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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三天以后，赵大龙追上了郭威的大军，赵大龙很纳闷，郭威比自己早走了三天，怎么这么快就追上了，事到如今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赵大龙到河边洗了洗头和脸，努力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一点，洗刷完毕，赵大龙走到大军的营门口，向守营军事作了个揖，“二位军爷，请通禀枢密使郭大人，就说禁军都指挥使赵宏殷之子赵匡胤求见。收藏*~网Ｉ。Ｏ”两个士兵看了看赵大龙，实在不能把他和官家子弟联系在一起。
“哪来的野小子，郭大人也是你说见就见的吗，还不快滚。”

两个人动手推赵大龙，一个军官模样的人从营盘中走了出来，“吵什么吵，这个人是干什么的？”

“回郭大人，这个人自称是禁军赵宏殷赵大人的儿子，可是你看他这样子，小的正想把他赶走。”

军官围着赵大龙转了两圈，上下打量着赵大龙，突然问到“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赵匡胤。”赵大龙挺直腰板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有精神一些。

“你跟我来吧。”军官摆了摆手，示意赵大龙跟着自己，两个士兵看着军官，不知所措，“没你俩的事了。”军官让士兵继续站岗，自己带着赵大龙进了营盘。

数万人的大营和一座城市一样，军官带着赵大龙七拐八拐的来到了一座牛皮大帐前，两名警卫看到军官过来，连忙作揖，军官摆了摆手，“赵匡胤，你在这等着。”说完自己进了大帐，两名警卫看着赵大龙，一脸的迷茫，赵大龙也觉得自己这个样子站在这儿无比的尴尬，正为难间，军官一掀帐帘，露出半个脑袋，“进来吧。”赵大龙如释重负，跟着军官进了大帐。大帐中除了带他进来的军官，还有一名中年男子坐在一个马扎上，手里捧着一本书正在看，听见赵大龙进来，中年人放下书，看了看赵大龙，赵大龙看着中年男人，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见了郭大人还不见礼。”赵大龙这才知道中年男人就是枢密使郭威，“小人赵匡胤参见郭将军。”赵大龙犹豫了一下，没有下跪，只是做了个揖。

“算了算了，起来说话。”郭威并没有责怪赵大龙，他看看赵大龙，“你就是赵宏殷之子？”

“正是家父。”赵大龙觉得有些亏心，脸一下红了，好在大帐里光线并不太好，郭威并没有在意。

“哈哈，就是那个老油条赵宏殷？话说我认识他得有十多年了吧，郭荣，你还记得吗？”

军官笑了笑，“怕是不止。”

“郭荣？”赵大龙愣了一下，努力从自己的记忆中思索着，难道在自己面前的是未来的两位周朝皇帝。

赵大龙偷偷笑了，怕是连中十次彩票都不敢想象的场面被他碰见了。

“赵，什么来着。”郭威笑了笑，用手指着赵大龙。

“小人赵匡胤。”赵大龙又作了个揖。

“赵匡胤，你父与我也算故交，虽然那个老油条实在不讨老夫喜欢，不过没关系，都是为朝廷效力吗，你找老夫有啥事？能帮你的我一定会帮你。”

“家父绝不是老油条。”赵大龙软软的顶了一句，“小人只希望在郭将军帐下效力。”

“哦？”郭威看了看赵大龙，想了一下，

“你想讨个什么官做？”语气中有一丝不屑。

“小人只想在大人帐下做一名小兵。”赵大龙不是傻子，郭威这种从底层爬上来的军官，自然对上来就要官做的官宦子弟没有好脸。

“小兵？”

“是的，小人无意利用家父的关系为自己谋得一官半职。”

郭威愣了愣，旋即笑了。“好吧，就如你所愿。郭荣，把他安排在你帐下如何？”

郭荣点点头，“一切听从父亲安排。”

赵大龙看着郭荣，微微笑了笑。

“郭荣，不，柴荣，我的命运，就掌握在你的手里了。”

