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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追猎

忽然停止的矢雨仅仅只持续了两个呼吸，随之而来令人窒息的感觉让刚刚产生一丝喜悦的心猛然缩成了一团，撕裂空气的号叫带来了尖锐的致命气息宛若毒蛇一样咬向安迪克林心脏的位置，没有任何想法，身体就在强烈的压力下本能做出了反应，青筋暴起的手臂拔出地上巨大的岩石迎向身后那道无法躲避的白光，蕴涵破坏魔法的箭头击碎了厚重的石头，余势未减地射中肩膀爆发出剩余的力量，轰~身体的一侧迸发出巨大的血花，左臂齐肩而断，安迪克林惨叫一声滚到地上。
刚从半空中落下的阿尔芒看着眼前的情景，冷漠的脸上甚至裂出了复仇的笑意，将暗金色的魔法弓侧翼收进机械臂中，右手飞抽出长剑飞快地朝地上的怪物斩去，经过守夜者锻造师铸造的长剑相比强调华丽和圣光净化的圣殿骑士剑来说更多注重的是实用效果，附加黑暗腐蚀的魔法对于绝大多数血肉生物来说都有明显的效果，即使不用圣光的净化，斩下面前这个丑陋生物的头颅同样可以彻底的杀死他。

生与死的边缘最能体现灵魂的强壮程度，要么顺从地死去，要么反抗到底。

上一刻还在地上痛得翻滚的安迪克林在长剑即将斩到身体的那一瞬间扭动着身体后滚，然后用力地弹入附近的下水道内，少了一只手臂的身体失去了往日的平衡，饱受重创的身躯摇摇摆摆地奔走在狭长的通道中，左肩上恐怖的伤口对于普通人类来说已经是致命的创伤，从伤口上流淌下被其他种族称为最污秽的鲜血此时成了气急败坏的追猎者最好的路标，身后不断射来的破魔矢是无法摆脱追猎者最好的证明，偶尔几只涂抹上亮光粉的破魔矢即使没有射中目标也会**水道石壁变成了黑暗中的光源。

原本希望用熟悉的下水道和黑暗掩护自己逃亡的想法在富有经验的追猎者面前破裂了，笨拙的身形躲闪不及被一只魔法矢射中，张嘴喷出一口鲜血，闪身拐进通道旁的一个分水道中，右手紧紧抓住露出体外的矢身，亮银色的矢身篆刻着的魔法纹理对于不洁的生物有着难以想像的高温，右手和伤口上冒出了青烟，用力地扯掉魔法矢，安迪克林在一个巨大的下水道路口停了下来，污水从四周石壁上几个分水口落下聚集到一起，然后顺着更大的水道流走。

站在齐腰深的水中，安迪克林用胸腔发力吐出几个沉闷的音节：“欧~撒~贝~卡~”这种低沉的音节在下水道中回响形成了一种非常特殊的激荡，然后他飞快地钻入污水中，紧紧地趴在水底动也不动，黑暗中超乎寻常的感知感受着石头上传来让人发怵的细微振动。

忽然消失的逃亡声让追入水道路口的阿尔芒一时失去了目标，他迅速朝几个方向射出了用于照明的魔法矢，淡蓝色的光线立刻照亮了整个路口，还未等他寻找到地上的血迹，一只巨大且黝黑扁平的虫子从分水口中缓缓钻出，在它的身后是大群较小的虫子蜂拥而出，一场猎人追捕猎物的游戏在这个路口迅速地调换了角色，感受到下水道邻居的召唤前来分享血肉大餐的勒特食尸母蠊和它的孩子们成了兴致勃勃的猎人。

阿尔芒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迅速拉开与虫子的距离，银色的破魔矢朝着最大的虫子如雨点般射出，可以洞穿坚硬岩石的银色光芒被勒特食尸母蠊异常光滑坚硬的外壳弹开，即使刚才那饱含破坏力量的魔法箭也仅仅只是在壳开了个小口。

遭受攻击的母蠊吱吱地怪叫几声，虫群像潮水一般朝阿尔芒涌来，勒特食尸蠊幼虫并不强壮，每一只破魔矢都可以将它们死死地钉在地上，但是一旦被它们靠近，尖锐的双颚可以轻易咬破身上的皮甲，然后将腺体分泌的消化液注入血肉中，这种液体有着麻痹神经和融化肌肉的效果。

数量众多的虫子不仅迅速消耗光了阿尔芒的破魔矢，而且将他逼入了下水道的死路上，阿尔芒疯狂地挥舞长剑斩杀靠近的幼虫，地上落满了支离破碎的虫尸，身上沾满了劈开虫子后飞溅出的黏稠体液，满头散发下是冷酷决绝的表情，望着眼前不断接近的庞大身影，一双眼睛露出野兽一般嗜血的光芒，微微侧身，任凭勒特食尸母蠊那只尖锐的前肢将他的身体刺穿在墙上，猛然暴涨的暗炼金魔法机械手臂从巨大虫子的嘴巴**脑中，带着利刃的轴承旋转着将虫脑绞成了浆糊。

