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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碧海来到济生总堂,正想进去找叶枫时,刚进到总堂后面连接后院的抄手游廊,却见到叶枫时带着一脸笑意从从面的月牙门拐出来,连忙迎上去:“叶大哥,我来了。”
叶枫时呵呵笑道:“小江,你来了,走吧,别让云堡主等太急了,你需要的东西都带上了吧。”
江碧海举起背负的药箱:“所需的急用药物及丹丸我都已带上,并且还我师父特制的银针,我想应该是能应付发生的事了。”
叶枫时好奇的问道:“你师父特制的银针?”
江碧海微笑着答道:“我师父所制的针共九类,为馋针、圆针、锟针、锋针、锁针、圆利针、毫针、长针、大针,每类三针,一般足以应付需用炙针的地方了,并且材质特异,不易折弯,即便在强力猛拗之下,也不会猛的断折,在放手后可轻易弹回原形,比一般医者所用的金针好上很多,师父在针上还相请朋友以特别方法溥渡有一层银,更可起到验毒之奇效。”
叶枫时拍拍江碧海肩道:“嗯,不错,既然都准备好了,那我们走吧。”
江碧海朝叶枫时身后望了望,并没有看到叶依兰,奇怪的道:“那叶小姐呢,不等她吗?”
叶枫时边自己往外走边道:“我那小妹啊,一早就带着青玲到约定见面的商州云家堡的客栈霞云居去了呢,她说了,既然小江可以去,算是我这个做大哥带的一个手下,那她也可以带一个丫鬟去,相信云堡主不会反对的。而且她早就对才认的守姐姐夸口过,说青玲丫头的手艺如何了得,这一路如果不能吃到青玲的手艺,那她宁可不去找那什么鬼魔珠。”
江碧海跟在叶枫时后面,也兴奋的道:“嗯,小姐这个主意不错呢,那我们不是也可以尝到青玲姐姐的手艺了?”
叶枫时大笑道:“那是当然,不然我非得第一个反对,而以青玲的性格,也不会答应去的。要真让小妹吃独食,想都不要想。”
两人来到门外,早有济生堂的人牵出云家堡由突厥引进的马种,培育出的骏马,两人翻身上马,江碧海还不是很会骑马,只是在那守红翠在云家堡养伤的三天,突击学习了一下的,他虽然天资聪敏,要不然也不会在身体那么弱的情况下,仍被师诩之收录为唯一传人,但毕竟仓促所学,还不是太会,所以骑得很慢。
叶枫时也知道江碧海不太会,两人慢慢的骑出城门,竟然花了半个时辰,长安路上的行人实在是太多了,以江碧海这样的新手,自然是更加格外小心,出了城门,这才放马急奔。
以三天前云龙飞所定的计划,四人从商州起,即由水路,从汉水乘船南下,经襄州顺水一直到沔州,然后由此转入长江,逆上岳州,经荆州最后到峡州,之所以不从襄州弃船上岸抄近道到归州再顺水下峡州,是因为那条路太险,自古以来的长江三峡,即便是叶枫时之辈,要从那些地方过去也太险,更何况是江碧海。
而且那个进入魔珠所在地的时机,还足有一个月时间,并不急于一时,谁能肯定论武会上没有三大魔门的人混进来,见到这几个最出风头的这么急去一个地方,不起疑心才怪,而象一直走水路,倒有点像观光一样,比较不会让人起疑心,这也是他安排守红翠养了三天伤的原因,拖了这么久才去,相信魔门的人既使看到他们几人同行,也想不到他们的目的是什么,而只会以为他们是在游山玩水。
江碧海和叶枫时两人足足到了申时才赶到霞云居。
只见云家堡的二堡主云虎啸新收的弟子柳行风正在门口等候,见到两人忙迎了上来。
江碧海翻身下马,由霞云居的店小二牵去马匹,奇怪的看着柳行风道:“柳弟,你没有跟着云二堡主精修武功,是不是也要和我们一路啊?”
