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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城头上的汉军一阵骚动，纷纷向后退去，几十个手持大锤的契丹军挥舞着手上的大锤，在城下弓箭手的掩护下将城头的汉军稍稍击退，好让更多的后续部队能登城。.26dd.Cn
“怎么搞的，这么容易就让契丹人登城了？”张德武抽出腰间的佩刀，“兄弟们，准备大干一场了。”

赵大龙也抽出了佩刀。

“你是行首，你下令吧。”鲁大拍了拍赵大龙的肩膀。

“好，几位哥哥，跟我上。”赵大龙激动的喊着。

“上个鸟”鲁大一巴掌打在赵大龙的后脑勺上，“你打算让我们拿这单刀和契丹人的大锤玩命啊。”

“那该怎么办？”

“快去弄两把长枪，破锤用的上。”

“哪弄？”赵大龙还是不明白。

“算了，鲁大，还是我来吧。”张德武走到一旁的几名长枪手边上，说了几句，踢了一脚，拿回来三根长枪

“赵行首，刘大力，李进，你们仨拿好长枪，一会尽力荡开契丹人的锤。”

长枪大约三米，赵大龙拿在手里掂量了掂量，并不重。

“怎么荡开契丹人的锤。”赵大龙拿着枪不知所措。

“你的枪长一丈，契丹人的锤子才三尺，你不知道该干什么啊？”张德武拿起一面盾牌站到了赵大龙身边，“别让他出锤，用你的枪迫使他的锤子不能出来，他们的锤子出不来我们就好近身了，契丹人近身战一般。”张德武看看赵大龙和刘大力，又看看站在他们身后的鲁大陈凤王有财，七个人组成了一个小小的枪阵。

契丹人被压缩在城头一小块区域内，无法冲破汉军的包围，汉军的长枪手也成功的迫使契丹的破甲锤兵无**起大锤，但是刀牌手的跟进总是慢半拍，所以双方一直处在胶着的状态，契丹人上不来，汉军也无力把契丹人赶下城。

“上”站在赵大龙身边的张德武简单的说，赵大龙刘大力李进三个人同时抄起长枪向契丹人的锤兵冲去，其余四人则拿着盾牌紧紧贴在三人的身边，面对三条气势汹汹的的长枪，契丹的锤兵不得已收回了自己的锤，好用锤去拨开刺来的长枪，就在他们收回锤的一瞬间，张德武几个人已经一闪身来到了契丹人的身前，手起刀落，砍翻了几名契丹人的锤兵，又立刻闪身回来，契丹人保护锤兵的刀牌手还没来的及反应几个人就已经回到了本来的位置。

“退”张德武又简单的说

七个人迅速的脱离了与契丹人的接触。

“上”三条长枪又冲向契丹人，这回契丹人的锤兵并没有收回自己的锤，而是用力把手中的锤向赵大龙扔了过来。

“要死”赵大龙吓的闭上了眼睛，只听“砰”的一声巨响，赵大龙觉得耳膜都要被震破了，睁开眼睛一看，张德武拿着盾牌站在自己的身前，用盾牌挡住了飞来的锤子。

没有了武器的契丹锤兵被赵大龙的长枪扎中腹部，痛苦的倒在地上不停的抽搐。

这是赵大龙亲手杀的第一个人。

“退”张德武一把拉住还在发愣的赵大龙，退了回去。

“我杀人了。”赵大龙呆呆的看着张德武，“我杀人了。”

“杀你娘啊。”张德武怒气冲冲的喊着，“滚一边去，没用的东西。”

已经不需要他们上了，契丹人小小的混乱已经变成了大大的溃败，其余的汉军已经将登上城墙的契丹军压了下去，不少契丹人不得已跳下了城墙，摔断了腿，躺在城下大声的惨叫，撕心裂肺。

汉军还没来得及欢呼，南门和西门就传来噩耗，契丹人已经攻上了南门和西门的城墙，唯一可以称的上好消息的就是城门暂时还没有被打破，不过城墙上的汉军已经渐渐不支，这样下去城门被打破只是迟早的事情。

