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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初战青城
“什么，你说老子不值一钱？！”从云从未如此愤怒过，颤抖着伸出手指着沈万三厉声问道。“那是当然，我沈兄弟可是好眼光啊。”白怒一笑，对着从云喝道：“就你那一身的臭肉，白送给人也没人会要，怎能当钱？”“不。”沈万三拦住白怒，对着从云笑道：“在下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人生为万物之灵，无可估价，阁下把自己当作有价之物，我沈万三多年经商，也是从未听说过这样的事情。阁下何必如此斗气？以活人质当，本铺可以拒收。”
从云强自压下胸中的怒气，才摆了摆手，说道：“关于这一点我并不在意，我只是想要看一看，你一个小小的商人，究竟还能拿得出多少现银前来周转。”沈万三轻轻“哦”了一声，又转过头来，盯着余师兄，开口问道：“这位便是青城派余观主的孩儿？你我还是有幸见过一面的，当年我沈万三行商路过川中，也是多蒙贵派的关照，大恩大德，沈某无以为报。”沈万三把“关照”二字咬得格外重音，只是不知道他所说的是哪一方面的关照了，要知道，这时候的江湖人物极重颜面，即使是深仇大恨，在报仇之时也只是说成前来报恩的自也不少。余师兄抱拳拱了拱手：“沈老板请便就是，还要恭喜沈老板经营有方、财源广进啊。我从云师弟乃是我父亲传弟子，外号‘青城双剑’的就是他了，沈老板估价两百万两银子可是值得？”
“值得，当然值得！”想不到沈万三竟是一口答应了下来，便是连青城派众人也是小小惊叹。“只是有一个问题我想要问得明白才是。”“沈老板尽管开口，我青城派门下也无甚见不得人的勾当。”余师兄漫不经心，挥手说道。“那好，我要请教一下。这一位青城少侠的生命究竟是属于你们的门派呢，还是属于他自己呢？”沈万三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从云的身边问道。“我从云师弟的生命当然属于他自己，这是无可辩驳的。怎么，是不是铺子里的现银不够了？出价低了怕被别人笑话，这出高了价又无法兑现？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还不如关门算了，我青城派保证从此以后再也不找沈兄弟的麻烦便是。”说实话，余师兄对他的从云师弟还是十分敬重的，自是不愿伤了他的心。
“哦！”沈万三一笑，拍了拍从云的肩膀：“不错，果然是拜了个好门派呀！难怪你情愿自己委屈，也要保全门派的颜面。只是既然如此，如果让阁下的百万身价，质押典当给沈某，而巨额当银又归阁下所有，并且随着阁下一起质押在铺子里。那么请问一句，这当与不当又有什么区别呢？！”“哼！”拍开沈万三的手，从云冷哼一声，说道：“这你不用管，只要你能够按照中原当行的规矩办事，让我亲眼看一看你们中原商人有多大的本事就行。”“好！”沈万三双眼一凝，伸出大拇指比划了一下，唤来身边的掌柜铁林：“你立马给我飞鸽传书让江南三省，西域一十八城的所有沈记商铺将铺子里暂时闲散的余钱汇集过来，不得低于两百万两便是。”“是，东家。”知道自己的老板尚且如此冷静，又不会伤了自家商铺的根本，铁林赶忙应了一声，急忙走到后院，去筹措银两，他也想让这些目中无人的川子们好好地开开眼界。
“招待不周，不知道各位贵客是否还信得过沈某信誉，三日之内，百万现银双手奉上。”沈万三推开手，说道。“好，好，看来你是铁了心要与我青城派做对了？”余师兄摘去头上的斗笠，怒声暴喝：“各位师弟也一同解下佩剑罢。我们今天再来一个活当，看看他沈万三是否真的有金山银海供他消耗！”“我等定与余师兄共同进退！”青城派诸人齐齐上前一步，解下腰间佩剑，拍在桌上。“这”沈万三眉头紧紧皱起，作为一个商家而言，他还是希望以和为贵、惟利是求的，倒也并不想与青城派结下不解的死仇。