柳行风呵呵笑道:“大哥,知道你将要远行,小弟特意来送一下啊,也是云二堡主安排的。两位堡主都不去,我怎么会去呢,想到大哥此去,不知要多久才有再见面了呢,希望不要太久才好。”
江碧海一边朝霞云居走,一边道:“我想不会太久,最多只去一两月吧。”
柳行风忽的小声在江碧海耳边道:“大哥,你一定要活着回来啊,我知道你们这次去肯定会非常危险,而你不会一点武功,真让小弟担心,你一定要活着回来,看你的两个好兄弟扬名武林啊。”
江碧海紧捏着好兄弟的手,同样低声道:“放心,我会注意的,有叶大哥在身边呢,你怕什么呢?”
叶枫时看着这两兄弟,竟然边聊边走,几乎走到旁边的铁器店去了,笑着叫道:“喂,你们两个,走错地方了,朝这走才是霞云居。”
两人不好意思的笑笑,跟着叶枫时上了二楼,却只见到守红翠和叶依兰在靠窗一桌上闲聊,并没有见到展青玲。
叶枫时奇怪的道:“青玲妹妹呢?”
叶依兰站起来了,朝大哥微笑着道:“有青玲姐姐在,怎么说也得让守姐姐尝尝好东西,所以,青玲姐姐自己去到厨房煲三味汤去了。”
叶枫时兴奋的招呼着两兄弟坐下后道:“我真是有口福之人啊,想不到这一路上都还可以喝到青玲的汤。”柳行风同样是十分期待,因为他早就从江碧海口中,听说过这展青玲的惊人厨艺,想不到今天竟然有幸有一同品尝,怎不让他高兴。
江碧海则有点奇怪,以展青玲惊世的容颜,进到厨房,会不会引起轰动呢,那还怎么煲汤,不过能喝到展青玲的汤所带来的兴奋,很快让他忘记了这点,也期待那三味汤能快点出来。
不过他很快的想起,怎么不见云堡主呢,有些奇怪:“守女侠,怎么不见云堡主呢,莫非此次他不来?”
守红翠冷冷的斜睨了江碧海一眼,似乎并没有听到江碧海的话一样,根本不予回应。柳行风见到这守女侠如此样子,一方面心中暗哼一声,一面马上接过话头道:“云堡主送古弟到怒江派去了,不会来了的。以叶大哥对峡州的了解,相信应该能准确找到那个山谷的。呵呵,我知道得不多,就不多说了。”
江碧海明白过来,这云堡主并不去具体指引那个魔珠所在的山谷,便算是变相考验自己几人的第一步,设若连那山谷都不能准确的找到,还是趁早死了寻找魔珠的心为好。
几人不再说话,忽的一股奇香从楼下传来,连守红翠都闻得不禁动容,奇道:“这是什么香味,好像是谁煲的什么汤,难道……”
几人都同时明白过来,朝楼梯口望去,但是却并没有人上来,那香旋即转淡,显是刚才是厨房的人把汤盖揭开,试了一下汤味所飘上来的,仅是这一股香味,已经引得几人食指大动,口齿生津,不由得都想象起这汤是如何的美味。
叶枫时更微笑道:“想不到青玲这丫头的手艺越来越好了,光是这香味,就快让我忍不住了。”延想到这一路上都可以喝到这样的汤,不由得也对小妹带上展青玲的举措首次变得有些赞同起来。
终于,那股转淡的香味在快将消失时,慢慢的又变得浓厚起来,众人都不自觉的猛吸几下鼻子,显示这汤似乎正被人捧着向这儿走出来,不由得都兴奋起来,朝通向下层的楼梯响起。
几人的耳力,除江碧海在随意真气的运转下,比常人好上一些外,都是非同小可的,早就听到有轻脆的脚步声由远而近,靠近楼梯处,而那足音则显示似乎来人正托着什么,有些小心翼翼的,从那传来的香味,早就联系到一处明白过来,必是展青玲端着三味汤上来了。
