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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逃往提尔之手

原本穆图二人打算向东走，试图碰到幸存者的据点，但马肖尔带来的消息说通往提尔之手的道路也被亡灵占据，想必布洛米尔和北面的城镇也会是一样的情况。眼下这一小队幸存的人类已经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马肖尔向穆图问道：“据你所说，被瘟疫污染的粮食应该是在前天才被运到瑞文戴尔手里？”穆图点头道：“应该是这样。我在凯尔达隆亲耳听到他们的谈话，前天晚上就是运送粮食的船只抵达达隆郡的时间，瑞文戴尔肯定会派人接应，然后才将粮食分发下去。”马肖尔沉吟了一下，说道：“如果是这样，或许提尔之手的驻军还没有食用这些粮食才对。”穆图问道：“你能肯定？”马肖尔说道：“不能。但是驻军通常都有多余的粮食储备，以备不时之需，大概没那么快就食用新运送来的。要想办法通知他们。”穆图说道：“可是你说过通往提尔之手的道路也已经被亡灵占据了，我们怎么过去？”马肖尔说道：“只能碰碰运气了，如果营地的人还没有感染瘟疫，那里或许会成为人类的最后据点。”说着叫来几个手下，和穆图一起商议返回提尔之手的办法。但商量来商量去，好像也只有冲过亡灵占据的地方这一条路可走。可谁知道现在有多少亡灵分布在那里，真要硬冲的话只怕这一小队残兵败将立刻就会被成群的亡灵撕碎。穆图虽然攻击力远超一般人，可也没有狂妄到相信自己有能力击败一支亡灵部队的程度。

塞勒涅原本一直站在旁边静静听着他们讨论，这时突然开口说道：“如果要返回提尔之手的话，我知道有一条小路或许可以通过。”话音刚落，虽然在黑暗中，塞勒涅还是能感到众人一起齐刷刷的望向她，不由得一阵脸红，好在黑漆漆的也没人看到。

马肖尔疑惑地问道：“有小路通往提尔之手？我怎么从没听说过？”塞勒涅被众人盯得有些紧张，深深吸了口气然后说道：“其实只是树林里一条很难走的小路，我小的时候跟随父亲在那里打猎，无意间发现的，也不知道现在还能不能找到。”

半小时后，一名士兵用力劈开眼前的荆棘，他的双手和脸上布满了被植物划出的细密伤痕，另一名士兵走上来接替他的位置继续开路。

“这哪里有路的样子，我们根本是在开辟一条新的道路嘛。”马肖尔中士说着用手推开挡在面前的树枝。

塞勒涅抱歉地说道：“我也很久没有来过了，没想到这里居然长满了荆棘。”

马肖尔哈哈一笑，“这样总好过面对一群亡灵。说起来要谢谢你才对，要不是你的指点，我们现在大概都被亡灵包围了。”

塞勒涅正要说话，脚下被荆棘一绊，险些摔倒在地，走在后面的穆图连忙扶住。塞勒涅腼腆地一笑，说道：“谢谢。”周围黑乎乎的，穆图也没看到塞勒涅的表情，随口应了一声，向马肖尔问道：“提尔之手大概有多少军队？”马肖尔说道：“我们有大领主莫格莱尼带领的一队白银之手圣骑士，加上普通的士兵、牧师，连同平民大概四千多人。”穆图心里计算着，这支部队人数虽然不能和数量庞大的天灾军队相比，但如果提尔之手据点设施足够完善，阻挡住天灾的攻击一段时间不是问题，何况还有一支残余的白银之手骑士。

“为什么安多哈尔战斗的时候，你们没向那里派过任何支援的部队。”穆图想起当初在安多哈尔，他们所有的支援物资和部队都是来自南面，而从未得到过任何来自索多里尔河以东的援助。

马肖尔说道：“在战争爆发之初大领主就曾想带部队去安多哈尔，但是你知道，这里全部都是瑞文戴尔男爵的封地，发生战争时他自动成为这里最高的军事和行政长官，所有人都要听从他的指挥。而我们得到的命令是，安多哈尔不需要更多的支援，你们成功的将亡灵阻截在亡灵壁垒西面。男爵领地上的部队需要防备随时可能从北面冰封大陆诺森德入侵的天灾，这就是为什么我们没有支援安多哈尔的原因了。”

