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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依稀一忆（二）

为什么一位母亲在看到他的孩子变的勇敢的时候，流露出的不是应有的欣喜之情，反而是焦急的神色？是因为那个动作吗？金掷的母亲看着兴奋的小金掷，无奈的摇摇头，为什么你要这么勇敢呢？
金掷自从克服了对鬼的恐惧之后，变的更加活泼了。晚上的时候也渐渐的跑到院子里去看他种的那些花花草草是不是在偷偷的生长。一个孩子应该有的童年放佛也在他身上预演了，无忧无虑，充满天真，对一切都好奇，见到什么都要问。金掷的母亲这期间经常眉头紧锁，经常愣愣的走神，对儿子的问题心不在焉。对此金掷倒是不在意，小孩子嘛，兴起而做，兴尽即忘。

在看了看自己种的花花草草还是没啥动静了以后，金掷不甘心的跑到他的屋子里去睡觉。躺着的时候还在想今天都做了些什么有趣的事，又有哪些问题把母亲给问住了……渐渐的就进入了梦乡，梦中依然是那些东西来找他“玩”，因为金掷都习惯了，这些梦再也引不起他多少的恐惧了。

“咚咚咚……”

是谁在深夜里敲门呢？醒来的金掷睁着眼看着漆黑的屋顶想到。

“咚咚咚……”敲门的声音再次传来，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难道母亲没有听到吗？为什么不去开门呢？金掷闷闷的想。

“咚咚咚……”当敲门声第三次响起的时候，金掷终于听到了母亲的声音。

“谁啊？”母亲轻轻的问道。

“是我啊，开门那。”金掷听出原来是一个女子的声音。

“你是谁？这么晚了什么事？”看来妈妈并没有听出是谁的声音，因为在这个地方他家并没有多少的熟人。

“嘿嘿，开了门不就知道了。”对方只是阴森的笑道。

“啊，你是……”金掷不知道母亲看到了谁，怎么会发出那么惊讶的声音呢？依稀的金掷听到了对方的名字，他只记得那是他的一个临近的“婶婶”的名字。

“砰”地一声，听的出由于恐惧，关门的动作有点大，门发出一声闷哼，震得金掷的房门都发生了震动，金掷觉得他甚至都感觉到了整个房子都晃了晃。那是一个婶婶而已嘛，妈妈干嘛这么大惊小怪的？金掷现在真是镇定啊，倒过头来又继续睡……

“咚咚咚……”金掷又被敲门声吵醒，金掷爬起来，借着月光发觉现在天都快要亮了，因月光照到了钟表上，是凌晨四点钟。又是那个婶婶吗？金掷觉得那个婶婶好无理，大晚上的不睡觉来敲门有什么事啊？而母亲更奇怪了，干嘛不让婶婶进来，还那么害怕的关上了门，看吧婶婶又来了，看妈妈怎么办。金掷这样想到。

“咚咚咚……”敲门声继续，可是金掷的母亲这次却是连理都没理，任凭那敲门声继续。

“咚咚咚……”金掷都感觉得到不耐烦了，母亲怎么还不去应门呢？难道母亲这次都没听见吗？那执着的敲门声让金掷感觉没人开门，是不会停止的。

“我自己去，”金掷终于受不了了，因为那敲门声不停的话，金掷无法入睡。那一年的恶梦反而让金掷现在不知道什么是害怕了。他稍微的穿了件衣服，又穿上他的吱吱作响的小拖鞋，打开自己的房门朝妈妈那个屋子走去。因为他的屋子和妈妈的相连，而外门也在妈妈的屋子那边，从他屋里是走不到屋外的。他经过妈妈房间的时候，看到母亲好像还熟睡着，对那敲门声竟然无动于衷，妹妹更别说了，她还那么小，对这动静更加无视。一瞬间金掷觉得自己像个大人了……

金掷透过玻璃向外看，朦胧的月光下，房门外空无一人。这是怎么回事呢？人跑哪里去了？那个婶婶呢？金掷真是想不通是怎么回事。金掷甚至打开了门找起那个婶婶来了。只是月台上没有，院子里除了他的那些花花草草，也不见一个人。难道是钻到地下去了？地下……金掷想到这打了个冷颤，浑身都哆嗦了一下……既然不见那个婶婶，说不定她已经回去了，我还是回去睡觉的好……金掷发现自己关门的时候动作也是那么的大，然后逃命似的钻到被窝里，裹紧被子……瞬间那迷失的记忆，那可怕的回忆，传说，都涌到他的脑海里了……这一夜金掷过的好熟悉。

白天终于来了，金掷颤颤巍巍的起床，发现一切好熟悉，又回到了一年前刚来这里的时候，那些可怕的夜晚，以及对白天的依恋都回来了。他再也不觉得自己是一个大人了。当他对母亲说起晚上的事的时候，母亲的回答让他彻底崩溃，他所拥有的自认为是很勇敢的心理，顿时化为乌有。