郭荣这个时候却不在。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

几名副指挥使稍作商议，分路驰援城南和城西，只留下少量兵力在东门防守。

赵大龙和几名亲信留在了东门，因为找不到郭荣的几个人也没地可去。

赵大龙蹲在地上双手抱着脑袋浑身颤抖，“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李进一把拉起了赵大龙“你还是不是个男人？杀个人就这样？”

赵大龙甩开李进的手，依然蹲在地上抽搐，李进还想说些什么，鲁大拦住了他，自己走到赵大龙的身边拉起了赵大龙，然后一巴掌扇在了赵大龙的脸上。

赵大龙被打的眼冒金星牙齿似乎也有些松动，半张脸都是麻木的感觉，不过脑子似乎清醒了一些。

“你打我干什么？”

鲁大没理会赵大龙，转头看着几个人“郭将军哪里去了？怎么都找不到？”

“不知道”几个人摇摇头，从刚才就一直没看见。

“不是出什么事了吧？”鲁大忧心忡忡，“这要命的时候郭将军可不能出事啊。”

“契丹人又来了！”一些汉军士兵惊慌失措的大喊着，慌乱的向城下放箭，但收效甚微。

“铁爆竹，快拿铁爆竹来。”张德武大喊着，点着了手中的铁爆竹向着正顺着梯子向上爬的契丹士兵扔了过去，一声巨响之后，几名契丹兵像石头一样掉了下去。

“过瘾”张德武看着自己的杰作，兴奋的大喊，一支箭射中了他的肩膀，大喊变成了惨叫

“我中箭了”张德武倒在地上，捂住肩膀痛苦的大喊，陈凤和李进一个按住张德武，一个一把拔出了张德武肩膀的箭，王有财不知道从哪拿出一块破布，按在了张德武的伤口上

“自己按着。”王有财抓起张德武的手，压在了他的伤口上，陈凤闻了闻箭头，“没事，没有毒”

“他娘的，老子饶不了你们。”张德武呲牙咧嘴的喊着，面目狰狞。

“少说两句。”鲁大努了努嘴，“下面一定有契丹人的神射手，尽量不要露头。”

不露头是没办法把契丹人赶下去的。

当城头的汉军被压制住的时候，契丹人的近战步兵已经源源不断的登上了城头，与汉军士兵展开了厮杀，由于双方士兵已经纠缠在一起，城下的契丹弓弩手也停止了射击，只有城头上双方的士兵的咒骂，惨叫兵器碰撞的声音。

鲁大几个人也投入到混乱无序的战斗中，没有队形，没有指挥，也没有计谋，有的只是血腥的本能，双方士兵都如同野兽一般战斗，嘶吼着，没有对胜利的渴望，只有对生存的渴望。

鲁大的身上已经沾满了鲜血，有契丹人的，也有他自己的，他和陈凤李进王有财组成一个小圈，把张德武和赵大龙围在中间，奋力抵挡着契丹人的进攻。

汉军已经被分割成一些独立作战的小群，只能自保，却没办法阻止契丹军后续源源不断的登城，邺都的东门也在契丹人的攻击下岌岌可危，只能说在勉力支撑。

鲁大几个人的身前已经倒下去了数名契丹士兵，这要归功于混乱的局面，契丹人也无法组织起有效的阵型，也处于各自为战的状况。

鲁大和陈凤用长枪逼退只有短兵器的契丹人，如果有契丹人躲开长枪近身，那李进王有财的朴刀就能发挥作用，阵亡的几名契丹军士就是在近身搏斗中被李进和王有财砍翻的，这个时候并不需要什么出色的格斗技巧，默契的配合才是最重要的，而契丹军士大多为轻骑射手，步下作战的默契程度远不如鲁大几人，短时间交锋后，几个人气喘吁吁，汗流浃背。而对面的契丹人却越来越多。