“郭小将军，为什么郭将军会相信我的话？”赵大龙跟在郭荣后面，忍不住问到。

“没人会撒谎自己是赵宏殷的儿子的，禁军里没人不知道赵宏殷是个什么人。打出他的名号没有一点用处。”郭荣转过头来看着赵大龙,“除了他亲儿子以外。”

赵大龙吐了吐舌头。

“你以前练过武吗？”郭荣突然停下来看这赵大龙。

“练过。”赵大龙脱口而出，说出来又有些后悔。

“练一个我看看。”郭荣面无表情，

赵大龙心中暗暗叫苦不迭，只好表演了一套上学军训时学的军体拳，赵大龙身高马大的，军体拳打起来倒也虎虎生风，边上路过的军士驻足观看，以为军营里来了卖艺的，连声鼓掌叫好，赵大龙听见叫好声，心中得意，又打了半套半生不熟的捕俘拳。

“好了好了，够了。”郭荣打断了赵大龙的表演，令正得意的赵大龙有些不爽，

“你这套叫什么拳？”

“回将军，叫，叫。”赵大龙一时语塞，“这是一套无名拳法，请将军赐名。”赵大龙灵机一动，把皮球踢给了郭荣，

“无名拳法？看你打的大开大合，就叫长拳吧。”

“谢将军赐名。”赵大龙暗中撇撇嘴，他还是觉得军体拳顺耳。

“你可以教本座帐下军兵学习这套拳法，难得你还有点本事，就在我帐下做个亲兵吧，本来想把你放到作战部队里的，不过你居然还有点本事，比你那怕死的老爹强多了。”

赵大龙心想赵宏殷啊赵宏殷，你干什么了？怎么让禁军的同僚都如此的看不起，好在不是说的自己的爹，郭荣你爱说啥说啥去吧。

“我这么说你父亲你都能忍？”

“唔，小人当然不愿别人如此说自己的父亲，不过小人更愿意用自己的努力为赵家洗刷这个笑柄。”

“难得你还胸有大志。”

“将军过奖。”

“跟他去换身衣服，一会到我的营帐来找我。”郭荣命令赵大龙，“你这身破烂赶紧扔掉吧。”

赵大龙穿着崭新的军服，一时之间觉得浑身都不舒服，站在郭荣面前不由自主的扭动的身体。

“你扭来扭去的做什么？”

郭荣看了看赵大龙的丑态，想笑又没笑出来。

“回禀将军，小人好久没穿过这刚浆洗过的新衣服了，一时之间不太适应，望大人海涵。”

“算了算了，不要被别人看见就好。”郭荣皱了皱鼻子，“你们几个都进来吧。”

几个人鱼贯而入，站在赵大龙的身边，看都不看赵大龙一眼。

“赵匡胤，他们都是我的侍卫亲兵，你以后就是他们的一员了，鲁大，带赵匡胤下去看看，他有什么不明白的，多教教他。”

“尊将军之命。”鲁大看了赵大龙一眼，冷冷的说。“走吧，带你出去看看。”

“你立过什么功？”鲁大问赵大龙，赵大龙摇摇头。

“那为什么小郭将军会把你放在他身边。”鲁大撇撇嘴，几个人把赵大龙围住，赵大龙即便是瞎子也能感觉出他们身上的不友好。

“几位大哥，小弟我初来乍到，要是有什么做的不周到的，还望各位多海涵。”

“海涵什么海涵，”鲁大在赵大龙肩上推了一把，“我们几个都是身经百战活下来的，你一初来乍到的毛头小子居然就和我们混在一起了，你凭什么啊，说啊，凭什么？”说着又用手不停的推着赵大龙。

“够了吧，”赵大龙厉声说到。

“怎么的，你还想打我啊。”鲁大大声笑道“来来来，往这打。”他用手指着自己的脸，“来啊，打啊。”

