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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偷狗

华越城，位于北方苦寒之地，是大夏国的边陲。因为环境恶劣，连同守城的驻军都算上，常住人口也只有不到五六万人。不过，因为毗邻绵延万里的雪松山脉，每年春秋两季，还是会有很多外地人，从遥远的城市赶过来。这其中既有收购特产的商队，也有进入雪松山脉冒险的狩猎者。
炎炎烈日炙烤着大地，好像把所有的一切，都要点燃似的。就连田记饭莊后院，平时总是对过往行人汪汪狂吠的那条大黄狗，此刻也趴卧在那里蔫然欲睡，即使身旁那只破铁锅中，有伙计阿发刚倒进来的剩饭剩菜，里面还有一根被食客们肯剩的大骨头，但它现在却也没有马上起来的意思。

突然，一块黑乎乎，没有拳头大的类似面团一样的东西，凭空掉进了院子里，声音虽然不大，却马上引起了大黄狗的注意。原本耷拉着的两只耳朵，唰的一下立起来，不过这次却没有叫唤，因为灵敏的鼻子，已经闻到了那个黑色物体上面，所飘散出来的一股香味。

“咕咚！大黄狗扑倒在地，黑乎乎面团一样的东西，已经一点不剩的全都被其吞进了肚子里。而与此同时，院门外的一棵大树上，伸出来一只长竹杆，顶端绑着铁圈，顺着大黄狗的脑袋，稳稳的套了进去，直到脖子处，才开始收紧。整个过程，好像已经操练过无数遍似的。

“嘿嘿！我看阿发以后还怎么放狗咬人，嗯！那口锅带着手柄，好像还能用，拿来焖狗肉倒是不错。”

“小武哥！我们快走吧？大白天的，别让人看到了。”墙根处一个十四五岁年纪的小胖子，正一边松着铁圈，一边对树上的那位低声催促道。

“二奎等一下，我把那口铁锅拽出来，当狗食盆，真是白瞎了这么好的家什。”方小武不慌不忙的重新调整好手上的竹竿，原来的铁圈，被改成了钩子，很快的，那口已经破烂得不成样子的铁锅，就从院子里被吊到了树上，里面原来盛着的狗食则洒落一路。

“是哪个混蛋，竟然偷了我的大黄，让我逮住一定扒了他的皮。阿发！你这个白痴，连狗都看不住……”一个时辰后，院子里响起田记饭莊老板－－－田斌，那震耳的怒骂声。

城墙根附近的一处低矮的木窝棚里面，此时正有一胖一瘦两个只有十四五岁的小男孩，正蹶着屁股，往石头搭建的炉灶内添加着木头棒子，诱人的香味正从炉台上面架着的那口破铁锅里面，不断地飘散出来。

“小武哥！火候应该差不多了吧？”闻着木板缝隙，以及锅沿豁口处透出的热气，二奎一边吞咽着口水，一边向身旁的方小武询问道。

“再等等，焖烂糊点，吃起来更香。”方小武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同样恨不能，马上揭开盖子捡只狗腿，先啃上一口来解解馋。他和二奎都是孤儿，以前过的都是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现在经过一番历练，解决三餐已经没什么问题了，偶尔还能套只狗来改善一下。

“小武哥！是黑心强那帮家伙来了，怎么办？”两人正说着，远处胡同口处，有几个同样衣衫褴褛的半大孩子，正一路嚷嚷着，向木窝棚所在的位置走过来。开始还没什么，不过等到远远闻到了狗肉的香味，全都眼睛一亮，不用招呼，一起围拢上来。

“啊呀！我说你们两个怎么半天不见个人影，原来是躲到这里偷吃来了。正好我们老大还没有吃饭，这锅好东西，就当是孝敬给他了。”说话的是其中的一位矮个子男孩，一对三角眼，骨碌碌乱转，一边耸着鼻子，一边尖声叫喊道。

