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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楚风猛地一下将大石向下弹去，石块急飞而至，那些人被四女护在当中无法躲避，便有一人被击中，“啊”地叫了一声栽倒在地。
楚风一计得手，石块又接连飞出，但这次那伙人有了防备，人人都抽出兵刃护在身前，红脸老者更是左劈右挡，用大刀把石块一一震了开去。

眼看他们就快走出火海，楚风心里焦急，搬起一块更大的石头架在藤上射了出去。由于这石块太重，弹出不久便开始下坠，正好打中了走在最前的那名女子。那女子正是曾用凝冰结将楚风打倒之人，楚风心知她的厉害，觉得自己射出的石头对她多半构不成威胁，所以一直没把其作为瞄准对象。而这次的石块约有二三十斤重，楚风虽处于高位，却也不能将其弹远，没想石块一过去，竟把那女子打得脑浆迸裂，当场身亡，倒是大出楚风意料之外了。

原来，魔功与武功在运使上有很大不同，练习武学之人，体内真气是由丹田处出，并且周循于全身，即使敞开了门户，内力亦会对周身形成保护；而魔功则与之相反，魔功气劲源于精神之力，无论是防守还是攻击都必须有意识进行，一但施全力用于进攻或是作用于其它方面，就会连半分防御能力都没有，所以练习魔功的人最忌讳的就是不余余力地进功。但这女子却因火势太大，不得不用出了全力，楚风在机缘巧合之下将其击中，正好拣到了这个大便宜。

楚风心下难过，虽说是敌对双方，但想自己打死的毕竟是位柔弱的女子，不免感到有些愧疚。那女子一死，蓝色光罩登时瓦解，另三名女子身上虽仍有蓝光护体，但却再无力顾及旁人。其余众人失去了保护，火海复又卷来，那些人都四散躲避，楚风趁机连射大石，便又有人被石块击倒，也有人被火烧得哇哇直叫。

红脸老者与朱光沛左冲右突，终于寻着树木稀疏处奔出了火海。二人回头一看，见还有五人跟在身后，红脸老者当下嚷道：“大家冲上去，把那小兔崽子给我砍了！”

七人一起向楚风冲来，楚风见势不妙，忙退到了那大石旁。红脸老者扫视了一下四周，却不见有凌云，喝道：“臭小子，你把那女娃娃藏哪儿了？”

楚风斜眼望向他，扬眉笑道：“我早把她送到青蛇镇去了，你们抓不到她啦，哈哈哈。”

红脸老者脸上肌肉抽搐，狞笑了几声，喝道：“把这小子给我抓了！”

那五人一起冲了过来，楚风居高临下，拣起石块就扔，那些人的动作登时一缓。他们互相使个眼色，三人继续靠近，另两人却悄悄向大石另一边绕去。楚风心道不好，拣起石块猛扔，但三人大都能躲开，即使被打中一两块，也只是擦破一点皮，没有致命的威胁。他正感焦急，另两人却已逐渐靠近了大石。蓦地，他们惨呼一声，倒在了地上，颈边不住涌血。

这一下毫无征兆，众人皆不知他们是怎么受的伤，红脸老者惊道：“怎么回事？”

楚风心想：“这一定是凌姑娘那可以隔空打人的天涯剑法了吧？她躲在大石后边，这些人正好看不到她，我何不趁机吓吓他们，使之不敢上前？”当下哈哈大笑道：“这两个笨蛋，胆敢绕到老子一旁偷袭，现在已被老子用劈空神拳打死了，你们还有哪个不怕死的，仅管过来试试吧。”

朱光沛一惊非小，颤声道：“难……难道是……是奔龙掌诀的劈空神拳？”话一出口，众人全都脸上变色。

楚风心想：咦，他们怎么吓成这个样子？莫非我这句话点中了他们的要害？那好得很，人不怕虎，虎便怕人，当下将胸脯一挺，冷然笑道：“说得不错！哼哼，你们该怕了吧？妈的，那还不赶快给老子滚开？老子数三声，要是谁再不滚，这下一拳嘛，可就要轮到他了！一……二……”说着他就大声数了起来。

