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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少年时

听陈启说话，众人将目光集中到王澹身上，闪烁着期待的眼神。"WWW.文字阅读新体验"此时王澹当然不能拒绝。他也知道，在这向往士族风流的年代，除了自身的才学，其他一切都是纸老虎。现在要他作词，这是扬名的好机会，肯定要抓住。
“好啊。”答应一声，开始搜索自己所记住的诗词中能够应景之作。思索一番，想起李清照南渡后所填一首词，描写梦中海天溟蒙的景象及与天帝的问答，隐寓她对社会现实的失望，对理想境界的追求和向往。整首词景象壮阔，气势磅礴，被评家誉为“无一毫粉钗气”的豪放词，在她现在的词作中并不多见。

王澹之所以被授爵，是因为盛传他被上天眷顾，有天神降临，救其命，开其智。引用这首词的话，倒也合情合景，只不过有两句需要改动一下。

天接云涛连晓雾，星河欲转千帆舞；彷佛梦魂归帝所，闻天语，殷勤问我归何处。我报路长积跬步，学诗当有惊人句；九万里风鹏正举，风休住，蓬舟吹取三山去。

“好！”听王澹吟完，范仲淹等人细细体会过后，忍不住，纷纷开口叫好。

词一开头，是一幅辽阔、壮美、海天一色的图卷，境界开阔大气，绘景如活，动态俨然，在当今所流传词中几乎未见过如此描写之法。既富于生活的真实感，也具有梦境的虚幻性，虚虚实实，奠定全篇奇情壮丽的基调。接着塑造出一态度温和、关心民意的天帝，也可以将他比作当今皇上，暗中赞扬一番宋帝的宽厚。

在下阙中，连用两典，表达出应当奋发努力，精忠报国之意。结尾处再引仙境传说，与上阙呼应，又表达出功成名就后，当追求逍遥自在地生活。

词中所表达的生活状态，恰好是这些士大夫们所追求的，极容易引起他们的共鸣。叫好过后，再看王澹的眼神已经变了样子，隐约中都透露出一种钦佩来。虽然王澹的年龄比他们都小，但是爱国热忱却显得更高，不由得不服。

“小郎君这阙词，闻之振奋人心，实在是吾辈努力之方向。”范仲淹赞叹一句，“来，让吾等一起敬小郎君一杯，借此表达吾等敬意。”

响应范仲淹提议，陈启、蔡齐、腾子京一起举起酒杯遥遥向王澹致意。“如此，谢过诸公。”王澹当然不会谦让，也举起面前的酒杯回敬诸人。

落苏坐在那儿，听完王澹的词，两眼冒出灼热的目光。王澹对待她的态度算是特行独立，已经在她心中留下深刻印象，此时再知道他还是富有文采之人，忍不住地就想起刚才被王澹搂在怀中的情形，只觉得浑身发烫，胸口突突地跳个不停。

“小弟抛砖引玉，诸公也当一展大才方好。”放下酒杯，王澹微笑着，依次看了范仲淹等人一眼，也请他们来赋诗作词。

“这是当然。”范仲淹点头应道。叩着手指在案几上敲打几下，眉头皱几次又松开，忽然展颜一笑，有了！冰魄锁锦鳞，火树映玉轮。谁言少不仕，尧舜岂遗人。一水无涯静，群峰满眼春。何当伴贤至，尝酒过诸邻。

诗的意思很明确，前两句交待王澹的事迹卧冰求鲤与元夕作词，三四句则是指王澹授爵之事，暗中拍一下皇上马屁，再两句写景，又与事、时相应，最后点明他们与王澹聚会于此，饮酒作乐。

“好！”王澹首先叫出声。虽然不太明白，但是感觉很厉害的样子，当然要叫好。这是范仲淹作的诗，怎会差了？

陈启、蔡齐、腾子京三人以及富兴、杜威、高景三人在王澹叫好声后，紧跟着也是一片叫好声。此时众人已经隐隐形成以王澹为首，否则又怎会等到他的叫好声出口之后，才跟在他后面。

随着范仲淹作诗一首，场中气氛逐渐活跃开，众人纷纷地吟诗作词。富兴三人虽然不是专工学业，但能够执掌家族经营，又岂是庸常之辈，幼年时也曾经功课突出。同样也是作出诗词，与众人共乐。富弼同样也在众人的要求下作诗一首，语气虽然还有稚嫩，但诗中却是怀天下，所含抱负不小，也让众人对他刮目相看。

欢聚一堂，吟诗作乐，最后还是会曲终人散。范仲淹与陈启他们知道王澹与富兴他们先在一起，不知他们的事情为何，也不会去问，在酒酣耳热，兴致所尽之后，便向王澹以及富兴提出告辞。

