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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集第6节

第八集第6节
童贯长久担任北宋精锐禁军——西军的总帅，扶植了不少手下，不过他也知道这些一心巴结自己的手下都不是什么好料子，根本靠不住。像刘延庆、辛兴宗等辈都是无能之人，那辛兴宗还会说几句大话玩些手段，可那刘延庆年纪既大武艺退步不说，连那等争权夺利的野心也没了。这些人要指望来跟贼人拼命那是万万不行。

而西军之中那几个善于用兵的，像种家的老将种师道，姚家的姚雄、姚中都，折家的一众年轻辈几乎不曾带来，手下的西军大将只有折家的折可存、刘延庆的儿子刘光世、手下的王渊等少数人而已。这里头，有能力独挡一面的，大概也就是折可存、王渊两个，但以他们的官位，顶多也就节制一两万人，要他们指挥数万人的大战，实在是勉强了些。童贯无奈之下，只有命刘延世率军攻打方腊军的左翼诸营，辛兴宗率军攻打右翼诸营——恰好的是，王渊是刘延庆的手下，而折可存则受辛兴宗节制。他正好可以令王渊、折可存“辅佐”这两军主将。

童贯能想到这些，委实已是难能可贵，哪里还能再想到别的，这下子信心满满，便帅大军出发。

柴孝武这天晚上得到属下人的密报，分析了局面——他知道，王渊和折可存都是一时俊杰，而王渊手下的韩世忠更是天下少有的帅才，如果童贯能容他们放手一战，这一战的胜算至少也超过六成。可现在童贯这个白痴，居然还硬要让刘延庆、辛兴宗这样的人去节制他们——这一战的胜算可以说又少了一半。

梁红玉这天一直就陪在他身边，看他搜集军情，分析战况。自己却一直没有说什么，此刻见他放下那一叠密报，才开口问道：“将军，你觉得童贯这一战胜负如何。”

柴孝武低声道：“胜算不超过三成。”

“那你的胜算呢？”这才是她真正要问的。童贯这种宦官权奸，根本就不懂军事，让他呆在阵前看看热闹还行，真要他指挥，只怕还不如找一个只会冲锋陷阵的莽夫来得好些。

柴孝武重新盘算了一下：“西军毕竟是精锐，如果有充足的装备，而他们又肯听从我的指挥，胜算很高……”他说到这里，发现自己说的简直就是废话，要是西军有足够的装备，而且肯听从将领指挥，哪里还轮得到他柴孝武来打这一仗？童贯手下这么多西军大将，都不是蠢货。

梁红玉笑了笑，显然也看出他说的是理想状态，但真正在战场上这种局面不可能出现，所以所谓的“胜算很高”，根本就是一种自我壮胆……她不禁道：“那你还去吗？怕输不怕？”

柴孝武心想，反正就算是败了，罪责也都得落在童贯那不男不女的老小子头上，自己顶多是试图挽回败局不成，不但无罪，在赵佶面前还能表一下忠心。而如果自己能够侥幸反败为胜的话，他童贯就算再怎么想把功劳据为己有，也掩盖不了他惨败的真相，要知道柴孝武不同于别人，事事必须通过枢密院。柴孝武出征前，是作为柴氏子孙受到皇帝召见的，班师的时候，理当向皇帝报告战果。要说收益和风险相比，可谓非常可行。他想到这里不禁心中不禁更加有了几分想要立刻出手的冲动，不觉多看了梁红玉一眼，只见后者此刻的眼神中似乎有一种想要鼓励他出兵的意思……

“靠，小爷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奶奶的，就算没见过，迟早也要见的，”他心里暗暗道，“再说了小爷说什么也是个，呃，男人！怎么能让女人瞧不起？”柴孝武本来就不是什么胆小怕事的人，当下随即轻哼一声，便一脸无知无畏地道：“怕什么怕，小爷这一仗打定了！”

王琦在边上瞧见柴孝武的神色，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一般，他心中不由得一硌：“真他奶奶的红颜祸水，红颜祸水……”那方腊手下左右光明使者、四法王中的两个、七散人中的三个、再加上五行旗全军都在，这时何等的战力？要不是处于对方腊的重视，朝廷也犯不着千里迢迢把镇守西北的西军精锐抽调十五万跑到这江南来镇压方腊。方腊要是跟一般的农民起义军一般，只消从河朔、京畿这些地方的禁军中抽调出来便可。须知这方腊不仅有明教中众多人才辅佐，还随时威胁这宋廷在江南的钱粮命脉，根本不是其他那些农民起义军所能相比。现在可好，他柴孝武受了这女人的撺掇，居然想用那些从前线败退下来的士卒去和方腊的得胜之师死磕。这不是太冒险了么？——什么冒险，简直就是在找死！

这时，便听梁红玉忽然换了一派柔和的嗓音道：“那么，将军可有克敌的良策？”

柴孝武听她问话，不觉竟有一丝莫名其妙的兴奋，当下便道：“我们得分析一下，你说什么样的兵士溃败的时候，还有可能敢于回身作战？”

梁红玉秀眉微皱，脱口便道：“当年韩信进兵井陉口，背水为阵，驱兵奋战而胜。”

柴孝武道：“我看了地图，吴江城往北，并无足以阻挡大军的河流。而从地形上看，方腊军也很难事先安排好一支人马截杀官军。我们没有‘死地’可用，而且就算是有这样的‘死地’存在，一旦方腊军重重包围我军，采取围困之法，我军都得饿死。”

梁红玉听他分析得不错，又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如何？”

柴孝武道：“若是丢了小命，只怕再多的钱也是镜花水月，一场空话。这道理人人都懂。”

梁红玉被他不假思索便否决了两条，也不生气，便问道：“那你说，有什么计策可用？”

柴孝武挠挠头：“好姐姐，我也不是诸葛亮，随手都有锦囊妙计的……这不是正在商量么？”他说着，向王琦投去一个求救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