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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伪君子？

书房外不远处传信的人等候着，不一会儿单吕面色凝重，迈着沉重的步伐进来。停靠在郁子身侧，俯身在郁子耳边轻声言道：“姐姐，明轩公子……找来了。”
入住无忧山庄的那刻起，郁子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她躲了明轩三年多，也恨了他三年多。虽然当年的事情是老掌柜一人所为，但想到明轩过往的种种以及他那些可怜的妻妾们，郁子的恨意和埋怨与日俱增。

身边看账簿的邵梓清虽察觉异常，但仍是一言不发埋头看着手中的厚厚的账簿。

“梓清，你……你先看着，我出去办事情，有需要跟庄里人讲就可以了。”

尽管郁子再怎么说不变，邵梓清也明白一切都不同过了。将近四年的时间里有什么人闯进了郁子的世界，她经历过了什么，他一无所知。“梓清明白，你安心去便可，一切有我。”

“嗯！”郁子拉着单吕急匆匆离开了书房。

明轩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在离开永仙客栈后郁子查得清清楚楚，那些被下了药的饭菜根本就不是掌柜的意思。他真是把她当猴儿耍了。幕后的操控者一直都是他，道貌岸然的明轩公子。

郁子在台阶上的石柱后面看着，单吕曾经是他的下人，现在对他也还是毕恭毕敬的。看不下去了，郁子才慢悠悠下去，下巴微抬，斜眼看着明轩。“明轩公子？呵，真是好久不见了呢！”

见郁子的笑脸，明轩以为一切如往常，不曾改变过。他知道掌柜当年的行为，特意将掌柜带来给郁子赔罪。

明轩折转视线，直奔郁子方向走去。“郁子……真的是你，当年不辞而别是明轩的疏忽过错。可你在我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带着单吕出走，你可知我有多担心？这几年，我一直在找你，只是找你。前些日子，我听说了无忧山庄，觉得是你，上天果真没有辜负我。”苍白的容颜、温婉谦恭的笑意，如往常柔和的声线却沙哑了几分。

明轩与几年前一样的彬彬有礼、风度翩翩，只是消瘦了许多。此刻，无论他说什么，郁子都不想相信。他不过是一个满口仁义道德的伪君子，不管现在是不是，至少在他们初相识的那刻，他是。

郁子低眉浅笑，打趣道：“是啊，上天真的是没有辜负你的一片赤诚之心啊。只是……不知道明轩公子大驾光临无忧山庄有何贵干？难不成只是为了找郁子叙叙旧？可你我似乎没有到那个份上吧！”

“郁子……当年的事情，明轩无话可说。老掌柜就在后面的车队，随后就到，要杀要剐随你处置。是他对不住你，也是明轩错信了人，只求你心中够释怀。”

“够了！他到底没有把我怎么着，凭什么要杀要剐？明轩大公子，郁子不喜欢你的这套虚伪言辞。杀了他，我原谅你？做梦！他是你的人，你想怎么样跟我没有关系，别在这里碍我的眼，请吧！”

明轩手捂着胸口，隐隐咳了几声。“郁子，明轩……一开始对你的确居心不良，可那次你告诉我你的身份，告诉我真相，明轩再没有过非分之想。即便对你心存爱慕，但也一直很尊重你，可有过失礼之处？当年即便是你离开了客栈，也该在暗处等我回来，你说过与明轩做一生的挚友、相互的依靠，明轩在郁子心里一点都不值得依靠相信吗？”

郁子仰头长叹，她不会相信任何人，也不要求谁的信任。“当年是当年，如今的我已经不是你认识的那个郁子了。我不会相信你，当然，你也不需要相信我。你是你，我是我，再没有瓜葛。”

明轩的车队陆续抵达，老掌柜拄着拐颤抖着走过来。

郁子侧脸看着远处。

“掌柜，给郁子跪下！”明轩缓慢靠近，顺了顺气，说道：“掌柜跪在这里跟郁子赔罪，车上的东西，是明轩一生的积蓄，全部交给无忧山庄。以此赎掌柜的罪责，明轩知道不足以抚平郁子心中的伤痛，但可以让郁子帮助更多的人，这不是你最喜欢的事情吗？”

掌柜虽然年纪大了，但身体一直很好，现在看着也不像是生病的样子，他瘸了的腿该是被明轩打断的。那时明轩与郁子相处得很好，长此以往在一起也不是不可能的，所以明轩全发泄在了掌柜身上，留着他一条命，也不过是为了相见之日给郁子一个交代。说到底，明轩还是个自私自利的小人。

掌柜跪在地上，额头抵着地面，哭腔赔罪。“郁小姐恕罪，是老奴糊涂，当初做了那样禽兽不如的事情。可一切都与公子无关，老奴当初也是怕小姐会耽误了公子大事，不曾想公子……对小姐……失去了小姐，公子做什么都没有意义。老奴万死也不足以赎罪，可公子一心为了小姐。多年来，四处寻***下落，从未有过一刻懈怠。请小姐看在公子拖着病体寻你的份上，谅解公子，老奴甘愿一死啊！”

“郁子，明轩不求你原谅，只求你收下明轩的心意。”

郁子瞥了掌柜一眼，转视向明轩，质问着：“那掌柜是要死吗？你是要我杀了他，以此来消除我心中的恨意，原谅了你？”郁子大声怒吼斥责，“是这样吗？他看着也不像是快死的人啊，你打断他的腿，就因为他意图不轨？他若真是对我做了什么，你怒也是应该的，可他毕竟没做成啊。责罚就是了，你可以赶走他，可以让他赎罪。但为什么要伤害他的身体？这就是你明轩做事的风格规矩？”

“他若真的将你送到了那种地方，你还能活着见到明轩吗？无论你变成什么模样，明轩都接受，可郁子自己可以受得了吗？你受得了约束，还是受得了以取悦他人为生？”

“这不是你这么做的理由！”

郁子看着明轩的长车队，心中凄寒，又觉得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