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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余兴节目

艳阳高照。
赵喆与文明二人准备离开县衙前往城外拜会义军首领白辛苦，杜梦花从房中冲了出来，“我也随你们一起去，万一打起来也好保护文先生冲出来！”

赵喆摆手道：“别，小杜，你还是别去了，少一个人去就少一个人受气，待今天我们回来之后就可以着手行动了，我看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你与小晴得先去挑一个好的使女，别麻烦文先生为我们去找了，我们的生活不能太艰苦呀。”

杜梦花挠挠头，“好吧，你们去吧，你在那白辛苦面前也别太丢份。”

赵喆苦笑道：“恐怕不容易啊。”

二人很快便出了北门，一路之上，文明向赵喆细细介绍了义军的情况。

“白辛苦手下的义军也有五六百人，听说当年白辛苦也曾在北方叱诧一时，只是后来受挫意志消沉才来到本县，初来之时，口碑倒还不错，但现在看来他们的纪律日渐松弛，衣食不愁之后，渐渐失却斗志，长此以后，义军终将不义。”

赵喆点头道：“先生所言不错，人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这白辛苦当年如何叱诧也已是历史，注定要被时代淘汰。”

文明叹道：“大人所言蕴涵哲理，我深表赞同，我虽不才，总以为国家若要富强，终要法度为先，似他们这等凌驾于县府之上，危害极大——不过眼下白辛苦极为狂傲，大人到时可要忍耐才是。”

赵喆淡淡道：“此时我为鱼肉，怎能不忍？先生既是如此说，想来是支持我夺回本县的控制权了。”眼中陡然放出光芒。

文明却并不回避他的目光，“当然支持，谁不渴望权力，大人既有此心，又愿徐徐以谋略图之，我自然全力助之。”

到得义军营外，文明先行下马，对营外的守卫说道：“烦劳通报白辛苦将军一声，就说本县新任县令赵喆大人前来拜会。”

那名守卫略带轻蔑的看了两人一眼，“且在这里等候，我们白将军诸事繁忙，不一定有空见你们。”说罢便进去回报。

赵喆便也下马，与文明二人在门口守侯。片刻之后，那守卫出来，不耐烦地挥挥手，“白将军正在会见怡红阁的烟雨姑娘，他说让你们等着，我看你们也别等了，明日再来吧！”

文明心道这位赵大人年轻气盛莫要发怒了，偷眼一看，赵喆倒依旧是有淡淡的微笑。

“多谢，那我们就在此等候白将军召见了。”赵喆说着话已从怀中掏出两串吊钱，“这些许几文请几位军爷喝杯茶吧，过会还请帮忙再次通禀一声。”

那名守卫立刻接过钱来，面色舒缓起来，“那二位就先进营坐着等候将军召见吧。”

赵喆谢过，心中却着实感到人的行动皆受利益驱使，也愈发相信自己可以击败这位白辛苦将军。

二人坐下之后，文明凑过头来，小声说道：“真是没有想到这烟雨姑娘会答应来到这里陪伴白辛苦，她可是我们县内头牌的姑娘，先辈也是北方的名门望族，到了本县才家道中落，她才艺出众，素来号称卖艺不卖身的——”

赵喆听他言语间颇多遗憾，笑道：“看来文先生对她颇有好感呀，只是我从来不相信什么卖艺不卖身之说，其实卖身也是为了生活，也无什么可耻之说，看来今天白辛苦将军得抱美人，心情应该不错，我们就安心等待吧。”

过了许久许久，终于白辛苦将军传下话来，让他们二人入内相见。

文明长出一口气，“还好，才不过等了半个多时辰。”

赵喆与文明二人在守卫的带领下进入中军大帐，一进大帐，就都吃了一惊，帐中两侧各有八名怀抱鬼头大刀的赤膊大汉。

赵喆虽然明白这是刻意给自己的威慑，也不禁为之胆怯，于是故作慌张地四处张望。

白辛苦已年过四旬，生得是十分威猛，身旁还坐着一名艳丽女子，想来便是烟雨姑娘了。

“烟雨，你看这就是县里新到的县令！与这师爷倒是长得比较相象。”白辛苦伸出手指指向赵喆，却并未正眼打量赵喆，“烟雨，你是我的座上客，县令却只有站着的资格了。”

烟雨浅浅一笑，“将军好生无礼，大人到来，也不请人坐下，还消遣于他。”

赵喆压住心中怒火，献媚的一笑，“白将军面前哪有晚生座位，我就是新任知县赵喆，闻知将军威名，特来拜见，聆听将军教诲。”

“哼，还算有些礼数，那既然已经拜见了我，你便回县城去做你的县令吧，只需明白这里谁是真正的主人，就可安稳度日。”

