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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等等，等等，你说什么？”赵大龙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26dd.Cn
“我说，托你的福，小将军决定让咱们亲兵班的人去烧城内的粮草，这下你满意了？”鲁大看着赵大龙。

“我也要去？怎么可能，我没打过仗啊？”

“小将军说这是你的计划，你当然要参加。”

赵大龙傻了眼，他可没想过自己要干这么危险的活，“咱们去和小将军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派些得力精壮士兵去啊？”

“怕了？”鲁大鄙夷的看着赵大龙。

“没怕.”赵大龙不想被鲁大看不起。

“没怕就好，来吧，过来认识一下将要被你害死的亲兵营的兄弟吧。”鲁大示意赵大龙跟在自己身后，赵大龙忐忑不安的跟在鲁大的身后，盘算着怎么摆脱这一次的麻烦。

“你们几个，过来过来，来看看，这位就是赵匡胤。”鲁大热情的介绍着赵大龙。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嘛？”赵大龙撇撇嘴，“各位兄弟好，各位兄弟好。”

对面的五个人送给赵大龙一堆白眼，没人搭理他，赵大龙觉得十分尴尬，幸好郭荣恰到好处的出现了。

“你们都认识了吧。”郭荣笑着看着几个人，“认识了，他不就是赵匡胤吗。”几个人懒洋洋的回答。赵大龙摇了摇头。

郭荣皱了下眉头。

“你们几个，看起来对赵匡胤不太友好啊。”

“怎么可能啊，指挥使说笑了，我们就像一家人呢。”几个人过来拍了拍赵匡胤的肩膀，皮笑肉不笑。

“我叫李进。”一个黄脸汉子自我介绍。

“我叫张德武。”另一个高大的壮汉过来捏了捏赵大龙的肩膀，疼的赵大龙直咧嘴。

“好了，好了。”郭荣摆了摆手，

“赵匡胤，鲁大，李进，张德武，陈凤，王有财，你们几个，是我选出来的，都知道要干什么吧？”

“知道，几个人异口同声。”

“那就好。”郭荣点点头。“还有什么问题吗。”

“有！”王有财大声喊道，

“说。”

“如果我战死了，请将军大人代为抚养我的一家老小。”

“屁话，还没去呢就先说死，信不信我现在就砍了你。”

“不信。”

“你们几个真是跟本将军时间长了啊，都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小的不敢，小的只是信不过新来的。”鲁大冷笑着说，

“什么新来的？”郭荣看了看赵大龙，“他是新来的？”

鲁大低头不语。

“不要多说了，东西都给你们准备好了，抓紧时间熟悉，大雾随时都会到来，几万人为你们几个行动，你们应该感到光荣才对。”

地上的东西都是赵大龙要的，一根长约六米的木棍，几条绳子，这都是赵大龙想到的简单的登城工具，河中城的城墙只有四五米高，比赵大龙想像的低的多，这让他信心大增。

“一面土墙出现在赵大龙等人的面前。

“这是我命人连夜筑起的土墙，高度和河中城的城墙差不多，抓紧时间，爬的越快越好。”几名亲兵给郭荣搬来胡床，郭荣坐在胡床上，看着赵大龙几个。

“别傻站着了，该干活了。”赵大龙拿起木棍，招呼鲁大，“再找个人，和你拿那头。”

“王有财，过来。”鲁大招呼着王有财，两人一起端起一头，看着赵大龙，“你打算怎么办？”

“向着土墙跑。”

“什么？”

“向着土墙跑。”赵大龙回头看了鲁大一眼，“把我推上去。”

鲁大嘀咕了一句，赵大龙没听清，不过也没关系，郭荣在这，鲁大不敢做什么过分的事。

“一二三，走。”赵大龙喊着，三个人一起向土墙跑去，眼看要撞到土墙的一瞬间，赵大龙蹬起腿踩在了土墙上，身子顺势向后倾斜，整个人站在了土墙的墙体上，被木棍推着蹬蹬蹬向墙上跑去。

