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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火星风波Ⅲ

Ⅲ
痛苦而纠心的4181年已经过去，这时已是次年的一月份。地球上的天空阴沉沉的，这个季节正是寒风萧瑟的冬季。此时的各方都在密切关注着火星上展开的大选进程，都在研究那个狂妄的年轻人如果上台了，火星的下一步会采取什么动作，会带来什么样的变数。

轩一鸣来到了地球，首先去欧洲联邦大学看望了慕容晓玥。晓玥师从安娜·帕娜斯克教授。安娜是欧洲联邦大名鼎鼎的生物工程控制学专家。

“哎呀，轩伯伯，你怎么来这里了？提前跟我说声，我好去接你啊。伯母没有来吗？她还好吗？”晓玥看到轩一鸣喜出望外，可是一看到轩一鸣她自然而然就想到了轩炎，脸色渐渐沉寂下来。

“晓玥，这大半年来可适应这里啊？”轩一鸣看得出她的变化，轻松地说。

“还好啦。轩伯伯，这里虽然外面冰天雪地，可是比起火星还要暖和一点呢。”晓玥也不想因伤心往事冲淡了两人的喜见。“伯伯，在这里多玩几天。我可以做你向导啊。”

“不了，我呆上半天就会走。这次来除了我和你伯母都很想你，还有升阳，这小子这阵子忙得抽不开身，怕一时三刻不会来看你了。嘱托我一定要前来看看你。”

“哥哥？我看到关于他的报道了，是不是捅了马蜂窝了？”晓玥担心地说。

轩一鸣看了看四周，低声说，“这些你不要问，平时提都不要提。我的观点是雷声大雨点小罢了。”他笑了笑，接着说，“政治这东西不是我们能明白的，你哥哥很能干。我们都不用担心。”

晓玥舒了口气，“这样啊，那最好了。我哥做事有些执拗，伯伯平时要多点点他啊。”

“我和你伯母现在就只有你们这俩个儿女了。”轩一鸣疼爱地看着她，“晓玥啊，回去后一定要常去看看你伯母啊。”

“肯定的，我也很想你们的啊。你们不用担心我，我也不是小孩了呢。”晓玥微微一笑，“我的导师对我也很好，在这里我发现能学到的东西真是太多了。每天都觉得时间不够用。”

“对于安娜·帕娜斯克教授，我也有耳闻。她是个博学多才很有创造性的科学家。唉，现在火星杰出的人才都流失到地球各国了。希望你学成后，回去能助你哥哥一臂之力。”

慕容晓玥沉默地使劲点了点头。这会儿她又想到了轩炎，她所认识的人之中就轩炎选择了和她同样的路，谁知道如今却已生死相隔。她怎么也不会相信，轩炎会是他们说的那样是个恐怖之徒，这使她感到异常的心寒，难道地球就这么险恶吗？

段清流没有料到的是，轩一鸣会主动要求和他约见。他内心对轩一鸣总有一丝丝的歉疚，无以释怀，那是一种无法用语言表述的无奈。虽然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这都是联盟的利益引发的关联，而非他们本人之间的恩怨。另外他个人对轩一鸣印象很好，仅是因为在这个星际时代，能潜心于华夏文化研究的人太少了这一点就够了。而且轩一鸣这人不是仅仅将它做为事业来做，他本身整个人就是浸透了这种文化的内涵。

当轩一鸣风尘仆仆赶到亚盟，段清流已派人在机场恭候多时。

坐定后，段清流递过一杯清香四溢的龙井，“老先生别来无恙。最近可安好？”

“段长官关心了，老朽担不起啊。”轩一鸣想了想，他的脸上不由得露出痛苦来。“我就有话直说了。我希望能去轩炎故去的地方走一走。老朽就这么一个儿子。不知段长官可否安排？”

“老先生多虑了，这是人之常情。我理解老先生的心情。此事杨教授已经和我提及过，我已安排妥当，正准备向老先生汇报呢。”段清流体贴地说，“只等老先生准备好，我们就可以出发。”

