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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权杖与星空

“我的老朋友一个个死去，有的屈辱于魔鬼的阴谋，有的走进了圣神的墓园。与他们一样，我也愿勇敢地接受死亡，但不容我选，棋盘选中了我，与我的老朋友圣保罗一样。”——《奥术》圣奥古斯丁
将《奥术》与《圣保罗忏悔录》排放在一起，伊迪丝陷入一阵短暂的呆滞。奥术皇帝，圣奥古斯丁在倪塞亚教历1132年写了《奥术》，而神圣教廷忏悔者圣保罗，根据《圣保罗忏悔录》上的记载，则应该在倪塞亚教历1131年写完《忏悔录》后一周，被送入安息地。直到两年后被重判为异端，将整座坟墓都被“净化”。

但在《奥术》中圣奥古斯丁的那席话，却似乎暗示圣保罗还活着，而且和他一起被“棋盘”选中。但“棋盘”又是什么，难道被“棋盘”选中就可以逃离死亡？假设“棋盘”是一种让被选中者永生的神物，又或是某种永生的象征。为何圣奥古斯丁的语气中却没有丝毫喜悦，反而像是在渴望着正常死亡。

可要是“棋盘”是某种厄运象征，又有什么能同时威胁到奥术帝王与教廷忏悔者？“棋盘”，难道是法兰蒂战棋？没可能吧。

甩掉脑海中的疑惑，伊迪丝抽出《倪塞亚禁区》，又拿起《奥术》与《忏悔录》打算一一放回。正要将放入书架，突然意识到有些不对。因为《奥术》一书伊迪丝是分着背诵的，上一次来这里背诵了一百一十七页，略微数了数，剩下整一百页。

起初并没有多注意，但与《圣保罗忏悔录》作对比时却现了一个问题。《奥术》最后一页上写的是第两百一十八页。而自己背的似乎少了一页，虽然伊迪丝也不相信这种庸俗的藏页桥段会被自己碰上，但还是忍不住再次翻开书。

之前背诵的痕迹还在，伊迪丝直接在后一百页中开始寻找。果然，中间从第两百页直接跳到了两百零二页。仔细阅读，却毫无问题，文章本身也很连贯。单纯是印错了？

略微有些不甘心，伊迪丝再次读了这一章文字。似乎是奥术帝王在回忆年轻时的事，其中甚至还引用了一段经典。“圣神予我大爱，吾诞于分娩。圣神予我嘴唇，吾颂于赞歌。”

“等等，这段经典我似乎看到过。”仿佛瞬间抓到什么，伊迪丝站起身。“这是伪神信经…神圣教廷分裂后第一个被认定为异端的教派所著经典。直到分裂后教廷经典丧失严重，才渐渐被重归于经典，改名为《撒旦信经》。而圣奥古斯丁却是分裂前的奥术帝王。”

恍然，伊迪丝瞬间抓住了什么。而这时，一道缓慢的脚步声徐徐踏来，是法拉那位老仆人。

沉下心，阶梯共有一百一十一阶，还有时间。再一次仔细读完多出来的这一章，伊迪丝眼神一亮。

“年幼的我告诉导师宗主教权杖需要我顶礼膜拜。导师听后摇了摇头，没有多说什么。而半夜我被噩梦惊醒，床头摆着一柄璀璨权杖，在星空之下出奇的卑微。于是，我有了新的信仰…”

“星空…”不经轻哼出声，听到脚步声渐渐接近，伊迪丝将倪塞亚禁区轻轻放回。

“伊迪丝先生，请跟我来，马车已经准备妥当”老仆人走到伊迪丝面前，微微侧身，让出一个恰到好处的道路。

将书本抱在胸前，伊迪丝微笑回礼，没有表现出一丝不妥。伊迪丝相信友情，哪怕是一位贵族的友情。但同时却又很能把握分寸，理清定位。这便是为什么伊迪丝能和法拉成为朋友的原因。

法拉并不简单，而且有着足够的野心，可惜的是，却没有与之相符的力量。因此法拉在现书库后没有上报教廷换取封赏，反而将其作为诱饵与底蕴。如果利用得好，給法拉足够时间。凭法拉的手段，或许真能拉拢一批忠心耿耿的人才。

在这个纸张格外昂贵的“藏书时代”一座书库无疑是惊人的宝藏。哪怕是法夫尼尔四百年的积累，也不过是拥有一间藏书万本的书库。

但虽然伊迪丝不清楚法拉为何会选择与自己分享，但有一点却是无疑的。这位殿下或许需要自己的智慧与未来，却绝不会乐意让自己拥有力量。

朋友，如果是为了权力，这两个字还能有一丝分量么？

法拉能现这座书库，能让香榭丽舍日变成玫瑰庄园，能日复一日的在学校里扮演胸无大志的傻瓜王子，能活着进入导师的那座私人后花园。拆开来或许不算什么，但合起来却并不简单。伊迪丝只是依稀知道，法拉背后有一道神秘背影，正操纵着一场未知的阴谋。