“还行，以前电视上看消防员这么上楼来着，试一试也没觉的多难。”赵大龙正暗自得意着，突然觉得身子不在笔直的向墙上走，反而歪向一边，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已经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这下摔的赵大龙好半天都没缓过神来，鲁大几个人丢下棍子把他围在中间，坐在胡床上的郭荣也站了起来。

“没事，没事，赵大龙挣扎着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继续继续。”郭荣又坐回了胡床。

“你们俩不是故意想把我摔死吧。”赵大龙回头小声和鲁大说。

“怎么可能呢？”鲁大愤怒的看着赵大龙，“哥哥我虽然看不上你，但还犯不着用这下三滥的手段对你。”

“有你这话就行。”赵大龙平复了一下呼吸，“再来。”

“真的没事吗？”

“不打紧。”赵大龙咬咬牙，“走。”

经过一个上午的摔打，赵大龙好歹可以歪歪扭扭的被木棍顶到墙头了，郭荣招呼他们去吃饭，特意给他们加了点腌肉。

“要是天天有肉吃，倒也不错。”王有财拿了一大块肉放在嘴里，心满意足的嚼着。

赵大龙也尝了尝腌肉，味道很一般，完全没有肉味，只是咸咸的，而且很硬，有些难以下咽。

“我说，赵什么来着，对了，赵匡胤，你上午摔成那个样子，下午还能挺的住吗？”鲁大嘴里塞满了牛肉和大饼，含混不清的说。

“没什么，抗的住。”

“还算条汉子，不怂。”

“多谢鲁大哥夸奖。”

“别客气，我不是你哥。”

赵大龙讨了个没趣，闷头吃饭。

“鲁大，别欺负人小兄弟啊。”李进挪了挪**，移到了赵大龙身边，“我说赵兄弟，你这拿棍子上墙的办法哪学来的？”

“那个，那个。”赵大龙一时语塞，总不能说是自己看消防队学来的吧。

“是我家那边的一种技巧，我也只是看别人这么干过。”

“你家不是开封的吗？开封我也待了很久啊，怎么没见过？”李进追根问底。

“你哪那么多问题，还不抓紧时间吃肉，到时候没命吃了你后悔去吧。”鲁大瞪了李进一眼，李进塞了一块牛肉在嘴里，恨恨的看着鲁大，不再做声。

赵大龙松了一口气，鲁大虽然本意没打算给自己解围，不过事实还是他帮了赵大龙一个大忙，赵大龙向鲁大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结果换回来一个大白眼，讨了个大没趣。

三天都没起雾。

“又多活了一天。”这是这几天鲁大的口头禅。

六个人现在已经可以在大约一分钟内全部爬上城墙，赵大龙掐脉搏掐出的时间，基本不会差太多。

郭荣已经不来看他们训练了，漫长的等待让几个人都快疯了。

彷佛一只待宰的羔羊被捆住四肢，而那致命的一刀却迟迟不来。

“如果一直不下雾也不错。”李进吃着大饼卷牛肉，满意的说着。

“早也是一刀，晚也是一刀。”张德武撇撇嘴。

“管他呢，有肉吃就行呗。”鲁大打断几个人的话，“没准明天就有雾了呢。”说完意味深长的看了赵大龙一眼。赵大龙狠狠的咬了一口大饼，默默无语。

赵大龙在睡梦中被人叫醒，“起来，起来，快起来。”赵大龙迷迷糊糊的坐起来，“干什么啊？”“什么干什么？下雾了。”鲁大一脚把赵大龙踢到地上，“小将军等着呢，别婆婆妈妈的。”

赵大龙完全清醒过来，忙不迭的穿好衣服和鲁大出去。

起雾了，很大的雾。

赵大龙看了看天，还是有些黑的。

郭荣和其他几个人已经在等他们了。看到他们过来，郭荣站起来，

“小人见过将军。”

“算了算了，不要拘泥礼节了，你们也看到了，起了大雾了，现在你们就行动。”

“得令。”几个人拿好东西就准备出发。

“等等。”郭荣叫住了他们，“明天晚上三更，不管有没有雾，也不管你们完没完成任务我都会接应你们出来，记住，明晚三更。去吧。”

