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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二 圈套

人群中几个人看似无意地围拢上来，嘴里不断吆喝，似乎输了不少，目光却时不时地看向穆图几人。见两位姑娘离开，其中一人努了努嘴，马上就有藏在暗处的人跟了上去。
角斗场上，受伤的牛头人连同兽人的尸体都被拖下去，下一对角斗士紧接着从通道中走了出来。这次的两位选手，一位仍是灵蹄氏族的牛头人战士，手中举着和之前那位同伴一样的木质圆柱做武器；他的对手则是一位瘦小的巨魔武士，两颗黄褐色的獠牙向上弯曲着，几乎妨碍到视线，手中握着一根锈迹斑斑的长矛，也不知道使用了多久。随着地精一声令下，场地中的选手闪电般厮杀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鲜血和酒精的味道，刺激着人们的神经，每个人都变得疯狂起来。

穆图默默观察着场上的牛头人战士，他不知道究竟还有多少人活着，所以不能贸然出手；但如果任凭这样的厮杀继续下去，恐怕又有几个牛头人会死在场上。

这次出场的巨魔武士更加敏捷，根本不和对手硬碰硬战斗，而是凭着灵活的身手不断游走着，瞅准空隙便刺出一矛。牛头人怒吼着，恨不能一击将对手砸扁，但狡猾的巨魔武士每次都在最后关头闪了过去，反而是牛头人身上很快就添了不少伤口。

必须尽快想个办法。穆图思索着，向角斗场后面的大门望去。厚重的大门紧闭着，除非场上有一个人倒下，否则是不会提前打开的。

他这边正在着急，场上的形势顷刻间起了变化。巨魔趁着对手一次失误，长矛如同毒蛇般沿着空当刺入牛头人咽喉。牛头人壮硕的身躯缓缓倒下，随着长矛拔出，一股血箭从伤口喷了出来。牛头人不甘地瞪大了双眼，手脚微微颤动着。巨魔走过去，毫不留情地将长矛刺进他心脏，牛头人无力地抖了一下便没了动静。

人群欢呼着再次沸腾起来，穆图却急的好像热锅上的蚂蚁。这些人现在可都是他手下的精锐战士，要是这么眼睁睁看着他们死去，别说将来没办法和巴菲特交待，就是他自己这一关都过不了。

蓦地他想起一件事，好像听什么人说过，在这里观看角斗表演的观众如果有兴趣，在支付一笔钱之后可以亲自上场和角斗士们较量一番。穆图心念电转，这或许是个办法，最起码他有信心可以在不伤害牛头人的情况下将他们击倒，或者直接干掉那支挑战者队伍也可以。打定主意后，穆图抬起头，在人群中搜寻着之前向自己透露过消息的那个地精。

塞勒涅走出旅店，外面清凉的海风顿时令她精神一振，糟糕的心情似乎也好了很多。亚娜跟上来，伸手搭着她肩膀，问道：“怎么了？一个人跑出来，也不和大家招呼一声。”

塞勒涅微微一笑，说道：“没什么，只是不习惯那样的场面。”

亚娜笑道：“不会吧？大家怎么说都是从洛丹伦杀出来的，死个人你就受不了了？”

塞勒涅认真地说道：“那不同的。当初我们战斗只是为了活命，再说对手是亡灵，那也没什么好手软的。可参加角斗的人根本没有什么仇恨可言，却还要为了取悦其他人而拼命厮杀。就是那些围观的人，难道看到别人死去会带给他们快乐么？”

亚娜叹了口气，揽着她肩膀信步向前走去，说道：“人总有阴暗的一面。就好像这些水手们，每天风吹日晒，吃着粗粝的食物，忍受着远航的寂寞，除了这些外还要准备随时丢掉性命。或许今天还和同伴同饮烈酒，明天就死于一场风暴，连尸体都找不到。这样的人每多活一秒都是赚的，怎么能用普通的道德规范来要求他们？抛弃了善良之后，他们所剩下的也只有作为动物的本能了。可以肆意地叫喊着，看着别人死去自己却安然无恙，对他们来说或许是一种发泄的方式，也可能是出于对命运的绝望挣扎吧。”

塞勒涅呆呆听着亚娜讲述，虽然她们相处了一段时间，但亚娜表现出来的多是冷酷果决的一面，还从没想到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姑娘竟然能说出这样一番话。

见塞勒涅愣愣地看着自己，亚娜显得有些不自然，干笑道：“怎么了？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塞勒涅回过神来，轻笑道：“没什么，只是突然听到你说出这样的话，觉得有些意外。”

亚娜潇洒地一掠耳边的头发，说道：“意外什么？是你们从来没注意到我的另一面才对。”

“也许吧。”塞勒涅说道。

“好了，在外面待一会儿就回去吧，不然有人可要担心了。”亚娜一脸诡异地笑着。

塞勒涅哼了一声，佯怒道：“谁要他担心。我看倒是某些人的‘阴影女王’一刻也离不开他吧。”

