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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是福是祸？

一路进入索米雷特的宅邸，芮芸几乎一直在赞叹着这座建筑本身以及其中布置的巧妙。虽然她一个字都没有说，但是从她脸上流露出来的一丝新奇以及赞赏却完全落如了两个精明的年轻人眼中。
恩莱科也一直在欣赏——或者说观察着这座奇特的别墅。他对建筑懂的很少，在审美以及协调感方面又比芮芸差许多，所以除了惊奇倒也没有表现出什么。两个女孩几乎孑然不同的表现引起了索米雷特与海格埃洛浓厚的兴趣，不过他们知道向第一次见面的女子询问太多关于她过去的事情实在是种非常不礼貌的举动，因此两个家伙也只是不时向女孩介绍一下某样东西的历史或者所隐含的故事而已。

一直到进入一间正东面的房间，芮芸与恩莱科才从方才的惊艳中回过神来。两个人同时朝索米雷特露出了歉意的笑容。

索米雷特心跳蓦然加了一下，他着实吃惊起来。本来这两个女孩的确相当漂亮，而且拥有出色的气质，但并不足以让他心动到心神失守的地步。可是当刚才姐妹俩同时微笑的时候，他居然感到了一阵得意与恍惚……他定了定神，暗自告戒自己，在没有弄清楚这两个女孩的真实身份与目的前，自己千万不能动了真心。

冷静下来的索米雷特朝恩莱科与芮芸道：“两位尊贵的小姐，您们是否觉得这里太过凌乱了，请原谅，这些东西里有一部分是我的好朋友送给我的礼物，还有一些是别人寄放在这里的。这里的每一件东西都可以说是艺术品，将这些艺术品藏在地窖里面任由它生锈霉，实在是太可惜了。如果没有人欣赏，再杰出的艺术珍品，也会失去它原有的价值，所以我将它们全部陈列出来供大家欣赏，东西多了，难免会凌乱一些。”

芮芸听着点了点头道：“您说得太客气了，能看得出来，您是一位优秀的收藏家。在我看来，收藏家先需要具备的素质之一就是不能将珍品密藏起来。如果仅仅是将珍品弄到手然后藏起来，我只能说这个人是个不折不扣的小偷。或许他的确为了这些珍品付除了相应的代价，但是珍品被创造出来的用意并不是为了个人。就拿艺术品来说吧，她们是用来向世人展示人间百态的。无论是创作者本身的情与思，或者是某个人、某件事、某段风景，这些都是用来……说得通俗些就是取悦人类的。而那些将珍品弄回然后藏起来的家伙，就剥夺了这些珍品被赋予的使命。我想，即便是皇帝，也不能剥夺人民获得愉快的权利吧？而这些将珍品藏起来的人却做了。或许我先前对于他们的形容仍旧过于仁慈，即便说他们是强盗，是反人类者，都不为过。而现在，我感到幸运，我见到了您。先生，您是一位出色的收藏家，感谢您对这些艺术珍品的爱护。”说完，芮芸向索米雷特深深地鞠了一躬。

恩莱科已经完全不想说什么做什么了……她几乎是面无表情地向旁边挪出一步，将索米雷特面前的芮芸让了出来。海格埃洛则目光灼灼地看着芮芸，这个女孩子给他带来的惊奇实在太多了。

索米雷特闷了，他这次是真的闷了。本来神思敏捷口才极佳的他居然完全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了。他现在有种遇到了知音的感觉。的确，他是个收藏家，对于他来说，什么东西都有他的收藏价值。以前那些死党总是不理解自己为什么喜欢收集这些希奇古怪的东西，皇帝陛下居然还以皇宫中的珍藏调笑自己。他对于这些总是一笑置之，并不在意。在他想来，这个国家中能够懂自己的人实在太少了，虽然海格埃洛与皇帝陛下都是自己最好的朋友，但是他们也不了解自己。或许自己的妹妹，那个脾气古怪的米琳达知道些，但也肯定只是一点而已。可是现在，面前这个看上去甚至还有些幼小的女孩竟然将自己的本意了解的七七八八！没错，他喜欢的就是面对这些艺术珍品，面对欣赏这些艺术品的人满足的表情时那从心底升起的骄傲与得意。他非常讨厌将艺术品雪藏，那实在是暴殄天物。如果不是自己的身份与现在的局势限制，他甚至可能举办一场展览。