一条小船载着几个人向河中城划去。

“我说，我们怎么不带几把刀？带个小匕首能干什么用啊？”李进小声说。

“狗屁，带刀又有屁用，你还打算砍人吗？不被人发现，带刀没用，被人发现了，你带十把刀都没用。”鲁大骂了几句“小点声。”

几个人都不说话了，只有船桨划水的哗哗声。

“你们听，你们听。”陈凤小声说，几个人侧着耳朵仔细听着，大雾中传来一阵阵喊杀声。

“那边打起来了。”陈凤小声说。

“打个屁，那边是佯攻，咱这边才是正题。”鲁大拍了拍赵大龙的脑袋“怕不怕？”

“不怕。”赵大龙咬咬牙。

“不怕都有鬼了。”

“有鬼？哪有鬼？”刘有财紧张的四下张望，除了大雾什么也没看到。

“有个屁，划你的船。”

赵大龙觉得自己手心出汗了，他用力把手在裤子上擦了擦，鲁大看到了他的动作，冷笑了几声。

“我说，那边的佯攻真能调动这边的守军吗？”

“你问我我问谁去，反正都是九死一生，想那么多干什么。”

船静悄悄的靠了岸，几个人七手八脚的把东西抬到城墙下，城墙上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上吗？”

“废话，不上等什么，眼看天就要亮了。”

赵大龙看了看鲁大，觉得鲁大虽然凶悍，但事到临头还真不含糊。

“好了就上吧，谁第一个？”鲁大看了看几个人。

“我第一个上吧。”赵大龙往手心上啐了口吐沫，用力擦了擦，一股鸡屎味冒了出来。

“你个屁，我先上。”鲁大一把推开赵大龙，“算了，你们先上我不放心，还是我第一个来吧，刘有财，你第二个，我上去看见没事，会把绳子垂下来，然后你们再上，听明白了吗？”

几个人点了点头。

“好了，那上吧。”

几个人把鲁大推了上去，等了片刻，鲁大垂下了绳子。

“我上了。”王有财小声说。伸手去拉绳子，赵大龙一把拉住了他。

“推你上去，这样比较快。”

王有财点了点头，几个人后退几步，又把王有财推了上去，片刻，又有一条绳子垂了下来。

“咱们也上吧”赵大龙拉了拉绳子，很结实。

“不推你上去吗？”

“不用了，两条绳子一起爬比较快吧。”赵大龙抓住绳子，用力向上爬去。

他刚从城墙上冒头，就看见一张扭曲变形的脸。

鲁大的脸。

“快跑。”

这是鲁大说的唯一一句话，因为接下来鲁大就割断了绳子，赵大龙像个秤砣一样掉了下去，正好砸在跟在他身后爬的李进身上，两个人都摔的七荤八素。

“快跑。”赵大龙奋力从地上站起来，拉起倒在地上的李进，陈凤和张德武也从绳子上掉了下来，茫然不知所措。

“跑啊，楞着干什么。”赵大龙拉着李进，头也不回的跑着。

两个人这才如梦方醒的撒丫子跑了起来，在他们身后，传来一阵弓箭射入土地的声音。

“大爷的啊，老子中箭了。”李进突然大喊了一声，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赵大龙听见声音，连忙回头背起李进，又继续向河边跑去。

船桨单调的打着水，几个人一句话都没说，只有中箭的李进不时的发出阵阵呻吟声。

“我要宰了你。”张德武突然跳起来，抓住赵大龙的脖子，结果他一动船一晃，赵大龙没什么事，他自己却差点掉到河里，赵大龙一把抓住他的腰带，把他按在了船上。

“不用你费事，回去之后我会向郭将军请罪的。”

张德武甩开赵大龙的手，坐在船里生着闷气。

船桨又单调的发出哗哗声。

郭荣面色铁青的看着回来的四个人，四个人跪在郭荣面前，头也不敢抬。

郭荣哆嗦的用手指着赵大龙，“你，起来。”