亚娜跳起身来，伸手到她腋下呵痒，一边笑道：“你不会是在吃醋吧？他可从来没担心过我呢，每次都把你的安全挂在嘴边上。”

塞勒涅被她呵的大笑连连，忍不住连声求饶，亚娜这才放手。两人笑了一阵，塞勒涅说道：“我想在外面走走，里面太闷了，再说我也不喜欢那种地方。”

亚娜看了看周围，黑暗笼罩着整个海港，只有一些低矮的店铺还亮着灯。她自忖有自己在，一般人很难威胁到她们，便点头说道：“好吧，我陪你随便走走，不过可要尽快回去才行。”

塞勒涅应了一声，两位姑娘手挽着手，沿着旅店前的小路缓缓向前走去。

因为来卡利姆多做生意的人很少，所以棘齿城无论在规模还是热闹程度上都无法和藏宝海湾相比。还不到午夜，整个港湾大部分地方已经陷入寂静。

亚娜二人漫无目的的走着，下意识地沿着有光的地方前进，一边东拉西扯的闲聊。走出很远之后，一处建筑的拐弯处突然透出明亮的蓝白色光芒，将周围一小块地方照的跟白天一样。

两位姑娘心中好奇，忍不住走了过去。只见几名地精正围着另一名呈现出橘黄肤色的同伴大笑着。

“哈哈哈哈，你可真倒霉，怎么变成了这副样子？”地精们七嘴八舌地调侃道。

被嘲笑的那人显得非常愤怒，尖声大叫起来：“有什么好笑的？传送器不稳定这谁都知道，我希望你们下次使用的时候弄丢自己的脚趾头！”

其他人也不管他怒气冲冲的样子，仍是一个劲嬉笑。

亚娜好奇地问道：“请问这里发生了什么？他怎么会……”

地精听到声音转过头，见是两位漂亮的人类女孩，反正港湾里来来往往什么人都有，他们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一名地精笑嘻嘻说道：“你们刚刚见识到伟大的地精科技。看看我们的传送器，它可以在眨眼间送你们到任何地方……哦，前提是那里有一台相同的接收终端。”

亚娜觉得有趣，问道：“你是说，用这台机器可以把我们传送到别的地方？就像是法师们的传送魔法那样？”

地精点点头，说道：“可以这么理解，不过目前为止还没办法做到魔法那样随心所欲。”指了指那个变成橘黄色的地精，忍不又大笑起来，说道：“如果你运气不好，也许就会变成像他那样。传送时他身体的色彩排列发生了变化，哈哈……哈哈……幸亏只是变黄，过一段时间就会恢复过来的。”停了一下又接着说道：“我见过运气更糟糕的。前几天从藏宝海湾传送过来的人，其中有一个身上长满了鸡毛，我猜他传送的时候，一定有只公鸡在附近……”

听他说到这里，其他几名地精突然变了脸色，低声咳嗽起来。说话的地精微微一愣，不自然地笑了两声，便不再往下说。

亚娜二人本来也是无意间碰到，随口和他们闲聊几句，但见地精们一个个神色诡异，心中顿时怀疑起来。

“藏宝海湾？你说可以从藏宝海湾传送到这里？”亚娜追问道。

这几个地精不过是维修传送机的技术人员，前几天有人从藏宝海湾传送过来之后，他们便接到警告，不许泄露这些人到达的消息。其实他们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更不认识亚娜等人，刚才见同伴说漏了嘴，他们也不过是好心提醒而已，倒不是刻意瞒着亚娜二人。

那个地精摇摇头，说道：“好了好了，不要问那么多。没什么事的话你们就快点离开吧，我们还很忙。”

亚娜又追问几句，地精们只是摇头，一句话也不肯多说。亚娜无可奈何，心想或许是自己太多疑了，地精们贸易活动频繁，从藏宝海湾传送几个人过来也未必就和他们有关。

这么一闹，两位姑娘都没了闲逛的兴致，便转身往旅店走去。

亚娜越想越觉得不对，多年战斗养成的直觉告诉她，地精所说的那几个人多半是冲着他们来的。按照巴菲特最初的判断，等里维加兹知道是谁袭击自己，之后再派人通知棘齿城，中间至少要耗费一个月，那时他们早已救了其他牛头人战士离开了。正是基于这种判断，穆图等人才敢大摇大摆混进棘齿城，但既然地精们有这种可以随时传送的机器，只怕他们早已有了准备，那自己一伙人岂不是落在圈套里？

想到这里亚娜抬起头，只见塞勒涅目光凝重正望着自己。

“你有没有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塞勒涅问道。

亚那点点头，她们两人想到一起去了。

“计划改变，快去通知穆图。”亚娜不由分说，拉起塞勒涅就跑。蓦地眼前寒光一闪，一柄利刃直向她咽喉刺来。

本书首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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