“红叶大人，你看这”不是白怒不想帮忙，实在是他心有余而力不足，他身上的银钞确实没有那许多，即使是在当年意气风之时，他身上也从来没有装过过百万的家私，更何况是重伤初愈的现在？“无妨。”红叶淡然一笑，走到桌前，一样一样的从怀中掏出一个个各式各样的玉瓶，一股浓郁的药香味弥漫开来：“好罢，既然你们可以以身作当，那么我便代表一下我的这位沈兄弟，以物当银，可否？”“请便！”余师兄的话语有点儿冲，他不相信随便从什么地方跑出来的乡下野人也可以拿得出什么宝贝来。“好，好，那自然是好得紧了”红叶轻轻点头，一边从怀中掏出东西，一边为围观的众人开口解释。
“上清回魂丹一瓶，足足二十粒有余，此乃是杏林圣药，无价之宝。”“少林派秘传大还丹一瓶，总共十粒，每一颗也可以抵得过习武之人闭关苦修甲子之效，万金难求。”“桃花岛九花玉露丸三瓶，极难研制，非是桃花岛嫡系弟子，不可获传，实乃有价无市之宝。”“蝶谷毒仙沉沦千世亲手炼制：百宝避毒丹一颗，身佩此宝，可解百毒，寻常人家难得一见”红叶轻轻叹了一口气，顿了一顿，又从手上褪下了一灯大师所送的佛珠，说道：“菩提子，疗伤神品三十五颗一串，绝无仅有。”大致数了数桌上的物品，红叶稍退几步，暗自在心中粗略估了价格，才慢慢扣了扣桌子，开口问道：“怎么样？青城派的朋友，我只怕你们的身价不够啊！”
“嘶”余师兄到吸一口凉气，他当然明白桌上陈列的东西是怎样的珍贵，这就是一座金山银山啊。“阁下是”从云的声音有些嘶哑，他也不曾料到眼前的这个人竟可以真的拿得出这样贵重的物品。“不敢，乡野鄙人，不足挂齿。”红叶再度退后数步，站在了沈万三的斜身后，这是老规矩了，红叶现在的身份是作为江湖帮手，自是不能比主人更出风头。“敢问，博学山前几柱香？”余师兄眯着眼睛，亲自走到旁边的茶几之上拿起茶壶，到了三分，不多不少，捧在手中也不递给红叶。
红叶心中了然，这是过去老江湖见面时的切口，而随着现如今进入世界的小辈逐渐增多，已经有太多的老东西也都被尘沙给掩埋进了时间的荒野。“闲云悠悠一野鹤。”红叶知道余师兄是在询问自己的跟脚，又是说明了是“博学山”圣人门前，已经是依足了小字辈的礼节，当下也不避讳，解释自己无门无派，目前只是闲散野修一位。“恭祝，须弥红尘传盛名。”余师兄拾起桌上的宝剑，郑重佩在腰间，躬身施礼。“不拜佛主不羡仙，九流门下同是客。”红叶知道余师兄误会自己已入空门，跳出尘世，当下申明自己非佛非道，未入释门。其时三教盛行，凡是三宝门下，皆有一身不俗绝艺，素为武林各派所敬重。
“格老子，原来也只是个深山老林里跑出来的瓜娃子，余师兄何必跟他客气？”在场众人之中除了红叶、白怒、余师兄三人可以完全清楚对话的意思以外，还有沈万三、从云二人也是可以听个大概的。“无礼，退下！”余师兄拿出掌门鑫印，勒令从云退下，只有经历过那些个动荡杀戮年代的人，才可以真正明白这些前人的可怕，几百年的修炼，哪怕是一只猪，怕不是也快要可以成精了吧？又何况是当年那些曾经叱诧风云的人物？余师兄只是恭敬地把手中的茶盏举过头顶，微鞠一躬，反手洒在地上，接着又亲手倒上五分满，平举胸前，依照前样，仍旧是洒在了地上。
再倒上七分，余师兄踏上几步，敬给红叶：“青城派办事，敬天敬地敬兄弟。还请前辈喝了这碗和头茶，我青城派绝不对前辈动手便是。到时候，无论前辈是走是留，皆是悉听尊便，但还请前辈自重，莫要阻了兄弟们的财路才是”“财路，什么财路？明明是你们再三逼迫我沈家兄弟，你们还想怎地，划出个道来，我福威镖局一肩抗下就是。”白怒抢前一步推开余师兄递来的茶盏，他知道这不符合礼节，但是为了福威镖局着想，实在是不能让这么个大靠山白白失去。
