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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这样的话如果铁爆竹没能把桥炸掉，我们可连烧桥的东西都没有了。”鲁大看了一眼赵大龙，“知道你鬼主意多，真有把握吗？”
“没有”赵大龙实话实说，“可是我也不相信如果没炸掉大桥我们还有机会接近大桥把他烧掉。”

鲁大死死的盯着赵大龙，半响，叹了口气，“你说的也对，算了，李进，绑上吧。”

李进把手里的火药包捆在了铁爆竹上，“好了，把我放下来吧。”

“捆结实了吗？”鲁大还是有些不放心。

“放心吧，引线怎么办？”李进拿着引线看着赵大龙。

“拿油纸包好，给我。”赵大龙伸出手，接过李进递过来的引线，又把引信缠到靠近岸边一侧的桥墩上。

“这样就差不多了。”赵大龙仔细看了看引线的位置，确定不会被水打湿。

“走吧，这里太危险，我们去芦苇丛里去。”鲁大轻轻的放下李进，“快走，天可能就快亮了。”

几个人悄无声息的游到了芦苇丛中，却怎么也找不到应该在这里的张德武。

“人呢？”鲁大有些着急。

“这呢”李进小声叫着鲁大，指了指自己的身边，张德武就趴在芦苇上，睡的很香甜，鲁大看见呼呼大睡的张德武，又好气又好笑，掰下一根芦苇管朝着张德武的鼻子扫了几下。

“啊，啊，啊”张德武猛的被惊醒，仰头要打喷嚏，被鲁大一手捂住了。

“睡的还好啊？”鲁大瞪着张德武，“李进，你去看看那边王有财怎么样。

不一会，王有财被李进带了过来，俩眼睛瞪的滚圆，鲁大一看见他就笑了，“张德武，你看看人王有财。”

张德武用鼻子哼了两声，算是对鲁大的答复。

桥上的契丹人依然有模有样的巡着逻，丝毫不知道自己的脚下已经被绑上了足以要他们命的爆炸物。

赵大龙对这些已经大难临头的契丹军兵感到丝丝惋惜，不过转瞬就消失了，因为他知道如果现在把自己放在那些契丹人的眼前，一定会被大卸八块，死无全尸。

几个人默默的半泡在水中，忍受着刺骨的寒冷，上牙床和下牙床不住的发生着碰撞，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没人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只知道契丹大营和桥上的火光都有些变弱。

“不知道郭将军在干什么？”赵大龙尽量控制自己的上下牙床不打架。

“不知道，不过可能在路上吧。”鲁大叼着一根芦苇，努力让自己牙齿碰撞的声音没那么响。赵大龙也学着鲁大的样子叼起一根芦苇，芦苇的味道有些苦，也有些涩，让赵大龙觉得清醒了一些。

“别睡着了。”鲁大挨个拨弄着每个人，黑暗中长时间的沉默很让人犯困。

“鲁大哥你怎么不困？”赵大龙把头浸在水中，努力让自己清醒清醒。

“谁说我不困的。”鲁大用手捧起一点水在脸上用力的抹了抹，“我是怕闭上眼睛就再也睁不开了。”

“鲁大你也有怕的时候啊。”张德武拿着芦苇杆捅了捅鲁大。

“别乱动，找死啊。”鲁大瞪着张德武，“冻傻了吧。”

“好，好，听你的。”张德武悻悻的说，“天亮了能不能活命还不知道呢。”

“你不相信郭将军？”鲁大眼睛瞪的更大了。

“信，可是我没什么信心。”张德武冲契丹人的大营努了努嘴，“我还没见过这么多的契丹人呢，而且你看，人家这营扎的，统兵有方啊。”

“奇怪啊”陈凤凑过来小声说，“按道理说契丹前锋如此大败，契丹人没理由还这么守卫懈怠。”

“很正常”鲁大摇了摇头，“契丹人不把我们中原人放在眼里已经很久了，萧让功治军如此无方，恐怕靠的不是战功当上的先锋，像他那种人，契丹人怕也是看不起他，也不认为前锋战败是我们多能打，而是萧让功太无能了，恐怕现在那座大营里的契丹统帅，正在策划着如何一举攻破邺都大肆抢掠呢。”

鲁大指了指契丹人的大营，“但愿契丹人的这种自大，会给我们带来一场胜利吧。”

“你们不觉得奇怪吗？情况这么危急，郭将军居然都没有向开封求援？”王有财张大了嘴巴打了一个无声的哈欠，“其实我并不关心这个，只是觉得很奇怪。”

“谁知道郭将军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可能早都派了咱们不知道，也可能是知道派了也没用。”陈凤不以为然。

