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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两难

武侠小说，几乎伴随着每个男人走过一段梦想飞扬的年少时光。
曹云也不例外。小的时候，赵凯忠每次带着他来新月镇闲逛，曹云总会不自觉地蹲在旧书摊旁，捧起一本破旧的，而且还是错别字连出的盗版武侠小说看得津津有味，简直可以用食不知味来形容——英雄美女，恩怨情仇；仗剑携酒，悲歌豪情。一个从未接触过的世界就此展现在曹云的脑海之中。

金庸先生的大作曹云当然也没少看，其中那本脍炙人口的《笑傲江湖》更是熟的不能再熟。想当初看到岳不群、林平之等人为了修炼宝典而自残躯体时，练气已渐进佳境的曹云回家后还把这事当做笑谈对师父讲起。

回想那时赵凯忠的神态，好似很不以为然。曹云虽年幼却已修行不凡，有些不服气，也很自傲，对师父辩解说练气之人若损伤了“会阴”气脉，如何能够修炼有成？赵凯忠却未多讲，只说了一句：“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而现在，曹云手捧着《玄阴经》，愣愣地想到：“天下之大，果真他娘地无奇不有！”

谁能想到，原本虚构在小说中的事情，竟真真出现在曹云眼前。

“生活比小说更离奇！”曹云现在相信这句话了。

可这种离奇却让他哭笑不得，难不成自己为了修炼真得自宫？曹云摇了摇头，立即把这个念头赶出脑海。“实在太荒唐了，小爷我还没娶亲呢！这不是坑人么！”他恨恨地想道，随即在心里把仇士良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

回想刚才看完的卷首铭文，其中有一段话里，仇士良确实说过自己是“残疾之身”。

“难道这厮是个太监不成？”曹云当下里泄了气，全身上下像被泼了一盆凉水，刚才的兴奋劲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深深地失落。

想把《玄阴经》随手就丢掉，可委实有些不甘心。辛苦得来的一本“法诀”却如鸡肋般没用，想来换做谁都难免郁闷。长叹了口气，曹云又再拿起这卷《玄阴经》，慢慢翻看起来，看了几页，“啪”地猛然把羊皮册合上，同时心里异常惊讶：“邪门！果真有够邪门！”

但凡对练气之人来说，体内最重要的修炼脉络有十二正经以及奇经八脉。

十二经是指胆经，肝经，肺经，大肠经，胃经，脾经，心经，小肠经，膀胱经，肾经，心包经，三焦经。此十二经络连接了人体内心肺肝脾肾，大肠，小肠，胃，胆，膀胱，三焦等五脏六腑之正气，并使之按十二时辰的并化而自然运转。只不过未练气之人，其体内十二经中的气息十分微弱，若有若无，时断时续，甚至塞堵不通。

而奇经八脉又不同于十二经，与人体内脏腑之气的运转并无关联，而是负担着十二经络之中的气息盈亏的补泻，更有着自身独特的运行规律。所谓奇经八脉，分别是任脉、督脉，冲脉，带脉，阴维脉，阳维脉，阴跷脉，阳跷脉。其中任督二脉有些特殊，此二条经络本是一脉，只因人体出生时，受后天之气污浊而渐渐闭合，由此划分为任脉与督脉。武侠小说中常常有某位高手因为打通任督脉而至功力大增的桥段，其实并不是空**来风，对真正练气者而言，通任督二脉也是修行中的一道难关。

通常来说，十二正经与奇经八脉的修炼相辅相成，损补盈亏而相得益彰。天底下无论何家门派，其修炼至先天境界的法门基本上大同小异，都以打通大周天为标准。所谓大周天，是指十二正经与奇经八脉全部打通相连，至此，内息运转则可生生不息无止境——冲三关，通任督，气转大周天，或有些许脉络修炼的先后不同，但各门派的套路差不多少，都是以十二正经为主，奇经八脉为辅。至于由主经络叉分而出的无数细小脉络，其修炼方式因人而异，可根据具体需要而专攻部分。若想全身经络俱通，则是进入先天之境以后的事了。

先天之前的练气方式大概如此。反观《玄阴经》，之所以令曹云惊讶，因为其内记载的练气方式竟是以奇经八脉为主，十二正经为辅！虽同样也需打通任督，却是先从阴跷、阴维二脉起始，继而是冲脉与带脉，直至任督相通，最后才修炼阳维与阳跷脉。这简直就是逆天！要知道孤阴不长、孤阳不生，人体内若不能阴阳相调相济，内息运转岂不彻底崩溃！

这《玄阴经》哪里是什么绝世法门，难怪需要自宫方能修习！还不如干脆改名叫做《走火入魔经》好了。曹云想到这里，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合上经书之后，坐在蒲团之上开始闭目打坐，精心调理起气息，同时心里想到：“小爷我可别神功没练成，却被气得走了火……”

半晌过去，曹云脑海里却始终平静不下来。按照他自己的认知，《玄阴经》的修行方式确实蹊跷，无论换做谁一听到这种练气之法，估摸都会一笑了之。只是，在卷首铭文中所书的关于玄阴经之神奥，又着实有无比的吸引力，勾引着曹云不住在心里合计——若按此种修炼之法，是否真的可行？

不过自宫这种傻事自己是不会干的。很明显，《玄阴经》的修炼方式不仅仅是阴盛阳亏那么简单，根本就是“全阴无阳”，直至最后修炼阳维与阳跷脉时，或许能达到阴阳相济的平衡状态。当然，这仅仅是猜测。就算如此，可之前又怎么办？只修炼“二阴脉”会有什么后果？

曹云此刻不禁有些咬牙切齿地想到：“他仇士良千百年前就能穷其智而自创一门法诀，小爷我再不济，就算没才能去开宗立派，但总归改一改《玄阴经》还是能做到吧！否则将来就算进入先天之境也没路走了！”

虽心里这么想，但他也知道一句老话：“没有调查过就没有发言权。”想改《玄阴经》不是不可以，但怎么个改法？没练过就不知道其中的奥妙，无法通晓则不能变化；可一但按此种法门修炼则更可能当场走火入魔。

练？或是不练？这是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