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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平海卫

半夜时分，夜深人静，人们都已睡下。空了大半人口的莆田县城静谧的可怕，唯有那些还未死绝的虫豸在聒噪。
傍晚时八大门派的带队长老聚在一起商议了一番，这等打探敌情的事情也不好扎堆聚在一起，于是各门派决定分八路各自分散出海打探十万水师的下落。

列席旁听的江小侠心中早就有了打算，各门派分散来最合他心意。来到了“沿海三匹狼”的地盘上，江小侠觉得有必要去见他们一面，想在沿海放大拳脚大干一番少不了他们的帮衬。

趁着夜色的掩护，江小侠悄无声息地翻开客房里的窗户，住在客栈二楼的他如灵猫般跳下，轻身落在客栈外的街道上，而后隐去浓浓的夜色当中。

不过江小侠却不知道，夜里睡不着出来溜达的人远远不止他一个。他隐入夜色不久，每隔一段时间便有黑影从客栈楼上跃下，匆匆遁入夜色之中……

翻出县城的高墙，江小侠一路朝南疾驰，直到闻见那腥咸的海风吹拂而来他才渐渐放慢速度下来。

借着朦胧的月色，江小侠看见眼前一片银色的涌动的波浪。脚下踩着松软的沙地，不时踩中坚硬的贝壳。听着大海缓缓涌动的声音，令人心神激荡，如同一曲低沉而豪迈地战歌在耳边彻响。

海边沙滩上，一个瘦小的身影蜷缩在沙堆里，不明所以的人哪怕眼力再好也发现不了。江小侠一眼便看见那微微拱起的沙堆在沙地上的投影，他明白这是“沿海三匹狼”联系他的方式。

“出来吧，带我去见周天三兄弟。”江小侠对着不远处的沙堆这样说道。

只见那沙堆里爬出一个瘦小的中年汉子，他一见江小侠便单膝跪地，垂首抱拳道：“见过圣子殿下，周坛主已经吩咐属下在这里等候圣子殿下多时了。”

“起来吧，三位周坛主近来可好？”江小侠微微挥手，淡淡道。

瘦小的中年汉子连忙站起身来，回道：“三位坛主安好，属下这就带圣子殿下去见坛主。”说完，他将手伸进嘴里吹了声口哨，只见两匹骏马循声自夜色中朝二人跑来。

“周郎坛主正在此外一百余里处的平海卫城等候，圣子殿下请上马。”瘦小汉子牵过一匹白色银白的骏马到江小侠跟前，讨好道。

“平海卫城？周郎坛主怎么在那里？”闻言，江小侠有些惊愕。

只见那瘦小汉子笑道：“呵呵，周郎坛主文武双全，让平海卫千户招入卫所做了百户大人兼军师。”

“哦，想不到周郎坛主竟然打入了明军内部，很好，很好。”

江小侠微微点头，然后纵身翻上马，跟随那瘦小汉子驰骋而去。

平海卫城兴建于洪武二十年，距离莆田县城约九十里。卫城以朝阳山为依托，周长806.7多丈，广1.4丈，高2.4丈，开设4个城门，分别为东门、西门、大南门、小南门。卫城全部用石块砌成，坚固高大。并有五千多名官兵驻扎防守。

平海卫城成为福建陆海兼防的较为完整的海防体系重要的一环，在相当长的历史时期内在防御倭寇的侵犯上发挥重要作用。嘉靖四十二年平海卫城被倭寇攻陷，倭寇退兵后，隆庆四年，卫城得以重修。

重修的平海卫城防御更甚从前，兵力驻守方面最高达到过上万人。不过自万历以来，国势日渐衰退，平海卫城中的兵员减至三千，而且多是些老弱病残，兼有空额吃饷，实际兵员能有两千就要偷笑了。

花了一刻时辰，江小侠在那瘦小汉子的带领下走到了平海卫城下，城墙上有十名士兵轮班站岗放哨，见城下有人，城墙上的士兵喝道：“来者何人？”

那瘦小汉子笑骂道：“老孙头，是老子，柳三。”

城墙上那老兵头见是军师的亲兵，不敢怠慢，立即吩咐下面打开城门。

打马进城，江小侠皱着眉头问瘦小汉子：“此时正值倭寇侵袭东南沿海，怎么守卫海疆的海防如此松弛？”

那瘦小汉子不以为然道：“倭寇早就将这里一带的村庄小镇洗劫殆尽，除非是想打县城，不然倭寇一般不会再来这里，那些畜生不过是些战败的逃兵，还没胆量打县城。它们早就把目标转移到周边邻县的沿海村庄小镇去了，那些地方不归平海卫管。再者，您看这卫城里的两千老弱病残管什么用？自保都勉勉强强，哪里还有余力去管别的？”

