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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光明不再

“你们的战争还要继续吗？”虚影神色淡漠，看不出喜怒；情绪平静，听不出波澜，但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一种无言的压迫，无声的威逼。愤怒，早已在不知不觉间传达至所有人的心里。
“祖神……”众人心中揣揣，但虚影的询问却又不是他们能够左右，所以尽管心中忐忑难安却只能呐呐不言，不敢直接回答虚影的询问。

“唉……”虚影的目光一一扫过众人，心中所言最终化为一声低叹，随后在次转身面向战场所在的方向。而他本就虚幻的身影，则在众人惴惴不安之中逐渐化为虚无。

“祖神！祖神……”虚影迅速变淡，他身后的众人不由大惊，遂大声呼喊，但虚影变淡的速度却越来越快，最终在众人极力的呼喊声中消失无踪。

………………………………………

“隆……”

骇浪一般汹涌而来的弓骑兵大潮，以惊人的速度飞速蔓延。杂乱的脚步，如同敲击大地的巨锤，令整个大地都微微颤抖，如地震来临，如海啸席卷。巨大的特殊巨型床弩如一座座自行移动的战争堡垒，尽管移动速度相对缓慢，但却令内心已经麻木的人类士兵，心中悄悄升起一股不易察觉的惊恐。

“吼！”

突然，远处影像都还模糊不清的巨型床弩，弓弦之间光华激蹿流转，顷刻就凭空凝聚出一支支质地坚硬的巨大箭矢。同时，仿佛整个世界都响起一声声连绵不断的尖啸声，紧接着本就阴郁暗晦的天空，陡然间浮现一片急速逼近的阴影。旋即无数的巨大箭矢，便如灰色的长条形冰雹一般疾掩而下……

“什么时候……”城墙上的旻鑫却双目失神，本就极度失望的内心，绝望的情绪开始慢慢滋生，“……什么时候蒙古弓骑兵居然也能使出赋灵奇能了……”

“呜……”然而还没等骑士回转心神，他的耳边便陡然传来一声沉郁凄凉的号角声。

耳边号角声凄厉如诉，听在耳中只感觉说不出的悲凉，那是即将启动护城法阵之时，才能吹响的紧急号角。一旦吹响，就代表护城阵法将立即启动。显然，城堡之中有人感到了极端的恐惧，竟等不及城外的士兵全部回归城堡，便马上启动具有极强杀伤里的防御反击型护城法阵。

“号角？不……”失神中的旻鑫微微一怔，旋即大惊失色，但城堡的外围却已经开始吹起强劲如刀的飓风气旋，所以刚刚冲到喉咙的呵斥不由变成一声绝望的悲吼。

“轰！”

沉闷的巨响远远扩散出去，可怕的飓风平地乍起，远超自然界自动生成的湍流所带来的强大力量，瞬间便把还没来得及退回城堡的幸存士兵绞成碎片，令本来灰白色的飓风龙卷迅速增添一份淡淡的殷红。

稍后，堪比巨矛般的箭矢才如暴雨呼啸而下，又顷刻被护城阵法强大的撕扯力绞成碎片，合着无数人类士兵的鲜血，竟把整个巨大的飓风染成阴暗的灰红色。

“啊！”

旻鑫仰天悲吼，无数将士舍命追随的，就是城堡中启动阵法的那些人吗？生命存在的价值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廉价？无边的迷茫，无尽的质问，刹那间化为直冲天际的怒吼。旻鑫的心瞬间失去了光明，他从未像此刻这般质疑自己的人生，质疑自己存在的意义，质疑浴血奋战的那些士兵舍命战斗的意义。

突然！天际重重叠叠的威严声音骤然扩散，就在城堡中的旻鑫悲愤怒吼之际，远空悬浮在云层之中的巨大双眸突然光晕流转。瞬即，天地四方便再次响起那个，令所有生灵都发自内心地感到恐慌的威严声音。

“战争带来进步，战斗带来英勇；鲜血带来荣耀，战场带来功勋……所以，战斗吧！战斗才能体现存在的意义，战斗才能证明信念的坚持……”

与此同时，急速涌向城堡的弓骑浪潮，也在天地之中再次响起威严声音的同时，突兀地镀上了一层淡淡的神圣光辉。下一刻所有的弓骑军身上的气息便立即增大数倍，移动的速度也突然间增加数倍，由原先的激流瞬即变成滔天的巨浪。

而城堡外围的恐怖飓风，则在弓骑军浪潮突然变化的同时，也非常突兀的运转滞涩，竟有迅速崩溃的迹象。

“呜！”

凄厉的号角声再次响起，城堡最中心的建筑外围，立即多了一层炽热燃烧的巨大弧形圆盖。而侥幸退回城堡之中的幸存士兵，则顷刻间就化为随风飘散的飞灰。至死，这些内心早就麻木的士兵也未曾发出一声惨叫。

“呵呵……呵呵呵呵……”转头看着炽热耀眼的防护阵法，城墙上的旻鑫笑声悲怆，眼角血泪如霰，早已不在乎身后席卷而来的兽人洪流，只是怔怔的看着前方的火光喃喃自语道：“光明果然不再，即使眼前的火焰再怎么炽热，也再也照不亮我已经失去光明的内心。”

“吼！”

旻鑫身后咆哮陡然炸响，脚下的城墙似乎都震得微微摇晃，但旻鑫却仍然神情木然地看着灼灼燃烧的护城阵法，任由死亡迅速逼近。

而就在此时，整个世界仿佛突然停止运转，就连旻鑫眼中跳动不已的炽焰，此时也刹那间静止不动。如精致唯美的剔透精雕，令人心中泛起一种难以描述的荒谬绝伦。同时，一声同样威严的声音凭空炸响……

“战争只能带来毁灭，鲜血也只能带来悲伤，荣耀和勋章不是发动侵略战争的借口……大清帝国也没有冕下所谓的归一塔!”威严的声音乍一出现，海浪一般汹涌而来的蒙古弓骑军身上，神圣的光辉便迅速黯淡，身上的气息也飞快的缩小，须臾就恢复到从前的样子。

与此同时，本来阴郁暗晦的天空，也在声音传来的同时，镀上一层不知来自何处的金色圣辉。而圣辉下本已绝望的旻鑫，却在圣辉弥漫之时，心中缓缓生出一丝祥和慈爱的曙光，如同得到救赎一般，渐渐远离刚才巨大打击之下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