赵大龙已经一拳打在了他的肚子上。鲁大毫无防备，疼的弯下腰去，赵大龙又用膝盖用力的撞向鲁大的肋骨，同时右拳狠狠的砸在了鲁大的眼眉骨上，鲁大哀嚎一声倒在地上，缩成一团，其余几个人被惊呆了，一时之间忘记了反击，赵大龙对自己这几下子很满意，他知道，面对这种极端劣势，只有先发制人，而且必须把对方的首领制服，才有机会。

这招很奏效，几个人回过神来愤怒的看着赵大龙，剑拔弩张，

“好了，都住手。”郭荣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几个人的身后。

“赵匡胤，很能打么。”郭威笑着拍了拍赵大龙的肩膀，又用脚踢了踢鲁大，“没用的家伙，能起来不。”鲁大踉踉跄跄的站起来，歪着个身子，一脸痛苦的表情。

“你看你多能耐啊，被一个新来的打的爬不起来，说出去真丢我的脸。”

“他耍诈。”鲁大恨恨的说，“有本事堂堂正正的打。”

“就是，就是，偷袭算什么本事。”周围几个人也随声附和。

“能打赢就行，管他用什么方法呢。”赵大龙不以为然。

“说的好，说的好。”郭荣连声夸着赵大龙。“能赢就行，管他用什么方法呢，说的太好了。”

“多谢将军夸奖。”赵大龙俯身答谢。

“你们几个，以后多和赵大龙学学，不许再打架了，鲁大你没事把？没事的话都进来，我有话跟你们说。”

鲁大摆摆手，“小人没事。”

“没事就好，都进来。”

郭荣的帐中，几个人围着帐中挂着的地图，等着郭荣的命令，郭荣却久久的看着地图，不曾开口。

“你们看出地图上有什么玄机么？”

“小人鲁钝，按不出什么问题。”鲁大接口道。

赵大龙虽然看不太懂古时的地图，不过河中城几个字还是看的明白的。

“将军，属下冒昧的问一句，我们这次出征的目标可就是河中城？”

“正是。”郭荣点点头。

“河中城三面平原，一面靠着黄河，易攻难守，我军必胜。”鲁大不失时机的拍马屁。

“我军必胜？是啊，我军是必胜。”郭荣摇了摇头，这不是他想听的。

“先前的野战中，我军李重进等部已经将叛军李守贞部击败，现在李守贞余部三万余人困守河中城，坚守不出，等待蜀中援军，我军远来，利在速决，但我父似乎有别的看法，营中诸将也各有看法，现在已经兵临河中城下，还没有一个统一的意见，麻烦啊，我想听听你们的意见”

“我们都不过是些您的亲兵啊。”鲁大小心翼翼的说。

“我也不过是个都指挥使啊，手下不过两千人马，不对，是两千人，没马，哈哈。”

“是是是，将军所言极是。”

“你们说说，如果以小兵的角度来说，你们该怎么攻城。”

几个人低头不语。

“说话啊，有什么话但说无妨，父亲的意见是长期围困，避免将士过多伤亡，但旷日持久，恐日久生变，各营争的很凶，你们这些士兵就没啥想法吗？”

“将军持什么态度？”赵大龙盯着地图，突然开口说到。

“我么？我自然是想速战速决，叛贼李守贞部野战已然失利，现在惊魂未定，正是攻城的大好时机，如果错失良机，只怕会造成我军的困难和大量伤亡。”

“枢密使大人为什么想要长期围困河中城呢？”

“李守贞叛乱预谋已久，河中城城墙高厚，城内物资齐备，强攻我军伤亡必然很大，父亲不愿将士伤亡过大。”

“枢密使大人说的很有道理啊。”赵大龙忍不住说到，“体恤将士，是为大将者应该做的。”

“你是说我不体恤将士了？”郭荣脸色变了变。

“小人不敢。”赵大龙连忙深躬到地

“算了，至少你还说出了你的想法，不像他们几个。”郭荣拿眼角瞥了一眼鲁大等人，冷笑了几声。

“小人斗胆说几句。“一直歪着身子的鲁大突然挺直了腰板。

“但说无妨。”