赵喆低头应道：“晚生明白，县内一切均靠将军照看掌控，我绝无二心。”

白辛苦哈哈大笑，“好，年轻人很聪明！”

却见赵喆并不离去，略一皱眉，“还有什么事情吗？本将军今日还要陪伴美人烟雨，时间不多。”

赵喆轻声说道：“晚生有一个不情之请，想求白将军开恩允许县内重设差役，因为县内若是长期不设差役，我也无法面对府里的查问，最主要的是——”他犹豫了一下，“恐怕到时府里就连我的饷银都不拨了。”

文明也立刻借口言道：“白将军，小人现在也是坐吃山空，府里原本对我们这最边远之县也不收什么税项，反倒对我们这班差役师爷多少有些补助的，那班差役兄弟当初犯错也是因为上任县令不识大体不识时务所致，还请将军给我等一个机会，赵大人如可重建差役，还可借此向府里讨些经费，我们才能勉强度日。”

他的言语间已有些可怜。

白辛苦有些得意的注视着这谦恭的两个人，似乎还有些被打动。

赵喆又走近一步，“将军放心，我等会更加努力的督促城中百姓及时交纳给义军的保护费用，请将军成全我等。”

旁边的烟雨柔媚一笑，“将军，你便应个他们吧，两个大男人这么楚楚可怜——”

赵喆心中一喜，这句话虽说听起来有些讥嘲的意味，却会起到很好的作用。

果然，白辛苦放声狂笑，“美人开口，我怎能不允，你们速速退下吧，我同意你们的请求，但重建差役队伍之后你一定要管束好这般差役，若再挑起事端，我的兄弟可不会给面子的。”

回城的路上，两人均是很有兴致，便议论起了国事。

赵喆发现文明与自己颇为投缘，而且明显表露出有志难舒的灰心。

“今天的朝廷力图偏安南方，只恐怕将是一相情愿而已，历史上贪图南方的安逸又有谁统一华夏？近十几年来，与金短暂的和平之后，整个国家又陷入了纸醉金迷之中，南迁之后的名将早已消散，战火中锻炼起来的军队重又腐朽，竟然又回复了文人掌兵的局面，朝政也完全为秦丞相等人把持，我看指望他们收复河山是没有太多希望了。”

赵喆却没有他这么沉重的感觉，笑道：“文先生，可是你们皆是文人呀，文人执掌兵权倒也没有什么坏处，我朝开国以来，才是我们文人纵横的天堂，百姓也过上了富庶的生活，当然今天遭受了丢失河山之痛我也悲痛，但只要好学知兵照样可以统帅大军收复山河。”

文明感受到他的雄心，道：“可惜未有多少文人会象大人这么想，坦白说我觉得大人身上有一种特别的气质，让我感到希望。”

“文先生你又何尝不是不同凡响，我们都不是甘心默默无闻之辈，我很喜欢当年唐末英雄黄巢的一首诗，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他侧目望向文明。

文明心中不禁大快，果然是知己，又有几个文人敢称黄巢是英雄的，当即畅然吟道：“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二人放声大笑。

赵喆催马快行，“不过要想叱诧风云第一步是要先把眼前的这位白将军搬开才行呀。”

他看看四周无人，就小声问道：“文先生，你说如果我现在将白辛苦骗入城中施计杀他，会不会不太妥当？”

文明一惊，随即正色道：“当然不妥，现在为之，太过冒险，万一失败我们毫无退路可言，大人毕竟在本县毫无根基，而且在道义上也说不过去，因为眼下在百姓心中，对他并无恶感，他的手下虽然渐渐放肆，却还没有做出什么天怒人怨的行为。”

“先生说的不错，不过我也不能等待太长的时间，看来需要让百姓对我亲近，对义军心生怨恨才行。”

房间之内，众人一起注目于赵喆，等他说出见解。

赵喆慢条斯理的说道：“我想我们当务之急是首先让百姓恢复向我们交纳税金，这也是本县恢复秩序的第一步，当然我们非但不能增加百姓的负担，还要赢取百姓之心。所以我决定承担百姓向义军交纳的钱粮，换取百姓向我们交税。”

杜梦花立刻叫了起来，“小赵，你要知道交给义军的保护费可比原来百姓上缴的税收多上许多呀，我们可不是来这里送钱的，我看现实的还是先讨论一下重建差役扩大力量的事情，有了人马还怕那白辛苦？”

赵喆笑道：“你放心了，这件事我们自然要办，而且还是重中之重，只是我们一定要先让百姓认可我这个父母官，彻底从心底里否定这支义军才能得到他们对我们铲除义军的真心支持，我们才能在这里长久立足。”

文明咳了一声，“只是如此一来恐怕代价太大了，大人就算有钱，也不是这么花的。”

