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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解谜与酒席

() 情迷幻想的人，将白rì梦错认为现实，他们狂热而盲目，捍卫癫狂的人，不惜以屠戮为代价，他们入魔且极端。——Voltaire
眼看众多乡民信徒领着几个巫师一路朝山里的村落去了，高淯几人互相看了一眼，早有随行卫士爬到树上取下一只雄鸡，拿了过来。

说也奇怪，雄鸡到了卫士手里立刻两翅展开，扑腾起来，卫士反应不及，险些摔下来，大家忙赶到树下，看那卫士身上挂着鸡毛，灰头土脸的溜到地上。

高浟先喜道：“看来还真有点门道，我也入教去！”高淯笑着阻拦道：“五兄别急，就算要入教，也是大家一起入。”

七郎高涣皱眉道：“我可不愿去，那些神神鬼鬼的，我没兴趣！”高淯道：“七兄不是喜欢草原风俗吗？这就是来自草原的宗教了。”

高涣撇嘴道：“不行，我要是进去，才不会跟他们废话，上来一顿狠砸，直接了账！”高淯摇头道：“这可不行，那七兄便领着他们几个在外策应我们吧，我与五兄同皮将军入教就是了。”

皮景和一直在旁边没说话，这是却说道：“我看我们还是再取一只鸡来试试才好。”高淯想了想道：“有道理，看看到底有什么玄虚。”说罢皮景和自己上树，又取了一只鸡下来。

皮景和将雄鸡抱在怀里，对高淯说道：“章武公，刚才那巫师的动作顺序你都记下了吗？”高淯皱眉道：“我只顾观察他的相貌，感觉他的确不是中土人士，至于动作看的倒不仔细。”

五郎高浟挠挠头说道：“他先抓住鸡摇晃了几下，然后一手将鸡抱在怀里，一手做着各种动作抚摸着鸡的羽毛，接着便将鸡投到树杈上，那鸡就一动不动了。”

皮景和赞许道：“长乐公心思缜密，真了不起。”口中说着，手上也不空闲，也抓起鸡来摇晃几下，再抱起鸡来轻抚背上的羽毛，然后没敢再扔上树，而是将它小心翼翼的放在一块狭窄的石棱上。

鸡呆住了！

众人也呆住了，讶异的看看鸡，又看看皮景和。

高淯叹了口气道：“果然是骗人的玩意，这里面的玄妙我们虽不能全解，但既然连皮景和这个不懂仙术的武士都能做出来，想必什么大神附体之类的把戏都是唬人视听的伎俩罢了！”

高浟摇头道：“我原以为这帮家伙真有法力，既然只是骗人的玩意儿，那就剿灭了吧。”

众人都点头赞同，毕竟在境内潜藏一个借神鬼惑众的宗教势力，总不是好事，前朝的太平道不就是明证吗？

当下商议妥当，高淯、高浟、皮景和三人换装潜入教派内部，高涣带着剩下的卫士在外策应，如发现情况有异，可以随机应变处理。

三人换了乡民服装，沿着刚才乡民们上山的路，大步赶了上去。

三人只是赶路，那些巫师却要传教，不多时便已赶上了。

这次换了一人，同样使出天神附体的招数，以木杖在地上反复画着圆圈，接着俯下身子，将手在圆圈内一拍，圆环中便升腾出一圈火焰，乡民们齐声惊叹，随从来的民众首先跪拜，那些新人看看周围跪倒一片，不由得也随之伏在地上，同声赞颂法力无边。

高淯三人隐在暗处，皮景和小声道：“这次又是什么伎俩？”高淯道：“管它什么伎俩，总之是骗人的招数，跟着进入教派内部，一举拿下就是了。”二人都点点头，也随着乡民一起颂赞。

一路行去，人众越聚越多，几个巫师的神态也愈加凛然不可侵犯，昂然走上一处高台，伸开双臂道：“诸位教众，我教名为显神，如今在大江南北已有数十万之众，今rì入教者，男子人人皆是兄弟，女子人人皆是姊妹，大家互相亲爱，共尊我教主显荣真人为领袖。”

