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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狼与狈的故事

李莫忘醒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赵贤早已经上班去了，枕头边留着一串钥匙。
等李莫忘穿好洗好出门后，他一时之间竟是适应不过来。武汉的温度的确不愧四大火炉之一的名号，路边的热浪一阵接着一阵，逼得李莫忘差点喘不过起来。他仰起头，茫然的走着，没有方向，没有目的，遇到十字路，他不过是任意的走向一个方向，像是一个迷失在深林中的小孩儿，一直向前向前，想要走出去。

李莫忘的要求并不高，他只想找一个事儿，在这个暑假能够挣点钱儿，累不累倒是无所谓。但就是这么简单的要求，好像也很难得到。武汉这个城市太大，更重要的是李莫忘根本不知道哪里招员工。他就这样走啊走，直到太阳已经让地面可以烤熟鸡蛋时候方才停了下来，他已经热得受不了了。

报纸上的招聘信息其实太不靠谱了，李莫忘按报纸山所说的在这附近几个地方试过，并不需要人。这时候的他已经有些饿的受不了了，刚好看见一家面馆，看了一下价格，不贵，他进去点了碗三块钱的炒面。

就在快要吃完的时候，他随意拿起旁边桌子上的一张宣传单，只见上面绝大部分都被“美邦李宁品牌店招暑假实习工，1200每月”这句话占了，在最下面印有一个地址和一个电话号码，联系人王经理。

1200啊！李莫忘摸了摸下巴，这已经成了他的一个习惯。在这碗面吃完后，他付账离开，顺便带走了那张宣传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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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李莫忘站在一栋商业写字楼下面时，他的心变得有些踌躇起来。这是一栋有些年头的写字楼，昏暗的大理石让一楼的大厅有些朦胧，往来只有稀稀散散的几个人，这让整栋楼都带上了些诡异的味道。

一楼的来宾登记处坐着个近六十岁的老头，李莫忘进来的时候他刚好从打盹的状态醒过来，看了一眼李莫忘又低着头瞌睡，嘴中还轻轻嘀咕着什么，可惜声音太小，李莫忘没能听清。大厅的那块贴着这栋写字楼中所有企业的牌子不知道有多少念头了，竟然用眼睛就可以看到厚厚的一层灰。李莫忘找到了那张宣传单所写的地址，302室，XX就业咨询服务有限公司。

李莫忘站在电梯门口，迟迟没有按那个上升键。这年头骗子漫天飞，更让人头痛的是手段越来越刁钻，往往挂着合法的外衣，干着骗钱的勾当。这样的事情，电视或报纸报道的太多了。这样的情况现在是否会发生李莫忘不敢肯定。

李莫忘摸摸口袋，还剩下二十几块钱。他自嘲的一笑，自己就是个穷光蛋，骗就骗吧，一无所有的自己还能变出一把钱么？

当李莫忘推开302的门时，着实吃了一惊。并不是他想象的那样的陈旧，无论是地面墙壁或是其它什么的，都显得极其干净明亮整洁。在进门处有一个接待处一个二十几岁的女孩坐在台子后面，正忙着用电脑打着什么东西，在她背后的那面墙上嵌有XX就业咨询服务有限公司几个大字。李莫忘向右看去，在这二十平方的地方摆放着两个玻璃圆桌和几把椅子，应该是用来接待客户咨询的。

就在李莫忘打量这个地方的时候，传来了那个女孩的声音：“请问您有什么事情？”

“请问这个宣传单是贵公司散发的吗？”李莫忘带着微笑将那张宣传单递上去，一如会扶老奶奶过马路捡到钱会交给失主的好孩子。这样的表情神态总是会引起成熟女性的好感，特别是那种有孩子或将要有孩子的女性。这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原本是淡漠无神的脸竟也是带着微笑答道：“是来找工作的吧，请到这边来填一张表。”

李莫忘笑着点了一下头，然后在那玻璃桌旁坐了下来，他看了一下这张表格，无非就是要填姓名年龄学历等基本资料。那个女孩儿走进里面的办公室，不多一会儿就有一个身着全套的西服的男人走了出来。

“这位是李老师。”女孩儿对着李莫忘道。

李莫忘愣了愣，自己不过是想找个能挣点钱的事儿，现在冒出个老师来做甚么？李莫忘对于老师这一词汇还是有些尊敬之心的，这源于小学时一个年轻老师对自己的照顾，跟一个母亲一般。