终于,那个足音的主人由楼梯口探出头来,叶枫时眼力最是高明,早就看清正是展青玲,快行两步,接过她手中托着的一个汤盅,一边赞道:“青玲,你的手艺越来越好了呀,光闻到这香味,我就几乎要流下口水了。”
叶枫时刚一提到桌上,叶依兰就抢了过去,先为守红翠添上一碗,这才交给叶枫时,由他为众人匀汤。众人的注意力早就被这奇香无比的汤吸引了过去,只有江碧海转头朝展青玲望过去。
一见之下,明白到为什么展青玲可以很轻松的进到厨房去为众人煲汤。
展青玲脸上蒙着一块厚实的黑纱,只露出鼻梁上的极小一部份。
江碧海在那黑纱遮盖了展青玲脸上大半部份后,着眼点自然推移到了她仅露在外面深黑的眼眸处,惊喜的发现,作如此打扮的展青玲竟是如此好看。首先,那灵动的双眼显是正在盈盈浅笑,注视着众人因自己的厨艺而带来的惊喜,在这黑纱的神秘装扮下,增添了一点俏皮的感觉,轻易的使人注意力从她奇怪的蒙面黑纱处移开,感受到一种融融的暖意,继而不得不承认,这女子在黑纱蒙面的情况下,竟如此美,丝毫不亚于叶依兰和冷冰冰的守红翠。
她的眼睛如此明亮,充满着一种奇意的摄人神采,让人具体说不出是什么,只觉得很舒服,那种让心完全放松的舒服。她仅露在外面的皮肤如此白嫩细滑,欺雪赛霜毫不为过,却另有一种淡淡的粉色匀于其上的感觉,更让人明白那必将是充满弹性,充满着青春气息的象征。
这一切联系起来,任谁也会轻易的联想那黑纱下是如何的绝色,惊世容颜,难怪会以黑纱蒙面,自然怕是引起轰动,但既使是这样,也仍然掩盖不住。
周围打尖的人先是闻到那奇异的香味,望向这边,继而自然的把目光投住三个叶依兰三人身上,最后都自然的停在了展青玲黑纱蒙面的脸上,均在想,那两个女子已是美若天仙,自己也是第一次看到,但感觉上,显是仍不如黑纱蒙面的女子,单是蒙着面微露的一小部份,已足可与两女平分秋分,要是取下黑纱,真不敢想像会是如何的好看。
江碧海呆呆的注视着展青玲,心中一时间转过了很多莫名其妙的念头,突然的发现展青玲深黑像宝石的眼睛定在自己脸上,送出一丝暖暖的笑意,一如她柔和清润的声音,一怔下醒过来,不好意思的道:“青玲姐姐,你为什么不坐呢?”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展青玲时,展青玲要求他使用的称呼,因为在叶枫时的通调下,两人明白到互相的年龄差距,展青玲比江碧海要大上三岁,且可同算为叶家的下人,这样的称呼方便又不显生分。
展青玲微笑道:“小姐在这里,我怎么好坐下来。”她不用别的谦称,是因为叶家上上下下的要求。
叶枫时呵呵笑道:“哎呀,青玲,你就不要讲那些了好吗?本来在家里就应该不讲这些的,更何况这次出面,你和依兰说定的是姐妹关系呢,我才答应你们同来的哦。”
叶依兰不好意思的道:“青玲姐姐,你就坐在我身边嘛,你的汤太好喝了,我都忘记招呼姐姐了。”
展青玲并不再作托词,坐在叶依兰旁边。
守红翠忽的道:“这三味汤,怎么不见丝毫汤料,不过口感的确独特。”
