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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衣锦还乡

招兵事宜陆陆续续持续了大约半个多月。到五月初的时候，一支人数三千的自卫队终于正式成形了。这三千士兵中，步兵一千，骑兵五百，弓兵五百，枪兵五百，辎重兵和后勤兵五百。这三千兵士皆是精挑细选的虎贲之士，但是小白瞅着，总觉得少了点什么。突然小白的脑子中闪过第一次进郢州城的时候门口见到的那对巡防府兵，他们的眼神透着凛冽的杀气，似欲择人而噬。而眼前的这群士兵虽然各个高大健壮，但是长期生活安逸，未经厮杀，未见血腥，一旦和真正杀过人的士兵碰上，估计是个全军覆没的结局。小白内心暗自惊颤，突然觉得肩头的担子很沉，压得自己快喘不过气来。小白默然地迈步在校场四周，看着四围的依依杨柳，眼前突然浮现阿莲那甜甜的笑容，还有姐姐那飘逸的身影，慢慢地父亲那敦厚的脸庞和母亲那慈祥的眼眸，以及妹妹那可爱的小酒窝都渐渐浮现在小白的眼前，小白的心里涌起一阵暖流，霎时间散入四肢百骸，心情倏地开朗起来。我要回家，我要看我的家人，我承担不了的事情，他们可以帮我分担啊，小白灿烂地笑了，笑得很怡人。
五月初八，经刺史大人许可，小白有了五天的假期。这一日，小白拜别刺史大人，向阿牛交代完训练的事宜，然后带着二十个亲卫，自己乘着一辆马车，踏着朝阳的余晖，径直向黄州县白家村赶去。小白不会骑马，仓促间也学不会，所以只能乘坐马车。小白本来就是文士，虽行武事，但现在的官职是却是刺史府长史，正牌的文官。所以小白倒也不害怕手下士兵讥笑，文人带兵在大唐可是早有先例的。这二十个亲卫是阿牛亲自从三千壮士中精挑细选出来的，个个都能以一当十。小白和刘霸天有仇，此次回家探亲，途中多有深沟茂林，一旦刘霸天伏兵劫杀，小白当真危险重重。这些亲卫个个全身铠甲，手举长枪，腰背强弓，**骏马俱是刺史府高价从马贩子手中收购过来的河西良驹，能身负甲士日行两百里，实乃千里挑一的好马，小白看着这些骏马，一个劲儿地流口水，暗暗发誓回到郢州后，一定要学会骑马，也好骑着战马尝尝那风驰电掣的滋味儿。小白这一行人昼夜兼程，终于在初九的中午赶到了白家村。

白家村的村长正领着全村的老少乡亲们站在村口，胆战心惊地看着扑面而来的骑士们。老族长站在人群后面，身边矗立着白氏四虎，白忆秦，白忆武，白忆安，白忆君，四人名字后面的字合起来正好念秦武安君，由此可见白氏一族对战神白起的怀恋是何等的深沉。此刻的白氏四虎手握钢刀，神情冷峻地盯着直奔村口的二十骑，巍然不动，眼眸里杀气四溢，四周的空气似乎都凝结了。二十骑勒紧马缰，马儿扬蹄立定，震起满地的灰尘。旋即这二十骑列成两队，中间留出两丈的宽度，神情恭敬地看着缓缓驶来的马车。

小白昨日一夜山路颠簸，根本没有好好休息，所以今天马车刚驶入平坦的官道，小白就眯起眼睛，打起呼噜了。这会儿，全村的父老都面朝马车，伏地而跪，而小白却依然香甜地酣睡着，完全不知道已经到家了。“大人，白家村到了！”赶车的马夫掀起帘子，轻声地对小白说道。可是小白睡得实在太沉，任凭马夫怎么轻声呼喊，小白始终酣睡不醒。乡亲们都低着头，瑟瑟发抖。这年头，百姓见了官，首先就是磕头，长官没叫抬头，谁都不敢抬头。否则的话，官员随身的兵士可能就一鞭子抽到身上来了。但是这些事情大人很清楚，小孩子则未必明白。白小梅跪在地上好久了，膝盖都酸疼得难受死了，这会儿正一个劲儿地揉着膝盖。她心里将这个睡懒觉的官老爷早骂了几十遍了，要不是他这么贪睡，自己也不用这么委屈地遭罪了。想着想着，小梅就想瞧瞧这官老爷到底是啥模样，他这么能睡，肯定是一头大肥猪，小梅心里肯定地想着，就悄悄地抬起了头，朝马车里看去，“啊？！哥哥，是哥哥回来了！”小梅惊叫起来，小小的脸庞上满是惊喜。村长刚开始听到有人大叫，真想一巴掌扇死这小孩子，免得全村人受她连累。可是随后仔细一听，她是在喊哥哥，难道这官老爷是俺们白家村的人？村长错愕不已，急忙抬头朝马车望去，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原来马车里坐着的真的是白家村的人，正是那白忆秦家的小白。可是村长还是不敢开口说话，毕竟今时不同往日，小白如今是朝廷命官，自己升斗小民，如何敢在大人面前没大没小呢？