回到自己那狭窄的木屋，为了能多拿到一枚法雷奥银币，伊迪丝开始了一天工作。大多数金币全都寄回了艾瓦索，只给自己留下了二十枚金角，用来购买昂贵的皮革和纸张。

自己导师虽然残忍，却不是个吝啬的人。虽然他并不会没有原则的慷慨，却让伊迪丝有了靠自己努力赚取学费的机会。从这一点看来，伊迪丝其实相当满意，更何况还有那些诱人的神秘钥匙。

暗中研究法术力量的魔药学导师，隐藏一座异端书库的落魄王子，还有在他们中蜿蜒匍匐的自己。这便是自己离开艾瓦索后的三年。

仔细想想，以自己“遗孤”的身份，不惜死亡的威胁在这两者间寻找力量阶梯，真的有必要么？是为了让丽莎过上好日子？让父亲不必再辛苦工作？还是为了偿还这十多年来和妹妹一起遭到的歧视与羞辱？

静下心聆听心跳，事已至此，这一切并不值得深究。

一整天，伊迪丝都平静的做着分内之事。没有着急将脑海中的异端书籍抄写下来，也没有翻开那本带出来的“黑苹果”

上完最后一堂礼仪课，伊迪丝快回到后花园。夜幕降临了。

将脑海中的《遗失之光》、《圣保罗忏悔录》及《奥术》重点誊写在纸张上后，伊迪丝这才拿出一本老旧的《权利与意志》，静静翻看。

这便是黑苹果的包装，书面扉页会有一道夹层，将真正的封面隐藏。先是大致看完整本书，然后再一页页细心翻看，与此同时，在纸张上记录着什么。连续几天，伊迪丝不知疲倦的标记着。四银币每张的纸被细密的小字布满。

伊迪丝并不心疼，因为在看到这本书时他便现。自己的运气不错！

《权杖与星空》由一位被判定为异端的支系小教派主教所著，里面似乎诠尽了对星空之上的圣神赞美与对教派神圣经典旧约《犹大书》的见解。

明面上看，这完全是一位老教士的苦心之作。但如果有心人仔细阅读，便会现其中每一节都提到了星空二字。但在将“星空”前后的数段抄写下来，并加以重新排列组合后。便形成了另一层含义,而最后署名则是香榭丽舍。

出乎伊迪丝预料，留下这番隐秘的不是圣奥古斯丁，不是那位触犯圣条的侯爵，而是侯爵夫人。略微有些失望，伊迪丝还是缓缓看了下去。然后，瞳孔瞬间膨胀。

“这还真是，不得了的讽刺…”

…

艾瓦索。

如果说“穷山恶水出刁民”的话，那艾瓦索已经无异于贼窟。贫瘠的土壤，有时甚至颗粒无收。村长一家便是领主忠实的走狗，在将自己的姐姐献给男爵之后，又在下一年送上了自己的女儿。

而正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迁来了一个四口之家。那是一位带着柄巨大骑士剑的男人，带着他异常漂亮的妻子和一对儿女定居下来。那一天，许多艾瓦索的村民都以为自己看到了女神。

但同年，艾瓦索便爆了一场可怕的瘟疫，那一位漂亮的女人也就此香消玉损。瘟疫持续了整整一年，绝望的艾瓦索村民将矛头指向新迁来的外来人。很快一位行脚牧师更指出了“真相”，那位男人带来的孩子是厄运的“遗孤”。他们因前世亵渎圣神而被降下神罚，终身无法感受神恩。

被恐惧折磨的村民趁男人外出，自组织起肤浅的阴谋。为了村庄，那两个孩子必须被烧死！

一场大火焚毁了那间房屋。

可第二天，当男人回来时。在废墟下面挖出了奄奄一息的二人，其中男孩胸口一片血迹，却没有伤口。再之后，没有人再提起那件事。只是全村最壮观的村长一家，仿佛被一道利刃切割成两半。

没有人再去接近那一家三口。就这样过了整整五年，那一家中的男孩消失于东方的贸易者大道。而再一年后，那个曾带给他们无限恐惧的男人遗体被送到了村庄。那尸体被一种自然力量摧毁的面目全非，全村最有学识的老人指出，那是强大的神术。

“这男人果然是恶魔！”最终，眼角充满恨意的村长这样说道。肿胀的面孔瞥向村庄边上那一间简陋房屋。

那里，有一个纤弱的女孩，独自向着遥远东方，望眼欲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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