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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穆图的烦恼

会议很快结束，莫格莱尼没有再多说什么，示意所有人离开，独自一人坐在空荡的大厅里陷入沉思。
穆图被临时编入马肖尔中士的队伍里，鉴于他原有的职务，马肖尔将一小队人交给他指挥。在塞勒涅的请求下，她也被编入穆图的小队。非常时期，军队已经动员一切他们可以找到的力量壮大自己。

接下来的时间里一队队斥候被派出去，向附近辐射开来，一方面搜集情报，一方面寻找可能存在的其他人类据点。提尔之手的其他人则开始加固原有防御设施。好在这片土地上的天灾军队似乎还没有集结起来，只有零星的亡灵生物游荡到附近，并未对守军的行动产生什么影响。

穆图已经经历了许多次逃亡，他不知道这里能够坚守多久，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还有那么好的运气能够活着离开这里。他不愿想得太多，活下去，就这么简单。

这里似乎被亡灵遗忘，相对平静的生活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提尔之手的防御工作已经完成，守军利用这宝贵的时间对周围被小股亡灵占据的村庄进行了一次突袭，取得了他们急需的补给物资。虽然这些物资中有一部分被牧师证明遭受污染后抛弃，但毕竟还是收获了很多。斥候们损失了不少人手后，带来的消息说附近虽然游荡着大股亡灵生物，但它们并未被组织起来，只是无意识地徘徊，袭击所有他们见到的活着的生物。通往西面和北面的道路彻底被亡灵占据，斥候们付出了很大代价也没能走得更远，因此他们也不知道是否还有其他幸存的人类。

这天夜里正是穆图带人在城墙上巡逻，眼前的情景令他想起在安多哈尔战斗的日子。相同的黑夜，沃尔夫中士总会不停来回走动，教训偷懒睡着的士兵；格雷甘就抱着自己的火枪和他的矮人同胞们一起坚守在塔楼上，他们会第一时间为守军提供强大的远程火力；还有艾米丽，那个满脑子奇思怪想，喜欢唧唧喳喳个不停的小侏儒，也不知道她现在怎样了，那样严重的伤势……穆图不愿意再想下去，只能默默祈祷圣光能够庇护她的子民。

塞勒涅穿着一身轻便的皮甲，举着火把一言不发跟在穆图身后。尽管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她知道穆图一定正在想其他的事情。虽然相处时间很短，可塞勒涅总能注意到穆图身上一些细微的动作，通过这些不同的变化，让她很清楚地知道穆图目前的情绪。塞勒涅也说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但眼前这个男人总会给她一种奇妙的感应，令她不由自主去猜测对方的想法。想到这里塞勒涅一阵脸红，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这样关注一个认识并不算久的男子。

塞勒涅正想着心事，突然感觉外面靠近城墙的山坡上有些异常。她立刻将思绪抛到脑后，不动声色观察着那里。那处山坡距离城墙实在太近了，但因为过于陡峭，守军不认为有人可以从那里攻击据点，所以也就未作处理。就在刚才，塞勒涅清楚的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那里，并且对方已经跳上城墙。

“什么人？”塞勒涅大叫一声，将手中的火把投掷出去。“当”地一声轻响，火把仿佛被空气弹了回来，一个淡淡的人影渐渐出现在黑暗中，手中一对短剑发出微微的蓝光，一望而知上面涂满了剧毒。

穆图随手将塞勒涅挡在身后，带人将对方包围起来。谁知那个人却没有丝毫要逃走的意思，反而将短剑插回鞘里，发出一阵清脆的笑声。

“反应很快嘛！你叫什么名字？”来人摘下蒙在脸上的黑布，露出俊俏的面孔。塞勒涅轻轻哼了一声并不回答。穆图看对方虽然不是亡灵，但这么偷偷摸摸的想要进入据点一定不是什么好人，没好气地说道：“她是谁你没必要知道。倒是你需要给我们一个解释，你是什么人？来这里干什么？”

