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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蒙面女子转过身来，盯着范良极说道：“阁下一定是‘独行盗’范良极吧，前辈的隐匿身形的功夫果然高超，我在这听了这么久，居然都不知道前辈在此。”话语居然出人意料的平和。
范良极双眼闪过精芒，吸了一口烟斗才不紧不慢地说道：“小姑娘还挺会说话的嘛。你的功夫也不赖，要不是你听小柏他们谈话时过于激动，以致于克制不住呼吸，我还真的发现不了你的影踪，青山一鹤，踏雪无痕——不愧是雪山派的嫡传弟子！”

蒙面女子丝毫没有露出师门被揭露的慌张，淡淡地说道：“前辈过誉了，小女子武功低浅，怎堪前辈如此夸奖。”

范良极笑了一下，问道：“你师傅青庵近来可好？”

蒙面女子眼中露出一丝惊异的神色，答道：“想不到范前辈和家师还是旧识，家师一切都好，前辈费心了。”

韩柏受不了两人不冷不热的寒暄，径自问道：“敢问姑娘高姓大名，偷听我们的谈话是何目的？”

那蒙面女子一双妙目扫过诸人，才答道：“在下雪上派第六代弟子妙雪。”

韩天德看着女子的眼神，忽然有种熟悉的感觉，不禁沉吟着在哪里见过。

范良极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说道：“沈万三当年富甲天下，尤其传闻其拥有聚宝盆，置金银其中，隔日便会翻倍，便是朱元璋也羡慕得紧呐，否则沈万三怎会落罪。想必姑娘对此也是十分了解吧？”

妙雪冷笑一声，答道：“前辈也会相信这种市井之言？”

范良极笑道：“这种事情三人市虎，大家都这么说，有时候就不由得人不信了！”露出缅怀的神色，范良极接着说道，“想当年我也曾探过沈府，自问对沈府的了解之深无人能及。沈万三的确是经商的奇才，否者不可能在短短几年之间，白手起家，赚得如此大的家业。但他对古董字画之类的东西丝毫不感兴趣，我曾入他的宝库中看过，除了黄金还是黄金，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守财奴！只可惜最后还是便宜了朱元璋那家伙！”

那女子眼中露出愤怒的神色，没有说话，韩柏在一边听不下去了，“老贼头，有你这么说我爹的嘛！”

范良极白了韩柏一眼，目光又转回妙雪的身上，说道：“当初沈万三造难之时，家中一妻一妾一共四人都流放岭南。沈万三途中病死，他的妻妾也不知所踪……”

他接着对韩柏说道：“你应该是沈万三的正妻韩晓玉所生，因为她在流放之前就有了身孕。你应该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姐姐，名叫沈菲儿。”转向妙雪，问道，“你说对吗？”

妙雪听到“沈菲儿”这三个字时，身体明显一颤，连范良极的提问都没有听见。有些迟疑地问了一句：“你……前辈怎么知道？”

范良极若无其事地说道：“我盗王可非虚名，要想立于不败之地，知彼是很重要的，当年沈家宝库可是我的第一目标，这些小事怎会不知？”说罢转身朝韩柏笑道，“还好你大哥我过来偷听了，要不你怎么会了解地这么多，有些事情恐怕连韩家老爷都不清楚呢！比如眼前这位妙雪姑娘，她的真实身份就是你的姐姐——沈菲儿！”

韩柏的身躯也是一颤，不能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蒙面女子，迟疑地问道：“范老怪……我大哥说的可是真的？你、你真的是我的姐姐？”

韩天德这是也醒悟过来，接着韩柏的话说道：“应该不错，刚才老夫看着这双眼睛就感到十分眼熟，听范大侠这么一说，可不就和当年沈家二夫人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妙雪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经被人知晓了，不过她本来也不打算隐瞒下去，只是她本想亲自对韩柏说，此刻却被范良极道了出来。她索性伸出左手，揭下自己的面纱，露出一张白皙精巧的俏脸，说道：“二十年了，你……都这么大了，我可怜的宝儿。”

韩柏仔细观察沈菲儿的俏脸，果然可以看出一丝自己的影子，韩柏几乎可以肯定她就是自己的姐姐。他张开双手，将面前的沈菲儿抱住，喃喃地说道：“姐姐，我真的有姐姐了！”

沈菲儿早已经泪流满面，此刻再也不见她那冷冷的眼色，只是一遍又一遍地轻声叫着“宝儿弟弟”。

许久两人才分开，眼神交流之中，流露出浓浓的亲情。

范良极在一边说道：“姐弟相认是好事啊，嘿嘿，我又多了一个便宜妹子了！”

沈菲儿乖巧地对范良极说道：“谢谢范大哥对宝儿的照顾！”

范良极笑道：“宝儿？哈，小宝儿，这是小柏的小名吗？”

沈菲儿答道：“对，以前我们一家都这么叫的……”想必是想到父母，沈菲儿的声音低沉下来。

韩天德笑道：“天色也不早了，我们不如先回府上，然后再继续？”

沈菲儿不理韩天德，看着韩柏道：“今天能看到宝儿，姐姐已经很高兴了。姐姐还有事情，就不跟你回去了，以后有空姐姐再来看你吧！”说完，她慢慢地转身，就要走开。

韩柏一把拉住沈菲儿，说道：“我们姐弟相认才这么一会，你舍得走吗？”看着沈菲儿有些犹豫，韩柏继续软语求道，“求你了，姐姐，我还有很多事情要问姐姐你呢。我们沈家的事情你总不能让弟弟什么都不知道吧？还有你的几个弟媳，月儿霜儿诗儿芷儿还有倩儿她们一定会很高兴看到你的，对了，姐，你知道吗，我都快做爹了！……”

经不住韩柏的百般恳求和劝诱，沈菲儿终于点了点头，说道：“好吧！”

范良极大大咧咧地说道：“这才对嘛，走，我们回去！”说罢自己带头向山下走去。

韩天德知道沈菲儿对他有些成见，不过他也不怪沈菲儿，毕竟韩柏在韩府的确吃了不少苦头。他也不说话，跟着大家走出林子，四人回韩府的别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