红脸老者双眉紧蹙，心想：“像劈空拳一类的功夫，就连一等一的高手都未必能练成，这小子又怎可能会使了？”突然他指着那块大石叫道：“不对，那石头后面有人！定是那女娃娃藏在大石之后，用独门暗器打死了他们，你们快去把她给我揪出来！”那三人应声，却仍不敢上前，也抓起石头向楚风扔来，楚风抵受不住，只好也躲到了大石之后。刚一躲入，小石块便“噼哩啪啦”地打在了大石上，楚风骂道：“混帐王八蛋，只会使下三烂的手段，还算什么武道中人了？”却没想到自己刚才也是用石头作为武器的。

他转头看向凌云，见她脸色惨白，汗如雨下，已然瘫倒在地，不由得吃了一惊，忙问道：“凌姑娘，你没事吧？”

凌云道：“还好，只是……只是刚才那两剑我用尽了全力，现在……现在可就没力气再隔空出剑啦。”

正说着，忽然一块脑袋大的石头越过大石，“怦”地一声落在了楚风脚边，楚风心道好险，若是被这块石头砸中，哪还能有命在？当下抱起凌云，一鼓作气地向山上急奔。

红脸老者喝道：“追！”一挥手，带着众人追来。

楚风越往上跑，越觉地势空旷，奔到一处平地时，忽觉眼前一亮，竟是一处悬崖！他退了几步，暗道：“糟糕，糟糕！没路了，怎办才好？”环顾四周，却只有来时的一条路，其余三面皆是悬崖，远处山峰如刀剑般高耸，崖下更是云封雾锁，深不见底。

那五人冲了上来，楚风喊道：“你们别过来，不然我就……我就……”

红脸老者笑道：“你就怎样？从这里跳下去吗？嘿，那就跳吧，也省得我们动手了。”

楚风想着拖延时间，凌云的伤若能多恢复一分，自己与她就多一分逃生的希望。便将其放下，说道：“老子这里有一样东西，如果你们再走过来，老子一跳下去，你们可就再也得不到了。”他想：“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没人是不爱钱的。这些人要是再问是什么东西，老子就说身上有张一万两，不，是十万两的银票，不怕他们不上当。只要能使他们有所顾及，这些人就不敢轻易动手了。”

果然，朱光沛先是一愣，接着问道：“什么东西？你说的难道是……难道是……”

楚风脱口道：“不错！老子身上有张一百万两的银票，你们要是敢过来，老子就把它撕了，到时一拍两散，咱们谁也得不到。”

却不料红脸老者突然大怒道：“别跟这小子哆嗦，上去把他毙了！”

楚风一愕，那三个汉子却已挥舞着兵刃冲了上来，他忙喊道：“等、等等！一百万哪，一百万两银子，你们真的不要啦？”

当前一人道：“你有一百万，老子就有一千万！”说罢举刀就向楚风头上劈来，楚风尚未反应，凌云却已翻身而起，一剑刺进了那人的小腹，那人眼睛一鼓，缓缓栽倒，另两人大惊，转身便逃了回去。

楚风见凌云站了起来，十分欣喜，问道：“你没事了？”

凌云点点头，冷笑道：“姓马的，你们十几人都不是本姑娘对手，现在只有四个人，难道也敢来跟我挪灶？”

红脸老者对凌云的剑术实是非常忌惮，他阴沉着脸道：“我们实也不愿和姑娘为敌，只是你非要护着那小贼，我们已经说过，那人偷了我们的东西，而那样东西又十分重要，关联到我们青蛇帮的兴衰气运，是以拼了性命不要，也必须得拿回来。若姑娘能把那人交出，或是能告知他现在何处，我们自然就不会再与姑娘为难了。”

楚风一愣，心想：“什么小贼？不是在说我吧？”

这时红脸老者忽见凌云额头有汗水不断涌出，虽说现在天气炎热，但这也极不正常，一转念，已明其理，笑道：“姑娘现在一定很不舒服吧？既然站不住，那就别死撑着不要命，你若是把人交出来，我们或许会给你一条生路，若是要充硬骨头，那老夫就再让你试试这花斑蛇毒的滋味！”