还没等李莫忘多想，这个李老师已经伸出手和李莫忘来了一次握手，口中道：“你好，欢迎来我公司进行咨询。”

李莫忘有些不自然地和他来了次握手，口中“额”了一声算是作答。这个李老师坐下，顺手将李莫忘填的那张表格拿起来很快的扫了一遍。

“你也姓李啊，那我们还是本家啊，我就称呼你为小李吧”，这个李老师微笑着对李莫忘说道：“你这上面为什么没有填注父母的信息呢？不知道你的父母是做什么工作的，可以填在上面啊！”

“额，这个……”李莫忘摊摊手，并没有要写的意思。从不和别人透露家庭的信息，这是从小就形成的。

这个李老师眼睛后面闪过一丝异色，但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又跟李莫忘拉家常般聊起天来。

刚开始的时候李莫忘还能时刻保持微笑跟他聊几句，但不过一会儿他就有些不耐了。他不过是想找一个临时的事儿而已，到了现在眼前的李老师还没有谈工作的事情。好在李莫忘还能克制自己，知道在这个时候就算是出于礼貌也不能表露处什么。

就在李莫忘已经疲于应付这个李老师的拉家常时，这个李老师终于停下了拉家常的话语，忽然话题就一转：“不知道你以后的职场规划是怎样的啊？”

这话就让李莫忘有些摸不着头脑了，他不过是一个高中刚上完大学还没进的学生而已，哪来职场规划这一说呢？现在突然就聊到这个话题就有些奇怪了。李莫忘一直记得一句话：事出反常必有妖，这是从小到大从那些有时候突然会变得对自己很好然后可能暗地里就下了套子的村民学来的，一直没有忘过。

到现在李莫忘已经对想在这儿找到一份工作不报指望了，他心中暗暗冷笑一声，面子上并没有露出什么来。

见李莫忘脸上有些感兴趣的样子，这个李老师又开始了他的说教：“事实上每一个上了大学的学生都会对自己的以后的未来充满迷茫，不知道自己以后会做什么，现在应该怎样为以后的职业生涯努力，怎样去挑选一份自己感兴趣的工作……”

李莫忘边听边点头，先不说这个李老师有什么目的，就他说的这段话，李莫忘觉得还是很有道理的，因此并没有打断的意思。

就在李莫忘正听出了兴趣的时候，这个李老师突然就停住了。他从桌旁的小书架上面取出一个文件夹，递向李莫忘：“这是我公司为曾经的一位顾客所做的职场规划书，现在这位顾客已经进入一家著名的企业，年薪过百万！”

这句话让李莫忘心中怦怦一跳：年薪百万啊！这是什么概念？那不是只需一两年就可以买的起奔驰宝马了？

在李莫忘的视线所能看到的车中，他只知道奔驰宝马是最好的车，这也是普通大众所能知道的有钱人所开的车子。李莫忘看见的第一辆奔驰车是在县城，那时他就在想如果自己能够开着一辆奔驰回学校回村子转转那将是多么热血沸腾的事啊！

“这是我们公司的会员申请书，只要你按上面的要求填写，就可以向我公司提出会员的申请，只要加入我公司的会员俱乐部，我公司会为你订制长期的职场生涯规划，让你拥有无比灿烂的前程。”李老师的话极具诱惑力，似乎只要填了这张表格就能一跃龙门，成为人上人。

李莫忘只是瞥了这张申请书一眼，然后道：“这恐怕不是免费的吧？”

“嗯，当然。制作一份职场生涯规划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我们需要请专业的人士来了解你的相关情况，然后根据得来的资料再请专家来订制规划。无论是专业人士或者专家，这都需要不菲的资金”，李老师顿了顿，又接着说道：“当然，你还是学生。但凡是学生在我公司办理会员的，我们都只会收取一小部分的费用，其余有我公司垫付。”

“那到底是多少呢？”李莫忘像是很感兴趣的问道。

“1500”。

李老师说的轻描淡写，李莫忘却是心底一跳。他不是傻子，所谓的专家什么的有没有是个很大的疑问，他不相信这个公司会花钱这样做，恐怕一个职场规划下来花费不到一百块，有可能成本只有数十元。

李莫忘低着头想了一下，然后抬起头，脸上依然是那副微谦的笑容：“好，我加入会员，能不能先只交一部分，就算是订金？”

李老师有些为难的推了推眼镜：“这个……好吧，我就为你破个例。”

李莫忘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五元的，用手抹平后在李老师错愕的眼神中放在了桌子上：“这是订金，请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