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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找上门

咚咚咚，有人轻轻敲门，进来的是吴妈，看着坐在窗边愣的三小姐，有些犹豫地说：“小姐，外面有人找。．”
“哦，是谁？”江暮雪没有回头，依旧沉醉在自己的小资情绪中，心中懒洋洋的似乎连大口吸气都觉得费力，如果不是出于礼貌，她甚至都懒得开口。她并没有在意谁会冒着细雨找上门来，以为又是公司里的杂事。

“是孙先生带的人，说是要找二少爷。”

“是上次跟父亲在书房里吵架砸花瓶那个孙先生吗，他来找我二哥做什么？二哥不在，你跟他说我这几天不舒服，就不下去招呼他了，请他下次再来。”江暮雪有些奇怪，这个姓孙的她见过两次，和父亲颇有些关系，但好像又不是公司的人。上次和父亲大闹了一通，便再也没出现过。

“我也是这么跟他说的，但是，好像他这次来者不善啊，还带了十几个人来。听他们说，好像是二少爷玩了个什么女人，人家女人的男人找上门来，说二少爷偷人嫂子，还说如果二少爷不出来他们就要……”吴妈低声说道。

“什么？敢在江家闹事？”江暮雪秀眉一挑，终于意识到里面不对劲了：“你带我下去瞧瞧，我倒想看看谁这么大胆。”

江暮雪有个强势的父亲，但并不意味着她自己就是一个强势的女人，和外面的风风雨雨比起来，她更喜欢一个人躲在楼上房间里，听着音乐，感悟些秋思春愁的东西。只是这个时候，家里除了她没有别的能拿主意的人了，说不得也只有强撑起勇气做女强人姿态。不过在看到楼下客厅里站了十几个彪形大汉的时候，她好不容易鼓起来的一点气息却在悄悄流走。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江暮雪朝坐在沙上翘着二郎腿的孙先生点了点头，却不敢出声，因为她害怕自己的声音会走样。

孙献英有些戏谑地看着这个年轻的“侄女”，拿起杯子喝了口茶，故意晾了好一会儿没说话。今天找上门来他是做了充足的准备的。他和江云相识多年，对他这几个子女的个性了解得一清二楚：老大是个弱智加自闭症患者，还喜欢玩离家出走；老二江日华是个花花公子，虽然长了副好皮囊，但平日里泡泡小明星还成，遇到正事是没有半点担当的；老三江暮雪性格内向，说得好听是文气内秀，说得不好听就是懦弱无威；至于老四江晚月今年才十二岁，还是个啥都不懂的黄毛丫头，完全不用放在心上。既然选了个老子不在的日子上门找碴，那摆明了就是欺负人。而关键是自己现在把理字占得足足的，走到哪里都讲得通，不怕江云回来算账。

可怜道上鼎鼎大名的江云，竟然没生出一个像样的儿女——孙献英竟然生出了些同情。

江暮雪毕竟年轻，本来想让对方先开口的，但憋了几分钟心里就有些慌，学着父亲的样子用勺子搅着咖啡，低着头不看对方，问道：“孙叔叔这次带这么多客人上门，不知道有什么指教。”

看着女孩儿故作成熟的姿态，孙献英忍不住“扑哧”就笑出声了——他倒不是故意要让对方难堪，只是看小孩子装怯作勇颇觉有趣，于是也不忍继续让对方罚坐了，温言道：“侄女啊，按说这件事情本不应该找你这小女娃娃的，但你哥哥这事儿做得实在他过分了，人家要打上门的，被我强按住了，先来你们家讲讲理。你爸爸不在，我就只有跟你说说吧。”

江暮雪没有说话，只是鼻子里冷冷“哼”了一声。孙献英知道她是心中虚也不计较，但旁边一个二十来岁的光头青年却忍不住了，跳起来手指住江暮雪骂道：“小婊子你得瑟什么，你知道老子是谁么？我告诉你，我爸爸就是滚地龙6安！你哥哥抢了我女人，都上报纸了，今天你要是不给老子说出个一二三来，老子扒了你衣服玩够了送你去南非！”

孙献英眉毛渐渐锁紧，心想现在这些年轻人，真是一个比一个没出息，江家的孩子这样，6家的孩子也好不到哪儿去。连忙伸手把光头青年拉住，说道：“小烈你莫急莫急，坐下慢慢说。小雪啊，这位是你6五叔的儿子6军烈，6五叔你可能没听过，他是你爸爸的……是你爸爸在道上的朋友，礼字堂的黑旗，在道上是大名鼎鼎的，这个叔叔不说瞎话。前几天你哥哥不是又交了个女朋友吗，报纸上都登了，是个女艺人。可这个女艺人原本就是小烈的女朋友，你看你哥哥这不是乱搞嘛，玩人嫂子，这在道上是要连根拔的啊，最起码也是三刀六眼……”

