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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得地藏一指，往投畜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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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遍观三界，就数地府这地界最怪。其它地方的话事人都是恨不得将所有权利抓在手心，唯独地府中人不同。他们似乎是真正的不食人间烟火，反正都已经死了，所以对权利一点都不上心。除了后土平祗娘娘化六道之初所定职责外，其它一概不管，专心修炼。反倒是非地府人员对这方面相当看重，主动担负起了对鬼魂的教化导引职责，当然这里头涉及的佛门道教道统之争，就不足为外人道了。

通常所知的非地府的外来人员中，两个是相当有名的，一人是道门阐教元始天尊座下弟子太乙真人斩尸化身，号曰太乙救苦天尊，不过秉承道教无为而治的传统，对老师原本的心意并不是很在意，也就基本不管事，只相当于一个道门外交代表的身份。对于这个，元始天尊也没有追问；另一个则较为有名，乃佛教门人，发下大宏愿“地狱不空，誓不成佛”，于是得天道认可，永镇地狱，教化普渡恶鬼。此人便是地藏王菩萨。是个人都知道他这一个誓言是不可能完成的。估计他自个儿也是非常清楚的，不过这样才好，佛祖的命令是借地府这块宝地传播道统，那自己这辈子就呆在地府里不是更好吗？不得不说，地藏菩萨还真是一个佛教死忠份子，这一呆就是成千上万年啊。当然，这事成之后，能得到多少利益，也是不必去猜测了。

就因为有了地藏王这位死忠的佛门子弟镇守，本来应该阴暗恐怖的十八层地狱出现了不和谐的一幕。

地狱道，六道之一，又被人称为炼狱或是十八层地狱，也就是地狱一共分为十八层的意思。传说中十八层地狱中专设各种刑法，如拔舌、剪指、油锅、剜心之类的，只为了惩罚那些前世作恶之人。虽说恐怖，但未尝不是一种不错的业力清零场所。

在人们的心目中，地狱十八层，一层比一层深，直达地底深处，而且是越深的地方刑罚越重。其实这种观念是不切实际的。要真是把低于分成十八层埋在地底下，那么以现在的科学技术恐怕早就把地狱一层层挖出来，然后把里头的刑具一件件搬出地面，运到英国皇家博物馆，中国故宫博物馆，美国历史博物馆之类的地方展览了。至于其它的恶鬼啊，鬼差啊，灵魂啊，孟婆汤之类的东西也一定会被弄到一些实验室里，被科学家们当做稀奇的研究物。

应该这么说，整个阴间界，包括饿鬼道，地狱道，地府，黄泉路，轮回池等等等等，都是存在于一个独立的空间之中的。而这个空间就是后土凭借自己的祖巫身体为基，以大宏愿为引，引天道之力开辟出来的。这个空间平时不与其它空间联通，只有在阴魂往生时，才会有天道之力开辟通道接引。要不然，除非有**力为屏障，而又不惧无穷业力加深。比如冥河老祖这样的拥有洗消业力至宝业火红莲的家伙，才能在自家血海与阴间界之间弄出一条通道，引黄泉出地府，以保证自己的阿修罗道繁盛。否则，在任何时候都不可能有其他闲杂人等居留地府的。当然，这里的闲杂人等不会包括太乙以及地藏。这两位不但是得到天道认可，更是佛道两派的“外交大使”。

太乙此人性格跳脱，游戏人间，这一点从他徒弟哪咤身上也能看出一点端倪来。哪怕在地府的只是一具身外化身，也是经不住长期的无聊时光的，毕竟尸身与本体在一定程度上是心意相通的，最主要不是尸身感觉无聊，而是太乙本人闲不住。于是乎，这具太乙分身，第负重地位超然的太乙救苦天尊竟然没人知道他的确切位置。估计是在一个劲地云游地府，排遣闷气吧。

与之相对的是地藏王菩萨，那简直是另一个极端。作为一个佛门子弟中的典范，他真真切切的向大家展示着佛门洗脑工程的伟大。这不光是表现在他对佛门清规戒律的无条件遵守，等多的表现在他从骨子里流露出的宗教狂热。就凭他那句“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的大宏愿就看得出来了，知不可为而为之啊！比之同样以狂热著称的伊斯兰圣战分子恐怕也已经不遑多让了。这不算什么，可怕的是他对于佛理的虔诚，对于传播道统的执着，以及堪比苦行僧的毅力。与太乙天尊不同，如果可以，他能一整天地念经诵佛，一整天地对这地狱恶鬼讲解佛经奥义。

有这样可怕的一个人存在，可怕的场景出现也就不足为奇了。想一想一个周身佛光的家伙出现在十八层地狱，对着一个个正在接受刑罚的恶鬼阐述佛理，而那些个恶鬼一边受刑一边还要被佛光侵害，问题是这还无法拒绝！这是如何的煎熬！于是，有恶鬼称之“第十九层地狱”。倒也颇为形象。

今日与往常一样，地藏王依旧穿梭与十八层地狱，为无数恶鬼阐述佛理。身后还跟着几个小沙弥，也不知道是不是自愿剃度的。一行人都带着佛光，在阴暗的地狱中宛若几个四百瓦大灯泡。这里是第一层拔舌地狱，地藏王一行驻足，开始诵念佛经:“如是我闻。一时佛在忉(dāo)利天，为母说法。尔时十方无量世界、、、、”随着佛经诵读声，有道道佛光从地藏口中出，洒向众恶鬼。佛光属至阳至刚之物，恶鬼乃阴邪之体，天生相抗。很难想象恶鬼们被佛光侵蚀的痛苦，可偏偏他们正在受刑，舌头被拔得长长的，以至口不能言，只能额恩啊啊地表示自己的痛苦。

