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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父亲，把枪给我玩会吗。．”那时调皮的我总是这么要求父亲。父亲随手掏出他的那把驳壳给我把玩。当然里面是不会有子弹的了。我跑到椅子后面像是找到个掩体朝指着父亲嘴里出：“哒……哒……哒……”的声音。父亲配合着我用手比量出枪的形状指着躲在椅子后的我也出哒哒的声音。然后很滑稽的抱着胸口：“啊，爸爸又中弹了。”……
父亲是带兵的。多大的官我也不知道。他的军服上有个黄灿灿的徽章我问他代表什么意思。他说是中尉。反正我也搞不懂。也不多问。父亲南征北战的时常不在家。都一年多没回来了，这不这才刚回家没到两天。

此时在卧室的母亲喊道：“景腾，你过来一下。”父亲连忙的就去了卧室，我好奇的跟着躲在门外听着他们交谈。

“我们真的就只能搬家吗？”母亲不情愿的样子

“恩，必须搬，”父亲也显得无奈

“那我们去哪？”这里可是母亲的故乡他怎么能舍得，言语里流露着伤感。

“去湖南，”父亲答道

“你真的要放下枪？”母亲有点不信父亲会真的离开疆场

“恩，”父亲声音有些低沉。

“我不信你吴景腾能放下你的枪”母亲对自己对父亲的了解还是很有自信

“放不下也要放！”父亲大声的喊出这句话，连躲在门后的我都吓的一哆嗦，这种决定对父亲来说是多么得难做。戎马一生他又怎么能放的下呢。

父亲没有再说话扬长而去，留母亲一个人在那里唉声叹气。父亲一走我跑进去抱着妈妈：“妈妈我们要搬家是么？”母亲摸了摸我的小脑门：“是的。”那时的我已经挺高了。但还是要仰着脸头用我不解的眼神瞅着她：“那姐姐呢，他也要和我们一起去吗？”母亲有些伤感，对于这个女儿她是那么的愧疚。母亲重男轻女的思想很严重，所以从小姐姐吃了很多苦。姐姐刚出生的时候，母亲就要掐死姐姐，幸好父亲开明才阻止了这样的悲剧。父亲再怎么开明可他常年不在家，姐姐受了很多委屈。母亲有些哽咽：“是的你爸爸已经派人去上海接她去了。”姐姐一直寄住在上海姑妈家，在哪里上学，她都十九岁的大姑娘了，好几年没见了，还真有点想她。乖巧可爱的我眨眨眼睛，姐姐要回来我还真是开心：“妈妈，姐姐终于回来了啦。”说完蹦蹦跳跳的拿着那把没有子弹的盒子炮出去玩了。

姐姐穿的一身洋装，简直像仙女一样，而我呢此刻正被姐姐的美丽和这么多香甜的饭菜给迷惑的不知所云。为了迎接姐姐的回家家里准备了如此丰盛的美餐。姐姐刚进家门，看调皮的我大声的叫着姐姐，姐姐朝我露个天真的笑脸，然后像父母鞠了个躬：“爸，妈，我回来了。”父亲连忙招呼李妈把姐姐的物品放到给她临时安排的房间。姐姐跟李妈去了房间。当然我调皮的跟着去了。

“姐姐，”我推开门大声的叫着她。正在收拾东西的姐姐看到是我，走到我身边上下的打量着我，伸出手和我比比个头：“奕齐，这么高啦，都快比姐姐高了，想不想姐姐啊。”我还像小时候那样喜欢腻着姐姐，张开双臂紧紧地抱着她：“一别就是三年。怎么不想啊？”姐姐的双手也揽紧了我：“弟弟姐姐也想你，在上海根本就没人陪姐姐。”对上海我还是很好奇的“姐姐上海好不好？”

“中国钱袋子能不好吗，富人多，路边的流浪儿也不少。”姐姐这话说出来的总是有点不是味。是啊动荡的年代，可不就是穷人富人么。

姐姐说的话我也似懂非懂，上海好不好也碍不着我的事，现在我满脑子想的是姐姐从上海给没给我带回好东西：“姐姐，给没给我买什么礼物啊。”说着我就调皮的去翻弄姐姐带回来的行李。姐姐听厌烦我调皮的喊了句：“奕齐，别乱动我东西。”我才不听姐姐的话呢，继续翻着。姐姐有点不耐烦：“好啦好啦，”说着找行李箱里找出了一个小盒子：“那这是给你的。”说着把盒子递给我。那是个长方形的小盒子。做工很精致，我看了看，还是猜不出是什么：“姐姐你送我的什么啊。”姐姐还卖个关子：“打开看看啊。”我小心翼翼地打开小盒子……真是失落啊，竟是一支钢笔。我最讨厌看书了：“就这东西啊。”姐姐看得出我的心事但她没把我当朽木耐心的教导我：“奕齐，你也不小了别整天就知道玩，这可是英国货。你也该看看书了，如今这社会各种主义思想共存，如果选错了那是无法后悔的。”我最厌烦的就是唠叨。姐姐说的大道理我也听不懂，但是姐姐对我好那是肯定的：“姐姐给我的礼物就是最好的，弟弟一定好好的珍藏。”说完蹦蹦跳跳的拿着姐姐送的礼物给父亲看去了。

