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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经营热河（下）

为了让其他列强染指自己势力范围，日本政府是上蹿下跳，一面派出内阁大臣以访华为名，极力拉拢亲日派，高唱日中亲善；另方面向北京施压甚至威胁，甚至暗示不希望热河特区政府不要修建铁路网，有损日中关系。因为日本人明白，欧美资本势力一旦顺利进入东北地区，那么欧美势力就会从南方深入到北方，甚至东三省。北京徐世昌总统害怕引起外交纠纷，就给周学熙发个电报，要求热河特区政府照顾好各友邦列国，力争做到不出现外交事件。包括躲在幕后孙晋也未幸免，接到张作霖、张景惠等人说情电话，希望适当照顾日本人。孙晋回答是，若是正金银行来投标肯定没希望！意思很明显日本人想分一杯羹，就派出跟阜新商会熟悉友好的公司或者团体。第二天南满株式会社社长野村龙太郎带着小泽一郎在东北药业大厦拜见孙晋。孙晋本拒绝日本人参与，又担心跟日本人关系闹得太僵，表面上东北药业与南满铁路株式会社关系还是合作关系。所以孙晋只是给野村表示，一定会给日本商人机会了，招标会是公开透明的。
热河本地富绅见这些洋鬼子这么急着想中标，顿时明白里面利润肯定很大，立刻找到荣三爷希望政务厅适当考虑国内富绅对铁路感情。孙晋给这些财主解释说，只要你有足够资本，中标不一定就是国外公司，而且政务厅会考虑拿出一段交给国内实业界。那些自感财力弱本地富绅只能把眼光对准高级公路网了。

所有这些恰恰是孙晋所希望的，孙晋不惜财力推出铁路公路这么大蛋糕，目的有几个：一是

将欧美势力掺入到日本人范围，将来日本人入侵中国肯定多少会有所顾忌；二是以经济手段吸收那些热河富绅权贵手中资金，特别是各个大小旗主，使得他们再也没有多余资金来购买走私武器搞分裂，还能将他们捆绑在人民公社基金会战车上共存共荣，支持孙晋在热河施政理念；三是‘要想富先修路’，无论铁路还是公路对热河经济发展，都是有很大促进作用，热河境内土特产、矿产、手工品、实业都可以顺利销往外地；四是一旦铁路网和公路网竣工运营，华北与东北、关内与关外、内地与内外蒙古、俄罗斯、朝鲜，无论经济价值还是军事政治价值皆是无法估量的。

在纷纷扰扰几个月，关于热河铁路网招标会终于圆满结束了。在世界主要新闻媒体代表监督之下，各个参与竞标的团体公司纷纷拿出最突出一面展示给主办方，最后综合各个投标公司情况，热河选择了英法美日西班牙德国商行或者银行。

热河铁路管路股份公司分别向花旗银行、汇理银行、汇丰银行、西班牙银行、日本南满铁路贷款370万美元、280万美元、300万美元、130万美元、220万美元；热河富绅出资100万美元、人民公社基金会出资500万美元，热河特区财政局出资700万美元，其余400万向社会集资。西班牙筑路公司中标路段为阜新至义县；日本筑路公司中标路段为义县至锦西；英国人承包义县至朝阳；法国人承包朝阳至叶伯寿；德国人承包叶伯寿至赤峰；美国人承包叶伯寿至承德；人民公社基金会旗下筑路公司承包承德至北古口。

其实这次招标结果，美国人、德国人占了大头，这是孙晋特殊照顾，贝伦子博士特意给孙晋发电报感谢，并帮助人民公社基金会旗下组建筑路公司。唯独日本人不是很满意，日本驻华参赞对媒体表示不公平，日本帝国应该承担大部分。只有南满铁路株式会社野村心里明白怎么回事，他写了封信呈交给日本国内，希望采取逐步温和对华政策，建议政府两条腿走路：军事恐吓和政治诱导，才能获得更多的权益。

为了捆绑本土政治势力，孙晋建议政务厅将公路网三分之二交给热河富绅，三分之一被江南范家夺标。至此沉寂了近一年的国际投资热钱又重重欲动，纷纷流向了连接东北与华北的热河。

荣三爷已经习惯了孙晋这种甩手掌柜角色，热河特区大的发展方向已经讨论了，只要按照制定方针走就不会出现什么差错。周学熙也学起孙晋做出甩手，他经常关心周家在热河新办几个厂比如玻璃厂、面粉厂等，孙晋此时全部精力放在武装商团上，所以政务压在荣三爷身上。