“什么婶婶来敲门？我还去开门？乱七八糟的，你又做梦了吧。”母亲谈谈的说，同时用同情的眼神看着他，在母亲看来，他昨晚又是做了另一个恐怖的梦而已……

“不是啊妈妈，”金掷着急的分辨，“我确实听到了敲门声了嘛，你还起来去开门呢，然后你还和那个婶婶说话了，只是后来你不知怎么的就用力的关上了门，然后过了一会那个婶婶又来敲门，可是你好像没听到，于是我就自己去开门，可是却找不到那个婶婶了……”金掷紧张而毫无条理的说道，完全是一个小孩子在害怕的时候应有的表现。

“我说你在做梦嘛小金子。”母亲怜惜的看着他，告诉他一个他绝对是做梦的理由：金掷所说的那个婶婶，半年前就死了！！当时的情景金掷马上就想起来了……怪不得金掷觉得那个婶婶的名字那么熟悉呢……也是一个金掷被敲门声吵醒的夜晚，不过那时来敲门的人，是那个婶婶的女儿……

“是小娟啊，这么晚了你有什么事啊？怎么还哭了？”母亲边把小娟让到屋里，边关心的问道，金掷家和小娟家挨得最近，因此来往也较多一些。他也经常和小娟一块玩耍，经常到小娟的家里去，那个和蔼的婶婶还经常给他好吃的……

“我母亲死了……”小娟边哭边说，她也是个可怜的孩子，父亲患糖尿病过早地离开了人世，这或许更加让两家相依为命吧。

“我母亲昨晚还好好的，可是当我半夜去上厕所叫妈妈开灯的时候，却发现妈妈已经死了，我一个人在家里害怕，只好来找阿姨你来了。”小娟称呼金掷的母亲为阿姨，或许是从电视上看到的吧。而且她已经经历过父亲的死忙，所以她知道人是会死的，那个所谓的很远很远的地方，就是人死之后去的地方。

那时他还记得母亲匆忙的就跟着小娟走了，留下他和妹妹在家里。那时他多羡慕依旧沉睡未醒的妹妹啊，他多希望自己睡着，而不必面对这可怕的事。转过天来，婶婶的一些亲戚朋友就开始忙活她的丧事，金掷由于害怕，躲得远远的，不敢像其他小孩儿一样去婶婶家里看热闹……而那些可怕的记忆，金掷是不愿意自己永远记得的。

可是现在金掷终于又想起来了……人死之后的存在……房子的下面……昨晚只有他听到的敲门声以及他听到的妈妈和婶婶的说话声……为什么只有自己听到了呢……母亲为什么明明和婶婶说话了，现在却说没有呢……难道昨晚的一切只是一个梦吗？看着母亲坚决的眼神，金掷只好当自己昨晚的遭遇又是一个恶梦而已……这一天金掷胆战心惊的度过了，因为他知道他又要去面对那些可怕的夜晚了……他的勇气已经荡然无存……

晚上，金掷也不去看他的花花草草就早早的裹紧被子等待恶梦的来临。这次的恶梦更加恐怖……

“咚咚咚……”金掷又听到了那可怕的敲门声，他放佛又听到了妈妈在和婶婶对话，两人不时的发出一些可怕的笑声……金掷忍不住的想去看看，看看妈妈到底是不是在和那个婶婶说话，于是他又穿上自己的小拖鞋，走起来发出吱吱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里只有妈妈和那个婶婶的说话声及自己鞋子的声音……他轻轻的靠近，果然发现妈妈在和那个婶婶说话，妈妈背对着他，婶婶的样子由于黑也看不清……于是金掷打开了灯，当灯打开的一刹那，金掷看到妈妈回过了头，婶婶的样子也看清楚了：她们都一样有长长的舌头，眼孔只有漆黑的一个洞，头发遮住了半个脸庞……她们都长着长长的指甲，指甲上好像还有潮湿的泥土残留着……好像刚从地下爬出来……然后她们伸着手五指伸张的朝他走过来，还发出可怕的笑声……金掷觉得天旋地转就昏了过去。

第二天，金掷刚有了知觉就发现妈妈在他旁边正关心的看着他。

“又做恶梦了吧？哎不是告诉你感到害怕的时候应该怎么做吗？你怎么还这么害怕呢？看你出的汗都把被子浸透了。”母亲边说边爱怜的摸了摸金掷的头。

“妈妈……”金掷委屈的痛哭着，他知道自己以后是再也不会忘记那个动作了，无论是在感到害怕，或者可以说是危险的时候……

直到上了中学，甚至是大学的时候，金掷终于知道这个世界上是没有鬼的，可是常年的习惯却让他保留了那个动作，每当害怕，当然了害怕的时候大多只是因为感到了危险，那个动作都自然而然的由他做了出来，只是他不知道而已。

甚至是爆炸发生的一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