柳行风心中暗笑,这三味汤,明显是用文火的方法,将汤料中的精华慢熬出来,那汤料已经变成渣滓,自然早就捞出不用了,再小火收浓而来,看来这守红翠虽然武功高明,于这美食一道,相比自己就差远了。
细品这汤,显然加了不少具食补功效的药材,看来这展青玲毕竟是济生堂出来的,于这点很是了解,汤浓郁着药香,而只显一点淡淡的药味,有种药的苦甘混渗的感觉,加上巧妙的一种鲜味混杂其间,确是美味,那种最恰到好处的用盐将各种味道托出来,微尝一口,那种舒服的感觉,应该和饮仙人的琼浆玉液相差不远,的确是好汤。
守红翠似乎是从未喝过如此美味的汤,最先喝完,然后望向叶依兰,那眼神第一次如此充满热情,任谁也可以看得出来她的意思,但叶依兰不好意思的笑道:“守姐姐,不好意思啊,青玲姐说了,好汤每次不能煲太多,太多太少对火候的拿捏难度都会成倍的增加,而她的技艺还没有到收放自如的地步,不能轻松的调较火候,所以只能煲这么多。”
实际上好汤自然不能煲太多,火候是一方面原因,另一方面自然不能象一般的饭食之类管够吃饱,那种不多不少的量,让人齿郏留香,才当然的有意犹未尽之感。
守红翠破天荒不好意思的笑笑:“原来是这样啊,不过也不错,这一路上还可以尝到如此美味,我也不急。”
几人饮完这最后收尾的三味汤,结账出来,来到了商州的汉水码头,早就有云家堡安排的一只船在等候,以云家堡的声望财富,这商州也算是云家的势力范围,这安排的船虽不是太大,但单从外表就可以看出,必然是造价不低。
叶枫时一行五人登上了船,柳行风来到最靠近船的码头边缘处,提气扬声道:“大哥,一路保重,小弟就不远送了。”
江碧海回过头,望着这位结识一年多的义弟,想起几兄弟在长安游乐的光景,知道以后那样的事也许会很少有了,不由得一阵感动,用力点点头,回应道:“柳弟,回去吧,希望我从峡州回来,便可以看到你武功大进。”
守红翠看着这好象生离死别般分离的两兄弟,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带着极度鄙夷的眼神看着两人。
船夫撑船开出,将两人的距离迅速拉远。
江碧海今天也不知怎么,没来由的升起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自己这一去峡州,将会发生很多会改变一生的事情一样的预感,所以才刚才表现得特别情绪化。他本来就是蒙师诩之收留的孤儿,好不容易有两个知心的兄弟,开心了这一年,所以在分离时,加上那种微妙的预感,令得他表现得比一般真正的亲兄弟分别时更激动,那种心情,非是身处其境不能明白,以守红翠一惯以来的自傲清高,怎么会明白到这些。
展青玲这时来到江碧海的身边,轻轻的道:“江弟,回舱吧,你的身体一向很弱,我早就听王妈说起过,还是不要站在这吹冷风的好。”
江碧海一震下回过头来,望向展青玲。展青玲微笑着点了点头,便转身进入了船舱。那微笑中包含的用意,江碧海不知道怎么的,就是特别容易理解,知道她明白自己这种与兄弟分离的那种微妙心境,不由得涌起一股暖流,暗想,青玲姐姐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呢,为什么也会明白我这种难以言谕的心情?