等到范仲淹他们离开，王澹与富兴等人再坐下，看着富兴那犹豫的神情，暗中笑了下，知道他现在有点不知所措。本来是想着向自己请教一下营销方法，可是却突然知道了自己竟是有爵位在身。在这等级森严的年代，商人排位末等，能够与他这名爵爷坐在一起已是天大的造化，又怎么敢再开口问那些商业经营的问题。

至于杜威、高景两人反倒神情平常，可能是他们并不知道富兴宴请王澹的目的，只当是普通的一次交际。

“不知诸位都是经营何业？”既然他们都不开口，王澹只得先问他们。他这话问得老气，但是现在却无人觉得他不该如此问。王澹有那爵位在身，见识远，志向又高，谈话中很自然地就让人忘记他的年龄。

再者说，北宋一代颇为盛产神童。晏殊，从小聪明好学，5岁能诗，有神童之称。13岁被举荐进京。14岁参加殿试，受到真宗的嘉赏，赐同进士出身。

另一位，更为厉害，此时他才两岁，后年会出现在汴京，被真宗赐同进士出身。蔡伯俙，字景蕃，福清南隅人。1013年出生，官至司农卿（主管农业事务的最高长官）。

到后年时，蔡伯俙的父亲会背着四岁的蔡伯俙，步行来到汴京。在城门口，会有门监与他开玩笑“你骑父作马”，蔡伯佈则会回应“父望子成龙”，因此而哄动京城……到殿试时，也会得到真宗的褒奖，当场赐诗“七闽山水多奇峻，三岁儿童出盛时。家世旧传清白训，婴孩自得老成姿。才方学步来朝谒，未及能言便赋诗。更励孜孜图进益，青云千里有前期。”

只可惜蔡伯俙是早熟神童，得官后却“碌碌无所闻”，经常乞求朝廷照顾，为时人所不齿。后以80岁高龄高老返乡，至1100年辞世。皇帝为其在福州修建了“尊儒坊”。

还有，小小年龄就知道砸缸的司马光。再一位，也是位悲情少年天才，方仲永，长大后泯然众人矣。

所以说，在北宋时候，有才能尽管发挥，不用担心会被人拉到实验室去切片。

见王澹发问，富兴先回答，“回小郎君，我富家以农为主，另外还有两座陶窑，主要烧制各种陶俑。”见富兴回答，杜威、高景也开口答话，“我们杜家主要营业是酿酒。”“我们高家以贩马为主。”

听到他们的回答，王澹思索下也知道，他们之间互有经济利益往来，自然会走得密切。富家以农为主，所产粮食可以提供给杜家酿酒，提供给高家养马，而杜家酿酒后所产酒糟也可以提供给高家喂马。

至于高家，想一下就可以知道，宋代没有幽云十六州这个养马基地，而西方又被党项人截断与西域的联系，想进口马匹也极为困难。高家既然可以经营马匹，肯定有他的门路，在这朝廷中必然会有强大的支持。

再闲聊几句，又知道他们的规模，根据他们的情况，结合着后世的那些营销案例，王澹并不直接指点，而是编着故事来谈论，让他们自己去领悟。毕竟不是在自己家，要是传出他热衷于货殖，于他的名声有损。

富兴他们都是心思缜密之人，听到王澹所讲故事，很快就从中悟到一些诀窍，以后用到他们的经营中，自是获益匪浅。这也让他们知道王澹的可贵之处，以后也倾心与他交往。

“与小郎君这一席谈，兴自觉获益颇多，无以为报，以后但凡小郎君有所求，富家自会相助。”富兴此时已经在下赌注。王澹明显是前途无量的人物，确确实实地简在帝心，文采方面也有造诣，才情被今科进士所推崇。与这样的人物有交往，产生联系，关系密切时，会是他们家族的一大外界助力。

富兴话音落地，杜威、高景也是跟在后面表达出同样意思。以王澹的才情，如何会用到他们提供帮助。不过这话还是要说到，有了这番话，就会产生关系。在人情社会，谁会嫌自己的关系多，自然是越多越好。

王澹前世已经成年人，并不是小孩子，就算他现在是小孩子，也已经划到神童的行列，知道这些话都是交际中的应酬之语，微笑着答应下来，自然也表示能够帮助到他们时，也会尽力帮忙。

至于落苏，在演奏完之后，因为还有其他房间要去，只得用幽怨的眼神狠狠地盯了王澹一番，这才离去。这惹得坐在王澹一旁的富弼取笑王澹，说他已经获得美人垂青。

“什么垂青，我怎么觉得她总在冲我翻白眼。”王澹开玩笑地说道。心中却在暗自得意，自己已经在这个看似对什么都不在意的小妮子心中留下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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