母蠊临死时发出凄惨的叫声让失去首领的虫群像来时那样如潮水般退去，只剩下趴在地上巨大的虫尸和被钉在墙上的阿尔芒，未等阿尔芒从死里逃生的喜悦中回复过来，闪烁着两点绿光的黑影迅速地朝他扑来，锋利的爪子飞快地切掉了他的两只手臂，阿尔芒不甘地瞪大了眼睛看着少了一条胳膊的怪物咬在自己的脖子上。

守夜者，这个教廷最忠诚的臂膀之一，号称流淌着圣洁的血液舍身行走在黑暗中的种族，除了偏执、疯狂、嗜血、仇恨，用力吸食的安迪克林在这个戴着红手套的家伙身上并没有品尝出丝毫圣洁的味道，唯一值得称道的是他火热鲜血下流淌的力量，这种火热的感觉甚至从口中流淌到全身，满身的伤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吸食掉最后一口鲜血，安迪克林用力地咬断了守夜者的脖子，然后伸爪挖出了微微跳动的心脏塞进口中，血红的心被锋利的獠牙咬得四分五裂后吞下，化成了一团在肚里熊熊燃烧的火焰，强烈的快感让他情不自禁地仰首狂吼，巨大的吼叫声振得附近石壁上不断落下碎屑。

发泄完的安迪克林拣起戴着红手套的暗炼金魔法机械手臂跃入黑暗的水道中。

葛利果男爵的栖息地位于费拉图格郡东北角，作为诺菲勒族的贵族，卡萨兰迪大墓**的长老会将他领地附近的几座人类城镇作为狩猎场所划入他的势力范围，允许其在城镇中狩猎捕食获取收益。

即使是低等贵族的栖息地也有着诺菲勒族独特的风格，地下凭空挖出的巨大空间被分割成不同大小功能各异的房间，然后连接到四通八达的下水道中，凭借繁杂的水道结构拥有了最好的隐蔽性，没有详细的水道地图指引，不是阴暗生物的其他种类甚至会在这个迷宫中彻底的迷失自我。

弗兰芬多在女性诺菲勒族人引导下走在阴暗的水道中，原本干净整洁的靴子表面沾满了泥浆、污水和一些不知名的黏稠物，走得越久越能从脚下感觉到那种冷冰冰湿漉漉黏糊糊的异样，忍受着无处不在的腐臭味道，心中咒骂着过于漫长的道路，但是脸上依旧保持着迷人的微笑，绅士在任何时刻任何地点都应该表现出足够的优雅和高贵的气质，除了四周这些该死的东西。

冰凉的水珠顺着粗糙的石壁滑下，黑暗忽然出现的点点绿光注视着下水道的陌生客人，随着客人的远离，这些光点悄然地消失在黑暗中。

厚重的石门上雕刻着丑陋的脸庞，在其他种族看来是卑贱丑恶种族最好的写照，但是对于诺菲勒族人来说却是敌人在强大的力量下恐惧呻吟、绝望哀号的表情。

走进石门，即使被四周全副武装的侍卫充满敌意的眼神注视，弗兰芬多依旧掩盖不住踏上干净整洁地面的那种欣喜，这种喜悦在见到期待已久的葛利果男爵栖息地长老时变得愈加浓厚，导致脸上的笑容尤为甜蜜，很容易让人产生献媚的感觉。

一枚血色交叉獠牙作为卡萨兰迪大墓**长老会指派给低等贵族的地方长老标志绘制在黑色的长袍上，宽松的长袍下近似骸骨的身躯和四周强壮的躯体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除却那同样令人作呕的丑陋。

弗兰芬多丝毫不怀疑这具干瘪身体下蕴涵的力量，恶意地揣度到底面前这个该死的家伙吸食了多少纯洁少女的精血才会进化到这个地步，由此联想到费拉图格郡每个季度让人垂涎的收获，情不自禁地吞了口口水。

“希望你的到来带给我不一样的惊喜。”冷漠的声音打断了弗兰芬多进一步的想像。

“当然，我尊贵的长老。”弗兰芬多充满笑意的脸上透露出丝丝的谦卑，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盒子，表面绘制着平滑细腻的金色条纹，七彩的晶石犹如繁星点缀在四周，四射的光线在阴暗的空间里显得格外诱人，足够吸引除了长老之外所有诺菲勒族人贪婪的目光。

“如果只是一件漂亮的工艺品似乎不能证明你的诚意。”

“噢，正如您所言，这只是一块漂亮的遮羞布而已。”手指轻轻拨开盒盖，一枚鹅卵石大小的黑色宝石静静地躺在绒布上，红色的雾气如烟一般缠绕在宝石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