不过他并没有再多想,也跟着展青玲进入了船舱的通堂过道,因为再也望不见挥手遥送的柳行风了,加上船顺水而行,速度加快,迎面吹着那风,似乎对自己的确不是太好。
船行一路轻快,先是顺风顺水,接着是逆水顺风,加上有叶枫时一路的解说,展青玲的妙手厨艺,竟然在长达二十多天的船行时间里,众人丝毫不觉得闷,江碧海也在一路上与叶枫时交谈,了解了不少武林的趣事,对于江湖上的门派也有了初步的了解。
在这段时间里,他与众人都各自建立了微妙的感情,与守红翠的关系虽没有明显的改善,但守红翠相处熟了,也不会总是动不动拿一张冷脸出来了。
最奇怪的是与展青玲的关系,两人之间虽然话不多,但江碧海每次看着她黑纱蒙面的脸,总会有一种很奇异的预感,两人之间将会发生一些最奇妙的事。
这天,船行到岳州,众人都有一种到岸上透气的,便在叶枫时的牵头下,相约到岳州游玩了一番,这才欢欢喜喜的采购了不少东西回船。
由此再向上行,便会渐渐的进入长江幽美神奇的三峡了,那离峡州也就不太远了。
离开岳州的第二天,江碧海正和展青玲站在船头,一边聊着天,一边准备欣赏那三峡前那段秀美的景色,以对比三峡那种山峰夹江耸崎的险峻奇景。这船头,所设的甲板位置特高,可轻易看到船身前后的景物,的确是观景最好的处所。两人正在指点秀色,谈兴正浓时,叶枫时来到江碧海身边,低声道:“小江,你先回舱吧。”
江碧海有些不解的问道:“什么,要我回舱?但我正想在此次出行中,不错过一点欣赏美景的机会,这样的景色再怎么看,也不厌的呢。”
叶枫时再低声道:“有事发生,从昨天起,有一条船一直跟着我们后面,可能是那种江河上的帮会,看到我们这船外表如此华丽,可能想来捞点油水,所以,也许会有事发生,你不会武功,还是先进船舱避一下的为好。”
本来和云堡主的约定,这一路上都不会亮出云家堡的旗号,以免引起各方面不必要的麻烦。也正因此,在汉水时,也就遇上了几次这样的混水吃饭的小帮派,不长眼睛的来想捞油水,被叶枫时三人轻易的打发了。
正因为前几次处得无惊无险,江碧海每次都以叶枫时用不会武功为理由,让他先行回舱,觉得似乎太有点胆小怕事的感觉,尤其是事后总要对上守红翠特异的眼色,让他早就想看看他们是如何摆平这些水道强人了,抗议道:“叶大哥,我也想看看你们怎么打发这些人的嘛,好几次了,都没看到,这次你得让我瞧瞧。”
展青玲也微笑道:“叶大哥,我和江弟一样,都想看看,我相信少爷的武功。”
也许是前几次太过容易的处理,也让叶枫时觉得没什么大不了,大不了再稍加注意就是,便也没再要求他们回舱,微笑道:“好吧,几个水道毛贼,也实在不必太过小心了。要连这些毛贼都不能轻松打发,还谈什么寻找魔珠。你们可以在旁边看,但记得别出声,也装出一副高手的样子,别的事让我们来处理。”
这时,叶依兰和守红翠也早就来到船头上的,微笑看着后面越追越近的一叶轻舟,虽然讶异那小舟逆水而行的速度竟也如此快,不过却都丝毫不放在心上。
那叶轻舟很快便追了上来,与大船并行前进,在船头上的众人看得清楚,那小舟上共有六人,四人在卖力撑船划浆,而另有两人站在船头对他们指指点点。
这时,那三人中一个着文士袍的中年人突然扬声道:“在下闲人一个,想到贵船上拜访一番,不知可否靠岸略停一下?”
“闲人,来的可是闲人丁越?”叶枫时再怎么说,在众人中算是主事的,所以发声问道。
那人并没有发话,他旁边一个胡脸虬鬓的大汉朗声笑道:“正是,还有我巴空台,几位小辈,还不快停船靠岸,难道还要我们动手不成?”
这时,连一向沉稳喜惊不露于色的叶枫时也惊震的起来,沉着面色扬声道:“不知两位如此追赶我等究竟是为了何事?”
