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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大难

三兄弟听了俱都一愣。蒙击伸出右掌，本要拍拍林皮肩膀，无奈身材矮小，只得改掌为拳，在林皮的胸口上轻轻捶了一拳，道：“好五弟，你这么说，也不枉哥哥们救你一场！”
蒙发叹道：“兄弟，你有此心最好，只不过这一次不同以往，非是人力所能办到！恐怕真的只有神仙才能做到啊！”

蒙困却盯着林皮，半晌不发一语，忽然道：“五弟，你要如何做？”

林皮挠了挠脑袋，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不知道挖井行不行！”

三人一听，同时泄气。蒙困道：“村中的几十口井，早已干了！”

林皮道：“那向下再挖，或许……”

蒙击道：“早就试过了，都是不行啊！”

林皮一时无语，脑中搜索着关于旱灾的记录以及解决的方法，想到来到这里以后的所见的情形，自言自语道：“降雨量多半跟大气有关，和植被和地形都有关，可是看这地方，到处都是树林，按理说不应该这样啊！而且这些都不是短期的效果！……莫非……”

三兄弟听他口中嘀咕，却听不懂是何意思，都觉怪异，疑惑的看着他。蒙发道：“五弟，你说话好生奇怪？”

林皮一笑道：“二哥可否跟我说说这里的情况？”

蒙发顿时瞪大了眼睛，看了看林皮，又看了看三弟四弟。他身子肥胖，惊诧异常的表情看起来颇是滑稽。若在平时，两兄弟或许要拿他这模样打趣一番。可惜这时两人目光中也都充满了疑惑，自无心思顾及。

林皮看在眼里，知道他们因何如此，只是这事无从解释，索性道：“三位哥哥，我只是觉得有点开窍的感觉，为何如此，我也不知道。只是以前的事有些记不清了，所以才要问问！”

他这说法模棱两可，避重就轻，不过三人却似能够理解一些。蒙发点点头，道：“这事说来奇怪。以前这里风调雨顺，从没闹过旱灾。几个月前，忽然就变得闷热异常，先是河水逐渐干枯。你知道……你应该知道吧，咱们这的河都是山上泉水汇聚而成。这还好说，可是最近一个月，连井水也干了，青草都逐渐枯萎，种的谷物就更不用说了，只有树木受的影响还不算大，却也不似以前了！”

蒙困接着道：“大哥带着我们到处勘察，看有无井水可挖，挖了几口井，深及十数丈，却一滴水也挖不到。最为奇怪的是，越向下挖，便越是热，到最后热的人难以忍受！到如今，村人们只有到二十里外去取水，可是眼看那里的水也要被取尽了！”

林皮听到这里，不自觉的“啊”了一声，惊道：“莫非是要火山爆发，或者是……地震！”

三人一听，也是吓了一跳。

林皮道：“那些家禽野兽有没有什么异常！”

蒙困道：“你这一说，倒是很有些不对。以前这里飞禽众多，自从旱灾以后，便少了很多。而且家禽野兽也变得暴躁异常。难道真要……”言罢，骇然的看着三人。

林皮道：“这么看来，确实很像啊！既然如此，那还不赶紧搬离此处！”

话一说完，却见三人皆有些垂头丧气，林皮疑惑道：“怎么啦！”

蒙困道：“五弟，你莫非糊涂了，不知我们这桃源四周被悬崖峭壁包围，自古从没一个人能够走出去！”

林皮“啊”了一声，顿时语塞。一时四人俱各沉默。

四个人心情沉重，都觉地震之说多半不错。这等天灾，实非人力所能及。

蒙发忽然垂头丧气的喊道：“妹子，出来吧！”

三人顺着他声音看去，只见明荑素履从一处矮墙后转了出来，走到众人面前。明荑始终低着头，像个犯错的小孩一样。素履则大咧咧的昂着头，嘻嘻笑道：“我们只是想看看神仙怎么祈雨！可是你们为何只是站着说话？”

