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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安排

是女人就会怀孕，这没什么出奇的，别说结了婚的女人，就算没结婚的女人也在忙着堕胎。王娇和王海既然结婚了这么久，有个孩子再正常不过了。
可是，这个孩子后来怎么样了呢？是在那场病菌浩劫中死了吗？至亲的生死，总不像掉件东西一样可以随便忘记，那是刺着心的痛楚，江晓风有过深刻的体会。王海跟江晓风说了很多话，讲了这场灾难的起因，讲了镇上人们的惨状，讲了他们夫妻俩是如何活下来的，把七十年的情都抒完了，可偏偏没有提这个孩子的下落。

难道，他忘了自己还有一个亲生骨肉？

江晓风用手指在照片上来回摸索着，反复看了看王娇微微隆起的肚子，问道：“今天这所学校刚生了一起命案，你听说了？”

“听说了，我刚才专门跑到停尸房去看了尸体，没有受到过性侵犯，死因和您老人家说的一样，大量失血死亡，伤口在颈部动脉，身体没有其他伤口，另外嘛……”皮诺努力回忆了一下，想不起来太多东西。

“警察那边准备怎么处理？”

“还能怎么处理，一桩恶性凶杀案呗，难道还有谁敢当成灵异案件进行侦破？反正这事儿知道的人多，压是压不住了，教书的和玩枪的目前都在开会，连夜琢磨怎么哄着学生让他们别去游行呢，连成立专案组的事都没提，这案要破啊，难！”

皮诺越说越投入，又开始满嘴跑火车了：“我看了，挺漂亮一姑娘，就是家里没啥背景，年纪轻轻的真可惜。估计还没男朋友呢，现在社会男女比例本来就不平衡，这不是摆明了加剧社会矛盾嘛……”

“你废话怎么这么多。”江晓风赶紧打断他：“你对这一系列的事件有什么看法。”

“没看法，我又不是大师兄，什么事都好拿个主见，反正您老人家指哪儿我打哪儿，管他什么僵尸吸血鬼，我就不信能逃得出我的五指山。”

江晓风想了想，又问道：“这次你带了几个人来？”

“暗部跟我一起来的有十二个人，另外还有两个是狙击组，五十米外打烟头的，加上天部在锦城的分部，人是肯定够用了。”

“不够，现在不是和非洲土著玩金戈铁马的时候，了不起屠个族什么问题都解决了，”江晓风摇头道：“敌在暗我在明，我们知道的情报太少，照片是七十年前的，对方现在的样貌有多大改变我们都说不清楚，而且，我怀疑我们要对付的不止一个人。”

“不止一个人？那还有谁？”

“不知道，但一个月以前，招财猫惹上的那起人命官司，死者的情况和现在一模一样，而那个时候，王娇和王海都还在土里面埋着呢，所以我怀疑这里面肯定另有隐情，无论如何不能掉以轻心。只要还在陇大读书，小雪是需要重点保护的，所以我把她接过来和我一起住。另外，我的父母，以及日华、小月也都需要提升保护级别。我以前是让影部的人实施渗透防护，你来了就暂时把防御事务也都负责起来，两个狙击组我要一个，另外一个你自己安排。天部在这里的都不是战斗人员，暗部的特长是暗杀——保镖的工作，你要多和颜炎沟通。”

皮诺认认真真地听着，附和着江晓风的音调频频点头，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却忽然变了脸色，好像踩到狗屎一样蹭地跳了起来。

“不是吧，您要我跟那个傻妞沟通？师傅师傅，咱先商量商量怎么样，您也知道，影部除了一组之外，其他小组现在成立还不到两年，陡然担此大任，您放心？不如你把他们都撤走，直接交给我就好了。”

江晓风很奇怪地看着皮诺，问道：“不就是被她揍过几次嘛，你小子怎么就这么憱她，听到她的名字连脚都软了？”

“瞧您说的，哪儿跟哪儿啊！我上次是瞧她是个女的，不忍心往死里扁她，这才马失前蹄……不过这次我可是一心为公，绝不带半点个人情绪。还有，我只是站得久了，小腿有些抽筋而已，可没有软！”

江晓风拍了拍他兀自有些抖的大腿，劝他道：“别这么大压力，你放心，颜炎说见你一次打你一次是吓唬你的，要是她真敢对你动手，我给你开张证明，把她送进精神病院去。对了，铁掌门的那几个孙子辈你调教得怎么样了？”