那人又是一阵轻笑，饶有兴致地看着穆图，“怎么以前没见过你？新来的？”对方的话让穆图有些疑惑，她的意思似乎她原本就属于这里。

这时马肖尔得到消息也带人赶了过来。看到那人面容，马肖尔一愣，“亚娜#8226;血矛？你怎么在这里？”听到马肖尔的话，穆图问道：“怎么你认识她？”

“当然，这里所有人都认识她。”周围的士兵纷纷收起武器回到各自的岗位上，显然他们并不认为对方是敌人。只有穆图和塞勒涅还警惕地盯着那人。

马肖尔示意穆图二人放松，指着那人说道：“向你们介绍，亚娜#8226;血矛，提尔之手的斥候队长。”又指着穆图二人说道：“这位是皇家禁卫队的穆图下士，还有塞勒涅。”

亚娜#8226;血矛走上一步微笑着伸出手，说道：“很高兴认识你们，你们可以叫我亚娜。”穆图二人各自打过招呼，尽管知道对方是自己人，塞勒涅还是对她这样的进入方法十分不满，可又十分好奇她那如同魔法般将自己融入黑暗的本领。

仿佛没看到塞勒涅不满的表情，亚娜说道：“我很想知道你是怎么发现我的，不过不是现在。”向马肖尔说道：“带我去大领主那里。”“乐意效劳。”马肖尔当先离开，亚娜紧随其后走下城墙。

一夜无话。清晨微弱的阳光照耀在提尔之手的城墙上，冰凉的空气开始变得温暖起来。不知从哪里传来一阵阵鸟叫，自从开始逃亡以来，穆图所见到的只是渐渐被污染的大地和感染疾病的生物，上次听到这样清脆的鸟叫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因为提尔之手大教堂的存在，周围的土地像是有了抵抗瘟疫侵蚀的力量，相比起远处那些渐渐枯黄变色的树木，营地周围仍旧是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两下比较起来倒像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

军营中有专门供士兵们就餐的地方。营地原本储存的食物加上从附近村镇掠夺到的补给足够支撑一段时间。穆图和塞勒涅一起悠闲的吃过早饭，然后送她回到自己的营房。看着穆图头也不回的离开，塞勒涅跺了跺脚，气哼哼地想道：“真是块木头，连句道别的话都没有么？”可惜这番话也只好在心里想想，真要她亲口说出来，那是万万不肯的了。

虽然整晚没睡，穆图一时也没有多少倦意，于是顺着大路信步向外走去。提尔之手的部队在营地外围设置了斥候岗哨，要是有大股亡灵来袭也可以及早预警，因此营地大门只在夜晚才关闭。

守门的士兵见到穆图盔甲上的军官标记，也不上来多问，行个军礼就放他过去。

穆图近来总是想起那些曾经并肩作战过的人们，尤其是沃尔夫中士。自己当初参加军队只是为了能有口饱饭吃，并没想过要有一番作为。之后参加剿灭各地盗匪的战斗也只是服从命令而已。保卫国家？穆图并没想到这些。在他看来，军队养活自己，那么自己就以服从命令作为回报。守护人民？那是那些高高在上的贵族老爷们应该考虑的事情，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军士，顶多手下能有十来个人，凭这些能做什么？连乌瑟尔这样的传奇英雄也无法改变目前王国的局面，甚至赔上性命，他穆图就更没能力说要守护什么了。更何况他原本就不属于洛丹伦，他的家乡在南面遥远的暴风城王国，他的父母更是战死在保卫首都的战斗中，所以即使在孤儿院，穆图也没法和那些原本就属于洛丹伦王国的孩子融在一起，若不是他与生俱来的战斗天分令他们敬而远之，恐怕还不知要受多少欺负。然而沃尔夫中士死前的那番话令穆图首次开始考虑自己的责任和使命。

这面穆图陷入对自己命运的沉思，在北面考林镇附近，阿尔萨斯却十分恼火。不久前的那次战斗中那个奇怪的人类被人救走，为此巫妖王大发雷霆，幸亏随后在索多里尔河以东的战斗进行的十分顺利，才让巫妖王稍稍有些满意。不过他还是严令阿尔萨斯一定要找到那名人类。