江碧海有些奇怪,这闲人丁越和巴空台究竟是何来路,看叶大哥的样子,似乎来头不小,不过他见众人均面色凝重,便忍住没有发问。
那丁越有些自嘲的向身边的巴空台笑道:“想不到抬出我闲人的名号,人家非但没停船,反而越划越快,巴兄,还是我们上船去请他们走一趟吧。”
他虽然没有再扬声说话,只是很平常的言语,但船上众人包括江碧海在内都是听得清清楚楚,就象是在自己耳边专对自己说话一般,显是露了一手上乘玄功。叶枫时心中微凛,象这样的距离,自己要做到这样子也是可勉力办到的,但要处在逆风的下风处,仍能如此平正冲和的将声音送过来,自问还差了些功力。
回着扫了众人一视,见到除了江碧海不才明白发生什么的样子外,都是一副凝重态势,苦笑道:“小江,这闲人便是我向你说的,尊魔宫天地人三才宫中的一个,天地人三才宫,分为天元,地母,闲人,虽然这闲人似乎排在最后,但那是因为他年纪最轻,且做如此排位是二十年前的事了,实际上在这闲人进入尊魔宫后,精进苦修,据闻武功早已追上天元了。素来听说此人好色风流,此次,莫非是……”
扫了包括自己妹妹在内的三女一眼。
江碧海见叶大哥为自己解释,再问道:“那这巴空台呢?”
“这巴空台是落日山庄灭阳堂主,可谓是与丁越同级的高手,这两人如此出现,莫非是我们这次魔珠计划走漏了风声?”
那边巴空台哈哈一笑,对着丁越道:“丁老弟,看来你的名号不管用了,还是得动动手请啊,很久没活动筋骨了,这几个小辈似乎有两手了,可以舒服的活动一下了。先说好,老弟,这可得让我,你知道我最喜欢打架了。”
叶枫时自度三人中,守红翠傲性视物,妹妹对这些人了解不深,只有自己已经初步经理药堂一小方面了,对这些江湖上人的了解要来得深一些,听到两人竟然打算要强行登船,忙打着哈哈道:“两位前辈,不知找上晚辈们有何指教呢?而且晚辈们有要事在身,急于办理,实在不便接待两位前辈,还望谅解啊。”
丁越呵呵笑道:“我看船上的三个小女孩资质不错,想收为弟子,而巴兄亦对小兄弟很有兴趣,你们有什么急事,怕是比不上这个吧,只要你们成为我们弟子,以后在江湖上可是风光无限呢。你们怕不知道吧,已经暗地里有几个采花贼对我中意的三个弟子想下手,幸好被我除去。但我再闲,也不能专为你们管这些闲事嘛,而成为我的弟子后,这些闲事也就顺理成章,我也有理由去管了嘛。”
众人闻听丁越这番话,无不面色大变,这比寻找魔珠透露出去,似乎还要严重一点。
叶枫时苦笑道:“两位前辈,可恨晚辈几人早有师门,实不方便改投前辈门下啊。”
守红翠再也忍受不住,冷笑着道:“何必这么委曲求全,在我看来,闲人也没什么大不了,多半是江湖上夸大了。便让我领教一下闲人的高招,究竟有何惊人之处。”
叶枫时兄妹两互看一眼,均心知要糟,看来这守红翠傲性视物,完全不清楚这丁越是何等的厉害。
对面的巴空台呵呵大笑道:“丁兄,原来这几个小辈不太相信我们的实力呢,也罢,就让我指点他们几招,也好让他们知道高人是什么样子的,免得他们做了井底之蛙,辜负了你我二人一番成人美意。”
那丁越忙道:“巴兄,你招大力沉,还得小心些,可别伤着我喜欢的三个女徒弟哦。”
巴空台大笑道:“放心,我怎么舍得伤老弟看中的弟子呢。”双臂一振,来到半空中,然后双足互点,竟在空中改变方向,直投向远在五丈外的众人所在的大船。