山岗上凉风阵阵，吹动那巫师衣袖时，从袖中似乎有粉末飘出，皮景和眼尖，暗叫不好，忙低声对高家兄弟道：“俯下身子！掩住口鼻！”二人不明所以，但也马上照做了。

教众们就这么匍匐在地，毫无动静，高浟忍不住偷眼观瞧，却压抑的发现，除了少数几人还在低头跪拜之外，剩下的几百人却都挺直了身体，眼神迷离的轻轻摇晃。

高浟连忙触了触二人脚跟，高淯与皮景和会意后偷偷看去，也是吃惊不已。

这时只听高台上的巫师道：“那些依旧垂首的愚民，你们没有通过诸位天神的考验，无缘成为我显神教众，就此散去吧……”说着，放下衣袖，背手不再言语。

二三十人站起身来，有些脸上满是遗憾之情，毕竟这么多人入选，自己偏偏没有资格，这是件多么丧气的事情，有些人家中有选上的有落选的，落选的人笑着对选上的人鼓励，那些人却不去理睬，只是微微晃动着身体。

只有个小女娃儿，不过六七岁年纪，带着重重鼻音叫道：“阿耶，我们家去吧……阿耶，我们家去吧……”

但那女娃儿的父亲却毫不理睬，唯有眼神迷离平视前方。

高台上的巫师听到，向旁边几人使了个眼sè，几人离了高台，只朝女娃儿过去，女娃儿正在拉拽父亲的衣衫，却感到阳光不再照到自己身上，冷冷的一阵寒意，抬头看去，三个眼神冰冷的巫师面无表情的瞪视着她。

女娃儿吓得浑身战栗，说不出话来，两个术士上前，一人拽起女娃儿的一条手臂，向场外拖去，另外一个随在身后，袖着双手，扫视其余众人。

大多数人已经失去了自我意识，只有那二三十人朝这边看来，却碰到巫师冰冷的目光，立刻便把眼神收了回来，互相招呼着，下山回家。

女娃儿被拖出人群，眼看离父亲越来越远，一股恐怖之情涌上，终于不顾一切哭了出来，童声尖锐，直上重霄，远远传了出去。

身后跟随的巫师走上一步，伸手将女娃儿的嘴堵上，女娃儿仍是呜呜咽咽的哭个不停，双唇颤抖，不小心将巫师的虎口咬住，便如落水时抓住根稻草一般，死死叼住，痛得巫师哎呦一声叫嚷，一手从袖中伸出，攥成拳杵在女娃儿的小肚子上，女娃儿吃痛，张口将巫师的虎口松开。

女娃儿被疼痛激发了求生的本能，四肢乱抓乱蹬，两个拽着胳膊的巫师几乎拦不住她，身后的巫师咒骂一声，似乎是伸手去袖里拿什么东西，却没摸到。女娃儿却愈加疯狂，张口乱咬，身边二人都被咬中，各自出掌将她抽开。

这下惹得身后巫师火起，从腰间抽出短刀，恶狠狠的道：“小崽子，大神今天请你赴宴呢！”说着短刀朝女娃儿的前胸捅去。

“铛”的一下，钢铁撞击声响起，术士讶异的朝左边看去，见一个高壮男子手持短棍，同样目光冰冷的瞪视着他。

邺宫，含光殿中。

元善见与高澄分主次落座，高澄笑道：“陛下，请喝一杯。”说着端起酒杯来，当先一饮而尽，元善见捏着玻璃杯，手背上青筋凸显，指端微微颤动，过了一会儿，终于缓和，平静的说道：“朕今天身体不适，不想饮酒。”

高澄嘿嘿冷笑，将酒杯放下道：“公主请我代问陛下安好。”

元善见难得的会心一笑道：“仲华身体好吗？自从她生了阿琬之后，似乎没女儿身时健朗了，还要进补才好。”

高澄哼了一声道：“难道我还会亏待她不成？宫里有的高家未必没有！”

元善见点头，微微笑道：“是啊，朕这里有的，你又怎会没有……”

高澄自斟了杯酒，用手指敲着漆案道：“我说，没旁人的时候，你能不能别一口一个朕的，说着那个字，你是不是特别舒服？”

元善见深深看了高澄一眼，平静的道：“这含光殿怎么处处透风，不如改名含风殿好了……”

高澄顺着话哂笑道：“陛下不是也习武吗？这点风还至于无法忍耐？”

元善见道：“还好只是河风，若是海风，朕可真承受不住了……”

高澄鼻子哼了一声，低声骂道：“痴货！”

元善见似乎没有听到，遥望着不远处的昭阳殿，对高澄道：“大将军，朕许久没有出宫狩猎了，你安排一下，大家也散散心吧。”

高澄又端起酒杯，随意向皇帝一扬道：“好，去城西吧！倒要看看陛下的shè艺有没有长进。”

元善见听罢，微笑道：“西边好，就去城西……”说着也端起杯，将酒一饮而尽，似乎身体已经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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