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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贺礼与忠诚

() 初九：无交害，匪咎，艰则无咎。——卦十四·火天大有
邺都，神虎门正南，尚书令府邸。

尚书令司马子如收到了曲阳魏家送来的贺礼，感觉还算满意。

魏氏一族中的佼佼者魏收正坐在下首，脸上不带半点张狂之气，丑脸微微带笑，等待司马大人与他说话。

司马子如笑容贼兮兮的对魏收道：“你那族兄很懂礼数嘛，是不是再给他个官儿做做？”魏收忙摆手道：“魏相如并无才能，如今能承袭其父的爵位，已是幸事，不必再出来任职了。”

司马子如点着魏收的鼻子笑道：“有你这么说自己族兄的吗？不过既然如此，那就先搁着，待rì后给他个荣耀的虚衔，这样他出门脸上也有光彩，省得骂我只进不出，不会做人。”说着哈哈笑了几声。

魏收点头陪笑道：“合朝上下，谁不知道恩公恩怨分明，是难得的身居高位而不仗势凌人的贤君，可比那姓徐的二姓奴强多了！”

司马子如嘿嘿笑着，连晃手指道：“伯起啊伯起，你便是这么刻薄，以后这嘴上可要有个把门的。过了这么长时间，还记着高隆之大人跟你的那点仇，若是以后我也得罪了你，还不知你会怎么说我呢。”

魏收连忙摇头道：“伯起的xìng命是司马公救下的，不然此刻还在御史台的牢中吃馊面。魏收虽然不才，但本xìng恩怨分明，绝不会以怨报德，即使rì后司马公见怪伯起，伯起也只会当面恳求司马公谅解，绝不敢有半分怨恨！”

司马子如见魏收严肃的表情，哂笑道：“随便聊聊而已，不要紧张嘛，我就是这样，想到什么说什么，你不要介意啊，对了，我怎么听说，路上出了些纰漏呢？”

魏收点头道：“遇到一伙儿贼寇劫道，幸得相府骑兵路过，解救了押运货物的步卒。”子如道：“这倒是少见，可不知是谁家的骑兵？”

魏收摇头道：“对方没说，步卒们早吓傻了，哪还有jīng力去打听盘问？”口中一边说着话，一边给司马子如满上一杯酪浆，自己先捧起杯致敬，二人同饮了一口。

放下杯，魏收抹了抹嘴道：“不过说实话，司马公家有喜事，怎么不事先告诉伯起一声，这次要不是世云兄跟旁人漏了点口风，伯起真是丝毫不晓啊。”语气中带着些许埋怨之意。

司马子如伸手拔了一根脸颊上的短须，笑道：“世云这孩儿讨厌，我娶个小娘儿玩玩儿，他也要弄得满城风雨，实在不成样子，把我弄的如同到处钻缝的苍蝇一般，好像只惦记着大家的孝敬。”

魏收正sè道：“旁人如何伯起不晓得，也不屑知道，但恩公以后任何事都请告知伯起一声，好让我聊表拳拳寸心。”

司马子如点头哈哈笑道：“好好好，伯起，看来当初救你真是救对了，你不但文采风流，下笔成章，我还为自己找了个好朋友，看来我这运气着实不坏啊。”

魏收恭敬道：“伯起不敢与司马公论友，请司马公向对待世云兄与消难公子一样待我，便是伯起最大的荣宠了。”

正说着，门外走进一个锦衣公子，向魏收瞥了一眼后，给司马子如行礼道：“阿叔，我回来了。”魏收站起来行礼道：“世云兄，几rì不见，你略显清减了。”

此人乃司马子如兄长之子司马世云，如今负责管理子如家内务，此次司马子如迎娶小妾的消息，便是他放出去的。

司马世云见魏收向他行礼，也草草还礼道：“魏郎也在，来时可见我家里张灯挂彩了吗？”魏收正要说话，司马子如哼了一声道：“世云，太没规矩了，哪有这么如你这般张狂的！”

司马世云歪嘴笑了一下，也就不言语了。

魏收又坐了片刻便起身告辞，司马世云将他送到门口，拍着魏收肩头笑道：“魏郎还算懂礼数，不枉我阿叔相救一场。”

魏收笑道：“司马公子大可不必提醒下官，下官绝非忘恩之辈。”司马世云哼了一声，拂袖而去，魏收摇头叹了一声，也不知是感慨司马世云毫无高官子弟的气概，还是叹息自己不会作伪，心中藏不住对他的不屑之情。