守红翠只是表面上的骄傲横空,但在对敌那刹那,心志完全进入澄明之境,见到这巴空台一副粗线条,莽撞大汉的样子,居然能使出如此巧妙的轻功,立时心知遇上了生平从所未遇的高手,不过她并不心急,这巴空台如此急于表现,在空中已经巧妙的运劲转了一次方向,势难再次转向,自己只要守住他落脚之地,纯采攻势,将他逼得无脚落脚,最妙是将他逼入水中,那时,以他夸口之词,必然将无颜再逗留纠缠。
轻轻滑动一步,已然来到巴空台所选定的落足地,手中剑斜斜上扬,颤动间飘忽不定,竟是将船上方圆一丈之内都茏罩于剑圈之中。
同时间,叶枫时兄妹两人巧妙的移动了一点位置,与守红翠成三角之势,隐陷将巴空台所可能落脚之点全钳制了进去,设若巴空台还有能力在空中变移方向,也势必找不到一个安全落足地,致被逼得倒飞而回,最大可能是一口真气不住,掉入水中。因巴空台夸大的口气,并没有点明与谁交手,三人同时联手配合,本是他口中的小辈,也算不得是以多欺少。
江碧海虽然不清楚这形势,但他是天资聪敏之人,当下与展青玲互看一眼,后退几步,来到进入下层船舱的入口处,这里是巴空台最不可能落脚的地方,也在三人气势所守的区域外,免得成了众人施展的障碍。
巴空台呵呵大笑,并没有在空中变向,竟然飘到了快离船两丈处的上空,一拳轰出,直攻向持剑斜指的守红翠,身子却并没有应拳翻身后退,却是跟着自己的拳劲直进,教人分不出他的拳劲是虚是实。按一般人来讲,必是虚劲无疑,谁人能在半空轰出实实一拳后不翻飞后退的,但以巴空台如此高手,却也可能是实劲,谁敢肯定这不是他的一项旷世奇功?
守红翠处在那境况下的澄明境界中,并没有去思考这问题,因为她在气势感应中,清楚的知道这非但不是虚劲,而是凝实的一拳,拳劲没有外吐半点,所以巴空台并没有翻身后飞,仍可以随拳劲而进,心中冷笑,打定主意,硬接这一拳,即使自己受伤,也要迫得他拳劲外吐,让他被自己拳劲反激之力弄得回飞不可,那是他势不能再以巧妙轻功回飞过来,虽不一定落在水中,但至少会被迫回自己船上不可。
以他的身份地位,势必不能再次强攻登船。
当下手中颤动晃出的剑影凝为一体,再突的前标,竟“嗤”的一声,迸发出剑气。
巴空台知道功力不到之时,强行迸发出剑气,必然需要凝神静气,抱元守一,暗运玄功,外转运至剑尖,再蓄势发出,势必会失去持剑应有的灵巧变幻的原意,可谓得不偿失,此时见守红翠迸发出剑气,知道她只能断续的发出剑气,不足为惧。忽的一吸气,整个在空中的身子猛的下沉三尺,刚好巧妙的避过了迸射而至的剑气。
轰向前方的右拳,摊开为掌,下划至对准江面,虚虚一按,整个在虚空之中的身子猛的前标加速,已是来到了众人头顶。
众人知道他刚才非是不敢硬接这剑气,那势必将把他逼得回飞倒退,登不了船。先是见他巧妙躲过剑气,连最冷静的了解情况的叶枫时都心中一震,岂料他竟趁刹那巧妙加速来到众人头顶,以他的武功,已算是登上一半船,要是真让他落实船上,不问可知,失败也是几招间的事。
巴空台正心中暗喜,准备挥拳下压,将三人轰到一边,自己将可以轻松落足船上,突的眼睛一花,竟然突的看不见别的东西,只有一片闪耀如梦景的七彩光芒,心中大惊,这是镜梦湖的梦剑,再发现自己脚下好象踏在一片什么东西上面,惊凝下发现自身已被一股奇异的力道送移了两丈多远,已是又来到了江面之上。
不过他乃是三大魔门落日山庄灭阳堂主,经验何等老到,马上不慌不忙,心法运转下,先是闭上眼睛,关闭听觉,仅凭记忆以及皮肤感应对敌,脑海重组出这周围的境况,立时将梦剑造成的影响减至最少。
