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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回 岂因有山止脚步

第十五回岂因有山止脚步愚公移山为正途
台下的降卒，都是曾经相信过黄巾的人们，他们或有已经明白黄巾的错误，又或有仍然未明白的，但无可否认的是，他们都希望为这乱世尽一份力，他们并非完全为私心而加入黄巾，除了荣华富贵之外，还有的就是一份使命感，一份平定乱世的责任。

听到卓楚彦的话後，不少人都扪心自问，和金银财帛，声名地位比起来，良心究竟价值几何？仁德两个字，能换多少钱？其实他们都明白，良心仁德根本一文不值，“好人不长命，坏人活千年”这道理虽然不好听，但却是事实。

“很好，你们没有人决定离开。”卓楚彦看著那完整的百人队伍，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他确实低估了这个时代的人们，对自己的国家、人民的使命感，虽然自私自利的人也有不少，但能够像他们那样出色的人，心中多少也有自己衡量事情的标准，自然也不会被简单的利益和名声所左右。

“那么接下来就是我这位将军对你们说的话。”还不等台下的士卒给他反应，卓楚彦已经继续说：“若果把主公说成笨蛋，那么我们将是笨蛋中的笨蛋，因为我们就是为了实现主公的笨蛋行为而行动。”

卓楚彦的一番话，使台下爆发出一阵不大不小的笑声，然而卓楚彦却毫不在意：“我从来不小看‘笨蛋’。他们因为不聪明，所以加倍努力，他们因为不聪明，所以不懂得放弃，他们因为不聪明，所以不懂得甚么叫自私自利，只知道甚么叫忠人之事。”

“我不是要你们成为那种自作聪明的笨蛋，而是要你们成为真正的笨蛋。”卓楚彦那固执的眼神扫过台下所有士卒的身上，然後认真的说：“为了守护主公那笨蛋一样的仁义信念，我们也会笨蛋一样地相信仁义在这个世界上的价值，我们想要做到的，是帮助主公终结这个乱世，但不是不择手段！”

“我们行於黑暗，处於黑暗，背对著光明，但不意味著我们可以堕落！”卓楚彦的声音渐渐变得严肃而且冷漠：“我们背负著光明前往，如果有一天，你们当中有任何人背弃光明，堕落黑暗的话，我会亲手把他杀了！”

“不要沉迷杀戮，虽然我们是影子，但我们不是为了杀戮而生，而是为了守护！”卓楚彦的声音让台下所有人的神情不禁一肃，他的右手一挥，那陷进点兵台的巨剑一跃而起，然後轰的一声，直插进不远处的巨石上，发出“轰”的一声巨响。

“当你们放弃守护时，我就杀了你们；当我放弃守护时，你们就杀了我！”卓楚彦的话是如此的残酷，这已经超出了军规层面，而是精神上的烙印：“精卫军内，没有背弃光明，背弃守护之徒，如有，杀之！”

一直在台下听著卓楚彦讲话的廖化，心中思潮起伏，如果说张角给他的感觉，是魅力十足，彷佛前途一片光明。那么卓楚彦给他的感觉，则像是一把锋利而且厚重的剑，紧紧地压在他的心灵上，让他一瞬间不得不信服而且随著他思维行动。

明明两人给予他的感觉是如此的不同，但是廖化却渐渐把张角的影子，重叠到卓楚彦的身上，或许是因为卓楚彦的那一番话，又或许是因为他很像大贤良师，所以廖化决定帮助卓楚彦，他想要看看精卫军的将来和成就，也很想看看在这乱世当中，一群笨蛋究竟能够做出甚么丰功伟绩来。

那天之後，卓楚彦整理了很多练兵的方法，那都是廖化闻所未闻的，然而仔细研究，却极有道理。在苏双派来的大丈帮助下，卓楚彦开始不断压榨精卫军中诸位的潜力，中药的调理和有节制的极限训练法，使得所有人都被拆腾得死去活来。

然而没有人说苦，那是因为卓楚彦比他们更苦，这个年龄明明比自己还要小，而且实力也比自己弱的少年，却承受著和自己相等的训练量，这让所有精卫军的成员都不愿叫苦，他们在军队中，是精锐中的精锐，现在居然及不上一个少年，这让他们那敢把“苦”字挂在口边？

不得不说卓楚彦的训练相当成功，他根据前世的知识，配合今世的学习，成功在数千年前重现特种兵的训练方式，再加上耳濡目染之下所学会的手段和出众的口才，很是轻易地就把这群精锐给镇住了，卓楚彦相信只要自己的指挥不出错，那么他这个将领的位置，将会稳固如山。