赵喆走近王戎，“我们有王大哥在，还怕没有钱支付给义军吗？”

段小晴第一个反应过来，“小赵，你好聪明！”她的眼里有兴奋的光辉，她真的越来越倾心于赵喆了，她感觉他似乎永远都是那么自信冷静，闪动着智慧的光辉。

杜梦花却有些怀疑的看着王戎，“老王，你的技术过关吗？”

王戎也明显兴奋起来，每个人的才华得到别人的认可都会有成就感。“没想到在这里我可以施展自己的技艺，大人您敬可放心，欺骗义军士兵我还是有把握的，只是最后一旦流入市场，还会到得百姓手中。”

赵喆笑道：“无妨，我只打算支付一月，而且我想这些纸币白辛苦多半会自己留存，就算流入市面也不会太多，就算他全部使用也无妨，多花钱促进消费，经济还会增长，就算百姓们发现有假也不会怪罪我们，只会怨恨义军，义军的使命在本县也应该完结了。”

文明总算明白了他的意图，心中不禁暗自吃惊，这可是杀头的重罪，但他们都这么潇洒，自己又怎么能退缩不前，变道：“我不反对，行大事者无需在意手段，只要可以达到目的。”

赵喆缓缓道：“文先生，你与小杜立刻着手招回原有差役，同时还可暗自招募人手，但人数不能超过百人，若一下招募人数过多，恐被白辛苦怀疑，至于王大哥你只要有需要我都一定满足，我相信你的能力。”

众人纷纷答应，都流露出庄重的的意味。

“对了，小杜，小晴，让你们找的使女呢，怎么还没有见到？你们看这里还是乱糟糟的。”

段小晴瞥了一眼杜梦花，“还不是你的好兄弟，他完全是在挑美女，美女可却都是些花瓶，真不知道安的是什么心？”

杜梦花苦着脸说道：“冤枉呀，总不能找个丑女成天在面前晃悠吧，我们的眼球也要考虑吧？”

三日之后，城内四处都张贴了县府的告示，言明只要百姓向官府交纳税金，县里就将代为交纳给义军的保护费，众百姓尚有一些将信将疑，但终究还是有人耐不住少花一半钱财的诱惑，前去县衙纳税。

有人开了先河，很快就有人仿效，而差役们也重新组织了起来，赋闲在家的滋味的确难受，差役们现在都是欢天喜地，每日里除了维持城内的秩序就是在新任都头杜梦花的带领下操练武艺。

而最让赵喆关心的王戎的工作也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诸事顺利。

赵喆的心情也因此比较愉快，在一个下着春雨的夜晚，他与杜梦花悄悄光顾了怡红阁，以重金结识了已有过一面之缘的烟雨姑娘。

杜梦花这一夜还与她**一度，事后直呼过瘾，从此就成了这里的长客，烟雨也成了他的红颜知己。

赵喆既然知道她是白辛苦喜欢的女人，自然就要来结交她，也许他日还要借助她的力量除掉白辛苦。通过接触，他也发现烟雨的确不同凡响，不是因为她的美丽，而是因为她的世故热情，他相信她是一个善于做出抉择的女人，一定会愿意为自己作一些事情。

后面的日子里，赵喆多半便与杜梦花一起带领众差役练习武艺，很快他也和差役们混得熟络了起来。众人见他如此平易近人，越发觉得他的好处。

只是赵喆却发现差役人数是日渐增多，每日里杜梦花总要新招收两三人加入，便提醒道：“小杜，我们不是说过了吗，人数不能太多呀。”

“我明白，但你想人多才有力量，不过我会给你面子的，今天正好满一百人，我就暂时不收了，等将来再扩充队伍，你要知道做差役其实是一项不错的职业，收入稳定，威风八面，还小有点权力，当然我们现在的差役在本县的权力还难以完全施行，那些大户们都与义军有勾结，不买我们的帐。”

赵喆点头道：“我知道你给我面子了，不过你也不用急，一切才开始，而且我敢保证，只要扳倒了白辛苦，那些大户又会想来与我们勾结了，强者为王，万事皆为利益。”

眼看就要到月底了，交了税的百姓心中都有些忐忑，担心这新任知县赵喆大人是否可以兑现诺言。

赵喆为安定民心，与文明商议之后，当即又贴出告示，告知百姓无需担心，而且表示从下月起税收再减一成。

他心中盘算，边境之地，朝廷反正向来也不征收什么赋税，税收减低之后反倒有利于吸引外地商贾前来，对繁荣经济大有好处。

到得月底，他们果然如数将真真假假的保护费交付给了义军，白辛苦倒也没有怀疑，还省却了派人催要百姓拖延时日。

但全城的百姓却大大的轰动了，众人纷纷称赞新任大老爷爱民如子，解民疾苦，赵喆声名大燥，于是几乎所有的百姓都决定恢复向县府交税。

杜梦花有些奇怪，“他***，这些百姓还有白辛苦怎么也不想想哪有人做这么赔钱的买卖，肯定是有目的。”