闻言，江小侠沉默不语。卫城中一片寂静，仅有几处军帐前亮着篝火。那瘦小汉子将马匹拴好，然后把江小侠带到一座大帐前，轻声道：“军师大人，人带到了。”

门帐被人从里面掀开，一身白衣书生打扮的周郎笑着迎了出来，他对着江小侠拱手道：“此处有些不便，还请公子见谅。”

“不碍事，想不到周三哥竟在这里谋了一官半职，叫我好生羡慕啊。”江小侠摆了摆手，走进了大帐内。

大帐内挂着箭壶弯弓，一张豹子皮铺在大帐中央，两旁各摆着一排矮桌，中央上首座后挂着一颗被做成了标本的豹子头。江小侠当仁不让地坐在了上座，周郎摇着折扇坐在其下首左侧，那瘦小汉子站在大帐外放哨。

“周三哥，你可知朝廷派出的十万水师被扶桑忍者困于东海何处？”一落座，江小侠便开门见山地问周郎。

闻言，周郎苦笑摇头，道：“呵呵，要是属下知道十万水师困于何处，早就向朝廷禀报邀功了，少说也能升个千户的军职。”

“哦。”江小侠点了点头，他本也没抱什么希望。要是这么随随便便就能得知十万水师的下落，那要八大门派干什么用？

“我日月神教在沿海一带总共发展了多少教徒？”江小侠转而问道。

一听江小侠问起这个，周郎立即眉飞色舞起来：“自倭寇席卷沿海一带以来，加入我日月神教的教徒与日俱增。截止昨日，共有一万四千余精壮教徒入我神教，如果算上那些老弱病残，加起来足有五万之众！这些教徒都是民风彪悍的沿海渔户，一个精壮渔户比明军士兵的战斗力都有过之而不及！”

“一万四千精壮？！”听闻周郎报出的数字，江小侠微微失神。

周郎神色稍稍平缓了一些，他道：“不过这些人的忠诚不够，尚需教化。”

“嗯，周三哥所言不错。”江小侠点头。自东方不败隐退黑木崖后，日月神教便分裂成两派，一派追随任我行，另一派仍旧死忠东方不败。

“周三哥，可否借我几条战船？”江小侠试探性地问周郎。

闻言，周郎神情一愕，他苦着脸道：“公子说笑了，属下虽是平海卫百户兼军师，但调度战船一事可轮不上属下插手。再者，公子要战船干什么？这年头私造兵器都是杀头大罪，您要是开战船招摇，被朝廷得知是要诛九族的！”

“战船没有，商船也行啊。”江小侠退而求其次。

“如今海运凋敝，海商们都快跳海了，那些商船都被朝廷征用为战船了……您要是需用船，渔船属下管够！”周郎颇为大气地道。

“我草，老子你要小破渔船管毛用啊，还如用澡盆子方便！难怪这三厮号称‘沿海三匹狼’，下了水连个小浪花都扑腾不起来，原来是这意思。亏我还以为你们很牛逼呢，真是白瞎了狗眼！”江小侠心中恨恨地想道，脸上却是面无表情。

“好吧，周三哥借我一条大点儿的渔船，得要装得下八个人的那种，再给我配上一个熟悉这片海域的渔户就行了。”苍蝇再小也是块肉，江小侠不想白跑一趟，于是借机把这事搞定，省得明早再费神费力地找船出海。

“公子放心，属下一定办妥。”周郎摇着扇子应承下来。

接着两人又谈了一些事情，然后江小侠让瘦小汉子带出了平海卫城。回到客栈之中，躺在床铺上根本没睡下的江小侠听见门外的走廊上不时地发出一些轻微地声响，他无声地冷笑了几下，而后下线。

第二天日上三竿，江小侠不急不缓地上线。出现在客栈客房内，江小侠推门而出，其他几拨人都已经早早出发了，唯有青城派的弟子焦急地在客栈大堂里等待。

见江小侠慢悠悠地下楼来，唐小然一个箭步冲上前质问江小侠：“你这个猪头，少睡一会儿会死啊！都是因为你拖累，别的门派都早已经出发了！”

江小侠赶苍蝇似地把她拨到一边，对着一脸黑气盯着自己的周怀安道：“周长老，船只与向导都已准备妥当。咱们青城派一定不会落在别人的后头。”

闻言，周怀安脸上的怒色瞬间隐去，抚掌赞道：“不愧是大师兄，这不动声色的稳重性子比其他弟子胜了不止一筹啊。既然师侄都已准备妥当，那咱们就出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