芮芸直起身以后就一直注视着索米雷特的双眸。早已经精通骗术以及精神魔法的她毫不费力的就让自己的表情与神色变得真实无比，那诚恳的样子甚至连知道这个狡猾的妹妹本性的恩莱科都差点信以为真，就不要说是第一次见到她们的索米雷特与海格埃洛了。两个精明的家伙几乎用一样热诚的目光看着芮芸，直到她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而低下头的时候才惊醒过来。

“非常感谢您的称赞，在下实感万分荣幸。”索米雷特再次让自己冷静了下来，不过他已经不敢将面前这两个女孩当作普通人或者骗子来看待了。虽然那个端庄高雅的女孩一直没有开口，但看她波澜不惊的样子，显然至少经常经历这样的状况。联系刚才两个女孩的表现，索米雷特推测，这两个女孩肯定各有所长，而被她们批判或者赞扬过的人肯定不在少数。

“请坐。”索米雷特一边想着，一边邀请恩莱科与芮芸坐下。

屋子的正中央有几张座椅，上面全都铺着厚厚的动物毛皮，在角落里还叠着一大堆各类动物的皮毛。芮芸朝几张椅子看了看，然后问道：“先生，请问我能够更换一张么？”

索米雷特摆了个请便的手势，虽然这样做或许有些不礼貌，但她从芮芸的小动作中已经看出，这个女孩子本身就不是个相当注意礼仪的人，而那个不怎么出声的女孩子虽然拥有出色的礼仪，但显然对礼仪有些不以为然。这从她相当随意但是充满独特魅力的举手投足间就可见一斑，或者说，这位小姐本身就是个可以依靠本身的气质掩盖任何举止上出现的小差错的奇特女孩。

芮芸径自从那堆皮毛中选了一张黑熊的皮毛，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原本一张座椅上的狐狸皮换了下来。海格埃洛和索米雷特均是一愣。也对，科比李奥，那个芮芸与恩莱科名义上的伯父自己就像一头狗熊。不过芮芸可不管这些，她今天就是来让这两个家伙吃惊的。

恩莱科见芮芸亲自挑了一张熊皮当坐垫，也乐得不客气，在另一张铺着熊皮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两姐妹理所当然的表情让索米雷特与海格埃洛有些哭笑不得，还没见过哪家的大小姐喜欢拿自己的伯父当坐垫的呢。

两个人对视一眼，然后又开始了他们眉来眼去的交流。芮芸也不吱声，与恩莱科安静地做在那里。

“两位小姐，是否介意将两位的芳名告诉我们？”索米雷特突然问道。芮芸被惊醒过来，刚才她差点就不自觉地进入冥想。

“我叫费纳希雅。”恩莱科先说道，“这是我的妹妹，她叫芮芸。”

听见几乎没有开过口的女孩开口，两个男人同时聚精会神起来。

“费纳希雅，好名字，可否允许我叫你费妮小姐？”海格埃洛第一时间献起殷勤。芮芸脸色微微一变，她想到了接下来那场会让两个家伙终身难忘的晚餐，脸上不免露出了一丝笑意。

果然，可爱的费纳希雅小姐并没有回答，而是突然盯着一棵凤果树，露出了垂涎欲滴的神情。索米雷特是个聪明人，还不到五分钟，一桌丰盛的晚餐便出现在恩莱科面前。

同原作中一样，恩莱科一看到这些事物，饿了一整天的他几乎将什么礼仪啦形象啦扔了个精光，芮芸只看见他刀叉不停地挥舞着。对面海格埃洛与索米雷特一人端着一杯红酒，兴致勃勃地欣赏着恩莱科的吃相。芮芸摆出了一幅我不认识这个人的样子，甚至故意将作为与餐盆挪远了一些。