“又是瑞文戴尔，我一定要亲手宰了他。”穆图咒骂着。他很奇怪，是什么令出身高贵，一直名声甚好的瑞文戴尔男爵欺骗了所有信任他的人，并将领地上的人民亲手交到天灾手中。从个人情感上来说，穆图更愿意相信是自己误会了瑞文戴尔，但一件件事实证明这只是他的一相情愿。穆图不知道的是，在克尔苏加德脱离达拉然之前瑞文戴尔就是他的至交好友，更非常他对通灵魔法的研究。后来克尔苏加德受到巫妖王的召唤远赴诺森德，不久返回洛丹伦秘密组建诅咒神教，瑞文戴尔更是知情人，并在暗中对诅咒教派加以，让他们能够顺利的在自己的领地上活动。可以说，当初诅咒教派之所以能将瘟疫之源成功散布到洛丹伦王国北方，瑞文戴尔功不可没。只是他始终处在暗处，加上为人小心谨慎，对外又有不错的名声，因此得以瞒过所有人。而此时，在这个国家最危难的时候，他终于捅出致命的一刀，将王国最后的防线瓦解，天灾几乎一夜之间兵不血刃拿下王国东部。相比起他们之前在亡灵壁垒及安多哈尔的苦战，索多里尔河以东地区的战斗简直太轻松了。

穆图这一队人马轮流开路，直到第二天中午，他们终于走出了荆棘密布的区域。虽然仍处在森林里，但接下来的路会好走很多。众人都是连夜赶路，这时又饿又累，只想先躺下来美美睡上一觉再说。但想到提尔之手的驻军如果没能及时得到消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感染瘟疫，那他们这些人最后的退路也没了。于是只好强撑着起来四下去狩猎，胡乱填饱肚子，小憩片刻重又上路向提尔之手赶去。

黄昏时分，一行人终于能够看到提尔之手高大的城墙。众人欢呼一声就要过去，塞勒涅却长了个心眼，指着远处道路上凌乱倒毙着的几具尸体提醒道：“谁知道那里现在是不是还在人类手中，我们还是小心点好。”于是大家小心翼翼靠过去，只见城门紧闭，城墙上守卫不停来回走动，众人这才放下心来。

马肖尔走上前大喊道：“自己人，快点打开城门。”话音刚落，城墙垛口后面突然探出无数弓箭和火枪，齐刷刷对准穆图一行人。那架势只要这些人稍有异动，立刻就会枪炮齐发将他们打成筛子。

马肖尔连忙大叫：“我是马肖尔中士，哈萨尔，你在上面吗？”城墙上探出一个男人的脑袋，向下张望着，喊道：“是马肖尔，是马肖尔没错。你的人都在这里吗？那两个是什么人？”他指的是穆图和塞勒涅。马肖尔回答道：“哈萨尔老伙计，我们失去了几位兄弟。这位穆图下士从安多哈尔来，他带来了非常重要的情报。至于这位女士……呃……是他的女朋友。”塞勒涅一下红了脸，急道：“谁……谁是……是……女朋友……”穆图也是满脸通红说道：“别乱说，我们才认识两天而已。”马肖尔压低声音说道：“反正你们不是亡灵就对了，要等解释清楚又要费不少功夫，先进去再说。”塞勒涅和穆图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对望一眼，更是觉得尴尬，心中把马肖尔好个埋怨。

城墙上哈萨尔下令打开城门。穆图一行人匆匆进入营地，刚一进门就被全副武装的士兵包围起来，几名牧师在士兵的保护下向他们释放了神圣魔法，见他们并未出现异常，士兵们这才收起武器放他们进去。

没走几步，一名拥有浅棕色头发和褐色眼睛的健壮男子带人走了过来。马肖尔抱怨道：“哈萨尔，出了什么事，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们？”哈萨尔抱歉地说道：“请原谅我们的无礼，这是非常时期的必要程序。就在今天早晨，我们的外围部队突然遭到亡灵的攻击，我们甚至不知道它们从哪里冒出来的。这次袭击我们损失了不少人手，后来有平民逃到这里寻求庇护，但他们中间很快有人变成亡灵攻击周围的人，所以安全起见，这里的每个人都要接受圣光的洗礼，确认他并非亡灵。”

