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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生病

“万幸啊！要是再晚一点儿，小姑娘可就醒不过来了。ｅＮＥＩ。Ｏ”
纪郎中擦一把额上冷汗，还不忘叮嘱陆氏，“赶紧带回家去，换身干净的衣裳。这落了水身子寒，务必要将身体烘暖和了。”

陆氏连连点头，“多谢大夫，不知这诊费？”

“免了免了，举手之劳而已。”纪郎中连连催促陆氏赶紧回家照料泽芸，陆氏也不敢再做耽搁，谢过纪郎中，便和李三娘一起家去了。

这一惊一吓，一湿一干的，泽芸一直浑身发抖，饶是陆氏给她压了三床棉被，她还是一个劲的喊“冷”，陆氏心急如焚，又忙去生火。待她把火笼拎来，却见泽芸蜷缩着睡着了。

陆氏慢慢在床边坐下，将火笼小心地塞进被窝里。泽芸依旧蜷缩着身子，皱着眉头一脸苦相，陆氏心疼地将她拉平躺好，又掖好被角，想了想，热水该开了，便又急忙折回厨房去。

陆氏端着热水回来的时候，泽芸又已经不自觉地缩起了身子，陆氏叹了口气，拧干毛巾，仔细擦拭着泽芸的细胳膊细腿，看到皮肤微微发红，才放心地将她塞回被中。

可是这样折腾，泽芸始终都没有醒，偶尔呢喃几声，也是含糊不清的吐词。

陆氏就这样一直守着泽芸，连天黑了都不知。

“湘琴，芸儿怎么了！”

李远鹏几乎是冲了进来，看到床上盖着厚厚被子，只露出一张小脸的女儿，又看看满脸憔悴的妻子，心下一紧，却不自觉地放低了声音，“我回来就听见人家说，芸儿掉水里了？”

陆氏点点头，眼眶忍不住又湿了，她一头栽进李远鹏怀里，“我对不起你，我没照顾好芸儿。”

“说什么傻话。”李远鹏虽然担心女儿，可看陆氏这样，却也揪心的紧，“没事的没事的，睡一觉就好了。可别把自己折腾坏了。”

陆氏又抽噎了一会儿，才恍然想起，今天晚饭还没做，她连忙要奔去厨房，李远鹏按住了她，自己去了。

半晌，李远鹏端了个蓝边粗瓷碗过来，还散发着热腾腾的白雾，“湘琴，来，喝点粥！”

陆氏接过碗筷，却是半天都下不了口。李远鹏见她这副愁眉苦脸的模样，也长长叹息了一声，好言安慰，“芸儿没事的，不就是风寒么？她小时候身子差，隔三差五的生病，还不是一样过来了？”

陆氏闻言白了李远鹏一眼，“就是因为她底子差，我才更担心。”说罢又忧心忡忡地望着昏睡中的泽芸，竟是痴了一般。

李远鹏安抚地拍拍她肩膀，他又何尝不担心呢？

在李远鹏的劝慰下，陆氏终于还是一口一口地将一碗粥喝完了，罢了仍旧不肯去歇一会儿，执意要守着女儿，甚至不怕被过上病气，要求晚上也陪着她。

李远鹏没有强求，他的担心并不比妻子少，但身为一家之主，还肩负着养家糊口的责任，他必须好好休息，努力干活，维持一家生计。

夜，渐渐深了。李远鹏已经回了主屋休息，陆氏将泽芸往床里面推了推，依旧为她裹好被子，然后吹熄了灯，和衣在她旁边躺了。

半夜的时候，陆氏突然惊醒，她下意识地偏头去看旁边的泽芸，却因为昏暗的光线看不清楚。可是，她分明感受到泽芸渐粗的呼吸，以及呼吸间喷薄而出的热气。

“泽芸？芸儿！芸儿！”

陆氏吓的不轻，伸出手想要拍拍泽芸的脸颊，触手却是一片滚烫。

发热了！陆氏急的不行，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跳下床，哆嗦着点亮油灯，又冲去主屋喊醒李远鹏，“孩子她爹，芸儿不好了！”

李远鹏反应倒也快，披着外衣就奔了过来，探手在泽芸额头一试，果然烫的吓人。

“你看顾着芸儿，我，我这就去找纪郎中！”

