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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云破月

星辉欲坠，月华拦江。
走在赤沙渡夜色摇曳的沙滩上，李麟微微有了些醉意。蹒跚的脚步，是源自“青梅竹马”的酒劲还是月华星辉韵染的迷离？无从得知……

“从现在开始，我不再是一个人，我不再是为自己而活……雪，我一定会完成我们的约定的，很快……”

那具行尸走肉的躯体突然激起强烈的气息，似悲凉，似豪迈……

没有再做任何逗留，一条人影就这么消失在无尽的夜色之中。

接下来的两个月里，生命科学院西楼实验室里，李麟日以继夜地守在各种实验设备旁边，不知疲倦地记录测算着丹药炼制的各项数据。

他所爆发出的惊人而旺盛的精力，即使是关丙全这样的老专家，看在眼里也是暗暗心惊。

所有人都知道，李麟心底有着一份执念。

正是这份执念，强撑着他一直坚持着。

也就是李麟，经过紫电的洗礼，加上修炼了《末流道经》，神魂超乎一般人的强大。如果换个人，像他这么透支生命，即使有执念加身，也早就倒下了。

没错，就是透支生命……两个月来，几乎没有休息过，就这么一头扎在实验室里。

这一切都看在施国诚眼里，在这个时候，他并没有作丝毫的劝阻，因为他知道，李麟这是在找一种方法来寄托心中的哀思。他只是静静地等着，等着李麟的倒下。他倒下的那一刻，才是心灵重生的开始……

只是越等下去，施国诚越是胆战心惊，别说两个月了，普通人只怕几天时间不休息早就坚持不住了。从表面上看来，李麟并没有什么大碍，神志清醒，只是精神略微有些萎顿。

“国诚，你过来一下……”

两个月以来，李麟这是第一次主动开口说话，施国诚楞了一下，心中稍安。

“你看，今天下午，丹药杂质的含量已经降到3%了，但是现在几个小时过去了，杂质的含量却没有丝毫降低的趋势……”

“这……”

“灵宝玉碟终究还是不能完全的起到阴阳调和的作用啊……”李麟眼神中有了一丝倦意。

“麟哥，照我估计，这灵宝玉碟表面本来就有一定的杂质……”

“嗯，等几天看看吧……国诚，我回去休息一下……”

“好……好……麟哥，你尽管回去休息，什么时候休息好了再来，这里有我在你就放心吧。你就是休息十天半个月都没问题的……”施国诚心下大喜，李麟主动提出要休息，这就证明他的心境已经渐渐平复了。

李麟深深的看了施国诚一眼，空洞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感激，再没有一句闲话，转头就这么走了。

回到家里，李麟并没有躺下休息，而是盘膝坐下，运动口诀，神魂随之飘出……

“和我预想的差不多，灵宝玉碟阴阳调和的作用还是有限的，否则彭祖也不必花这么多时间来研究长春丹了。到底怎样进行阴阳调和？”

心念微动，神魂感受着周围空间里的阴阳属性的气息……

探知未知的事物，总是需要大量的基础作为铺垫，厚积而薄发。科学史上任何重大发现无一不是经过无数先辈做了大量的推测，大量的实验，前仆后继，才有所收获的。

当然，也有人在偶然的情况下，有了那么一丝灵光，从而抓到了重点，最后经过实验认证得出结论的。但是这也是需要有深厚的底蕴，坚实的基础为前提。如果没有丝毫基础，即使有那么一丝灵光也抓不住任何重点。就好比三岁的小孩，不论他天资多么卓绝，联想力多么丰富，也是不可能不通过学习就能够理解《相对论》、《进化论》这些有深度的理论的。

李麟现在就像是这么一个小孩，在机缘巧合下，他能够神魂出窍，并且通过修炼《末流道经》口诀，形成了神魂的实体形态。现在的他可以说就是一个天资卓绝的小孩，但是没有任何基础作为前提，他也是无论如何无法去感受到阴阳调和的真谛的。

但是不要忘了，这样神魂出窍本身就是一种极为强大的神魂修炼方式。即使现在神魂出窍对阴阳的理解没有任何帮助，却也可以让李麟有那么一个信念，驱使他潜移默化中壮大着神魂。

出窍，归体，运行小周天，出窍，归体，运行小周天……就这么周而复始。

转眼十五天过去了……

“该去院里看看了……”李麟喃喃道。

虽然张雪的离世对李麟的打击甚大，但是清醒过后，还是从内心产生出对施国诚的深深歉意。

这个视他为偶像的好兄弟，不管是在他为张雪处理后事的那几天，还是最近的十五天，施国诚都默默地一个人守在实验室。

“真不知他是怎么熬下来的……”

在这期间，施国诚没有过一次催促，也没有过一丝抱怨。须知炼制丹药本身只有他们两个人而已，如果李麟不在，施国诚只能一个在那里守着……

生命科学院西楼，熬了整整十五天的施国诚已经几乎不**形，这还是每天上午关丙全都来帮他照看的情况下，每天他仅仅只有三、四个小时休息时间。

为了不影响李麟的学业，施国诚拒绝了关丙全加派人手，硬是咬紧牙关死死的撑了下来……

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视野当中时，施国诚整个人放松了下来。

“哥，你再不来，我可要英勇殉职了……”

“哈哈……”李麟看着施国诚的黑眼圈，笑了起来，感激的神色却写满了脸上。

“国诚，这段时间很是谢谢你……”

“哥，说什么谢谢，咱们不是哥们嘛……对了，这十五天以来，真的就像你预测的那样，杂质的含量不再继续降低了。算算时间，丹药炼制都已经过去快八十天了，院长他们真如热锅上的蚂蚁啊，整天都在开研讨会。讨论来讨论去，也不知道能不能讨论出方案来。”施国诚很明显的岔开了话题。

“我觉得我们应该是没有掌握阴阳调和真正的要诀，但是现在时间也已经所剩无多，现在我们能做的只能是守着等待八十一天后，看是否能够成丹。”

“哥，我觉得这够呛啊……以你的猜测，量变没有达到一定的积累，是不可能发生质变的。即使以现在的状态，等到八十一天丹成，估计炼制出来的丹药也没有长春丹的效果……”

“即使能够提高人类寿命十几年，那也是了不起的成就……”李麟略带遗憾地叹了口气。

“现在我就怕丹药炼制出来只有几个月的效果，那我们这八十一天的辛苦可就白费了。”

“把心态放平和。科学研究，本来就不可能一帆风顺，都是在不断的失败中总结教训，去发现问题，解决问题，然后再实验、再总结，不断地累积和重复的。只要我们做到尽力，做到问心无愧，那就足够了。你觉得呢？”

“嗯，麟哥，你说得很对……”

“好了，你回去休息吧，熬了这么多天，真是辛苦你了。”

“好，那我先回去了……不过老实说，我真的佩服你啊，不知道你那两个月是怎么熬过来的。你还是不是人啊……”施国诚嘟哝着说道。

在李麟的笑骂声中，施国诚一溜烟地跑掉了。

窗外，皓白的光辉吸引着李麟步向窗前。

天空中连绵着鱼鳞般的云层，似受到云层的牵扯，一轮弯月穿梭其间。

是月光穿透了云层，还是云彩割破了月亮……那一颗破碎的心……

“雪……在这个动人的夜里，我又想起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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