文明笑道：“百姓们才不管这许多呢，他们只要真正的实惠，不过我们此举的确是造福一方，百姓手里的钱多了，心里也就敢于消费了，我县的经济也可以更快的发展了。”

赵喆有些感慨，“白辛苦迟早会意识到我们的居心叵测，但我并不担心，我只是有些觉得不知道我把本县发展地很好之后，离开以后还会不会有人铭记我这个曾经的知县。”

文明默然，随即笑道：“大人有鹏程之志，何苦在意这些，人们总是善于淡忘的，所以只有建立大功勋才会被天下人铭记。”

文明的心中其实已经很钦佩这个不过二十出头的年轻知县，他有一种强烈的渴望，希望自己的人生能与他相联系，他感到赵喆可以带领自己走向久已向往的更广阔的舞台。

因此他也开始仔细的思忖，要为赵喆出谋划策，体现出自己的价值，一个人如果不能证明自己存在的价值，也许很快就将被别人遗忘，忽略。

又过了一日，文明便来向赵喆进言，“大人，眼下我们已初得民心，我也想到了一个可让白辛苦失尽民心的方法。”

赵喆显得很有兴趣，“先生请讲，我还正在思考此事呢，却未想到先生已为我谋划。”

文明笑道：“这是我分内之事，我们如果主动放出风去说现在市面上流通的钱引有许多是伪造的话，那百姓们必然对义军使用的钱引表示怀疑拒绝，而义军士兵必然会生出不少事端，然后我们再放出风去，说义军要在明年提高一倍的保护费，想来全县百姓都立刻会对义军切齿痛恨了。人人利益所在，自己总是第一位的。”他觉得有些得意，大笑了一声。

赵喆心道没想到这文明倒是智者，而且丝毫没有书生的迂腐，还略有些毒辣，很对自己的脾胃，将来倒是可以收为臂助，面露钦佩之色，“好，先生之言解我困惑，就如此办吧，先生就可去安排了，我也要积极准备最终的行动了，流言纷起之际，不先下手为强，就很危险了。”

文明恭维道：“大人上任不久就可解决义军之患，必定可以声名远播。”

当流言四起之后，白辛苦感到了威胁，凭着直觉他感到这一切都是新任知县赵喆搞的鬼。

于是他便派人进城探听动向，却不料却又意外的得到了一个讯息，知县赵喆因为得罪上官近日将被罢职，县衙里的差役们表示赵大人已开始收拾行装，将要黯然回乡，结束自己方才开始的宦途。

城中的百姓奔走相告，均都为之神伤——当白辛苦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不禁松了口气，“看来老天有好生之德，知道我对赵喆已动杀念，想留他一命，也罢，就放他安然回乡吧。”

此刻，县衙之中，众人围坐在一起，都有些兴奋，杜梦花活动着手腕，“他***，终于到了解决白辛苦的时候了，我都等不及了。”

赵喆微笑道：“此时白辛苦已然放松警惕，我与小杜方才又去见了烟雨姑娘，请她明日前去白辛苦那里代为转达请他不要为难我们，放我们平安回乡的请求，还封了一千两白银，他应该万万想不到我们明日的行动。”

文明称赞道：“大人高明，出其不意必然一击成功。而且明日义军订购的二十坛美酒中将被我们下上迷药与泻药，更可以让他们饮用之后丧失战斗力，就算奇袭难占上风，大人还可以率众退回城中，我们关上城门照样可以抵挡义军，然后凭借百姓的支持发展队伍，再行出击也可取胜。”

段小晴激动道：“明日一定要将那白辛苦的人头斩下，让我们忍气吞声了这么久。”

杜梦花笑道：“你们可要小心，莫伤了我的美人烟雨，她到时多半还在义军军中。”

王戎则默不作声，只以信任的目光注视着赵喆，他相信赵喆的决策。

赵喆长身而起，“明早所有差役到齐之后不许外出，时刻待命准备出发。”

第二天，县衙之内全是手持兵器的差役，等待的确是一种煎熬，但每个人心中又都充满期待，还伴随着忧虑。

赵喆其实也是一样，他来到众差役中间，故作轻松的笑道：“今晚成功之后大家想要什么样的余兴节目？”

一句话让大家都轻松了许多，已有差役笑道：“我们想去怡红阁逛上一逛——”

“有什么不可以的，我赵喆到时就亲自带队与大家同去那里欢乐。”

杜梦花已指着段小晴道：“小赵，你不怕小晴生起气来一把火烧了怡红阁？”引得众人哄堂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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