“哼！”到底是年轻人，耐不住性子，狠狠地将手中茶盏掼在地上：“你福威镖局又怎么样？，实话告诉你，公子我这次来是上门提亲的，不想惹出什么事端来。若是你家疏影小姐嫁给老子也还罢了，否则，我爹爹雷霆一怒，定教你林家上下血流成河。”“嗯？！”红叶眉头一跳，碎了茶盏，便代表着双方不死不休的局面，难道是没有人教过他这样的礼节，还是便真的是故意如此？红叶悄悄紧了紧手中的破虚宝剑。“你敢？”门外传来一声娇喝，林家大小姐疏影一袭粉红长袍，带着一队数十位镖手一齐踏进了当铺，镖手散开，隐隐把青城派一众弟子给团团围在了其中。
“林疏影？”余师兄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位福威镖局的少当家，一时不禁有些懦懦,随即又哈哈一笑：“果然是美娘子，格老子的，给我香一香粉面，咱们不打了好不？”说着余师兄便把脸伸了过去，靠近了疏影。“啪”只听得一声脆响，疏影结结实实的一巴打在余师兄脸上，“啊。”余师兄不防，被疏影狠狠一巴拍中，不由一愣，脸色涨红，骂道：“好不要脸的**货，真当老子便这么稀罕你吗？龟儿子，老子日你仙人板板。”“你”疏影气急，没料到这余师兄这般疲惫，当下便是一招“番天掌”从肋下猛然击出，想要打他个猝不及防。
余师兄前翻没有丝毫防备，被疏影一巴掌刷了个响亮，本就面上挂不住，待看见疏影一掌击来，当然正中下怀，嘴角一撇，脚下力，身子不退反进，倒着身子闯进她的怀中，伸手接过疏影那飘逸的一头秀，放在自己鼻尖处使劲嗅了嗅，啧啧称叹：“格老子，福建花姑娘的实在要得，硬是叫老子一手香气，哈哈。”“你，无耻。”看见余师兄顺势倒在自己的怀里，**着自己的长，疏影不禁脸色泛红，双肩下沉，瞬间一个转身，绕到余师兄的身后，顺手就拔出腰间金丝软剑，要想他的背心死**刺去，这却是林家绝艺“辟邪剑法”中的一式凌厉杀招，名叫“花开见佛”的便是了。
快，果然是江湖中出名的快剑，即使是疏影的功力比上余师兄还要低上几个层次，但剑势一展，竟也是让余师兄眼前一花，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身后已是邪气大盛，令自己全身上下四万八千根汗毛根根倒竖。“呯。”几点火花迸出，却是从云展开剑法，快刺出两剑，封住了疏影的进攻。“啊。”寒气及体，余师兄仍是忍不住惊叫一声，待他回过神来，更是恼羞成怒，当下再也不顾及先前制定的什么计划，口中一个呼哨，便见当铺房顶陡然破开了几十个窟窿。“唰，唰，唰”一阵破空声响，几百道暗青子、铁霹雳、袖中箭、金钱镖哗啦啦一把撒了下来。
“啊”数道血光闪现，场中围成一圈的福威镖局弟子登时软倒过半，捂着的伤口，闪过丝丝幽蓝，显是中了喂有剧毒的暗器，眼见是不活了。“杀人啦！”一阵喧闹，围在当铺门口的闲散过客齐声呐喊，纷纷散了去，唯恐躲避不及，被那漫天不要钱般激射的暗器杀伤，便是连其中混着的十数名各派弟子眼见战斗开始，也是早早就跟着人群散去了。事不关己，那自然是高高挂起的了。
“历镖头，你与我上房顶！”白怒眼见己方弟子死伤惨重，心中暗恨，当下招呼起和大小姐同来支援的另一名镖头架起轻功，飘上了屋顶。“扑楞楞”白怒两人还未站稳脚跟，便听得一阵风声，手中长剑急抖，再睁开眼看时，却是三十六枚铜钱被自己的剑法远远磕了开来：“尊驾何人？”白怒相信，能够拥有这一手俊俏功夫的，定然不会是寻常人家，只怕这也是一位青城派内不世出的高手。