“我军远来，本利在速决，但河中城李守贞经营多年，守备完善，今又有蜀中援军，恐城中叛军不会轻易就范，我军攻城器械尚未准备完毕，强攻，必造成大量军士伤亡，当然了，大人是不会第一个冲上城头的，那些血淋淋的尸体大人是不会在乎的。”鲁大越说越激动。旁边几个人直拉他

“哈哈，没事，没事。”郭荣大笑道，“说下去。”

“当年我追随枢密使大人在河北，三万军士活着回来的不过三成，还多半带伤，小将军如若不信请看。”说着鲁大扯开衣服，身上的刀伤箭伤到处都是。

“穿上吧，穿上吧。”郭荣摆摆手,“你那身子我看过好多遍了，你一激动就脱衣服。”

赵大龙没忍住，一下笑了出来。鲁大瞪了赵大龙一眼。

“好了，好了，不要说我不体恤军士了。”郭荣摆了摆手，“看来你们的意见和我父亲一样，你们这不是怕死吧？”

“小人愿为郭将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鲁大慷慨激昂。

赵大龙不为所动，仔细看着地图。

“将军。”赵大龙对郭荣说，“将军这么急于攻城，恐怕还有别的打算吧？”

“哦？本指挥还有什么意图？你倒是说说看。”

“现在河中城下，我军精锐尽出，大将云集，将军恐怕是想攻城立个大功。”

赵大龙没有说下去，鲁大等人看着赵大龙，又惊又气，“你，你怎么能如此对将军说话。”

“我只是实话实说。”赵大龙毫不理会，

“好吧，你说的很对。”郭荣点点头。

赵大龙暗自佩服，能成大事者，果然有过人的气度。

“不过将军想要立功，也不是没有可能。”

“说说看。”郭荣一下来了精神。

“河中城所持者为何？”

“你这不是废话吗？”鲁大忍不住说，“当然是河中城了。”

“是啊，还有城内的三万叛军。”赵大龙微微笑了笑。

“那又怎么样，我军数倍于叛军。”

“不怎么样，我只知道，叛军也是要吃饭的。”

郭荣盯着赵大龙，“河中城李守贞经营多年，城内粮草充足，足可支撑半年。”

“烧了就支撑不了半年了吧？”

“烧了？谈何容易。”郭荣摆了摆手。

“河中城紧靠黄河，这个季节，很容易起大雾。”赵大龙对气象虽然不太了解，不过总算还知道雾是怎么来的。

“那又怎么样呢？”

“趁雾进城，烧掉他们的粮草，叛军必将不战自溃。”

“哈哈，你打算让谁去送死？”鲁大白了赵大龙一眼，

“这要听将军安排”赵大龙冷冷的说。

“就算能成功，恐怕他们们也回不来了。”郭荣看了看赵大龙。

“当然光靠几个敢死队是做不到的。”赵大龙信心满满的说，心想，你们哪里知道什么特种作战。

“说的真好啊。你这是让人去送死。”鲁大嘲笑赵大龙。

“不敢当，你要怕死谁也没让你去啊”赵大龙立刻反驳道

“你……”鲁大瞪着赵大龙，

“好了，好了，先别吵了，赵匡胤，仔细说说你的想法。”

“是，河中城背靠黄河，这个季节必定多雾。”赵大龙说道，

“你想趁雾进去？哪有那么容易，再说了，就算你进去了，出来怎么办？”鲁大插嘴道，“没上过战场的小毛孩，就会夸夸其谈。”

“你让他说完。”郭荣摆了摆手，“你继续说。”

赵大龙暗自偷笑，郭荣这个急性子，立功心切，这可正是自己出人头地的好机会，想到这赵大龙偷偷的笑了笑，咳嗽两声，正了正脸色继续说到，“成功的关键，在于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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