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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护花

当护花使者是一件美差吗？理想主义者一定说是，现实主义者则肯定摇头。
护花只是义务，而不是权利，但理想主义者往往会犯教条主义的错误，简单的把义务和权利混为一谈，只想到了“近水楼台先得月，向阳花木易逢春”的道理，却忘记了“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的现实。陶尽门前土，往往屋上无片瓦，鳞鳞居大厦的人全都十指不沾泥，护花再辛苦，也不过是个园丁，辛辛苦苦种出来的花大多都被他人采摘去了。

就算写出本《园丁集》，也不等于可以泡到林徽因，到最后挥一挥衣袖，连片云彩都带不走

……扯远了……。

江晓风不能算是理想主义者，但在对待护花使者这项很有挑战力的工作上，他也犯了一个大错——不是把这项工作看得太美好，而是把这项工作看得太简单。把复杂的事情简单处理是一项能力，但很显然江晓风并不具备这项能力。

大学的课堂一般是可以随便进的，旷课也许会被点名，但只要座位足够，跑去捧场没有老师会把你赶出来的。于是江晓风想当然地认为自己跑去蹭两节课听不是什么大事儿，但这种教条的想法显然是脱离了现实的臆造。

大学课堂上，坐在前面认真听讲、积极提问的大多是女生，而男生即使来上课也大多溜达到后面开小会、打瞌睡。江晓风不知道这个情况，跟着三个女孩儿大大咧咧的前排一坐，左边是江暮雪，右边是林筱竹，一个人就坐拥陇大的两大校花，再加上一个姿色也相当出众的邓丽娜在旁边插科打诨，他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实在是惹人眼睛。

还没上课，就有好几个男生走过来怕他肩膀了。委婉一点的对他说：“同学，我们这里有课，麻烦你换个教室上自习吧。”彪悍一点的直接直接问他哪个专业的，不是生物工程学院的话就请离开。

“我是新生，大一的！”江晓风就这样含糊回答，也不明说自己是什么专业。

奶奶个熊，众人一听眼镜掉了一地，心想这都什么世道啊，刚入校没几天的小屁孩儿，校门朝哪儿开都还没摸明白，就敢泡大二的师姐？真拿师兄不当前辈啊！

“这里是大二的英语课，你快去去自己的教室上课，马上老师来了你想走都麻烦了。”这摆明了是欺负江晓风同学新来不懂规矩，于是他又把自己那套越级挑战经验多的理论拿出来和众师兄辩论，还没等出个结果，老师就进来了。

英语老师叫徐梦，是个男老师，本校英语专业，研究生毕业以后留了校，今年刚刚由助教转为讲师，一边读博一边教书，过几年博士生念完以后就有机会升副教授了，年纪三十岁还差几个月，属于年轻力壮的教学骨干，却还没有女朋友。

这年头大学里师生恋已经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了，虽然主流声音并不鼓励，但大家也不会再当成洪水猛兽一样来防范，尤其是男老师和女学生之间，擦出点火花人们都表示理解——没看见八十二的老教授还娶了二十八的小娘子？教授的生活得到了照顾，女孩也少了几十年的奋斗，大家你情我愿，合则两利的事情，别人放的屁也少了。

徐梦没有女朋友，可班里的女生挺多，而且质量高的还有好几个，所以他也不介意多和同学们搞点儿互动，增进增进彼此的情感交流，不是都要求寓教于乐嘛，别搞得庸俗就行了。

徐梦的自我感觉挺好的，学历高，工作也不错，加上在校外的兼职，每月的收入也很客观，而且年纪也不大，论相貌自我感觉也不比李咏差，算不上钻石王老五，也可以算金龟婿了吧。

今天一来他先是很有风度地用英语和大家开了几个小玩笑，不等别人反应过来自己就哈哈哈地笑了起来，转身在黑板上写下了今天上课的题目，回头却看到坐在前排，跟大美女咬耳朵的江晓风。徐梦对江晓风的第一印象就不好——很不好、非常不好、极其不好！

放着后排不坐，硬要挤到前排来听课……

挤到前排来不说，上课居然不带课本，跑去和女同学共看一本书……

共看一本书不说，居然还当着老师的面说悄悄话！是可忍孰不可忍！

最不可忍的是这小子居然长得还不赖，油光粉面的，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别以为只有女人会妒忌女人，有时候男人吃起干醋来，也是没头没脑的。

“这位同学，上课就专心听课，不要在下面说话，这样会影响到其他同学的。”

江晓风闻言就坐正了，若有若无地笑了笑。徐梦看他不说话了，就继续讲课，可是他一转身，江晓风又开始和旁边的女孩子咬耳朵了。

“这位同学，你是怎么回事儿，课堂之上请保持安静……我看你好像不是这个班上的学生吧？”不怪徐梦反应迟钝，他给这个班上课也只有一个月，对班里的女生了解得差不多了，对男生的印象却并不深刻，大致记了脸谱，名字和人还对不上号——这当然也和男生都爱坐后面有关。

江暮雪举手说道：“老师，他是我的哥哥，听说你讲课讲得好，想来听听你讲课……”

“你哥哥？”徐梦有些意外，但哥哥无论如何比男朋友容易让人接受，也就不再反对了。

“来上课的话就好好听讲，有什么不懂的就举手问老师，不要在下面讲话，知道吗？”

徐梦又开始讲课了，他觉得自己刚才的举止就非常有风度，应该可以在校花面前争取不少分数，心想小子今天就看在你妹妹的面子上放你一马，希望你可以识趣些，不要让我为难。可是刚写了两个字就想起不对来了：这小子到底是不是江暮雪的哥哥暂且不论，刚才他聊天的对象可不是江暮雪，而是右边的林筱竹啊！

整一节课，徐梦把自己善于和学生搞课堂互动的优势挥到了极限，只是和以往总是找女生互动不同，这次他提问的对象变成了男生——一节大课9o分钟的时间，徐梦起码有三分之一的时间在和江晓风进行英语对话，美其名曰是让他好好感受课堂的气氛，但提的问题又刁钻又古怪，搞得大家都面面相觑，不知道向来只喜欢往女人堆里钻的徐老师今天怎么忽然变性了。

江晓风在欧洲呆过一段时间，用英语对话不成问题，词汇量也算过得去，但对语法没有什么研究，属于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那种。要他去考四六级他不怕，除了有时会把单词拼错，没太大问题，但英语专业出身的徐梦很快就抓住了他的薄弱点，用各种语法问题朝他猛烈开火，一时间也把江晓风弄得狼狈不堪。

不说别的，就光是一口水不喝陪他讲上半个小时也够呛啊，这样一来的直接后果就是江晓风没有精力去和右边的女孩儿讲话了。一节课下来，把江晓风累得够呛，终于明白了万紫那句“有胆子来‘采花’，自然要做好成为阶级敌人的准备”的意思了，可憋屈的是他压根没动过要采花的念头，只不过是想做一个护花使者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