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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命运

人类的生命，并不能以时间长短来衡量，心中充满爱时，刹那即永恒。
诺亚死了。

侯爵府，诺亚的房间内窗户大开，一阵微风吹过，刻画着古朴花纹的窗框吱呀呀的响着。新年第一天，清晨的天空中渐渐下起了淅沥沥的小雨，冷风透过粉红色的窗帘吹进室内，宽大的双人床上安静的躺着一个女人，面色祥和。空荡荡的屋子中布满了刺鼻的血腥味，衣着华贵的诺顿侯爵紧攥着青筋暴露的双手站在床前，充满懊悔之色的双眼中尽是泪痕。

被鲜血浸湿的床单上闪烁着晶亮的光芒，一把沾血的利刃安静的躺在了上面。而在潮湿的地面上，还有一摊炼金术召唤阵的余烬。

诺亚微闭着双眼，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手中抱着一个刚刚召唤不久，生命就已经终结了的白狐，而她的嘴角还显现着死亡前的微笑。

命运永远是不公平的。就在前几天，参与尼克等人斗殴的诺亚对如今的状况根本就是始料未及，尼克被判入狱，而她被侯爵限制了自由。在她的心里，永远不会相信尼克转眼间会被公爵整治，被圣所当做叛逆者审判。如果说早已逝去的三皇子是她永远的挚爱，那尼克这个占据了她身体的家伙就是她对未来的向往和期待。

期待破灭了，而诺亚对三皇子的爱也由召唤宠物白狐的成功而变成了永恒。

尼克再度出名了，这次不是在威廉魔法学院，而是整个闪耀城。一个会黑魔法的人类在圣所大祭祀的大预言术下泰然自若，仿佛沐浴春风。而且不知是何原因，大祭祀不但没有处死尼克，还把他破格提升为圣所圣之法典的守护人‘圣守者’，地位等同于守护圣女米拉。

对外，大祭司斯芬克斯宣布要净化尼克的灵魂，为高高在上的天神增加信仰。对内，拥有宠物晨曦的尼克获得了斯芬克斯的青睐。

尼克不知道那在神迹降临之日傲视苍穹，如今却是一个长着花白胡子身材细高的和蔼老头，对自己这个拥有毁灭本源的人为何漠不关心，却对他那依旧沉睡的宠物晨曦情有独钟。尼克虽然不知道斯芬克斯心中的想法，但他在深思熟虑之后猜测，斯芬克斯根本没有发现魔王尼德罗连斯送给他的礼物，而大预言术能消除一切罪恶，那只有从晨曦的身上寻找到原因了。

尼克很好奇那常年隐没在圣所顶层，守护着圣之法典的圣女米拉究竟为何种天仙相貌，但他明白，他终究还只是斯芬克斯手中的一枚棋子，一个挂名，但地位等同于圣女的家伙。他如今是没机会一睹圣女的相貌了。

被铁链禁锢的天界之门所散发出的金色信仰之光，那信仰之力虽然看似凶猛无比，但实质上，也只能在当时淡漠人们心中的**。半个月后，人们又恢复到了常态。

闪耀城依旧没有任何变化，人们还是那么忙碌，那金色的信仰之光也只留在了人们的记忆里，变的只是尼克和他的众损友。

尼克获得了重生，从下等贵族一跃成为圣所的守护者，虽然只是挂名的，但他的影响力足以改变弥炎帝国，改变闪耀城的势力分布。而那些高官达人为了仕途，为了以后的发展，都渐渐开始与他这原本只是下等贵族的臭小子接触了。而尼克其他几名损友，也跟着尼克开始从素食主义者变成了吃肉的猛兽。

尼克知道，自己有肉吃，那眼下这一群拥有雄厚家族背景的损友们，也不能光喝汤。

刻画着圣所徽章，穿着一身代表圣所威严的白色法袍，尼克等众损友参加了诺亚的葬礼。虽然无比悔恨的诺顿侯爵由于诺亚的死变得正派了许多，但他仍旧不希望尼克这满肚子坏水占据了自己女儿身体的家伙来吊唁。但他不能，也不敢对一个圣所高贵的圣守者吆五喝六。