“赵大人，打仗了，你再不出来这些人全都死在这了。”鲁大用枪杆把一名冲到近前的契丹军士打倒在地，李进顺手把刀插进了倒在地上的契丹军士的小腹内。

“赵行首，以后杀人的时候可别把刀啊枪的插进契丹人的骨头缝里，不好拔出来，没准你还没把刀拔出来呢，对方就把你砍死了。”李进拔出刀，挑衅似的看着对面的契丹人。

赵大龙默默的站着，面无表情，一言不发，手里拿着一颗铁爆竹。

对面的契丹人看着自己倒下去的战友，不再猛冲几个人，而是从背后掏出了弓箭。

“他娘的”鲁大操着枪就冲了上去，几个人见状也跟着冲了上去，王有财冲过去一盾牌砸在一名契丹军士的脸上，这名倒霉的契丹军士的牙齿飞的漫天都是，当然他自己是不知道了，因为他已经被砸的晕了过去，人事不省，王有财没工夫理会被他砸晕的契丹人，因为他必须要用盾牌挡开向自己砍来的弯刀，只听“哐”的一声，契丹人的弯刀重重的砸在王有财的盾牌之上，迸出一串火花，王有财一脚踢在契丹人的小腹上，痛的契丹人深深的弯下了腰，王有财转过刀柄一下子砸在契丹人的鼻子上，空气中分明的传来鼻梁断裂的声音，契丹人痛苦的倒了下去。

鲁大那边似乎有点麻烦，他的枪杆被契丹人砍断，他只好一手拿着枪杆一手拿着枪头。

不要以为枪杆没用。

折断的枪杆如同短矛一样锋利，可以轻易的刺穿一个人的身体。

鲁大的枪杆就这样被他一个转身插进了一名契丹人的胸膛，另一只手上的枪头也插进了另一名契丹人的肚子。

如果这是拍电影，这个造型一定属于主角。

可惜这不是拍电影，鲁大的的两只枪都卡在契丹人的身体里拔不出来，又有两名契丹人向鲁大扑来，鲁大心想这下死定了。

一个黑影飞了过来砸到其中一名契丹人的身上并把他撞翻在地。

飞过来的是赵大龙，现在他正拿着一颗铁爆竹砸着他身子底下契丹人的脑袋，你可以想象一颗掉在地上还被踩了一脚的西红柿。

鲁大已经制服了另一名契丹人，他起来拉起了赵大龙，“好了好了，死了。”

赵大龙依然在拿着铁爆竹砸着。

“够了”鲁大向拎兔子一样把赵大龙拎了起来，“他死了，还有很多契丹人，想杀继续去杀契丹人去，不要对一个死人浪费力气了。”

赵大龙丢掉手里沾满鲜血的铁爆竹，疯狂的向天大喊起来。

“有气势”鲁大点点头，，“不过最好看看周围。”

几个人被契丹人围在了中间，周围已经看不到汉军士兵，只能听见喊杀的声音。

“哥几个怎么样？”鲁大小声说

“基本个个带伤，不过问题不大，杀几个契丹人还是没问题的。”

“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赵大龙瞪着血红色的眼睛，恐怖而狰狞。

“这话说的好。”张德武大笑起来，“说的好，我早都赚了好几个了。”

“我也早够本了。”陈凤擦了擦自己脸上的血，也不知道是他自己的还是契丹人的。

“鲁大，你呢。”王有财看了看已经有些卷刃的单刀。

“我？我才懒的数我杀了多少契丹人。”

“那你想什么？”

“想我开封的四个相好的。”鲁大叹了口气，“我可不想他们成寡妇。”

“你放心，我会替你照顾她们的。”李进笑了笑。

“屁，你能活着出去我输你两吊钱。”鲁大朝地上啐了一口。

“记住你说的话。”

“赵行首，还怕吗？”鲁大在身上擦了擦手，重又握住了

“不怕”赵大龙咬了咬牙，“反正死定了”

