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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集资

2012年12月19日上午11点
凌默昨天半夜四点才睡着，今天早上七点就起床去拿房产证、身份证之类证件。虽然穿着套黑色运动装的他看起来很精神，但这副宅了好几年的身子骨早就软趴趴的开始到处酸痛了。

王睿跟在他身后不断打着呵欠的同时揉了揉惺忪的双眼，定睛一看，只见眼前的公司上清清楚楚的写着‘陈氏货贷公司’，立马吓了一跳。时近中午，冬日的暖阳虽然晒得挺舒服，但一看到这块招牌就立马感到了一抹凉意。

在申城，贷款公司就代表‘鱼龙混杂’四个字。高利贷、抵押、背景、黑社会……平常人想都不敢想的词汇，这里几乎都囊括了。

姜子旭同样吃了一惊，但却没王睿害怕的那么明显，稍稍愣了愣后立即扯开大嗓门问道：“默子你来这鬼地方干嘛？我哥就是这道上混的，这地儿可乱了！”

凌默朝姜子旭感谢的一笑，这点他知道，但是短时间内要集资绝对不是容易事，他一没家世、二没背景，找人借借不到一万以上。如果办银行贷款的话，审批、抵押、签约……一连串的流程下来，时间就完全达不够。

所以他选择了高利贷，随便利息多少，反正两天后就是世界末日了，这钱自然也就不用还了。到那时房子也没用、钱也没用了，人人逃命都来不及，谁会不怕死的来讨这笔债？而且还是最不值钱的‘钱’。

在新政府成立后，货币统一被重新制定，过去的花花纸头在那个时代只是废纸一般的存在，拿百元大钞擦屁股的事儿多了去了。

“放心吧，我什么时候做过亏本的买卖？”

打着精细的算盘，凌默朝二人放心的一笑，率先走进了大门。

王睿和姜子旭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读出了同一个想法：这货确实从来不做亏本买卖！

记得刚进寝室那会儿，网上盛传起一则由一元钱开始如何变成亿万富翁的笑话段子。哪料，就因为姜子旭当时说这是**想的事，简直就是痴人做梦，于是凌默就一时兴起跟他打了个赌，只要能做到就让姜子旭一辈子叫他老大。刚进大学谁都不服谁，于是姜子旭以同样的条件答应了下来。

哪料凌默与网上说的一样，用一块钱找关系找换了张五十的假钞。

再去杂货店里买了根雪糕拿了四十九元。然后去小摊上买黄片，讨价还价用所有钱买了十张，再骑着自行车跑去申城最近的小县城里卖了一百五十块。

接下来从批发市场买了300支水笔，在学校操场上摆摊，通过人际关系全部都卖了精光。一支一块五的价格，净到手是四百五。

当做到这一步时，凌默只花了短短三天时间，虽然看似容易，但实际上很辛苦，更重要的是他比网上的这一步骤还要多赚了好几十。

姜子旭虽然不服输但也知道后面的事情涉及到法律，谁都不会没事去冒着险。但不管怎么说他服了，凌默确实有这本事。

至此之后的三年同学生涯里，凌默与别的同学打的每次赌基本都成了，渐渐的就让两人有了种怪异的念头：这货没做不到的事。

无奈的耸了耸肩，姜子旭扭了扭脖子跟了进去，摇头笑道：“谁让他是我老大呢，而且真的从没做过亏本买卖。”

推了推眼镜，王睿懒散的伸个懒腰跟着走了进去，但看向凌默背影时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不知为何，他隐隐觉得凌默对他们隐瞒了什么。

***

***

整间贷款公司不大，只有三十多个平方，左侧靠窗的位置摆放着两个面对面的三人沙发，中间还夹了个茶几。公司正中央是一个书桌，书桌上放了台电脑。在电脑椅后的墙壁上高挂着一块写了‘诚信’两字的牌匾。

推开门，闻着一屋子的烟味王睿忍不住皱了皱眉。本想开口跟凌默抱怨几句，却发现他没有任何不适的大步朝里面走去，立马察觉到了不对。往日里凌默从来不抽烟，也很讨厌别人抽烟，怎么会一点反感的反应都没？

就在这时趴在电脑桌上打瞌睡的光头男人听到了开门声，缓缓抬起了头。这个男人看上去差不多三十多岁，左脸上有条刀疤，似乎是美梦被打破了，恶狠狠的瞪着眼前的凌默等人，怒喝道：“哪来的小瘪三，要问路的话滚去隔壁，我操！”

“秃子，**会不会说人话！”

