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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毁容

屋中，蒙亨、蒙击、明荑、素履围坐在床边，听着林皮述说枯井下的经历，禁不住连声嗟叹。
素履似乎不相信的问道：“你竟然不知道村中的旱灾已经解除了？”

林皮惊喜道：“真的吗？那可太好了！不知道你们怎么办到的？”见众人都难以置信的望着他，苦笑一声，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当时握住那火珠，便觉得一股极热之气顺着手臂向身体里涌入，随后便在身体里乱窜，难受死了。我想把它丢出去，但手臂麻木，就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样。初时还咬牙坚持，到最后眼冒金星，头昏脑涨，连自己什么时候晕过去的都不知道！直到刚刚才醒过来。”

众人见他目光诚挚，自己做的天大的事情竟似真的一点不知，不由都大生感慨。

蒙亨从怀中掏出一物，道：“五弟，你说的那火珠，可是它吗？”

林皮见他手中的珠子晶莹剔透，莹润异常，这东西他已前前后后见了三次，也受尽了苦头，如何不识，道：“没错，就是它！可是，它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蒙亨叹道：“五弟，你生就体质特异，想不到今日竟因此而立此大功，实可说是天意！那火神殿非同小可，二弟这几日来遍查经书，希冀能找出一些端倪。你先休息，他和三弟如今正在火神殿探查，多半一会儿便回！”

林皮惊道：“你说几日，难道我已经昏迷了几日了吗？”

蒙击哈哈笑道：“老五，你不知道吧！那天我把你从火神殿里救出来，手中就握着这珠子。那时你浑身毛发都被烧光了，衣服也都变成灰烬，浑身都是灼伤。到今天，你已经躺了三天三夜了！哈哈，多亏了这两个丫头没日没夜的照顾你！连觉都没好好睡过！”

林皮“啊”了一声，那日他本想借助火珠之力，离开这里，回到未来，哪想到竟遭突变。想着自己当时的狼狈模样，微觉不好意思，也不知道这姐妹俩看没看到自己那副惨象。

他看向明荑和素履。明荑似乎很怕他看，脸一红，低下了头。素履却昂起头，漫不经心道：“我们是感激你救了村子，若非如此，才懒得理你！”

林皮见她虽满不在乎，但脸色苍白，眉宇间甚是憔悴，定是这几日来照顾自己所致，想来明荑也比她好不了多少。心中感激，满心诚恳道：“谢谢两位姑娘！”

话音刚落，只听外面一人喊道：“五弟醒了吗？”

素履喜道：“二哥回来了！”

果然，门启处，蒙发走了进来，蒙困随后而入。

两人一眼看到林皮，都是大喜，几步走到床前，连声询问。

林皮见屋中众人，一个个都是满面欢喜，关切之情溢于言表，心中一阵感动，道：“二哥，三哥，发现了什么没有？”

蒙发刚要说话，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把抓住林皮的手腕，将手指搭在脉搏上。林皮早听明荑素履说过，蒙发医术通神，便放松身体，任他施为。

半晌，蒙发道：“五弟，你现在身体好生虚弱，经脉更是紊乱，急需休息补养，外面的事不用你操心，哥哥们都给你办妥，等你身体好了，再一一告诉你！”

此后一连数日，林皮都躺在床上，明荑素履在身边轮流照顾他。蒙发每日来给他换药，蒙亨等人每日也都来探看。五六日之后，周身被灼伤的皮肤已然结疤，又过了三五日，已能下地走路。蒙发见他周身受到如此重的灼伤，竟能恢复得如此迅速，不由连连称奇。

这一日，蒙发来到林皮房中，明荑留在房外。蒙发将林皮周身的纱布一一拆掉，笑道：“好了，五弟，你恢复的可谓神速，若是其他人，至少要在床上躺个一年半载，你只区区不到一个月，便已痊愈，真是匪夷所思。”

林皮穿好衣服，道：“二哥，可否给我铜镜看看！”