司马世云回到堂中，对司马子如道：“阿叔，这魏收实在嚣张，仗着能写几笔字，丝毫不将我放在眼里，我看要不了多久，他也不会念着阿叔的救命之恩了！”

司马子如嘿了一声，招手让身后的几个侍女一个挨一个的侧身叠坐，形成面人墙，子如朝这面红粉墙靠了上去，扭蹭了几下，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这才点着司马世云的脸说道：“你还有脸说魏收？你又干了些什么？别以为你与那些大族干的勾当我就不知道，那些大族我看都不怎么干净，如今高王下力整治内政，你要是跟他们沾的深了，难免连累了我！小子！你给我仔细些！”

司马世云见叔父真生气了，忙换了笑脸道：“阿叔教训的是，我是与几个大族有些往来，不过那还不是为阿叔攒些家当吗？现在可不比当年了，高家的大郎rì益张狂，我看用不了多久，你们这些勋贵就都得被他挤出邺都。”

司马子如听了这话，也叹了口气道：“唉……这阿惠郎，想当初他干了那没脸的勾当，若不是我下大力保他，他的世子位早换人了，如今却一点情面不留，听说上次厍狄干，就是他的小姑丈，去府上与他谈公务，愣是等了几天才给开门，亲戚都没用，更别说往rì情分了。”

司马世云连忙道：“是啊，其实如今高家独大不过是个假象，并没多硬的根基，他这么乱弄，没准就得将他父亲攒下的基业毁了。”

司马子如横了他一眼道：“口无遮拦，这倒是跟我有点像，不过我好的地方你怎么一点没有啊？整rì满嘴乱喷，没个沉稳劲儿！”

司马世云自嘲的笑了几声，突然凑到司马子如耳边说：“阿叔，其实眼下有另外一条路，不知阿叔愿不愿走？”

司马子如罕见的皱了皱眉，疑问的望了他一眼，司马世云附耳道：“南边的侯行台，想与阿叔多多亲热，互相关照呢。”

子如冷笑一声道：“我当是什么出路？原来是说侯狗子，我告诉你，那家伙是我老相识了，论人品可比高王差的远，你若是跟他混在一起，早晚有你的罪受！”

司马世云见叔父对侯景毫无好感，便抠了抠嘴唇，想了片刻又小声说：“北边的马儿也想来南边吃草……”

司马子如一听，猛地站起身来，身后的侍女始料未及，都不由得向前伏倒，司马子如回身几脚，将侍女都踹到一旁，转过头怒容满面的对司马世云道：“我告诉你，你与汉儿大族折腾，我不去多管；你与狗子结交，我也睁一眼闭一眼罢了；但你若与那些外人串联！我告诉你！我司马子如也不是不能大义灭亲！！”

司马世云极少见叔父勃然大怒，吓了一跳，连连摆手道：“阿叔噤声，噤声，隔墙有耳……”子如见侄儿竟敢想这等龌龊事，心中怒火难熄，走过去朝他脸上左右开弓，直抽了十多个耳光，然后揪住他的锦衣道：“我告诉你！再让我知道你瞒着我做下勾结外敌的丑事，我就替你那死去的老父送你归西！听清楚了吗！！”说罢将司马世云用力向后推出。

司马世云踉跄后退，退到门外，摸着脸颊对屋里喊道：“阿叔你年纪大了，看不清形势！早晚有你吃瘪的那天！到时候你就想到我这侄儿了！！”喊完也不待子如答话，一溜小跑儿冲出府门而去。

司马子如抄起兵器架上的长剑，光着脚赶出来，司马世云早已不见踪影，子如将剑向石头上使劲砍了几下，胸口不停的剧烈起伏，心中暗想道：“若是容世云这般乱搞下去，难免被高家大郎抓住把柄，到时候可真是有口难辨了……可不知这孽障究竟在那边陷得有多深？我司马家难道就要毁在这小子的手里吗？”心中想着，眼朝身后东北方那个地方望去。

邺都北城，东柏堂。

高澄拿着那面蠕蠕金盘，转头对一旁站立的崔暹道：“崔卿，你看此事，是留待rì后再看呢？还是先敲山震虎，jǐng醒他们一下好？”

崔暹垂着头，右手习惯xìng的揉搓着腹部，思索良久才道：“依下官的意思，没有实证，单凭一个金盘，恐怕没什么作用，还是先隐忍不发，看看他们还有什么招数再后发制人吧。”

高澄摆弄着金盘，眯着的眼中露出丝丝杀意，冷笑道：“就让这些老鬼都爬上岸来，待我一鼓作气，杀个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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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势力逐渐绞合在一起~雪鸟想的好头痛~真心求收藏~谢谢大家~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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