小梅从地上站起来后，立刻欢叫着奔向小白。但是才跑了没多久，立刻被一柄长枪给拦住了。亲卫队长李虎虎目如电，冷冷地盯着小梅，那眼神分明告诉她，若是再敢前行一步，必定让小梅血溅当场。“坏人，干嘛拦着我？那是我哥哥，你欺负我，待会儿我哥哥醒了，我叫他打你**！呜呜－－－－－”小梅嘟着小嘴，满脸的不忿，眼角几滴晶莹的泪珠儿正在哗啦啦地打转，风一吹，立刻似断线的珠子刷刷地往下落。跪在人群中央的阿莲此刻也是心急如焚，当她发现车子里坐的是小白的时候，真是欣喜若狂，知道小白县试一定是高中了，从今往后全家人再也不用过苦日子了；可是随即她便发现，小白一直闭着眼睛坐在马车里，声息全无，好像是遇到了什么不测一样，这让阿莲芳心大乱，不知所措，只有把求助的眼神投向小白的母亲。而白母此刻也是惴惴不安，不知道小白究竟出了什么问题，向身后的老白看去，发现他也是一筹莫展，呆若木鸡，心里一乱，豆大的泪珠儿就止不住地往下流呢。

“白云，你给老夫滚出来！”白千叶怒不可遏，嗖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对着马车破口大骂。自己辛辛苦苦教出来的学生，县试中举了，居然这么大架子，要全村人跪倒迎接，而且一跪就是半个时辰，是可忍孰不可忍，老头子决定好好教训下这个王八蛋。小白睡得正爽，梦见和阿莲一起采茶，两人手拉手，你看我来我看你，郎情妾意，好不浪漫。可是正浪漫的时候，突然一声惊天大喝从天而降，梦境立时消失了，小白也缓缓睁开了眼睛。可是慢慢地，小白的脸僵住了，眼前跪着一大片白家村的父老乡亲，其中还有自己的父母和族长。“你们怎么都跪下呢？”小白惶恐不安地问村长，“启禀大人，百姓见官，理当下跪。”村长恭敬地答道，神色平静。小白苦笑，实在没想到古人对于官府如此惧怕，怪不得人人都想当官呢，原来有这么个理啊。小白上前扶起村长，一个劲儿地自责，声言昨夜山路颠簸，一宿未眠，故而今早一入官道便沉沉睡去，实在是对不住大家。小白一边说着一边不断地赔礼道歉，到了先生和父母面前，小白掀起官服下襟，埋首盈盈拜了下去。二老看在眼里，甜在心头，忙不迭地去扶小白。先生则不停地抚须长笑，对小白的表现很是满意，刚才的怒火也早就熄得一干二净了。来到阿莲面前，小白看着阿莲消瘦的脸颊，忍不住地一阵心疼，“你受苦了！”小白双眼迷离，眼角已有点滴湿润了。“白公子，你真行，不枉伯父伯母对你一片期望。最近天气忽冷忽热，你一定要多多注意身体啊！”阿莲俏首微抬，一双秀目里尽是无尽的柔情，那身后披肩的长发在春风吹拂之下，纵情飞舞，美丽极了，看得小白心儿跳，脸儿羞，三魂去了两魂，七魄丢了六魄。

“亲卫队听令！”小白喝道。“在！”亲卫队整齐地应声暴喝。“今日住宿白家村，尔等须得善待村中父老。本长史若是听到有人仗势欺人，巧取豪夺，军法从事。”小白厉声下令。“紧遵大人之令！”全队齐声应答。少顷，亲卫队在白家村村民的指引下，迅速安顿下来。小白则和阿莲，先生以及父母欢快地走向家里，家里头，听到消息的姐姐白雪燕正忙着收拾桌椅板凳呢。

“父母恩师在上，请受不孝男一拜！”父母先生刚刚落座，小白便顿首叩拜。随即，小白将离开白家村后发生的事情慢慢向父母恩师道来。小白说得惊险刺激，三位老人家听得心惊胆战，尤其是说到枪挑刘霸天的时候，父亲更是睁大了双眼，满脸的惊骇，对于儿子当时的处境当真是捏了一把冷汗。而雪燕和阿莲听到此处的时候，则俱是长大了嘴巴，很是惊愕，同时对刘霸天这个大**，两人俱是在心底狠狠地鄙视了一番。对于这种不解风情，只知一逞兽欲的禽兽，姑娘们向来是极其厌恶的，小白心底轻声嘀咕着，同时暗暗叹息刘霸天从此只怕要将单身进行到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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