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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小议

被窦家伟戏称为‘拉郎配门’并未大张旗鼓出现，金发奎虽是年长却是开明人士，只是有这方面意思，让他看好的人与自己孙女孙子接触一下，看看能不能成。
别看金发奎很少出远门，可是见识广，古今中外哲学、经济学、政治学等一一涉猎，加上外地几个孩子传递信息，老爷子看人眼光绝对毒辣。一接触程坚七人，老爷子感到这伙人不简单，无论言谈举止、气质神态、眼界心胸，更不可能相信程坚七人是从东北逃难过来的的理由，然而他并未揭穿，只是默默观察。

最近，梁漱溟、熊十力、彭禹廷发起改革农村的乡村建设运动，俗称乡村建设派学。老爷子与程坚聊起了这个话题，程坚认为解决中国社会问题根源在于解放乡村生产力，提高农民经济政治地位，并且肯定梁漱溟等人‘乡村建设运动’作用。程坚话题一转，不客气批评晏阳初平民教育中不足：根治民众的贫、愚、弱、私四大患关键找到适合乡村生产关系的生产力，而不是仅仅靠平民教育所能解决的，一定要发展乡村经济，乡村自己造血，培育乡村市场经济。

老爷子虽未明白何谓生产力与生产关系，他浏览过没认真细细体会马克思《资本论》书籍，但认同教授说法。在那天寿辰喜宴上，老爷子曾试问教授是否愿意为官，一展平生所学，并指了指旁边的女儿金雨荷，意思是上可以南京国民政府下可以省府县，好像中华民国就是他们家开的。

国民政府是不是金家开的只是一句玩笑话，笑话背后有耐人寻味的东西：金家隐藏的关系网广泛，人脉资源遍布社会各界，里面盘根错节。

“老爷子这是何意啊，对一伙来历不明的难民学生教师如此推崇？”一身紫色绒绸旗袍将摇曳的身材凸现出来，虽然年过四十，白皙脸上只有微弱鱼尾纹是岁月痕迹，成熟与知性凝聚成高贵典雅雍容华贵的气质，抱怨是金发奎唯一女儿金雨荷：“刚才宴席上暗示我似乎走南京路线，这条夫人路线就那么好走么？这伙人身份不明，家庭、籍贯、社会关系等模棱两可，要是骗子金家可丢人丢大了，老爷子是不是老糊涂了！”

冉成杰挠了头上日益稀疏的头发，还是第一次见一样气质优雅的妻子对老丈人直言抱怨。不过包括金家所有亲属对老爷子这个举动目的还未探明，所有的都是猜测与推断。

“大哥二哥也真是，也不劝一劝爹！不行，我得跟他们说一说。”说罢，转身欲出去。冉成杰一把拉住妻子，柔声劝道：“都四十好几的人，陡然间变得不理智了，还有比你着急呢！何况丫丫不是你的亲生女儿，老二夫妇咋态度我们不甚清楚啊。现在宾客们还未散去，你这不是让大哥二哥为难么？你爹是什么样的人，你作女儿岂是不知道？我猜想老爷子肯定又他的目的，倒到时自然会让大家知晓。”

金雨荷闻言觉得有理，叹了口气，用手中精致梨木折扇不住要起来。

从金家大院去学校路上，田野一脸不高兴怒气冲冲地往学校走，后面秦康平不住安慰。田野俏脸煞白瞪了一眼，说道：“你不是有甜妮陪着啊，你找我干吗？”