外围的契丹军缓缓的压了上来，从容而缓慢，就像猎人伸手去拿掉进陷阱里的猎物。

“契丹大将萧让功已死，小卒可速速投降，可免一死！”

城下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郭荣

他正骑在马上手里拿着一颗人头向着城头大喊。

“哥几个，刚才喊话的是不是郭将军？”

鲁大侧着耳朵听着。

“好像是”陈凤点了点头。

“你们看”张德武努了努嘴，“契丹人乱了。”

外围的契丹人已经没有刚才的胸有成竹，眼神里充满了疑惑与惊恐，迟疑的互相看着，显然也弄不清发生了什么事。

“萧让功已死，契丹军兵降者免死。”城下郭荣还在大喊。

“你们还在这傻站着干什么啊，还不逃命去？”鲁大冲对面的契丹人挥了挥手，“跑啊！”

契丹人的身后传来一阵喧哗和喊杀声，瞬间包围几个人的契丹军士就四散奔逃，几个人松了一口气，立刻觉得筋疲力尽，瘫坐在地上一动也不能动了。

“哪来的援军？”赵大龙抿了抿干裂的嘴唇，有一种虚脱的感觉。

“哪来的援军，刚才去别的门的人回来了而已。”鲁大看了看，摇摇头。

“白高兴了”赵大龙叹了口气。

“不白高兴”张德武趴在城头向下看了看，转过头来面无表情的看着坐在地上的几个人，“我们打赢了，契丹人败了。”

“屁，打赢了你还能这副表情。”鲁大努力爬起来走到城头向下看了看。

“真，真打赢了。”鲁大也瞠目结舌的转过头对坐在地上的几个人说。

几个人勉强爬了起来，走到城墙边向下看去，数不清的马屁在数不清的尸体上无助的盘旋，似乎想要唤醒自己已经战死的的主人，军械物资四散丢弃，一片凄惨的景象。

凄惨的是契丹人。

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怎么回事？”

“先下去找郭将军吧。”鲁大看了看，提议说，几个人点点头，连忙下城墙去找郭荣。

“小的罪该万死！”几个人齐刷刷的跪倒在郭荣面前，郭荣看上去有些疲惫，坐下的军马也不住的喷着响鼻，晃着脑袋，手里依然拿着一颗契丹人的头颅。

“起来，起来。”郭荣摆了摆手，“何罪之有？”

“小的们没尽到保护郭将军的责任。”赵大龙不肯起来。

“起来吧，跟你们没关系，鲁大，把赵大龙架起来。”

赵大龙这才起来，“将军，这个是怎么回事？”

郭荣看了看赵大龙，“你太小看从马直了，虽然他们遭到了惨重的损失，但是还是我所信赖的一支力量，契丹人认为自己必胜了，分兵攻打三门，那我的机会就来了，只要找到契丹人最薄弱的地方给他致命一击就可以了，契丹人最薄弱的地方，自然就是这萧让功萧将军啦。”郭荣举起手上的人头，大声笑了起来，“你们几个，去找几件契丹人的铁甲穿上，我的亲兵这么多年连个铁甲都没有，太寒酸了。

“郭将军也知道寒酸啊？”鲁大坏笑了笑.

“鲁大，小心我反悔啊，铁甲可是重要的军用物资，说不给你我就不给你了。”

“别啊，郭将军我错了还不行吗。”鲁大一溜烟跑了，

“传我命令下去，各军迅速打扫战场，将马匹带回，将城门和护城河修葺，动作要快，契丹主力很快就到了。”

几个人把命令传了下去，又各自从死人身上找了件合身的铁铠，说是铁铠，其实就是前后两片，用绳子记住，赵大龙找了半天，都没找到和自己头型合适的铁盔，很是懊恼，正好这个时候陈凤手上拿着一个铁盔走了过来，“陈凤，铁盔我看看。”赵大龙一把抢过陈凤手里的铁盔罩在自己头上，“还是小，难道我头太大了？”

“别找了，该回城了，回头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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