说着还把嘴巴凑近江暮雪的耳朵，压低声音说了句：“6五爷可是浑水的……”

江暮雪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孙献英的一些黑话她不懂，但大致意思是明白了。关于公司里的事情父亲从来不让她插手，只是隐约知道父亲在**上有些关系，但具体是什么样的关系完全不知道。但对方既然能专门找个父亲不在的时间找上门来，她也能猜出来这件事情多半是对方搞出来的黑锅。

“胡说，我哥哥不会做这种事情的，而且谁知道你们是真是假……”

“你个小**有种再说一遍？”6军烈双手一撑就跳起来了，凶神恶煞地说：“老子自己的女人我不知道？老子连她身上有几根毛都知道！哼哼，要不要哥哥帮你也数数……”

孙献英感觉拉住，他知道自己这次敢找上门完全是占了个“理”字，这一把要是真的抓下去，那就真的是把事情搞大了！

可江暮雪并不知道这些，眼见对方一双毛茸茸的大手上纹满了花花绿绿的图案，自身就先怯了。

“我爸爸不在，哥哥也不在，你们要闹事的话请改天再来！”江暮雪大声说道。

孙献英刚想说话，6军烈接嘴了：“你哥哥不在？那好，我现在就让你哥哥出现，看看你们是要他‘连根拔’还是‘三刀六眼’！”

孙献英脸色一变，还来不及说什么，就看见几个彪形大汉从门外推进来一个蒙着眼睛，反绑着手的十**岁的青年。虽然他头凌乱，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角还有血丝渗出，但江暮雪一眼就可以认出，这个粽子一样被绑着进来的人正是自己的二哥。

“住手，你们都给我住手，快放开我二哥！你们都对他做了些什么！”眼见平日里风流潇洒的哥哥忽然变成了这般模样，江暮雪忍不住扑到他身边，拼命撕扯他身上的绳索。绳子混杂了牛筋，绑得异常结实，她用力撕扯半点用也没有，大颗的眼泪忍不住吧嗒吧嗒往下掉。

孙献英也没有料到会出现这个变故，略一思索便猜到这是6军烈自作聪明搞的鬼。这次来江家，本来没想过要获得多大的利益，江云虽然不在，但江家的根基已经扎牢，这次只要撑着老东西不在，把江日华的名声搞臭，让江家脸上无光就算成功。本来在6五爷面前说好了，今天的事情完全由自己处理的，但6军烈显然没有把他爸爸的话放在心上，居然自作主张把江日华给绑了来，他要是真敢拔了江二少的根，那江云还能善罢甘休？

但现在事情已经闹到这个地步，孙献英赶紧拉了拉6军烈的衣服，颜色示意他先不要把话都说死，然后又好言安抚道：“日华啊，你孙叔是看这你长大的，不过这件事情你做得确实太过，不过你还小，有行差踏错也是难免的。这样吧，我就看在你爸爸的面子上，你在这儿给你烈哥磕头认个错……”

“屁！认错就完了？老子今天找上门来就没这么容易走！两个选择，第一，自己乖乖的三刀六眼，在祖师爷面前磕头认错，求祖师爷饶恕，第二嘛，嘻嘻，我看你这妹子还挺水灵的，让给我睡两晚，那个小明星我就让给你了……”

“你这个无赖，休想！我爸爸回来放不过你的！”江暮雪一口唾沫朝6军烈脸上吐去。除了指甲，这大概算是她唯一的武器了。

6军烈侧身躲过，反手一个巴掌就要甩过去，嘴里还骂骂咧咧：“臭婊子，别他妈不知好歹，别人怕你爸爸，你烈哥可不怕……”

孙殿英想拦已经来不及了，6军烈这一巴掌就要抽到江暮雪的脸上，他心中叫苦不迭。眼见江暮雪白嫩的小脸就要开花，忽然6军烈只感觉手背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这一巴掌被撞得偏了方向，只挨着江暮雪的头丝边擦了过去。

“哎呦诶！”一阵剧痛从手背上传来，6军烈一声惨叫，定眼看时，只见手背上插着一根细细的牙签。

“是哪个吃狗屎的混蛋？给我站出来。”6军烈暴跳如雷，忍着剧痛将牙签拔出来，看牙签的一头上隐约还卡着点绿色的菜叶子，心里着实担心这这来路不明的东西之前到底用来做过什么，有没有细菌。

“哎呀，不好意思，刚才乱扔了垃圾，不小心砸到了花花草草猫猫狗狗，我不好，我检讨。”声音是从楼上传来的，众人抬头往上看，一个白衣男子正斜依在二楼走廊的栏杆上，眉毛上挂着古怪的笑容，整个人看上去浑身懒洋洋的，仿佛半点力气都不愿意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