半个月的训练让整个精卫军变得更为强大，不是指实力上的强大，而是配合上的强大，卓楚彦一次又一次强调团队合作，他利用了无数後代训练团队的手法，使精卫军的人亲身体验团体合作的重要性和效果，有卓楚彦这个无比明确的指示存在，精卫军的发展自然可以说是一日千里。

廖化甚至己经对卓楚彦种种奇思妙想感到麻木了，他根本不明白这位小将军的脑袋是怎么构造的，居然能够想出这么多前人从来没有想过的方法和事情，甚至当知道最近有“千金一纸”的纸张出现也是因为卓楚彦的功劳时，他已经开始怀疑，眼前这位小将军该不会是天神下凡吧？

从好奇到信服，从信服到佩服，这就是廖化对卓楚彦观感的变化。即使是廖化自身，也没有留意到自己思想的变化。从来没有想过，这小小的少年，居然会带给自己如此巨大的影响。而卓楚彦也没有辜负廖化对自己的佩服，有感於精卫军没有适合的战斗手法时，他来到了校场，找到了关羽和张飞两人。

“杀人的话，只要一矛刺过去不就好了？”当卓楚彦向张飞请教战斗手段时，张飞这大老粗很是直接地回答，然而卓楚彦却摇头说：“并不只是杀人之术，还包括制服别人的手段，精卫军是影子，更多时候需要徒手战斗……”

“瞬间把人放倒却不伤人命的战斗手法？”听到卓楚彦的想法，关羽和张飞都不禁一阵愕然，接著脸上都闪过一丝的思索，对他们两人而言，战斗的手段都是以“杀人”为主的，但是要以“不杀”为主的战斗手段，他们却是连想也没有想过。

“例如……这样。”卓楚彦突然靠近张飞，瞬间抓住张飞的右手并往後一扭，在张飞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就想用自己的力量把张飞压倒在地上。然而张飞身经百战，又岂是卓楚彦能轻易放倒的，只见他身上的肌肉突然一涨，卓楚彦的下压之势马上就被挡住了，接著张飞利用蛮力一挥，居然把卓楚彦给甩飞了。

“这也太口胡了吧！”

明明右手被扭到身後，是相当难发力的姿势，但张飞居然还是把他整个人甩飞，这种完全违反人体构造的举动，让卓楚彦的心中一阵的无力，看见张飞和卓楚彦两人的表现後，关羽的眼前一亮并点头说：“这个有趣。”

“如果能找来几位医术高明的大夫，他们一定能告诉我们人身体的弱点，并且利用这些弱点来制服对方……”卓楚彦把擒拿手法、关节技，甚至和穴道相关的手法一一告诉关羽和张飞两人，两人都是当世高手，对於卓楚彦这新奇的想法，自然很感兴趣，甚至关羽觉得，卓楚彦的一番话让他触碰了另一道武学的大门。

於是自那天开始，校场之上就多了几位远近驰名的大夫，关羽、张飞手下的亲卫和一连串鬼哭神号的声音，有一段时间义勇军内甚至把校场视为禁地，毕竟听著校场内的那些惨叫声，无论是谁也绝对不可能无动於衷。

不过让卓楚彦无言的是，在那之後约十日左右，关羽张飞二人居然真整理出一套以关节技、擒拿手法和穴道为主的徒手战斗手法来，更甚者只要使用者愿意，制服人自然不用说，就是徒手杀人也是轻而易举。

在卓楚彦的努力之下，精卫军渐渐成型，虽然只是雏型，但是卓楚彦深信，只要经历战火的洗礼，让他们学习到的知识实际应用到现实中，他们才会变得更为强大。而精卫军上下也都在摩拳擦掌，经过了半个月惨无人道的训练後，他们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展现他们的实力了。

然而身为领军的卓楚彦明白，现在的精卫军只是依靠兵源的素质来支撑战斗力，在各方面都还未完善，不论是装备还是战术，行动模式还是思想。想真正把精卫军打造成他理想中的军队，还需要更长的时间和更多的耐性，而卓楚彦最不缺的，正是时间和耐性。

卓楚彦一直在想，当这支并不应该出现在这个时代的兵种，出现在这个东汉末年，究竟会对这个乱世构成多大的影响呢？

可惜这个问题，只有时间才能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