“有劳段长官烦心了。”轩一鸣犹豫良久。

“不知老先生还有什么难处，段某能尽力的自当尽心处置。”段清流一眼就看出轩一鸣内心的波动。

“这件事难以启齿。我已失去了一个儿子，不想再因另一个儿子的鲁莽造成大祸。”轩一鸣抬头看着段清流，“段长官应该知道最近的事事端倪。”

“哦？老先生还有一子？”段清流大感惊奇。

“准确的说，是养子和养女。”轩一鸣抿了一口茶，“他二人自小失去父母，寄宿在老朽家中。这件事知道的人极少。如今一个不知天高地厚，轻率狂妄惹恼了各方。现在他有意消除各方的误解，不知亚盟这方面，段长官能否从中调解？”

“老先生说的是慕容升阳？老先生过虑了，此子非池中之物，老先生有此一子真是幸事。依我看，老先生不必为他担忧。他自能化解各方压力。”段清流大笑。

“不、不、不。年轻人轻薄，承段长官看重。我确是看他若经磨练可能有所成就，不想他因小过而自毁前程。”

段清流踱步良久方才说道，“老先生如此看重我，我也就不推脱了。但我有一个条件。”

“请直言。”

“老先生只需要传达两个字，资料。他就会明白。”段清流高深莫测地笑着，“亚盟这面我们自会安排，您无需担心。”

“好，有段长官这一席话。老朽心里就踏实了。”轩一鸣也知道政治交涉本质上就是交易，只看双方认为交易值不值得，划不划算。

他告别了段清流，顺道又去看望了杨继开。

慕容升阳听闻了段清流的条件后，淡然一笑。果然，亚盟真正关注的并不在火星上。水源号的余波并没有真正平息，这其中大有文章。他答应了段清流的条件，却并没有立即将资料的来源和盘托出。我只能说我是从某个人那里收购来的，他告诉我这份影音信息确是从水星基地里弄到的，至于具体的怎么来的，我们不清楚也不需要清楚。这个人是谁？你一定很想知道，但是现在我不能说出来。我需要确保大选顺利结束。也许今后我们还有合作的愿望。

这也够了。段清流笑了笑，他对轩一鸣说。我们和慕容先生今后有的是合作的机会。

月底，在叶询的陪同下，轩一鸣夫妇和杨继开一道搭乘亚盟第一舰队来到了小行星带。

时光如飞，一眨眼儿子出事已过去两个月了。轩一鸣默然伫立在空旷地小行星上，仰望着头顶静静凝视着的星星，止不住泪流满面。他的夫人早已泣不成声。

叶询细细讲述了当时的情形，当然他略去了后面黑色幽灵号的截击。只说轩炎的座机很不幸地撞毁在这里，无人生还。

轩一鸣黯然地点点头，不知他是相信了还是表示听见了。他默默地在地上捧起一捧碎石，小心地装入容器里。

“我们回去吧。”他扶起夫人，低沉地声音透出无尽的苍凉。

火星。慕容升阳静静地注视着那一捧行星碎石，他喃喃着，“伯父，我觉得轩炎还活着。”

“他此刻一定在看着我们，我会好好地完成他没做完的事的。”升阳说，“我一定会，兄弟你放心吧，伯父就是我的父亲，我绝不会让你失望。”他的眼神里露出哀伤和坚毅，依稀闪现着仇恨和疯狂。

只在片刻之间，他又平静下来。“二月份就要进行全民初选了，届时只有两个人能进入最终的大选。伯父，我先回了。”

轩一鸣拍了拍他的肩膀，“升阳，无论你的决心有多大，我都会努力支持你。但是你一定要记住，至刚则易折。”

升阳沉默了一会，“伯父，我懂了。”

推开门，远远的模糊的树木前景之上，衬托着每一颗星星都是如此晶莹，让人怦然心动。他若有所思，缓缓地抬起头来，巡视着浩瀚的星空。遥远的却又似触手可及的灿灿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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