秦康平有点无奈看着一身酸醋味田野，心说，这丫头这么大醋性，不就是开了一句玩笑及一个玩意儿么，至于这么火冒三丈。

田野一脸怒气冲进窑洞让窑洞里孙靖等人吃惊，程教授还未回来。大家心说这演的是哪一出呀！秦康平一脸尴尬与无奈，将事情原原本本道出了。

暑假之前，秦康平被分配到柳林峪田老汉家帮忙。甜妮是田老汉二闺女，年芳十八，该到了出阁时候。有次农闲暇之时，秦康平见甜妮用彩线与麦秆编制小篮子，十分精致好看。秦康平心说若是在那边时空这样工艺品绝对卖得好价钱，忍不住赞美两句。甜妮确实南阳府村出落大美人之一，被秦康平这样英俊先生夸奖弄得脸颊绯红，朴质妩媚大眼羞涩而又大胆，说您要觉得好看喜欢，我重新编制一个给您，秦康平无需考虑答应了，让小姑娘内心噗通直跳。谁知这件事被村里哪个嘴快的婆姨发散出去了，田野当然知道此事，不过那时秦康平并未表白，她只好隐忍不发。今天在金家大院厨房内，几个婆姨又拿此事打趣秦康平，田野忍无可忍当场发飙，婆姨们才觉得玩笑过分了。

“田野，你的醋性也太浓吧，二十一世纪吃起二十世纪三十年代醋来了！”吴语嫣想起刚才情形，忍不住打趣。

田野一翻身从炕上坐起来，不悦反击道：“语嫣姐，你以为我当场发飙只是小心眼，我可不是山西人，你难道我们女人所处的环境么?”

吴语嫣被田野弄得莫名其妙，疑惑不已地摇摇头。田野有点恨铁不成钢，拉着吴语嫣上炕，轻声说道：“语嫣姐，我们是女人，但不是那边时空社会环境，这是民国，封建家长制浓厚，男人纳妾是被应许的，特别是北方，民风蔽塞落后，你难道不记得那边时空阮玲玉是怎样死得吗？”见吴语嫣若有所思点点头，田野接着鼓动：“这个时代女人可以接受但我们不能接受，所以我抓住机会给秦康平下马威，断了男人心中的念想。”

吴语嫣闻言，用尖指点了一下田野额头，笑道：“没看出来啊，死丫头挺有心计，秦康平算是栽在你手里了，演得还真像，我差点被你唬住了。”

窑洞门外传来了盛立轩怪声怪叫：“田野，还没气消呀，醋性挺大的，出来吃饭喽！吃完才有力气揍一通给你解气。”

“不吃，我现在看见那张脸就恶心！”说完，两个小妮子躲在里面格格偷笑，吴语嫣竖起大拇指不住点点头。

“真的，你厌恶那张脸可是被别人惦记哦，别忘了古训：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窦家伟一旁煽风点火，接着门口哄堂大笑起来。

不一会儿，从窑洞外传来孙靖说话声：“哟，这不是甜妮么，是不是来找秦先生的，要不要我们回避呀？”

接着传来女声：“秦先生，田野姐醋性也太大哩，是不是山西人？她不跟处对象我跟你跟你处。秦先生，饿（我）是陕北女子，敢爱敢恨，也不怕害臊，饿（我）喜欢你！”接着似是亲嘴的声音。

田野闻之，妒火丛生，心说这还了得，打到家门口了，想吧从炕上跳下了气冲冲走出窑洞外！外面哪有什么甜妮啊，秦康平与孙靖学赵本山小品《老乐》。吴语嫣明白之后亦是笑的肚子痛，明白是恶作剧之后的田野哭笑不得，又回到窑洞里，这回秦康平眼疾手快跟进赶紧安慰，没被关在门外，不一会儿从里面传来了秦康平夸张的‘惨叫声’，惹得大伙又是一阵笑声。

“呵，这么热闹了，刚出金家大院就听见你的笑声了！”大伙正笑不可支时，程教授从校门口进入校园内，满脸奇快问道。待盛立轩将经过添油加醋说了一遍，程坚不住摇头呀，可窦家伟一句话让程坚噎着：

“教授，感情方面您是过来人，请教一二，可否赐教？”

“你小子，别恶心我了，八零后还需我教？”教授笑呵呵点了点窦家伟，然后脸色一正：“你们随我到我的住处，有事情商量，吴语嫣赶紧让他们别女儿情长了！”

待见田野的趾高气扬与秦康平垂头丧气迥然神色，程坚哑然失笑，故意打趣道：“小秦，没跪搓衣板吧，是不是签订什么不平等的条约哩？”