蒙发笑容顿时凝固，一向口若悬河的他竟有些吞吞吐吐，道：“五弟，这……唉！”忽然咬了咬牙，道：“你等着！”说完，转身出去。没过多会儿，手中拿着一面铜锣大小的铜镜走了进来，将铜镜放在桌上，一语不发。他知这五弟生的英俊威武，素来爱惜自己相貌，心中也替他难过，但事以至此，也是无可奈何。

林皮走到铜镜面前，铜镜中模模糊糊映出一个人影。只见镜中之人须发皆无，脸上更是斑斑驳驳，虽不似烧伤般厉害，却也十分吓人。细看之下，轮廓五官，都和从前的自己不太一样。

林皮苦笑着摇摇头，道：“多谢二哥！”

蒙发不知他心中到底想得什么，不敢多说，生怕刺激到他，忙道：“你身上的灼伤虽然厉害，肌理却未受到伤害，二哥多给你配些灵药，用不了多长时间，便会恢复的和从前一样！你这几日不要走动太多，我还要给你用几副药！那个，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说完，不等林皮说话，便逃跑似的溜了出去。

蒙发刚出去，明荑便走了进来。

林皮忙转过身去，苦笑道：“明荑，你还是回去吧！我现在已经好了，不用你照顾，你也该好好休息休息了！”他心中郁闷，二十一世纪的他虽称不上英俊，却潇洒自如，想不到如今来到了古代，竟然变成这副模样。他本来是个不修边幅的人，但现在这副尊荣，脑袋就像个破了皮的肉球，五光十色，自己看着都有点恶心，实在有点说不过去！

林皮说完，身后却半天没有声响。

好半天，才听到明荑怯怯的说道：“你……你还好吗？没……没有人会在意，大家只会感激你！”说到后来，语气中已经充满了坚定。

林皮何尝不知道她在宽慰自己，故作潇洒道：“你不知道我这人，本来就不太在乎这些，只不过，这副尊荣，就像个改造人，实在有点对不起观众！”

“改造人？观众？你……”明荑显是觉得这词很是新鲜，但她素来腼腆，想要说什么，说了个“你”字，便住口不说。若是素履，这时多半会说：“你就会胡说八道！”

林皮道：“明荑，我想独自呆一会儿，好吗？”

明荑道：“二哥要我一直陪着你！”

这小姑娘看着柔弱，其实性格颇是执拗，否则当初林皮刚来时，以她妹妹的性格，怎么会被她拉回去，来给五花大绑的林皮一条生路。林皮有点头疼，心道：“你倒老实！”他此时心中烦闷，口气中便有点不耐烦，道：“你去跟他们说，我挺好，不会出什么事！”

他料想明荑定会乖乖的离开，不料一向温和柔顺的明荑却连动的意思都没有，却也不说话，就那么闷声不响的站在身后。

林皮心道：“这姑娘看起来并不像表面那般腼腆怕事，倒是倔强得很！好啊，你不说话，我也不说话，大家就这么耗着！”

两人都不说话，屋中气氛一时凝固。

过了半晌，林皮心中一软，暗道：“再怎么说我也三十来岁的人了，跟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发什么脾气，况且这些天人家一直照顾自己，这辈子便是老妈也没像她那样无微不至！”心下便有些歉然，又想不论怎样，终归还是要见人，难不成一辈子躲在屋里，他素来潇洒豁达，当下转过身，笑道：“我怕了你了，行吧！”

却见明荑俏生生站在门口，低着头，双手抚弄着衣角，看也不看他。

林皮走到明荑身前，去看她表情。他比明荑高出半个多头，只得俯下身来。却见明荑粉脸涨得通红，正用力咬着嘴唇，美目中泪珠已是泫然欲滴，显已坚持多时。

林皮更是歉然，柔声道：“是我不对，不领你的好意，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好姑娘，你一定要坚持住，可千万别哭！我最怕这个！”

他这话不悖是提醒，明荑哪里还忍得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