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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覆水难收

“还是回来了。”当帝函休带着淡淡的醉意，回到一别多年的住宅的那一刻，心中从未有过的放松，这座宅子显得非常豪华，但是此刻却很冷清。这并不让帝函休多么的不自在，一个人在累的时候，能够有一个歇脚的地方便要知足；一个人在受伤的时候，有一个疗伤的地方便应该觉得很幸福。帝函休背负着太多的骂名，他一步步前进，没有人知道他想走的路尽头在何方，连帝函休自己都不知道，可是在承受无数骂名的时候，还有一个栖身之所，就已经让帝函休满意了。
今晚，注定是一个无眠的夜晚，帝都的街头巷尾都挂起了大红灯笼，有些人是在庆功，有些人是在恐惧中辗转，还有很少的一部分人是在为不久后的事情进行最后的谋划，而这一切都与帝函休息息相关，帝函休本人却顾不得许多，现在他只想好好的睡上一觉，不知是从什么时候起，帝函休发现自己竟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痛快大睡了。

“大人，沐浴的水已经准备好了。”大门洞开，墨老那张老脸依然是那般的令人无可挑剔。

“谢谢。”帝函休点头示谢，这令老人感到无比惊讶，谢这个字从帝函休的口中说出来，令他感觉不可思议也无比欣慰。

这个字他有多久没说过了？十年？还是十五年？，甚至……二十年？墨老摇摇头，关上了大门。

帝函休浸在水中，为玛雅、鞈鞈的叛乱而思考，以现在他的名头，在加上凯旋大军，如果想要一举收复玛雅，平定鞈鞈应该不是难事。殿下也肯定会支持，可是是否还由自己来统军就不可知了，毕竟自己的功劳太大，洛川毅好不容易想出一个公主下嫁的法子来安抚自己，若是自己在立奇功，那洛川毅会不会给自己封王呢？帝函休摇摇头，对那个老头他可是很了解，封王？开玩笑，不给自己封“喉”就不错了，想要封王等老头子脑袋被驴踢了再谈吧。

可是一想到征伐西莱，必须统一北黎，因为鞈鞈是西伐唯一的去路，帝函休想着想着便觉得自己获活的很累，最后就这样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次日醒来，帝函休发现自己的身上披上了一件衣服，而自己也躺在了床上，帝函休一阵后怕。想不到自己竟然就这样睡去，而且被人抬到床上都不自知，若是有刺客来袭，自己岂非要做个梦死鬼？

“大人，您醒了吗？”门外墨老的声音传来。

“进来吧。”帝函休揉了揉太阳**，酒能乱性还真是不假，看样子以后不能在饮酒了，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帝函休望着墨老，沉声说：“我睡多久了，现在是什么时辰？”

“大人睡了十四个时辰，这还是大人第一次睡这么久呢，不过看大人的气色比昨晚好多了。现在已经快天黑了，大人要出门吗？”

“嗯，监察厅荒废数年，如果不能快速进入正轨，会影响大事的，我想去看看。”帝函休开始穿衣服，但是当他看到自己衣服上遗留的淡淡香味，皱了皱眉头：“谁来过我的房间？”

墨老肃然，轻声说道：“昨晚轻舞来过。”

帝函休不语，抚摸着那件衣服，陷入了沉思，少年时代的轻狂与柔情已经离自己很远，自己早已不是那个懵懂无知的狂徒，而是手握监察大权，名动天下且注定要在史书上重重记上一笔的帝函休，面对昔日的佳人，他很迷茫。面对那份婚约，他想拒绝，却不敢开口，双重的折磨早已让他感情麻木，墨轻舞若是嫁给自己，究竟是幸福还是悲剧？

帝函休再次狠狠的摇摇头，继续穿着衣服，墨老将一切看在眼里，却并不多话，只能无声的叹息。

就在帝函休准备出房门的那一刹那，墨老忽然开口道：“函休，你还记得桃花林下吗？”

帝函休身子一震，一只已经踏出房门外的脚就那样立在半空，最终还是选择踏了出去。

“有很多事，错过了就是错过了，等到想要弥补的时候，一切都晚了，轻舞是个好女孩，她还很年轻，让她忘记我吧。”

“可是总长殿下已经将轻舞许配给了你。”墨老不放弃的追说道。

“我去和殿下说。”帝函休离去，墨老黯然，只见他呢喃道：“是啊，有很多事，一旦发生了便无法挽回。可是，你却不知道有个人此生注定只爱你一个，你这样作，是在将她逼上绝路啊，难道那句誓言你都忘记了吗？难道十年的情谊比不上一次分别吗？难道你认为以轻舞的性格真的会背叛你吗？函休，你……太自负却太不自信了。”

高大的松柏树下，一个狭窄的小巷子里，身着青色锦衣的墨轻舞望着面前的巍峨府邸，以及那个刚刚远去的背影，泪眼朦胧。

“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在乎你，那个人一定是我；如果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对你感到恐惧，你可知还有一个人至今记得你小时候调皮的样子？如果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在一个角落里默默为你流泪，只有傻傻的轻舞…，如果这个世界上，你还剩下一个亲人，那个人世轻舞，如果全世界的人都抛弃了你，有一个人会永远站在你的背后，那个人是轻舞…。函休，难道破镜真的难以重圆，覆水真的难收吗？”

走在街头的帝函休突然回头，当看到那个默默流泪的女人后，他为之动容，他转过身，向那个女人走出了第一步，可是却再也没有勇气迈下第二步，他是一个骄傲的人，他不容许任何人的背叛，哪怕那个人曾经是他的最爱，两人就这样默默的注视着，也不知过了多久，帝函休低下了骄傲的头，他轻声的对那个女孩道歉：“轻舞，来生吧。此生我的生命与身体将献给我的理想，愿来生我们能够在一起，一辈子……，不分开。”随后，决然离开，留下一个蹲在那里捂着脸大声哭泣的女孩。

墨老站在监察总长府前，老泪纵横：“我错了吗？我真的错了吗？函休，你不能如此狠心，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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