这个举动顿时让海格埃洛大感有趣，看来这个妹妹还真是小孩子脾气，只是为了让吃相奇特的姐姐离自己远些，就轻易犯了餐桌上不可随意挪动座椅方位的大忌。

一顿饭吃得极快，当恩莱科吃完的时候，芮芸才刚刚勉强吃到半饱。见海格埃洛将目光放到了自己身上，即便脸皮厚如芮芸也不好意思继续吃下去。她又稍稍吃了一些东西后，放下了餐具。

酒足饭饱的恩莱科看了下外面漆黑的天空，挑了下眉毛。他向索米雷特欠了欠身，然后坐直了身子问道：“感谢阁下的殷勤款待，我终身难忘。现在时候已经不早了，请问阁下是否已经联络过我们的伯父？”

“费妮小姐，请允许我送你们回家吧！”海格埃洛蹦了出来。芮芸暗叹一口气，这个家伙迟早要栽在好色上……恩，不对，应该说已经栽在上面了。

恩莱科看了看海格埃洛伸出的手，又看看一把抓住自己的左手不放，一幅“你做主”的表情的芮芸，无奈下只能硬着头皮将自己的右手伸向那个看起来相当讨厌的金家伙。

当海格埃洛的手握住恩莱科的手的时候，恩莱科浑身一阵轻颤，紧靠着他的芮芸自然现了，她随着恩莱科同时主动站了起来，然后意味深长地向海格埃洛笑了一下。海格埃洛被芮芸的笑容弄的一愣，他不明白这位小姐向自己这样奇怪的笑是什么意思，而就在这个时候，恩莱科已经偷偷将手伸到背后擦了几下。

“再次感谢您的盛情款待。”恩莱科与芮芸在出门前又一次同时向索米雷特礼貌地说道，不过芮芸在最后还向他扮了个相当隐蔽的鬼脸。索米雷特一阵好笑，这个可以被视做自己的知音的女孩子，到底还是没有长大呀。

马车上，海格埃洛正在烦恼。本来他是准备坐在一位小姐身边的，但芮芸却完全不给他面子，一上马车就躺倒在费纳希雅的怀里。两个娇小的女孩子就这么把一整张宽敞的座位给占领了，海格埃洛也只好识相地坐到对面。然而，如果只是这样的话还不至于让他烦恼。那个古灵精怪的小芮芸不停地骚扰自己的姐姐，把费纳希雅小姐弄得满面通红，偏偏她的动作还很隐秘，让海格埃洛这个大色狼完全看不到两个女孩之间究竟生了什么。于是他只能看着费纳希雅小姐涨红的可爱脸庞，老实地坐在那里心痒难耐。他现在真是希望马车快点回到自己的宅邸，让自己可以好好地教训一下这两个要人命的小妖精。

同时，宰相索米雷特的府邸。原本同恩莱科和芮芸共进晚餐的房间里正坐着三个人，除了索米雷特外，还有一为绝色美女，她的嘴角总是微微上翘，好象嘲弄着什么人一样，眼神也深沉而又锐利。在另一边还坐着一位身穿红袍的诡异魔法师。

德雷刻丝，米琳达，索米雷特，三个这栋别墅的最高人物齐聚一堂。此刻，德雷刻丝正伸出干瘦的手臂，将一个晶莹剔透的水晶球展示在另外两人面前。水晶球中显示着无数色彩不同的亮点。他指着其中一个最大的火红色亮点说道：“这代表科比李奥所拥有的魔力，他的绝对魔力是所有人中最高的，也只有他才能使用那中威力强大的禁咒，不过在魔法世界魔力的强弱并不代表着一切，还要看你怎样运用这种力量。从这一点上说，科比李奥尽管能够使用禁咒却并不可怕，比他更难对付的是另外两个人。”