“真是倒霉，看来这顿狗肉是吃不成了。等一会我只要掀锅，你就马上抄家伙。”方小武眉头微皱，一边低声对二奎吩咐着，一边站起身来，没有理会说话的三角眼，而是向其身后的那位，皮肤黝黑，二十多岁，长着一脸横肉的高个子男孩，热情地打着招呼。

“强哥！平时请还请不到呢？今天可是赶巧，兄弟刚焖好的狗肉，大家一块过来吃吧？”方小武脸上堆满了笑容，对眼前的黑大个，表示出了少有的恭敬。

“妈的！强哥也是你能叫的吗？趁我们老大心情好，赶紧滚远点，再废话，把你们的手脚剁下来，就水煮了吃。”三角眼看方小武没有搭理他，感觉丢了颜面，在一旁尖声叫喊道。如果没见到人，光听这段说辞，绝不会想到，说话者还是一个只有十五六岁的少年。

“快点滚吧！看在这锅狗肉的份上，今天先这么算了，不过以后想要在华越城里混，每个月都要拿银子来孝敬强哥，知道了吗？。”鲁子强看着方小武，嘴角撇了撇，却没有说话。三角眼会意，马上又接着说道。在他看来，老大今天心情不错，竟然不想难为这两个小子。

“那好！我们就不在这里碍眼了。”方小武说完，转身对二奎使了个眼色，率先离开了。

“小武哥！你就这么把狗肉给他们了？”二奎松了匕首的手柄，悄悄放下裤脚，站起身追上方小武之后，不解的询问道。两人在外面流浪这么多年，虽然没有练过什么像样的武技，但一些江湖把子还是学过一些。虽然双方强弱悬殊，但以他对方小武的了解，此时选择离开，肯定不是因为害怕，比这再大的场面也经历过无数次了。

“先让他们得意下，等一会儿，吃多少都要他们给我吐出来。”方小武咬牙说着，脸上却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笑容。二奎知道，小武哥很生气，这些人肯定要倒霉了。

“什么？你说有人举报，那些偷狗贼正在西城墙根吃狗肉呢？”田赋大眼珠子一瞪，腾的一下从柜台后面站起来。

“是方小武和二奎两个来举报的，估计他们不敢骗我。”阿发中午刚刚被老板骂了一顿，此时对那个偷狗贼，也是恨得牙根都痒痒。更何况，毕竟是从几个月大的小狗崽，一直喂养了五六年，现在听说大黄不仅被人给弄死了吃肉，他是真的很心痛。

“好！我倒要看看，是哪个浑蛋吃了雄心豹子胆，欺负到我的头上了。”田斌跑到后厨，操起一把菜刀，带着店里的伙计们，直奔西城根而去。

“小武哥！你说黑心强他们会不会把我们供出来。”二奎一边在人群后面跟着，一边有些担心的对方小武询问道。

“那是肯定会说的，不过谁看见是我们两个偷的，而最主要的是，他们正在吃狗肉，而我们可是没沾边。因为是在我们的住处，所以跟阿发说的时候，已经表明了态度，就是他们带了狗来，而我们人除了大黄，害怕被牵连，所以才跟他举报的。只要双方打起来，这事儿就再没有回旋的余地。

听说田斌早年曾经给狩猎者当过向导，身手可是不一般呢？”方小武边走边说，等他们两个上了城墙，向下面偷偷观瞧，正好看到三角眼他们被打得头破血流，而黑心强正跪在田斌的身前，不停的磕头认错呢？那口破铁锅已经翻倒，焖好的狗肉连同汤水，洒得到处都是，估计是被一棒子砸翻的。

“白瞎了那口锅，以后恐怕是用不上了。”方小武看着三角眼和黑心强的凄惨模样，心中得意之余，微微的感到有点可惜。

“小武哥！田斌好像要走了，我们现在就下去吗？”二奎从墙垛里面掏出一捆长绳，一面顺着城墙放下去，一面对方小武提醒道。狡兔三窟，这面城墙外的护城河，水位较浅。晚上的时候，即使城门关了，他们也能从这里出城。没想到今天回家还用上了，位置隐蔽正好在木窝棚的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