四人都是兴味索然，连口都懒得开了。

素履见众人神情古怪，奇道：“怎么啦，难道祈雨失败了吗？”这话一说，连明荑也关心的抬起头来。

林皮苦笑道：“岂止如此，还有更要命的！”

看着两人骇然的表情，蒙困长吁一口气，道：“五弟，我看你也不用躲了，咱们去找大哥吧！”

室内，林皮、蒙氏三兄弟和明荑素履姐妹坐在椅子上，看着蒙亨。蒙亨背着双手，在屋中来回踱步，气氛压抑至极。

半天，蒙亨沉声道：“五弟，你能这么做，大哥也很欣慰。你若能痛改前非，大哥又怎忍心伤害兄弟之情。此时正要我们兄弟齐心协力。哎，这事我早有所觉，只是一直不敢对你们讲！”

蒙击道：“大哥，你何不早跟我们说！”

蒙亨苦笑着摇摇头，没有说话。林皮等人却已明白，此事若是说出去，必是闹得人心惶惶，不可收拾。

蒙困道：“四弟，大哥自有他的道理！大哥，你可有什么对策吗？”

众人的目光齐齐望向蒙亨。明荑素履两姐妹此时也已知道了事情的严重，都是惊恐的看着他。这一向威武的大汉一瞬间仿佛衰老了许多，道：“我也想过很多办法，只是地脉中水源已绝，况且，连井也只能打到十多丈，便热得不能再向下挖了！至于是不是地震，只有天知道了！”

林皮目光一闪，道：“我不怕热，我可以去……”这“挖”字还没有说出，便想到这身体已不是我自己的了，连忙住口。

蒙亨道：“五弟这么说，大哥也替你高兴。我知你不怕炎热，但此刻恐怕你去也无益！”

他这话说得林皮心中一喜，难道这个身体也和自己那个一样的不怕热吗？不过这倒也符合自己的结论，灵魂置换自然会找一个最相似的身体。想来以前这身体的主人“蒙童”，必是不肯出力，看来这人真是自私的可以。可是如今我要去，蒙亨为何又不让了呢？

蒙困自经林皮提醒，便已对桃源村未来的命运甚感绝望。这时见林皮面露疑惑，叹道：“因那时的温度，足以将水蒸发掉，因此你即使还能下去更多，也不会找到一滴水！”

林皮终于明白，道：“难道便坐以待毙？真的没有办法从这里逃出去吗？纵然四面都是悬崖峭壁，也可以攀爬上去啊！逃得一个是一个，总能有逃走的！”

他这一番话说得振振有辞，哪知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旋即目光黯淡，不住的摇头。

林皮纳闷道：“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蒙发忽然哈哈笑道：“自秦时起，到如今，也不知经历了几千几百年，桃源中人，从没有一人离开过此地！便是饿死渴死，也没有一个人会离开的！”

林皮奇道：“这是为何？”

蒙发道：“古老相传，外面的人都是尔虞我诈，心怀叵测。为王的横征暴敛，以至兵祸连年。为民的都是食不果腹，苦不堪言。我们在这里是死，出去了也不过还是个死罢了！”

林皮见其余诸人都露出赞同的神情，恍然大悟，暗道：“原来这些人不是不能出去，而是不敢出去！”

“二哥！”林皮干咳了一声，道：“你怎知所有的人都是这么想的，若是有人想要出去，却不给他机会，岂非太过残忍！”

“这……”蒙发顿时语塞，转头看向大哥。

蒙亨沉声道：“五弟说得在理，只是如今人心惶惶，若将此事告知大家，势必要引起骚乱！”

蒙困皱眉道：“大哥可将此事告知老村长，看他如何处置！”

蒙亨道：“我早已将我的想法跟他说过，恐怕……”他话说到一半，摇摇头，不再往下说。

众人都知他话中之意，心头更感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