马肖尔的手下和穆图都是经历过战争的老兵，当然明白哈萨尔这样做的重要性，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哈萨尔打量着穆图，说道：“你来自安多哈尔？那里发生了什么？”没等穆图开口，马肖尔说道：“西面的防线完全失守了，最起码一直到考林镇都被亡灵占据了，我们绕了远路才回到这里。”“什么？”哈萨尔惊道：“可是我们得到的命令是……”马肖尔摆摆手说道：“又是瑞文戴尔的命令是吗？让他见鬼去吧。我现在要带这位穆图下士去见大领主，相信大家很快就能明白事情的真相。”

哈萨尔说道：“我们的斥候至今没有得到关于这次袭击的确切消息，大领主正为此发火，现在大概还在指挥部，希望你们会带来需要的情报。”

马肖尔命令手下各自回去休息，然后带领穆图二人来到一座高大的建筑面前。它看起来像是一座教堂，里面每隔几步就会有一名精干的守卫站在那里，警惕地看着进来的人们。

宽大的桌子前站着一位蓄着褐色短须的中年男子，微微有些秃顶的脑袋使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老一些，几名参谋环绕在他周围。

“马肖尔，很高兴再次见到你。”看到进来的人，莫格莱尼微笑着用低沉的嗓音向他们打招呼。

穆图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到这位传说中的领袖，作为乌瑟尔忠实的战友，他们有着同样坚定的信仰和无所畏惧的意志。穆图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力量，就像他当初见到乌瑟尔那样。

“我刚刚听说了关于你的事。”大领主首先开口说道，和乌瑟尔一样，他也不喜欢那些繁琐的礼节，更愿意开门见山的表达自己的目的。“那么，和我们说说你知道的，越详细越好。”

穆图有些奇怪，是不是像他们这样的高等将领都习惯这样直接的说话，但他还是回答了对方的提问。

“乌瑟尔，我的兄弟……”大领主重复着第一骑士的名字，尽管听到的消息令他非常震惊甚至是愤怒，但他还是很快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愿你的灵魂永远安息。”

“我们已经遭到了亡灵的攻击，尽管只是很小的一部分，但我们都明白，接下来要面对的很可能是阿尔萨斯直接率领的部队。”大领主说着转向马肖尔，“之前派出的斥候始终没有回来，你或许可以为我们提供一些关于附近的新情报。”

“是的，阁下。”马肖尔走到方桌跟前，一名参谋在桌上摊开一张详细的索多里尔河东岸地图。马肖尔用手指点着地图上从提尔之手直到他和穆图相遇的位置，“根据我们看到的，提尔之手和其他地方的联系已经被切断。虽然不排除还有其他人类据点存在的可能，但短时间内我们恐怕无法取得外界的援助，更不要说这些可能存在的据点是否能抵受住天灾的攻击。”

“情况很不乐观。”大领主扫视着自己的参谋们，“大家对此有什么建议？”

几名参谋交换了一下意见，其中一名说道：“阁下，当务之急是收集附近村落所有能收集到的资源，做好长期坚守的打算，等待来自其他方向的援军。”

莫格莱尼肯定了参谋的建议。

“那么……”

“等等，阁下。”穆图打断了大领主的说话，他立刻意识到自己这么做非常不礼貌，“对不起阁下，我无意冒犯您……”

大领主无所谓地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继续说下去。

穆图也不客气，将瑞文戴尔分发被污染的粮食的事说了出来。

大领主的脸上闪过一丝愤怒，很快又平静下来，“难怪天灾可以轻易占领这么多地方。关于瑞文戴尔，我们早就收到过一些对他不利的情报，可惜泰瑞纳斯国王对他非常信任，而我们毕竟不是情报机构，这件事最终不了了之，现在我们终于要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他对一名参谋说道：“达索汉，这次新运来的粮食是什么时候到的？”

“昨天下午。”达索汉说着，像是无意地看了一眼穆图，又迅速将眼光转向别处。

“命令下去，将那些粮食全部销毁。然后清点一下我们剩余的粮食储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