说起这个，皮诺终于来劲了，眉毛高高的扬起，嘴角都快翘到鼻子上了：“他们还不容易，一帮饿死鬼转世，不过是带他们吃了两顿自助餐，就美得跟捡到钻石似的，见了我天天嬉皮笑脸的，连祖老头儿都不对我吹胡子瞪眼了，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没有再说晕血、害羞什么的？”

“晕个屁，招财猫天天吃毛血旺，比武招亲的都跑到网上去泡美眉了。这帮人虽然手上的功夫弱了点儿，但基础扎得牢，好好调教调教，赶我是没指望了，但在暗部里面打打下手还是可以的。对了，您到底打算怎么安排这群酒囊饭袋啊？”皮诺说。

江晓风摇摇头说：“他们不进暗部，也不进天组和地组，你先把他们带起来，到时候我另有安排。这次的事件，可以看成是对他们的一次考验。你不是总闲得无聊吗？他们从此以后就跟你混了，算是你的属下，一切由你来负责，这样辈分也刚好。”

皮诺立即叫起撞天屈来：“不是吧师傅，您还真瞧得起我啊，他们那模样，就算扶上了墙也是一堆烂泥！天部仕，地部财，暗部大杀八方最威风，连影部都有十二个小组，您就给我这几块烂砖头凑数，砌个灶台都怕把他们烧塌了。”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江晓风阴阴笑地看着他：“你瞧不上这几块破砖头，那我把你送到颜炎手下去，如何？”

皮诺一口气憋在喉咙里，张大嘴巴半天咬不下去。

“……还有，让天部的人别咬着6家不放了，打个巴掌警告一下就是了，现在这个时候不适合分散精力。再说，把6家一棍子打死，对江家也没什么好处，大家难免有些兔死狐悲。”

皮诺眨巴眨巴眼睛，刚想辩解几句，又被江晓风蛮横打断：“别告诉我说这事儿不是你弄出来的！屁大点儿事儿，居然还搞出冲锋枪来，还是mp5！你怎么不去摸颗原子弹栽赃？”

…………

踢走了皮诺，江晓风趟在沙上揉了揉脑袋，缓缓吐纳呼吸。这几天他虽然一直宅在家里，不等于关着门睡大觉，他和外界的联系一直都没有断过。有的人整天坐在电脑旁敲敲打打，好像忙忙碌碌的样子，而一整天下来，却常觉自己什么都没干，江晓风喜欢享受独处的安宁，是因为他可以对万里以外的事情一手掌控。

皮诺对颜炎的恐惧他完全可以理解，作为天地暗影四部中唯一的女性管理者，颜炎是最神秘的一个，即使他自己在面对这个艳若桃李的女人时，心中也常常感到一丝寒意。毫无疑问，颜炎是一个美丽的女人，她的容貌如她的姓氏一样妩媚，她对性格如同她的名字一样热情，她和所有女人一样，爱哭爱笑，爱撒娇，爱耍小性子，但……

有人说，女人是天生的演员，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颜炎无疑可以成为奥斯卡的影后，没有人能够从她的脸上读出她的心情，她无论是笑还是哭，都不是由于开心或悲伤，而是因为她需要。她可以在看笑话故事的时候抹眼泪，也可以一边娇滴滴地跟你撒娇，一边用手指把子弹从体内扣出来——她就像一个黑匣子，你明明知道里面有着复杂的结构，却永远无法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这样的人可以成为一个出色的杀手——其实在暗部的时候，颜炎已经无数次证明了这一点，但她身上有种东西，是所有杀手都不具备的，所以两年前江晓风又将她单独拧出来，新成立了影部。

如果说暗部是躲在暗处的杀手，那么影部就是没有身份的影子，由于时间太短，目前的影部还远远说不上成熟，但是其核心成员却早已经开始工作。而且现在看来，他已经没有时间了。

时间才刚过十一点，楼道里有人在打牌，有人在大声喧闹，但隔壁几个女孩儿丝毫不受影响，已经睡得很沉了，也许是累了一天的缘故，三个人都有些打呼，江晓风数着她们的呼噜声，陷入了沉思。

“咚咚咚……”门外忽然传来了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