“就算求援也来不及，别想着援兵了，看着点桥下的铁爆竹，别被契丹人发现了。”鲁大向大桥下张望着。

“不用盯着看了，契丹人怎么可能没事做去检查桥底。”赵大龙还是觉得很冷，想要说说话。

“你们几个越聊越大声，早晚把契丹人招来。”鲁大恶狠狠的说。

“招不来，你没看桥上火把熄了都没人管，估计都睡的差不多了。”

“你眼睛还挺尖的。”鲁大看了看赵大龙。

“还不是跟你学的。”赵大龙笑了笑，“跟你要学的还多着呢，这次要是能活着回去，你可得多教我点战场上用的着的。”

“等你活着回邺都了再说吧。”

赵大龙不再做声，仰头看着夜空。

“看什么呢？”李进也学着赵大龙向天上看着，什么也没看出来。

“看星座呢。”赵大龙如是说。

“什么是星座？”昏昏欲睡的几个人听到赵大龙又说出一个新词。顿时来了兴趣。

“你们看那边有三颗星星连成一条直线了吗？”赵大龙指着猎户座的腰带。

“看到了”几个人点点头，“那又怎么样呢？”

“你们看他周围的星星，像什么？”

“像什么？”鲁大挠了挠了头，“看不出来。”

“我也看不出来。”张德武也挠挠头，“什么乱七八糟的，一堆星星，什么也看不出来。”

“别吵别吵，我觉得好像有那么点意思，像个什么，好像像个人。”陈凤看的很专心。

“恩”赵大龙点点头，“像人就对了，因为这个星座就叫猎户座，你们看，那片星星像不像个猎户正在拉弓射箭。”。

“你这么一说还真有点像。”鲁大点了点头，“你怎么琢磨出来的。”

“瞎琢磨呗，小时候老看。”赵大龙顺口编了个理由。

“你这脑袋怎么长的，老琢磨这稀奇古怪的事。”张德武叹了口气。

“别瞎说，人家是开封长大的，肯定跟你这土包子不一样。”鲁大锤了张德武一下，疼的张德武呲牙咧嘴。

“装什么装啊，就这么打你一下就受不了啊。”鲁大鄙视的看了张德武一眼。

“屁，我是被冻的，轻轻碰一下就疼的受不了。”张德武揉了揉胳膊，“怎么还不天亮啊，再这么冻下去快受不了了。”

“就你自己冷啊，你鲁大哥也冷，坚持一会吧。”

“也不知道还有多长时间天亮。”陈凤叹了口气，“还是看星星吧。”

“看吧，你也看出个什么猎户座吧。”

“猎户座我是没看出来，不过别的我就看不来不少，你看那边那块星星像不像一块牛肉？那边那一块像不像一只鸡腿？”

鲁大和张德武同时打断了陈凤的话，“闭嘴！你要再说吃的我就弄死你。”

赵大龙用力捂住嘴才让自己没笑出声，“鲁大哥，以你的资历和能力当个指挥使恐怕都没什么问题，你咋还是个小兵啊？是不是你得罪郭将军了？”

“你说对了。”张德武意味深长的看了鲁大一眼，“这事你得自己问他了。”

“有什么好说的。”鲁大闭上了眼睛，不搭理几个人。

“鲁大最喜欢什么？”张德武看着赵大龙。

赵大龙想了想，“女人”

“说对了”张德武得意的看着赵大龙，“你应该早就想到这个老色鬼会为了什么事在阴沟里翻船，当然了，详细的你得让他自己和你说。”

“我要是你们的话，就不会对别人的事这么有兴趣。”鲁大用手揉了揉自己的脸，“如果我是你们，我就会注意一下大梁河。”

“大梁河怎么了？”赵大龙四处看了看，似乎没什么不妥。

“不怎么了。只不过起雾了。”鲁大轻描淡写的说到，“这意味着天快亮了。”

赵大龙这才注意到河面上飘着一层淡淡的薄雾。

“如果我是你们，就不会再说话了。”半天都没有出声的李进突然说到，“我想那些早起的契丹人一定不喜欢有人藏在芦苇从里偷看他们，特别是这些人还在他们即将要走过的桥下面放了一些能把他们炸上天的东西。”他指了指远处人影晃动的契丹军营，“他们起的够早的不是吗？”

契丹人确实起的很早，埋锅做饭，一阵阵牛羊肉的香味飘到几个人的鼻子里，诱惑而又残忍。

“嘿，你们几个谁还有吃的。”赵大龙揉了揉肚子。

“你绝对不会想到我带了什么。”张德武从怀里掏了半天，掏出来一个瓷罐。

“牛肉罐头，天啊，张德武，你真是个天才不是吗？”赵大龙欣喜若狂。

“是的，是的，它曾经是一个牛肉罐头。”张德武把罐子倒了过来，出来的只有一些大梁河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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