他指了指另一团耀眼的金色光芒说道：“真正让我觉得难以对付的是这个拥有神赐予力量的梅龙，他可以看清楚一切，包括你，我，也包括这个世界和这个世界的未来，这才是最高境界的力量。不过这种力量并不能用来帮助任何人，梅龙充其量只能说是一个站在我们敌对立场的旁观者，他既不会帮助我们，也不会真正与我们对抗。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根本是无关大局的。”

他将水晶球转了转，指着最后一团形状不定，飘忽闪烁的深紫色光芒说道：“在这里有能力对抗我的人，他是其中的一个——索菲恩的玛多士，他是个将生命献给冥神而获取强大力量的魔法师，他的力量到底是什么样的，谁都不清楚，这正像没有人能够知道自己将会如何死亡一样，冥神的力量是从来不会显露在生灵面前的。”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缓缓的抬手将水晶球轻轻抛到空中，只见那块晶莹的水晶滑过一道耀眼的圆弧，飞落到屋子主人的面前停了下来。然后一沉一浮的漂在半空中。

“阁下看到没有，中间那三团相互围绕着旋转的光芒？”德雷刻丝问道。

在水晶球的正中央一灰一黑两团光芒正围绕着中间那一团淡紫色——或者更接近于紫罗兰色——飞快地旋转着。由于黑与灰的光线颜色实在过于暗淡，而紫罗兰色在他们的包围下也显示不出其独特的色彩，因此极难分辨。

德雷刻丝见另外两人仔细地观察过了，便伸手将水晶球招了回来。他说：“灰色是费纳希雅小姐的魔法本质，而紫罗兰色是另一位小姐。”

“这两种颜色代表了什么意思？”米琳达问道。

“除了代表水风地火的蓝，绿，黄，红四种基本元素魔法颜色外，白色代表神圣魔法，淡紫色——注意，是淡紫色，而不是紫罗兰，它代表精神魔法，银色代表空间魔法，其他的任何颜色都是唯有神降术士才会拥有的。”那个魔法师解释道。

“神降术？”另外两个人同时坐直了身体，惊奇的问道。

“不是只有两个人可以使用神降术吗？什么时候又多出来三个？”

“对于这个问题，我实在无法回答。”德雷刻丝干脆地说道。

米琳达想了一想决定换一个问题，她问道：“那三种光芒各自代表哪种神灵？”

“黑色代表的绝对不是神灵，唯独高等魔族才具有黑色的魔法特征，而灰色据我所知，只有灵魂之神莫斯特卡所弥雷斯的力量是这种样子的。至于紫罗兰，请恕我孤陋寡闻，我也不知道。”

“紫罗兰……还有灵魂之神……”索米雷特陷入了沉思。他并不是不知道灵魂之神是最擅长诱惑人类的神明。

“那黑色代表了谁？”

“黑色所代表的那位魔法师，阁下应该相当熟悉。他就是与科比李奥的禁咒对决中的另一方，索菲恩的年轻魔法师，恩莱科-普罗斯。”

“那么，他们三个是什么关系？”索米雷特忍不住问到。

“关于芮芸与恩莱科，外界有传闻他们是一对情侣。至于费纳希雅小姐，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他们之间的联系相当紧密，简直到了密不可分的地步。如果真的要形容的话，或许……或许‘三位一体’会比较合适。当然，也可以称为命运的三连星。”

“真的那么紧密么……”索米雷特嘟囔着，他有些吃醋。不过他更担心的是海格埃洛这个莽撞的家伙。德雷刻丝的分析几乎彻底推翻了他原本的假设。如果那两个小女孩真的怀有恶意，虽然凭借海格埃洛自己的本事以及邪法师特罗德还不至于没命，但肯定是要灰头土脸的。

想到这里，他的脑海中闪过了芮芸的脸庞。精明的宰相在这一瞬间失神起来。

遇见她，是福，是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