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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大相国寺

宫中的安排是三天一次，去打听过后，没有消息，王澹知道接下来的三天自己又可以自由安排。若说到汴京城，在王澹的记忆中，最为知名者，莫如大相国寺。既然有时间，在休息过以后，当然要将这汴京好好地游玩一下。
大相国寺，原址为战国时期魏公子无忌信陵君的故宅。北齐时始创建寺院，称为建国寺，后毁于战火。唐初，僧人慧云托辞此处有灵气，即募化款项，购地建寺。动工时挖出了北齐建国寺的旧牌子，故仍名建国寺。

再后来唐睿宗李旦梦见建国寺里的佛像显圣，又因为他是由相王即位当皇帝，遂钦赐建国寺更名为“相国寺”，并亲笔书写了“大相国寺”匾额。

关于大相国寺，还有一则流传，就是在《西游记》中，讲唐太宗魂游地府，在地府遇到众鬼纠缠，借了相良一库金银，由崔判官散发给众鬼，这才得以脱身。太宗醒来，即命尉迟恭满载金银到开封寻找相良。但相良坚决不接受这笔意外之财。尉迟敬德无奈，请示唐太宗之后，用这宗金银盖了一座庙宇，名为敕建相国寺。也就是大相国寺。

这相国寺在佛教史上有着重要的地位和广泛的影响，在宋朝时更是达到空前的鼎盛，因为受到皇上的青睐，成为为国开堂的皇家寺院。所谓为国开堂，是指每逢住持就职君王都要派遣钦差前往降香。

而所以有如此待遇，不能不提两人，宋太祖与赞宁。欧阳修《归田录》中有记载：太祖皇帝初幸相国寺，至佛像前烧香，问当拜与不拜，僧录赞宁奏曰：“不拜。”问其何故，对曰：“见在佛不拜过去佛。”赞宁者，颇知书，有口辩，其语虽类俳优，然适会上意，故微笑而颔之，遂以为定制。至今行幸焚香，皆不拜也。议者以为得礼。

这么高超的马屁拍过去，皇帝高兴，寺院自然获得好处，很快便成为皇家寺院。

此时时间在四月中旬，换到后世阳历计算的话，恰好在五一左右，王澹没有其他安排，自然要计划这黄金假日旅游。

吩咐王安准备好清水美食，带着小玲与欧阳春，一起向大相国寺而去。大相国寺离他们住的馆驿不远，都在皇城的南面。向东走，过去御街就能看到。

因为在城中，又受到皇上青睐，相国寺已经发展为商业贸易和文艺娱乐的中心，每月五次开放万姓交易。中庭两庑可容万人，凡商旅交易，皆萃其中。俨然是一个大形的集贸市场。

王澹他们来的这天，恰好便是一个交易日。看着那人头攒动，熙熙攘攘的景象，小玲最先叫起来，“少爷，好多的人，我这一辈子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

王澹打趣她，道：“小玲，你才多大，就敢说一辈子？那你看王安与欧阳，他们是不是要说两辈子呀？”

被王澹说，小玲羞红脸，在地上跺着脚，两只小手攥到胸前，身子也扭几下，“呀，少爷，你又欺负我！”一旁的王安和欧阳春两人则是哈哈笑着。他两人都是不善言辞，所以只是看着王澹与小玲两人在那儿嬉闹。

走几步远，听到锣鼓声传来，人群中也爆发出一阵阵地叫好。“少爷，那是什么？我们快过去看一下。”小玲是小孩子，最喜欢热闹，当然是吵着过去看。

跟在小玲后面，挤到人群中看一下，却原来是有人在耍猴。小玲没见过猴子，此时见到当然是大为惊奇。看到猴子在那耍猴人的指挥下，时而翻个跟斗，时而直立起身向周围观众敬个礼，被逗引地爆发出一阵阵笑。

也是这个时候没有什么娱乐活动，看到这些简单的表演，就会觉得很开心。看过一会后，王澹便叫着大家继续走，再向里面去逛。

“这位小公子，看你面带春风，目含喜意，双眉间隐隐有红光透出，要不要算上一卦，也好知道到何处去寻找善缘？”几人正行走间，突然有人拦住他们的去路，对着王澹说道。

“嗯？”王澹被拦住后，诧异地叫一声，看了站在面前那人一眼。

此人身材不高，还不足一米七，穿一身蓝黑色的道袍，头上挽一个牛鼻簪，头发有点花白，额头上有浅浅地几道皱纹，眉毛稀疏，两只眼睛眯着，如同睡不醒一般，鼻梁塌陷，薄薄的嘴唇下面有几缕胡子。左脸处有一颗豆粒大小的痦子。