尼克用了一小时四十分怀念他和诺亚的美好时光，表情沮丧。但葬礼只举行了一小时三十五分……

尼克十分欣赏一个忠于爱情的女人，虽然她曾做过一些出格的事，比如把身体送给自己……但他心里也十分明白，那也只是一团肉，一个身体而已，真正的灵魂已经随着三皇子悄然散去。

天晴了，细雨渐渐停息。温暖的阳光依旧如少女周身的丝绸磨砂人们的脸，让人心旷神怡。闪耀城西南部，高耸入云的圣所依旧散发出金灿灿的光芒，对于一些忠于神灵的人们来说，那是信仰，对于尼克来说，那是数不尽的刺眼金币。

圣所中有一道刻画着繁复魔法阵，常年封闭着的大门被拥有极高实力的黄金十二斗士尽职尽责的守护着。据说门后通往一座庞大的地下宫殿，不过这也只是谣传。

此时这道厚重的大门敞开，十二黄金斗士穿着铠甲拿着武器站在大门两旁，不动如山。而门里面是一个不算太大的房间，房间正中足有十数平米的巨大黑曜石石台上闪烁着无数个复杂的魔法符号，穿着牛仔裤的晨曦横躺着虚空漂浮在了上面，四散的黑色长发被一股从黑曜石散发出的无形气浪尽数吹起，恍若沉睡中的恶魔。

一身金色法袍的斯芬克斯大祭祀面色严肃的漂浮在半空中，随着阵阵极其复杂的咒语声如同吟唱般响起，一道如胳膊粗细的金色光芒陡然从几十米高的螺旋屋顶笔直的激射下来，瞬间附着在了晨曦的身体周围。

时间仿佛凝固了，大约半天时间之后，黑曜石上不住散发着雾气的黑魔法消失殆尽，而依旧沉睡着的晨曦身体四周的金色光芒却被她吸收的一干二净。

这是一个以利益为终点的时代，这是一个暗流涌动的时代，恶魔的称呼在短短半个月就被人们所忘记，而圣守者，成为了人民，甚至帝国高官达人对尼克的称呼。

伴随着权利而来的就是金钱，尼克不仅从圣所中获得了数以万计的金币，还从帝国那些准备拉拢他的富甲们手中获得了鼎力支持。

建立自己的天堂，尼克从未忘记自己在审判日时的话，而加强自身的实力就是尼克要发展的目标。

尼克在大庭广众之下召唤出了宠物，而这个宠物还是个人，几乎什么都没学到的他从威廉魔法学院高调的毕业了，但葛兰这个对炼金术疯狂着迷的老头依旧没放过他。

伦萨区，尼克的小窝依旧是那么僻静，梧桐树的树叶在春风的吹拂下沙沙作响，春天的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照射在潮湿的地上，留下点点斑驳的影子。两只黑猫依旧躲在树杈的阴凉处亲亲我我，夹杂着舒爽感的尖锐猫叫声回荡在这中满**的城市中。

窗户紧闭，小楼里顿时变得漆黑无比。一身白袍的尼克闭目静坐在床上冥想，无穷无尽的毁灭本源之力被他在汹涌澎湃，无边无际的意识之海里凝练着，缓慢的吸收着，而在他身后，仿佛出现了一个虚幻的影子，那血红色的双眼，荡漾在黑袍下的滔天恨意和霸气，如同沾满鲜血实力超群的王者俯视身下的草芥，震撼无比……

诺亚获得了命运，尼克也获得了命运。

什么是命运？当你感觉到所期待的，所向往的东西从你身边溜走，你会感觉到所谓的命运，诺亚如此。

什么是命运？当你感觉到所期待的，所向往的东西在你努力之后获得，你会认为这是你应得的，尼克如此。

但天上的诸神，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