“费尔南德少校，顾问团这几个月在中国热河生活还习惯么，需要我们提出什么样的帮助？”在承德士官学校，孙晋笑呵呵问道。

德**事顾问团来到热河以来，也没有隐瞒什么自己武装部队，向德国人全面开放，无论是训练方法还是武器装备等。德国人本着德国古板一丝不苟的精益求精工作态度，对热河军事力量全面细致考察，顾问团花了几个月写四十几页德文报告交给潘勇军。等调查报告翻译完毕后，就被孙晋细细品读。调查报告大部分可取之处，指出了商团许多不足之处，并一一提出解决方案；也有因不了解中国国情，完全照抄德**事模式而导致教条主义。孙晋采取‘吸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原则，要求潘勇军严格按照顾问团的诊断书中问题一一解决。

“晋少，我和我的同袍非常感谢这几个月同事们给我们待遇，也看到了友好的中国人对德国人尊重和敬意，这里人们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可惜，我刚到德国远东协会电报，要求我立即回国。”费尔南德一脸的遗憾的表情，心里闹不明白德国总部为什么要求自己立即回国。

自孙晋取得热河特别行政区主导权之后，孙晋身边人将称呼孙晋由‘少爷、掌柜的’等变为‘晋少’或者‘志帅’，费尔南德及顾问团也是随乡入俗。

“是啊，真是遗憾啊！可能贵国发生什么事情，真正需要少校先生。不过，德国顾问团还留在热河，我想他们会好好的发挥聪明才智帮助我们。”

顾问团调查报告出来之后，经过孙晋等中方参谋团队细细讨论，一致认为这份报告含金量很高，唯独对参谋部规划工作不满意，除了不了解国情民情之外还有没有注重中国文化心理，这需要对中国文化和民族心理有着深刻了解的人才能胜任。

本着谁出钱谁就是老板的心理，孙晋将调查报告邮寄给上海德国远东协会并附上自己意见，向贝伦子博士提出，希望德国在适当时候派出知晓中国国情的高级军事人才。潘勇军和荣三爷担心孙晋此举会激怒德国人，会让德国人认为我们在找茬，不利用以后的合作，虽然德国是战败国，但是毕竟是列强之一啊。孙晋认为没有关系，贝伦子博士会答应我们要求的。

德国远东协会总部，贝伦子博士接到孙晋包裹之后，一时也是愣住了，以为顾问团与中方发生矛盾，孙晋要将顾问团辞退。后来认真仔细阅读调查报告和孙晋的意见，才明白原来如此。说实话，站在德国人立场上看，这份报告还是不错的，热河军事情报一一显现出来，可以说孙晋武装商团现状贝伦子博士通过这份报告非常了解了，为孙晋这个隐藏在深处军事新势力而感到吃惊。凭着对中国十几年的了解，认为以‘人民公社基金会’为代表的新兴势力将会成为中国政治势力新生力量。而这股现在看似微小的力量大部分核心成员对德国人友好的态度，将是德国人夺回远东势力范围最重要的合作者。

在‘人民公社基金会’中，孙晋是核心。在贝伦子博士眼中，孙晋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现实主义者和民族主义者。他是一个爱国爱民的土著少爷，又是一个具备非凡商业头脑的狡诈的商人。他不喜欢列强动武，占领中国领土，但是欢迎西方列强在中国进行平等交流，故此他非常痛恨日本人动不动武力威胁，曾经运用金融手段，将日本正金银行差点挤出中国市场；又非常同情弱者的侠义心肠。这个有着不可估量的新兴人物若是现在不好好抓住，更待何时？

贝伦子博士根据自己分析写出一份报告发往德国，希望德国政府及工商界重视热河特别行政区，建议国防部派出曾经世界大战之前驻扎在中国青岛胶州湾德国远东军少将以上成员支援热河；鉴于孙晋取得热河特别行政区主导权，德国顾问团由50人增加到130左右。为此德国政府及国防部派出以托马斯。赫尔墨中将为首高级代表团，包括27位军事训练专家、20位军械后勤专家、17位警政专家和24位经济、铁路管理、医疗、化工专家共80人的顾问团来到了承德。

这次德国政府也是花了血本，远东协会以费尔南斯的外祖母逝世为由调离顾问团，并及时提高顾问团级别，让托马斯。赫尔墨中将立即退役远渡中国走马上任顾问团总顾问。孙晋知道后，深受感动，对顾问团成员非常尊重，也是捐助远东协会50万美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