看着眼前这个人类据点被彻底摧毁，但还是没有找到巫妖王要的人，阿尔萨斯也异常烦躁。这段时间他顾不上别的，亲自带人挨个扫荡人类幸存者聚居的地方，始终一无所获。或许他已经死了，阿尔萨斯也曾这样想过，但巫妖王很肯定的告诉他，那人不仅还活着，而且就在这附近。

阿尔萨斯不死心地检查完每一具尸体，确认还是一如既往没有收获后，悻悻地集结起军队向下一个据点进发。巫妖王的声音突然在他脑海中响起，听起来他的心情并不好，阿尔萨斯不免提起几分小心。

“暂时将那名人类的事情放下，交给其他人去办。带领你的部队迅速赶到精灵王国，占领太阳井，复活克尔苏加德，他会告诉你下一步要做什么。记住，要快。”巫妖王匆匆丢下一个指令就再没了声音，让正准备迎接一阵暴风雨打击的阿尔萨斯有些意外。近来主人总是火气很大，今天更是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阿尔萨斯很怀疑这样下去恐怕寒冰王冠的冰川也会被他融化。他不知道的是，巫妖王刚刚同样接到了自己主人的命令，基尔加丹对目前缓慢的进度非常不满，燃烧军团迫不及待想要进入这个世界。恶魔威胁说如果在规定时间内不能打开一道足以让大军通过的传送门，那么巫妖王将失去他现有的一切，并且会再次尝到切割灵魂的滋味。

想到自己当初受到的惩罚，巫妖王不寒而栗，尽管他只剩下一个灵魂，但曾经那难以言述的苦楚仿佛又回到身上。现在他的力量还不足以摆脱恶魔的控制，只好掉过头去催逼倒霉的阿尔萨斯。

“只要我能得到那个人类，就可以拥有和燃烧军团抗衡的力量，那时你将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巫妖王的怨念在寒冰王冠上空回荡着。

不过巫妖王的新命令让阿尔萨斯松了口气。相比起大海捞针般寻找一个人，进攻目标明确的奎尔萨拉斯王国要简单的多，那些孱弱的高等精灵怎么会是天灾大军的对手，阿尔萨斯能够想象他们一触即溃的样子。

不久之后，阿尔萨斯集结主力部队向北方开进。这时昔日的洛丹伦王国已被分成了几大块：最西面是被亡灵和其他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黑暗生物占据的银松森林，目前联盟驻扎在希尔斯布莱德丘陵的部队成功阻挡了他们的入侵，双方暂时都没有能力发动大的战役，因此陷入长久的对峙。首都洛丹伦城所在的提瑞斯法林地在一开始的战斗中几乎被彻底毁灭，随着天灾大军主力东进，另一支幸存者队伍由大将军阿比迪斯和牧师伊森利恩带领，在被污染的土地上游荡。但匮乏的物资成了他们最大的难题，不少人在伤痛和饥饿中倒下。在他们最困难的时候，牧师曾经的学生，白银之手圣骑士泰兰#8226;弗丁向他们伸出了援助之手，他贡献出自己父亲遗留下来的尚未被污染的土地和要塞收容这支抵抗队伍。在这块后来被称为西瘟疫之地的土地上站稳脚跟后，他们开始招募所有能够招募到的力量对抗天灾，不少失去家园的人和安多哈尔溃退的部分士兵响应号召，怀着对光明的信仰和对亡灵的无比仇恨加入其中。

索多里尔河东岸如今有了新名字东瘟疫之地。提尔之手驻扎的军队成为这里最大的一支抵抗部队。在阿尔萨斯挥师奎尔萨拉斯王国后，这片土地上的天灾力量大为减弱。许多幸存者因此得以苟延残喘，纷纷逃往提尔之手寻求庇护。已经成为死亡骑士的瑞文戴尔男爵带领剩余的天灾部队驻扎在斯坦索姆，负责清剿残余的人类。至此，原本地域广阔的洛丹伦王国四分五裂，只剩下希尔斯布莱德等少部分地区还在王国残余势力掌控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