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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5章 关门弟子

菩提山后山中一座独立山头，远远淡出众弟子的视线，但身为浩门一员，不论是谁，哪怕是长老甚至掌门，都不会对之有任何轻视或将之遗忘。原因无他，只因山上住着一个老怪物，一个让人又爱又恨又拿他无计可施却又离不开的老家伙。
有道是山不在高有仙则名，这座被主人自称为“丹炉”的山头，看似平平无奇，实则玄机重重，灵气充裕却不外放，内敛的近乎可怕，有知情人透露，这山上哪怕是一撮青土都比得上俗世中的黄金贵重，绝不是空穴来风。为此浩门有个不成文的规定，那便是“丹炉”上的一草一木，一虫一蚁都被烙下了印记，任何人敢擅自妄动，后果自负。话虽夸张，但浩门近万人的规模，还真没一个人敢去犯这个忌讳。

山腹之中的一间石室内，瑞气蒸腾，云气缭绕，透过模糊视线，一个灰色身影，正围着一朵悬空之火忽左忽右的蹦达着，神神叨叨。

那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此刻神色严肃，嘴中念念有词，左手一本已经泛黄近乎发霉的小书，右手伸出两指并指如刀，只听得一声“去”，数十道药材朝着那跳跃在空气中的火焰飞去，不，应该说火焰上方一鼎精致药鼎而去，由于火力正旺，药鼎早已被火焰吞噬的显不出真身。

眨眼间，香气弥漫，充斥整个石室，老者眉目间终于由紧锁转换为笑意，大功即将告成。

便在这时，石室之门突然由外而内打开，声音轰鸣。

老者眉头一挑，顿时火冒三丈，但此刻眼瞅着到了结丹的关键时期，以他的性子，便是天塌下来也不能将其阻止，更何况今天这味丹药，意义非常。

灰衣老者强忍心头怒气，最后看了一眼左手小书，顺势将其藏到贴身处，接着两手对这半空中的药鼎一通只有他自己明白意思的胡乱比划，低喝道：“凝！”

香味更甚，扑面而来，石室门口传来一声轻微的“咦”，还夹杂着些许贪婪的吸气声。

炉火大盛，将整间石室炙烤的如蒸笼一般，火苗伸缩间，从炉内向外溢出，如一盆沸腾的火焰，颇为华丽。

忽然，从那药鼎中传来一声轻微的“噗”，几乎细不可闻，但仅仅是这一声，灰衣老者却比刚才听到石室门开的声音还要神色大变。

他几乎是瞬间撤了火焰，疯了一样扑过去，也不管那药鼎是否烫手，探手进去，五指一抓，脸上的表情阴沉的几乎要滴下水来，眉宇间的煞气，胆小人当真会被吓个不轻。

“药师弟，这是怎么了？”石室门口传来一声询问，眨眼间弥漫整个石室的浓雾散去，现出两个身形，赫然是前不久还在浩然正殿上的玄空子掌门，此刻跟在他身边的，竟是那从万蛇魔窟带回来的少年，也不知被使了什么法术，此刻他竟能独自直立的站着，只不过双脚未沾地面罢了。

……

大殿之上，尽管玄空子的神色变化稍纵即逝，但还是引起了一小撮人的注意，这其中除了几位修为高深的长老，还包括离他最近的年轻弟子张枫。随即不待张枫问些什么，却突然被师尊眼神阻止，不敢多言。

玄空子重新恢复到一如往常的仙风道骨，向前迈出一步，毫无预兆的，对着下面朗声道：“从今日起，这个由洛劲等人带回的少年，本掌门代收门下，日后，他即是我浩门一员，作为同门，切勿因其出生不同，而对其有任何偏见，你等知否？”

鸦雀无声，目瞪口呆。

掌门人的话再清楚不过了，但所有人都仿佛遭了雷击一般，杵在原地一动不动，包括大殿之上的诸位长老。

“掌门人收弟子了？”

“真的是掌门师尊座下弟子？”

“喂，快捏我一下，我是不是刚刚做梦了？”

短暂的沉寂，换来的是更为嘈杂的混乱，大厅上百余弟子，如平地起雷，炸响开来。

而站在大厅正中间的洛劲三人，显然更为震惊，萧遥甚至险些将法宝逍遥扇掉在地上，冷焰平日冰山一样的面容也难掩诧异，她终于敢抬头仔细看一眼正处于大殿上的少年，却看到的是张枫投来难以置信的目光。

“萧师弟，看来，我们这次真的是捡到宝了。”洛劲不知是兴奋还是无奈的感慨了一句。

“可不是，只此一面便能让掌门师尊看中，这小家伙日后前途不可限量啊！”

玄空子早已预料到会是眼下的局面，没再多说什么。只是饶有深意的看了张枫与那少年一眼，静静回到座位，他知道那里还有七位师弟妹等着他给出个交代呢。

果然，待他回到原位，一个身材微胖，模样年轻的中年人，抢先道：“师兄，你这突然间冒出这么一句，我们几人都险些承受不住，你也不怕吓坏了门下弟子啊！”

“是啊，师兄，你快有两百年不曾收徒了吧，今天这是怎么了？那少年到底有何玄机？”

玄空子虽贵为掌门，但看的出来，与师弟妹感情极好，加上他平日平易近人，彼此间倒也没有太多地位尊卑之分，说起话来，自然是不会太过拘束。

这几位人老成精的人物，此刻竟也如同孩子一样，围着玄空子刨根问底。

此时最尴尬的，莫过于位置上不上下不下的张枫了，偏偏师尊问完话并未让其退下，看着他人三五成群的议论纷纷，他自己却只能跟那还不知自己得了天大便宜的家伙大眼瞪小眼，说实话，他真想好好教训一顿这个运气好到了天的小子。

或者说，他现在应该是自己的师弟才对。

不经意间，张枫发现，他一开始时的慌张，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退去，现在清秀的脸上神色自然，全然没有了最初时的不适应。

“嘿，还真是无知者无畏啊！”张枫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笑道，“小家伙，等以后长大，可千万别忘了这段把我折磨的苦不堪言的日子啊！”

言毕，张枫忽然想起了什么，恰好看到师尊视线转来，大胆问了一句：“禀告师尊，这……位师弟，还没有名字呢，是不是先……”

玄空子恍然，的确，总该是有个名字才对。

叫什么好呢？

玄空子突然想到他来自极东之地，也没做太多思考，道：“那就叫他东方吧”

东方？下面又是一阵窃窃私语。

掌门师尊发话，其他人倒也不敢有异议。

恐怕过不了多久，整个浩门都会知道，自己又多了一个叫做东方的师弟，而且他还是掌门人的关门弟子。

又过片刻，看时间差不多，玄空子站起身来让众弟子退下，然后将东方接到自己身边，面色紧张的朝后山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