赵大龙站起来，郭荣一巴掌打在他脸上，赵大龙嘴角流出了鲜血，他咬了咬牙，一声不吭。

郭荣打完这一巴掌，似乎把怒气全释放了出去，整个人一下子变的虚弱无力，颓然的坐到了胡床之上，半响低头不语。

“你们下去吧。”过了许久，才缓慢的说。

几个人站起来，默默的回到了自己帐篷。

赵大龙觉得自己半边脸都肿了起来，牙齿似乎也有些松动，当然比起这些，对面的张德武似乎更麻烦一些，他总是虎视眈眈的看着自己，似乎随时都会冲上来把自己掐死，李进的腿上中了一箭，没伤到骨头，箭头上也没涂毒，还算幸运，陈凤忙着照顾李进，暂时还顾不上赵大龙，可谁又能保证他们不会找赵大龙的麻烦呢。

“你们很恨我。”赵大龙突然开口道，“想打我就快点打，别藏着掖着。”

几个人看看赵大龙，不做声，眼中彷佛要喷出火来。

“现在不打以后就没机会了。”赵大龙有些害怕，色厉内荏的说到。

“我们打你做什么，打你他俩就能活了？”张德武幽幽的说到，“我要让你生不如死的活着。”

赵大龙心想这梁子算结上了。

“晚上给鲁大哥烧纸，你小子要是有良心的话就给鲁大哥烧一点。”

夜晚，两堆火，两拨人，草纸投入火堆变成纸灰，渺渺而上，火焰的光亮照在张德武的脸上，棱角分明，狰狞可怕。

赵大龙盯着火堆发呆，机械的把草纸放入火堆，郭荣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赵大龙的身旁，从赵大龙的手上拿过一把草纸，赵大龙这才猛的惊觉身边有人。

“见过郭将军。”

“免了。”郭荣不耐烦的摆摆手，只管把草纸放到火堆中，看也不看赵大龙一眼。

赵大龙讨了个没趣，自己又蹲下来继续烧纸，张德武几个人见郭荣来了，也凑到赵大龙这边来，只留下行动不便的李进独自守着那堆火。

“你们几个，说说看，我该怎么处置他。”郭荣面无表情的看着张德武和陈凤。

张德武用力把一张草纸揉成一团，狠狠的扔进火中，没说话。

“杀了怎么样？”

赵大龙心里一惊，这杀人的事怎么让郭荣说起来这么轻描淡写。

“要不让你们俩动手？”

张德武兴奋的看着郭荣，差点就点了头，赵大龙在一边看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郭荣转过脸微笑着对赵大龙说“杀了你，你不会觉得冤枉吧？有啥遗言没有？”

“有，不过不是遗言，起码给我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吧，这样就把我杀了我不服。”

“你害死我俩名亲兵，都是身经百战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你说我该不该杀你？”郭荣依然带着微笑，嘴里的话却让人怎么也笑不出来。

“你不能杀我。”赵大龙豁出去了。

“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郭荣把手上最后一张纸扔进火里，眼睛里露出一丝杀意。

“因为，因为。”赵大龙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什么说辞，几星纸灰飘到赵大龙鼻孔中，呛的他一连打了数个喷嚏，他揉揉鼻子，心中突然一动。

“因为什么？”郭荣看着赵大龙，等着他的下文。

“因为我会继续完成将军的任务。”

“你还打算让我派人跟你去送死？”

“这回我一个人去。”

“你不是想投敌吧？”陈凤忍不住插嘴道。

“投敌？笑话，我赵匡胤堂堂男子汉大丈夫，怎么会做那么龌龊的事情。”

“不好说，我信不过你，”郭荣顿了顿“或者你给我一个相信你的理由。”

“那还得麻烦将军帮一个小忙。”赵大龙又把嘴凑到郭荣的耳旁“如果我说你会当皇上，你信吗？”

郭荣扭过头看了看赵大龙，小声说，“我现在就可以砍了你你信吗？”

赵大龙微微笑道“你可以现在砍了我，不过等你坐上皇位那一天，你一定会后悔杀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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