姜子旭本就暴脾气，听到对方出口就骂街顿时火了起来。要不是被凌默摇头拦了下来，早就冲过去开打了，哪儿还跟他废话。

“你是老板吧？”凌默平静的走了过去，把手伸到了光头面前，淡淡说道：“我是来抵押房产的，我姓凌，叫我小凌就可以了。”

光头一愣，谁会想到会有大学生跑来他这种明显是高利贷公司的地方来抵押房产？难道就不怕被吃了？

望着凌默眼里的镇定，光头又吃了一惊。

他开这间高利贷公司已经有足足十年了，从没见过一个‘客户’能那么淡定的和自己对话。不管再怎么有身份的人，跑到这地方来就说明人生毁掉一大半，彻底穷了。这样的人，又有几个硬的起腰板？至少光头是没见过。

“你、你好。”

光头愣神的伸出手和凌默握了握后，才愕然的发现自己失常，在他人生中除了面对道上的老大以及公安局长外，他从未这样一见面就被对方镇住。

这小子不简单！

光头暗暗赞叹之余，轻咳一声后直接从口袋里拿了包中华出来，点上一根后朝凌默抖了抖，意在问他抽不抽。在他看来这样乳臭未干的小子就算会抽也不一定敢接自己的烟，想借此挽回点颜面。

不出所料凌默果然摆手拒绝了，但下一秒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包铁壳子的苏烟，丢给光头一根后自己点了一根，二话不说的坐到沙发上，翘起二郎腿，说道：“我喜欢苏烟，味道纯点，你抽抽试试。”

这包烟是凌默早上出门时去朋友那里买的，七十多块钱，档次比中华高了半倍，而且有钱还不一定买的到。

末日降临前的凌默并不会抽烟，但当病毒爆发之后，每次与丧尸、异兽死斗后，凌默都会抽一支烟让自己平静下来，久而久之就也有烟瘾。至于什么时候学会的，他也忘了，或许是第一次逃生时，又或许是第一次看到同伴死的时候。

两次无形的交锋，光头没有赚到半点便宜，倒也学乖了，知道眼前的小子不好对付，但却不信这邪。三十多岁的人还吓不住一个二十出头的？何况还是道上混的，这事儿要是传出去，岂不是要笑死人。

坐到凌默对面的沙发上后，光头舔着嘴唇，冷笑道：“来这里抵押贷款的都是缺钱花的，你小子却还抽苏烟，哼，死要面子。听好了，这里抵押房产可以，但不管什么位置，都只能压市值的七成，明白？而且规定期限内不还，这房子就和你脱离关系了。至于利息，该还的你还得还，还不出，呵呵……”

“废话。”

谁料，凌默皱起眉直接扑了光头一盆冷水，讥笑道：“如果不知道这当中的细节，会直接带着房产证来？”

没有管光头的脸色有多差，两个兄弟的震惊之色有多浓，凌默直接从拎着的书包里丢出了房产证和身份证，平静的说道：“看清楚了，市中心七十平方的高层房产，按照市价，没有两百五十万下不来。你说七成的话，那就是一百七十五万。一给小时内到账的话，一百五十万都行。现在你可以打电话去核对了。”

活了三十六年光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窝囊，被个小兔崽子一次又一次侮辱的，愤恨的握紧拳头，轻轻的响起了咔嚓。眼前三人里就只有一米九的大高个看起来练过，另外两个绝对是嫩头，虽然自己退伍之后已经好多年没锻炼过了，但光头相信凭借经验弄死他们绝对不是难事。

正要发作，他脑子里突然窜出个比打一顿更能解气的方法。

要弄一个人，最好的办法不是杀了他，而是一直折磨他！

光头露出一抹森寒的凶光，冷冷看了眼凌默后，反笑道：“只要证件齐全绝对能办，一小时内给你转账也没问题。但是百万以上的大款项，利息都是按周结的，周利息一成，往后每周累计叠加，直到还清，办不办？”

“一成而已，当我还不起？”

凌默有些气恼的瞪了他一眼，怒道：“快点，我赶时间，不然换别家了。”

光头表面上不动声色的朝门外走去打电话，但心里则在暗暗冷笑。

毕竟是年轻气盛、心浮气躁，小小的激将法就逼这小子敢接这霸王条约。就算他一个星期内能还清，一次赚个十五万也相当不错。如果他还不清的话……哼，按照利滚利的算法这辈子他都不一定能还清，到时候，老子想怎么折磨他都可以。要是过一会儿这小畜生反悔了的话，正好老子借这荫头锤他一顿。

走到屋外，光头只觉得自己理这头型绝对没错，忍不住有种想笑的冲动，自以为绝顶聪明形容的就是他这类人。

但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其实被算计的根本就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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