楚风侧头一看，见凌云浑身都在颤动，汗水早已浸湿了全身衣衫，握剑的手更是剧烈摇晃，似乎短剑马上就要脱手落地。他吃了一惊，心想：“怎、怎么，毒性还没消除吗？”

红脸老者大喝一声，挥刀斜砍，身随刀进，已欺到近前，凌云滑剑直削他手腕，红脸老者刀势回收，绕了半圈，又从下方挑来，凌云手腕一沉，剑锋又直刺向他手臂，只见刀光闪动，双方你来我往，已拆了数招，但却听不到兵刃交击之声。

红脸老者知凌云不敢与他正面相碰，一提气加快了攻势，只见刀光霍霍，他步步进逼，“当”地一声响，凌云已不得不与他对了一招，短剑脱手，红脸老者一声狞笑，大刀向凌云直劈而下。

楚风见势危急，抄起地上单刀就向红脸老者背心砍去，其余三人离得太远，只能出声呼喝，红脸老者知是楚风，他并不把楚风放再眼里，但利刃欺近，也不得不防，刀势向回一转，与楚风的刀相撞，楚风浑身一振，单刀立即脱手飞起。红脸老者冷笑一声，再次挥刀向凌云砍下，楚风不及细想，冲上前去，一头撞在了他的背上。

红脸老者反手一甩，欲将楚风抛出，哪知楚风死死抱住了他，连着几次都没能甩脱。

他心中大怒，却又顾忌凌云就在身前，不敢冒然转身，便用胳膊向楚风头上砸落，凌云惊道：“快躲开！”

她的话音未消，红脸老者的胳膊已砸在了楚风头上，“砰”地一声，楚风登时鲜血淋漓，痛彻心肺，但他兀自不肯放手，反而抱得更紧了。红脸老者怒极，手肘又连续砸下，楚风忍着剧痛，咬牙顶住，只觉眼中一热，接着视线蒙上了一层红雾。他知是血已流入了眼里，心想：“我死在他手上不要紧，说什么也不能让他伤害到凌姑娘，大不了和你拚个同归于尽，老子也就不亏了。”

想到此，楚风当下长啸一声，竟将红脸老者抱了起来，“蹬蹬蹬”向后连退，凌云惊呼道：“楚风，快站住！”

他又退两步，已到了悬崖边上，红脸老者惊得魂飞天外，忙气沉丹田，使出了千斤坠功夫，立刻把楚风压趴在了地上。楚风登觉喘不过气来，不由得松了手，但这山崖边地势已是十分倾斜，红脸老者的身体一脱开束缚，便自动向山崖下滚落。不过他武功确也了得，刚翻了个身即已纵身跃起，可是，就在他跃起的刹那，立即现自己范了个致命的错误：由于地面倾斜，他这一跃，竟将身体弹到了山崖之外，他心中惊惧，惨叫了一声，便直直地向崖下落去。

楚风这时也不由自主地向着坡下滚落，眼见已到了崖边，千钧一之际，一只手伸出，堪堪在他就要跌落之前抓住了他的衣襟。此时楚风已有半个身子悬在了崖外，身形一稳住，便下意识地抬头，见抓住自己的人正是凌云，不由微感诧异，心想：“她自己都站不稳了，又是从哪儿生出的力气能一只手把我抓住？”

其实，凌云早已精疲力竭，随时都有可能松手，她咬着牙道：“楚风，快抓住我的手爬上来！”

楚风反应过来，正欲伸手，不幸的事却生了，由于他的衣衫早已破损不堪，现在已无法承受他的体重和外力的拉扯，只听得“嘶啦”一声，凌云所握住的一段衣襟竟从中断开了！

楚风在顿了一下之后，便向下方坠去。凌云眼睁睁看他落下却无法相救，头脑一阵眩晕，心中突地绞痛不已，不由得哭道：“不！楚风……楚风……”泪水登时溢满了眼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