李远鹏说完就冲了出去，留下陆氏心急如焚守着泽芸。

在床边忧心忡忡地坐了一会儿，注意到泽芸干燥的起皮的唇，陆氏才仿佛突然清醒过来般，去厨房取了一直热在火盆里的开水，倒了一小碗，吹了几口不烫了，才喂泽芸喝下。

泽芸似乎仍处在无意识状态，可嘴唇一接触到水，却贪婪地汩汩喝了下去，陆氏见她还能喝的下水，稍稍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将她放平躺好，将小碗拿去搁好。

“妈妈……妈妈……爸爸！”

陆氏回来的时候，就听见泽芸含含糊糊地呢喃着什么，只是却没听明白，她只当女儿是烧的昏了头胡言乱语，并没十分在意，却端了盆冷水，拧了毛巾敷在她额头。

待李远鹏终于带着纪郎中赶过来时，陆氏几乎急的快要哭了。纪郎中领口的扣子也没扣好，显然也是急匆匆赶过来的。

陆氏杵在床头不动，只是一个劲催纪郎中看病，还是李远鹏替他搬来了凳子，让他坐下为泽芸把脉。

好在纪郎中并不以为意，端端正正地坐好把脉，又探探泽芸额头温度，瞧瞧她脸色，半晌下了结论，“看来之前那番落水，还是让她受了风寒。”

他转头赞许地看了眼陆氏，“还好照顾的不错，又发现的及时，无妨，照例煎一服桂枝汤吧。”

闻言陆氏和李远鹏都稍稍松了口气，陆氏不太好意思道，“刚才我太心急了，不周之处还请见晾！”顿了顿，她搓搓手，“瞧我，这急的，竟都没顾上给您倒杯水！”

纪郎中摇手婉拒了，“刚才来得急，也没顾上带药，这就让李大再跟我走一趟，回去取了药回来？”

陆氏连连点头同意，又有些犹豫，“不知这出诊费——”

“乡里乡亲的，这诊费就免了，还是老规矩，五个铜板的药钱！”

陆氏连连道谢，数出五个铜板悄悄交给了李远鹏，又送纪郎中出门，临去时，纪郎中又不放心地回头叮嘱了一句，“小姑娘身体底子差，这一晚可要好好看顾，毛巾换的勤些，待药拿回来赶紧煎上，若是到明早烧还不退，可再来找我！”

得了纪郎中一句话，陆氏更加不敢怠慢，整个晚上就守着泽芸没挪过窝，李远鹏也忙前忙后，折腾了一宿，快天亮时才浅浅眯了一会儿。

好在天明的时候，泽芸总算是退烧了，还迷迷糊糊睁开了眼，叫嚷着要喝水。

陆氏自然是喜不自禁，端了热水回来看她一肚喝下，又爱怜地摸摸她已经不烫的额头，重新安顿她睡好，赶去厨房烧火做饭。

因着泽芸这一病，李远鹏夜里也没睡好，出门便晚了，陆氏本劝他索性今日歇上半天，他却记挂着田里，过两天就好收成了，这时节却不能轻忽。

陆氏喂完猪和鸡鸭，又草草吃了早饭，便又忙端着粥去泽芸房里。泽芸仍是好睡，陆氏担心她饿坏了肚子，还是叫醒了她。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病的厉害，没力气闹腾，泽芸反常的听话，一边喝着粥，一边还睁着一双清澈的眼睛，盯着陆氏半晌不动。

陆氏一边喂粥，一边拿手帕擦去她嘴角流下的粥汤，注意到她的目光，不由好笑道，“芸儿这是怎么了？一直瞅着娘亲作甚？”

泽芸眨眨眼，看着陆氏温柔的笑容也抿嘴笑了一下，却很快垂下头去，分外安静。

“哟，我家小魔王这一病就转了性子了？怎么跟千金小姐似的？”

泽芸努着嘴，半晌才喃喃道，“娘亲，我怎么好象忘记了很多事似的，脑子里混的很。”

陆氏轻轻弹了她额头一下，嗔道，“才多大点的人儿，能记着什么事儿？你呀，就是病糊涂了。乖，快点喝完了粥，再好好睡上一觉，就啥事儿也没有了！”

泽芸点点头，听话地喝完了粥，然后又躺回了床上，却在陆氏临去前轻声道，“娘亲，我没事儿了，你累了一宿，也去睡会儿吧。”

陆氏一愣，笑着点点头，眼角却是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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