那人见王澹停住脚步，开口笑一下，露出两颗黄黄的门牙，“六爻八卦，铁口神断。能知天地理，善晓鬼神情；一盘子午安排定，满腹星辰布列清。未来事，过去事，观如明镜，几家兴，几家败，鉴若神明。知凶定吉，断死言生。开谈风雨迅，下笔鬼神惊。若想课一卦，找我谷云风。”

“小公子，算上一卦，根据贫道的卦定行止，保你能遇凶能逢凶化吉，遇吉则是吉上加吉。”

“嗤！”小玲在一旁轻笑一声，“少爷，他念得这一大段话听起来真有趣，要不我们就算一卦？”

听到小玲如此说，王澹也觉得好笑，敢情小玲想算卦是看到这谷云风说得有趣。不过左右也无事，只是出来游玩，就算上一卦也无妨。王澹来自后世，不会如现在的人去盲目遵从，在他认为，于这卦象来说，本就是信则有不信则无。只是做为一桩游戏。

“奇怪。”虽然决定要算卦，但是王澹还是要与这谷云风闲扯一番。“这大相国寺乃是佛家，而看你装束，却是道家，如何能够在这相国寺中摆摊算卦？”

听到王澹问话，那谷云风愣一下，显然以前没人如此问过他。马上谷云风的神情又正常起来，轻咳两声，“和尚是出家人，道士也是出家人。出家即无家，既然无家，何必分寺庙、道观，只是栖息之所而已，又何必说此处是佛家、道家。”

王澹听后，哈哈大笑。谷云风这一通解释，硬是把这相国寺给说没了，谁累了想要休息，来这儿一躺就是。不知相国寺的和尚听到他这番解释会不会动无名怒火，与他拼上老命。

“哎呀，老道士，你别说这么多没用的话，就说你的卦准不准吧！”一旁的小玲听谷云风说了半天，没听懂几句，听不懂便着急，直接催着，让谷云风说他算的卦是不是准。

谷云风哈哈一笑，“赵普赵相国知道不知道，寇准寇相国知道不知道，他们都曾经来找贫道算过卦。小姑娘，你说贫道的卦是准呢还是不准呢？”

小丫头当然不知道赵普和寇准的名字，听谷云风如此说，直愣愣地摇两下头，“不知道，他们两个是谁？”

“你……”谷云风被小玲这一堵，差点背过气去。敢情自己说了半天是在对牛弹琴。气不过，把头转向王澹，“小公子你呢，总该知道这两位相国吧！”

点一下头，王澹道：“我当然知道这两位相国。不过他们两位也差了几十年吧，难道这几十年来，你一直在这儿算卦？你才多大年龄？”

“哈哈哈哈，小公子以为贫道有多大年龄呢？”谷云风大笑着问一句。

“看你也就四十岁左右的年龄，怎么可能在几十年前就为赵相国算卦呢？”王澹看了谷云风几眼，判断一下，感觉他的年龄并不大。又没有其他事，再与他闲谈一番。

“四十？哈哈哈哈。”谷云风仰天笑两声，“小公子，当年赵相国找贫道来解卦时，也与你一般认为贫道有四十岁。”

不信地看了他两眼，王澹轻摇下头，“道长说笑了，当年如何谁能知道，还不是在你一句话。况且赵相国早已故去。就算是赵相国仍在世间，我总不能去找赵相国来对质一番吧？”

“事实如此，信与不信尽在小公子之心。若信，便让贫道给小公子算一卦，若不信贫道也无法强迫小公子。”谷云风不再提年龄的事，又将话题转到算卦上面。

“好吧。”王澹点一下头，“不知道长是如何算呢？”

“随意，排金钱卦也可，报生辰八字起卦也可，小公子自己说个字，贫道给你解字也可。”谷云风倒是多才多艺，直接给王澹提出几种选择。

听谷云风说完，王澹想了下，虽然不信，却还是有一丝期盼，自己穿越而来，想必已经改变不少客观条件，再以生辰八字起卦，肯定不会准。又不想多耽搁时间，只是简单玩一下，便说道：“那就解字吧。”

“好！小公子请随意想个字，写下来。”谷云风嘱咐一句，转身走回到他的卦台后面，盘腿坐到蒲团上面。几缕阳光透过头顶的竹伞照下来，映到他身上，隐隐有几分眩目的光芒，倒也真显得有几分世外高人的模样。

走到桌前，王澹略微想一下，记起刚才与小玲他们一起看到耍猴，不再多想，随手在纸上写下一个“猴”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