饭桌上父亲询问着姐姐这些年在姑妈家的状况，母亲没有说什么，心中那份内疚让她还是很难张嘴。父亲为这么个懂事的女儿感到欣慰，姐姐还和他讨论国事政治那些我听不懂的话。饭都快吃完了父亲才提到明天就要搬家的事。姐姐是那么的惊讶：“从上海把我找回来就是要搬家。”父亲点了点头。姐姐有点生气：“你们搬你们的的家为什么还要我回来啊！”父亲没有说话，他也有他的难言之隐。姐姐见父亲不吱声，怒气的喊道：“要搬你们自己搬吧！”一甩碗筷离开了。父亲看着姐姐的背影同样大声的喊道：“奕琳，那你要去哪里？”

看不见姐姐的面容表情，但是听她的口气像是在笑，在大笑，像是在对未来无限的光明向往的笑：“去广州……“这句话说得那么大声那么的激昂。饭桌上的父亲也笑了，不明这父女在搞什么名堂。一边笑着一边夹着菜：“去吧去吧，女儿大了知道该往哪飞了。”看不懂听不懂我也就懒着看，吃着自己的，管别人呢。不过姐姐还没吃完就回房间了，我要拿点饭菜去看她。也就草草的吃了几口就去了姐姐那

姐姐在那弄着她收拾着他刚刚打开的行李箱。

“姐姐，”我拿着饭菜开门而入，

姐姐没有看我一大姐姐的身份卡是交代我：“奕齐姐姐这次走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了，咱爸也开始变老了你要学会照顾他，还有咱妈。你要知道读书了知道么，姐姐这次回来带回来些书，既然又要分离了就送给你吧……”看来姐姐真的要走，忽然是那么的舍不得，三年没见了，刚刚相见却又要分离，把饭菜丢到一边的桌子上，哇的一声哭了起来。一听我哭，姐姐放下手中的东西，走到我身边擦擦我的眼泪：“奕齐你都多大了，还哭鼻子，你都快成大人了知道吗。”我抽泣了两下：“姐姐我舍不得你。”姐姐又抱了抱我：“弟弟没有不散的宴席，姐姐有自己的理想有自己的追求。人就要为了理想活着知道吗。”虽然我不懂姐姐嘴里的理想是什么但是我能体会到这个词的神圣庄严。我也体会得到姐姐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姐姐弟弟支持你，姐姐你刚刚一定没吃饱吧，看弟弟给你拿的饭菜，快吃吧。”姐姐坐到旁边的桌上吃了起来：“还是弟弟知道疼姐姐。”我擦擦眼角的泪水做到姐姐旁边看着她那可爱的吃相：“那当然。”

第二天

父亲打量着这饱经沧桑的祖宅。就要走了，心里不是滋味，看得出他是那么的不舍。忽然他咳嗽了一声，他已经渐渐的开始苍老，从那一声咳嗽就可以看得出，也许，这个世界真的该属于我们这一代了。父亲毅然的转过身:“走吧走吧没什么值得看的了。”然后上了车。母亲也跟着上了去。我看了看一旁的姐姐，没再有拥抱，我相信她看得出我眼里的不舍。便也转过身上了这福特轿车。父亲没有看姐姐一眼。示意司机开车。那时的我不明白这是父亲不想姐姐恋家，不明白他怎么这么狠。在车启动的那一刹我看到姐姐眼睛里流出了泪水。

眼见车子就要在家门前的巷子消失，姐姐忽然大声的喊道：“父亲，你放心吧！孩子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我听到了姐姐的喊声扶着车的后窗看着姐姐。我以为心狠的父亲不会叫停车的。谁知道他示意司机停了下来

“奕琳，无论你将来做什么爸爸都支持你。”父亲哭了，站在车门边流下了他的眼泪。这刹那的感动，一对父女从此分离，谁能知道这乱世以后还会不会相见。

我们去了湖南，姐姐去了广东。我们去逃避死亡，姐姐去挑战人生。从此我们为了信仰各奔东西，为了理想各自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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