“比国民政府刚刚签订的《塘沽协定》还给力，简直是‘丧权辱国’啊！”秦康平塔拉着脑袋，转念一想，眼神惊讶地问道：“咦，教授，是不是您当年也签订了什么条约吧？”

大伙哄堂大笑，戏谑地哦一声。程坚闻言就知道被秦康平抓住了语病，赶紧正色说道：“好了，我跟大伙说件正事：金老在喜宴上陡然间询问我是否出来做官，大伙说一说这是何意？”

“什么级别官吏，省长还是行政院长？”

“教授，您是一名共c党员耶，怎么为国民党政府服务呢？”

“作国民政府的官吏，教授不担心将来共c党把你给‘运动’了！”……

大伙七嘴八舌的揶揄地消化这个消息。

孙靖还是保持着一贯冷静并没有参与讨论，只是思索着金家为何如此协助他们所谓来历不明的‘东北难民’呢，难道仅仅是欣赏他们的才学，可这已经超出了欣赏的范畴，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隐秘不成？

将自己疑惑展示之后，孙靖接着说道：“教授，您是我们这伙人当中阅历见识最广，我们意外来到这个既陌生又熟悉的民国，亲人都没有，可以说是我们的亲人长辈及主心骨，您不能出任何意外，这国民政府的官场可复杂呢，您可要盘算仔细了！”

昏暗油灯光似乎想驱除沉沉的黑暗，可还是被黑暗包围着，微弱的灯光仍然坚持着燃烧自己，为窑洞内增添哪怕是一丝光明。程坚闻言，望着灯光沉思发呆，窑内一片沉寂。

“各位，我曾经在党旗前面发誓，永不叛党。然时代变了，所处的环境有所改变，那么我们思维意识亦得随之而变，用那边一句话：与时俱进。”程坚感叹道：“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事就是保全自己，立足现在。故此，我现在建议：从此刻起曾经参加共C党立刻放弃党员身份，作为中华民族一员投入到轰轰烈烈民族复兴洪流当中。”

教授一句话让年轻人迷惑不解，大伙沉默不语。教授只有继续解释：“可能你们认为我没党性，背叛党的忠诚。大伙都是从那边时空过来的，知道历史发展趋势，从历史书资料上见识了‘群众运动’威力，而我们这些人无法说清自己‘历史’，可能成为‘批斗’的对象。刚才孙靖说我是长辈及主心骨，所以我得为你们将来考虑啊。”

“教授说的有理，我们现在还是寄人篱下，尚未有其独立的经济来源，而且国民党军统中统特工不是吃素的。”盛立轩难得一次正经表态：“我刚开始内心难以接受，然现实逼迫如此。”

“我们最好不要介入党派争斗，特别是国共两党，此时两党正是打生打死，共C党身份非常敏感！”秦康平平时不发表自己看法，今日却语出惊人：“这一代共C党人还不错，廉洁公正有血性，然而被世人尊称为伟人毛ZE东尚未料想到第三、四代共C党人一边宣扬第一代人丰功伟绩的历史让御下民众不要忘记共C党，一边他们贪污腐化，体制僵硬，残缺不前！有人戏言：第一代是中国人民站立时代；第二代是中国人民思想解的时代；第三代是大部分官员‘富裕’的时代，第四代是‘富二代、官二代’炫富炫权的时代。”

“哈哈，精辟！”众人对秦康平调侃忍不住哈哈大笑，

孙靖见大家统一表态，问道：“教授，金老的邀请你怎么回答？刚才盛立轩说寄人篱下呀，怎么拒绝。”

“谁说我要拒绝，你们想啊我们也算是知识分子，只要我稳定就不用寄人篱下。我们可以分两部分：一部分进行乡村建设运动；另外一部分则在城镇谋生。”程坚见年轻学生调侃心中不免为党感到大悲叹：我这代人还会感恩党，年青下一代呢？他是九三学社的人，只是习惯使然。

“你们男人有病吧，这么喜欢纠结党派政治！管他什么党派呢，我们步步小心即可。”田野不以为然地说道：“你们觉得政治还么好玩，那我们就组建新的党派！”

汗颜啊！无语的汗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