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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闯关

野风像重雷一样轰轰地往山道口里灌了进去，守城的敌军在寒风中挺直了身板，将被风刮落的大灯笼收了起来，一边搓着僵红的手掌，一边在那里闲谈着。
秦渊在收服了那伙山匪之后，虽然人数陡增，可毕竟人多目标大，容易暴露，而且山匪中大多都是粗蛮之人，没经过特殊的训练，行事粗手粗脚的，让他们上去悄无声息的袭杀那些敌兵，根本不可能，只怕是还没走到跟前，就已经被对方的弓箭给射成了筛子。因而，考虑到这点，秦渊还是先带领着众人返回了身后不远处的一座山村客栈之中。

客栈十分的破败，在人迹罕至的山中，常年经受风吹日晒，又无钱修葺，年长日久，就被侵蚀的不成样子了。门口的大招牌，门柱，乃至房门，都已经被蠹虫咬噬地脆弱不堪了，仿佛只要用力一拗，就能够将其折断。

狂风依然咆哮不止，将门窗吹得嘎吱作响，风从破旧的窗格里刺进来，扎在了众人的皮肤上，像针毡刮了一层皮肉一样的疼痛。秦渊命手下将辎重都藏了起来，派人守护，自己跟郝昭礼在屋中商谈行动大计。

热茶冒着腾腾的烟气，秦渊猛地灌了两口，然后瞧了眼在屋角立着的长枪，就对郝昭礼道：“二当家的，我看这次行动，你们就不必冒这么大的危险去参加了，人多反倒碍手碍脚的，你也知道，我原本就已经定好了计划，现在只是晚执行了一个时辰而已，倒也不妨，你们就在客栈里好生看管我们的物品，一定不要让巡逻的敌军发现，不然我们就都完了。”

郝昭礼下唇微微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是又始终没有说出来，而只是使劲儿地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轻轻点头应了应。秦渊把囚虎金枪交给他保管，心里十分的不舍，而后又带上了佩剑，将他手下的十个大齐兵都唤了过来，跟郝昭礼作别之后，就往山道那边过去了。

由于守军的人数众多，所以当面发生冲突的话，即便是能够取胜，也定然会闹出不小的动静，惊扰了巡逻的敌军，就是打草惊蛇了，那时候秦渊和这支小队全都得死无葬身之地。所以，他们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冒险从陡坡上绕过去，进入到山道之中，再从山道迂回过去，来到敌军身后，攻其不备。

“老黑，你带着五个兄弟，去北面的山道，我和其他的弟兄去南边的，记得，到时候动作一定要轻，下手的时候一定要干净麻利，不要闹出了动静，不然我回来就把你的脑袋摘下来当球踢！”秦渊下了死命令，老黑当然不能不服从，再说了，他又不是痴傻之人，自然明白其中的利害，根本不敢分毫的掉以轻心。

分头行动之后，秦渊带着四名大齐兵，开始了攀岩，往南面的山道上艰难的爬了过去。这里的地形更加的复杂，岩石嶙峋，或突兀，或深缩，或陡峭，让人没有着力点，而且冰层更加的坚固了，滑的像女人的肌肤，稍不留神，就可能跌下去，摔得鼻青脸肿，再原地爬起。不过，结果却是还不错，两队人马都没有节外生枝，十分顺利地进入了南北两边的山道。在山道上，时不时的还能够碰上几个过路人。

这山道极其狭长，通往云岭城外的几座小镇甸，所以即便是后半夜，偶尔也会有一些不及返回家中的客商和贩夫走卒，神色匆匆地往家中赶。这年头，世道混乱，连官兵都打劫掳掠，无恶不作，他们当然心里十分的紧张，生怕半途中碰到劫匪，夺了财物倒是小事，万一要了自己的身家性命，那可就麻烦大了。

秦渊把剑藏得很深，溜着小步子，像滑冰一样，连平跑带滑地往前行进着，速度非常快，后面的几个士兵虽然跟不上，可他们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倒也勉强不掉队。眼见着距离把守山道口的敌军只有不到五十长的距离了，秦渊猛地收住了步子，躲在了岩石后面，使劲儿地喘了口大气，他身后的士兵也早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遂即，秦渊将身上的酒壶解了下来，大吞了几口，然后给余人各分了一点，暖了暖胃，借着酒气，一鼓作气地踮着脚尖溜了过去，像迈着猫步子一样，不出半点的响动。

而这时，行人也愈渐稀少了，狂风却愈加猛烈，敌兵们有的裹上了厚棉衣，靠着山壁酣睡了，有的则是打着盹儿，还有的在那里胡吃海喝，酩酊大醉，根本连亲爹都不认识了，正是袭杀的好时机。秦渊一马当先，挨着山壁蹭到了一个士兵的身后，见他正在那里啃着牛肉，便将佩剑架在他的脖颈之前，直接将他抹脖子了，没有半丝声响。紧接着，他又靠近了两个酩酊大醉，在那里说醉话的家伙，也是不动声响地把他们的喉咙割断了。

这一票，秦渊差不多一个人就干掉了七八个，而其余的士兵也是手脚十分利索，将剩下的敌兵全都解决了。秦渊再往对面的山口望去，见到老黑那边，也是顺利地完成了任务，正在向自己这边赶来，心里顿时无比畅快。

等到老黑过来的时候，秦渊就拍了拍他的脑袋瓜，夸赞道：“看不出来，你平时五大三粗的，这时候还真是轻手轻脚的，我就怕你捅了篓子担心呢，看来多余了。对了，这位兄弟，你知道路，就带我们往牧区去吧，尽量明早抵达浑阳城，不然敌军追来，我们就不好办了。”

一行人赶紧又是在那位熟悉地形的士兵的引领下，连夜赶路，差不多黎明的时候，来到了一片光秃秃的牧区。他们并未作何停留，而只是简单的休整了片刻，就继续往浑阳城赶去，一直到日上三竿，他们才是终于来到了浑阳城脚下。远远见到“浑阳城”三个金光闪闪的大字，秦渊猛地松了一大口气，兀自道：“总算是到了，就是不知道吴鹰程这厮会不会跟我合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