这种语言果然是共通的，正在诵读佛经的地藏王菩萨听出了他们的心声，旋即停下。面现悲苦状，道：“感念世人悲苦实多，愿大佛法早日诵遍世间。哎，众恶鬼勿悲，有小僧为各位讲解佛法，一定能祝各位早日解脱，往生极乐。刚才小僧所念乃地藏本愿经，下面再为大家讲解心经观自在菩萨。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嗯？”

诵念声骤停，正备受煎熬的恶鬼们疑惑地看向地藏王菩萨，平时这个家伙一念佛经都是周而复始始而复周的，今天怎么念着念着就停下来了？额，还、、、还真是不习惯。哎，都是贱的。

只见地藏王菩萨眉头一皱，似乎有什么想不通的事情。确实想不通了，这六道轮回自从出现以来，一向是自主运转，不会出现丝毫偏差，怎么今天自己就感觉好像这地府出了什么意外呢？莫非真会出什么变故？实在是想不通，地藏只好掐指一算，良久，才露出一丝恍然：“洪荒异兽首康，难怪难怪。既是瑞兽，不若投我佛门。”于是乎伸手一甩，一道金光急驰而去。

洪荒异兽首康？不用想了，说的就是苏传水。也是啊，若不是如此，苏传水也不可能在死后出现一头猪样的亡魂了。这里头的缘由怕是要追溯到上古时代了。

话说当初女娲抟土造人，也没想过一把泥能捏出个几十亿个体的族群来。她可只是顺应天道象征性地造出个几万人罢了。谁又能想到就是这样一个种族因为顺应天道，以至气运加身。而偏偏此后又有巫妖大战，生灵涂炭。此战中但凡有妖族死亡，多有因天道眷顾而化人魂，投胎人族者。而人的灵魂有一种特点，它不会轻易产生质变。就譬如世间草木野兽会因修炼有成而化人形，但一个人修炼有成，最多成仙成佛，不会出现变成草木野兽的。这样一来，人族数量不断增多，气运大盛。

当时洪荒异兽中有一些大能者发现这一情况，心有所感，便在灵魂深处种下烙印，以便自己子子孙孙哪怕死了都能有机会重回兽身，而后繁衍族群。要不然这些洪荒异兽也该死绝了。首康便是洪荒异兽中的一种。别看它天生长得和野猪差不多，长鼻獠牙，不算漂亮，可架不住人家有一项天赋技能，“但凡有首康现世，来年就保准会是一个丰收年”。咱就不去管首康是不是因为嘴馋才出现在要丰收的地界的，反正它一直以来就被熟识的人认定为瑞兽了。

瑞兽不瑞兽的佛门子弟不会在意，只要它是一头异兽就可以了。说来也怪，这佛门子弟偏好收纳异兽，为教众为坐骑皆有。如来收孔雀为孔雀大明王菩萨，收金翅大鹏为护法明王，观音菩萨一金毛犼为坐骑，文殊菩萨以金毛狮子为坐骑，地藏先是有了谛听为坐骑，如今又想把苏传水这个瑞兽首康收纳进佛门，果然是无愧传统啊。

与此同时，阴间界的一处犄角疙瘩里，一个半秃脑袋手拿拂尘的道士也在掐指算着什么。此人正是太乙分身，太乙救苦天尊是也。“嗯？首康？哦，异兽啊。难怪会出这么多事，还能扰乱轮回？真有意思！哼，秃驴想把它收了，偏偏不让你得逞。”哎，谁叫他自己天生就秃了一半脑袋，估计是别人对他的不正常目光让他心中充满阴暗面。苦于无法发泄，于是只好将之转嫁到似乎比他还不如，脑袋全秃的佛门弟子身上了。也是这个原因，才让元至天尊选定他作为地府代表，与地藏打对垒的吧。既然大家本来就不待见，那就好办了。在首康这件事上，他就是完全为了反对而反对。于是乎，拂尘一挥，一道白色光华激射而出。

两位大能斗法，可苦了苏传水这头猪啊。还没充分享受完耳旁“人、人、人”的呼喊声的他，就觉得眼前金光一闪，身子被一股奇异的力量托起，不等他反应过来已是“噗通”一声跃入另一个轮回池中，没有“人、人、人”的呼喊声，代之以一声声凄厉的惨叫，皮鞭声，油炸肉的声音。他明白这是地狱道的轮回池，正绝望着呢，不料又是一道白光，他的身子又被托起，向人道轮回池的方向送去。两股力量一阵交锋，竟然不相上下，可惨了苏传水，半路便从空中落下，直直跌入一个池子。“猪、猪、猪”的声音传入耳朵。他不由悲从心来，人生大起大落太快，我到底招谁惹谁啦？

正在伸懒腰的新鬼完完整整地看到了这离奇的一幕，倒也不甚在意，反正这阴间界的东西他大部分都是第一次见嘛，见怪不怪了。不过，问还是要问一下的，这样才能多长见识。于是他拍了拍以便仍在打坐的老鬼，饶有兴趣的问道：“老哥，这轮回池真有趣唉。所有灵魂在投胎的时候都要翻来覆去好几趟的吗？”话刚问完，他自己就已经感觉到不对劲了。而老鬼被他打扰，心头不爽，直接就开训：“小子，你是做梦呢吧？！没事就好好修行去，练练眼力，不要老是来打扰我！”

新鬼退到一旁，使劲揉了揉眼睛，众鬼魂都是依序投胎，没有一丝异常。难道自己刚才真的是在做梦，抑或是全是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