“我说钱这个东西啊：有乾有坤，能圆能方；亲如兄长，名叫孔方。”青衣蒙面人口中歌唱，手中不停。嘴里每唱出一个字，手中便打出一个铜钱，足足有二十枚铜钱或上或下、或急或缓，网成阵势，将历镖头与白怒死死的圈在其中：“我说钱这个东西啊：不翼而飞，无足能走；可解威严之颜，可开难言之口”又是一把铜钱洒出，令白怒两人手上压力更增。“阿弥陀佛，大智无定势！”历镖头双手合什，口呼佛号，双掌一扬，一股极其巨大的气势击出，打得空中铜钱犹如雨打浮萍、无根落叶，四处飘散。
“青远山佛宗弟子？”青衣蒙面人微微一愣，若非自己走南闯北，见识的多了，恐怕还真认不出这一隐世门派的不传绝学。“百眼财神？”青衣人这一开口，倒也是让白怒想起了这么一号人，当年自己重伤归隐之前，曾经听闻江淮一地有一暗器名家带艺拜入青城派，一时传为佳话，只怕眼前这个蒙面人便是当年那个暗器高手吧。“正是，老子就是钱人海，不知阁下如何称呼？”青衣人身形一凝，出现在屋顶之上，拽下蒙面的青布，开口说道。“人字辈？”白怒暗暗一惊，想不到此人不仅是拜入了青城派，更是成为了余沧海的亲传弟子，难怪百年时间也可精进如许。青城派家大业大，规矩甚多，凡是掌门嫡传弟子，大多份数人字一辈，其中比较出名的也有候人英、于人豪等青城四秀，其实无论是谁，哪怕是红叶亮明了神话身份，但只要想一头拜进青城派，那也只有改名成为红人叶的分，没有别的商量。这，也就是白怒厌烦这些名门正派的原因所在，架子恁大。
“闪电狗白怒，请指教。”白怒不想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不欲多说，拔剑上前，就要与钱人海一决雌雄。“好，再来！”百眼财神身形化虚。仍是唱着歌，踏着步法，不紧不慢的将一把一把铜钱洒出：“我说钱这个东西啊：无位而尊，无势而热；钱之所在，危可使安，死可使活；钱之所去，贵能使贱，生能招杀；诉讼争辩，无钱不胜，怨仇嫌恨，非钱不解，卑微怯弱，非钱不去，音容笑貌，无钱不；都说生死由命，不知富贵在钱；一年四季，万物生长，钱不如天；一生之中，救贫济困，天不如钱；路中纷纷，行人悠悠，载驰载驱，唯钱是求”
“你胡说八道！”又是一道剑光从屋子里面射来，却是红叶仗剑飞出，身法一转，立刻与百眼财神钱人海缠斗在了一起，这个说：“无知小辈，坏了古墓派神雕大侠亲传的四言诗剑。”那个道：“乡野鄙人，怎识我钱神妙道，莫要败了老子心情，退开。”原来是红叶看出钱人海脚下步法得传自古墓派，又听他满口胡言，心神激荡之下，一时也是忘却了武功高低，只是一味跳了上来。
“红叶大人，我来助你。”白怒与历镖头对视一眼，双双抢上，正要去解红叶危难，却见一柄细长金剑横地飞出，一个同样身穿青色衣袍的蒙面人蓦然跳了出来，挡住了白怒两人的去处。来者剑法不弱，一路青城派松风剑法使得当真便如飓风过境、龙卷长空。显是剑道修为大是不弱，白怒与历镖头齐使一招，一剑一掌同时搭上青衣人的长剑，两人手臂俱是一麻，各自退开数步，接连蹬坏几块瓦砖，才勉强卸去余力。
白怒心中有数，自是一凛，早知道青城派多半另有大援在后，却不料竟是来了这许多的一流好手，当下也是歇了手，一边让手上筋肉松缓一下，一边开口问道：“阁下又是什么人，是青城派的哪路好汉，报个名罢！”青衣人闻言一笑：“也不怕你知晓，老子站不更名，坐不改姓，洪人雄是也！我们一行四兄弟可是对你福威镖局想得紧啦！”
红叶虽与钱人海大战，但也听得一旁白怒等人的战斗停止，心中一惊，知道洪人雄口中的四兄弟，定是青城派赫赫有名的“英雄豪杰，青城四秀”无疑。心中不由着急，不知福威镖局是否可以有这个幸运，撑过这一场大劫。
抱歉，下周二（7月6日）小弟期终考试，停更一章，请海涵~~~~
第三十章完红叶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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