然后凭记忆中的位置,清楚知道是那守红翠左方一个着白衣的女子所发的梦剑,右方一个青色文士袍的书生模样公子送出的劲力,将自己托送到这半空之中,心念电转,明白不用压箱底的功夫,别说登船,便落入水中丢脸也有可能,本来不想在尊魔宫的闲人面前显露出来的,也不得不出手了。
本来已经摊开成雄鹰振翅高飞样的双臂收回来,变作前探成龙抓形,遥遥的分朝向叶枫时及守红翠。
叶枫时刚才发出一股轻柔的劲力,硬是将空中的巴空台托移了两丈多远,才被醒觉过来,不过他并没有为此心喜,凝神注意着在空中巴空台的心境没有半点变化,正要变柔劲为刚劲,将巴空台震退时,突的发现巴空台的手成爪形,遥抓向自己时,心中一动,猛的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吸力,竟是要将自己从船上吸走一样,马上气沉丹田,运起千斤坠。
猛的一下子醒悟过来,立马泄力运劲时,再灵光一闪,提气轻身,从原地弹起,他的目的很清楚,明白到这巴空台竟是用隔空吸物的方法想要回到船上,就好象攀崖抓着一条绳子一样,那时要上到崖顶,自然是轻松容易,自己反而提气顺着那股吸力从船上弹起时,就会使得巴空台感觉到手中所抓攀崖的绳子突然断掉一样,那滋味当会是难受之极。
但就在他刚提气弹起的刹那,感觉到那股吸力已经来得快,去得快,一下子消失掉了,这才猛的心惊,感觉全落入了巴空台算计之中。
那边的守红翠也与他的境况大同小异,此时才明白到,这三大魔门并存江湖之上,威名久著,果然是有真材实料的,光这一个巴空台,就如此了得,心机如此厉害。
丁越在旁边的船上看得清楚,这巴空台竟然能把隔空吸物如此巧妙的运用借力施计,看来大是不简单,一点也不象他表面上的粗豪莽撞样,果然是有几分本事,难怪能成为灭阳堂主。
巴空台由两人处巧妙借力,就好象快到崖顶的人猛的左右手互换,抓了一把绳子一样,再轻松来到了船顶。猛的运起千斤坠,落向船上,半空中挥掌迫出,将叶依兰攻向自己的剑势完全抖散,这才隐隐的和叶枫时,守红翠几乎是同时落足船上,却正好在他们三人的三角阵形之中。
叶依兰本来在极力挥舞梦剑,本来梦剑讲究的巧妙挥剑,讲究先迷敌心,再伤敌身,所以剑上所负转的劲力本来就不强,见到巴空台施施然的落向船上,急切下变招攻去的剑势那能蓄足力道,自然是被巴空台随便一掌雄浑的真劲逼开迫散。
而叶枫时与守红翠这时在大惊之下,强运千斤坠,才勉强把弹起的身子压回船上,那还抽得出手去逼退巴空台。
至此,巴空台正式落足船上。
他一身玄衣武士服,周身劲鼓的肌肉纹起不少,加上满脸的虬须,完全和三板斧的程咬金差不太多,显是一莽汉之流,谁能相信竟是如此一个心机高超的内家高手。
只见他猛的张开紧闭的双眼,精光电闪,扫视了刚才与他动手的三人一眼,呵呵笑道:“嗯,看来就是你们三个会些武功了,大爷也不想一个个的指点,便一起上吧,若在十招之内不能制服你们,我便与闲人老弟两人离开,再不纠缠你们,如何?”
见过巴空台如此武功,叶枫时本就十分担心,见到他定下如此优厚的条件,怕守红翠冷冰冰的顶回去,忙道:“前辈,那就得罪了。”
不过他这是过于担心了,虽然一般事上,守红翠表现得很高傲,但那实际是由她对敌时引伸带来的习惯演化的。她处在对敌时,便会抛开一切自认的负面情绪,诸如高兴,悲哀,失望,骄傲等等,只以最冷静的心情对待,心境不起半点波澜那怕是小小的涟漪,久而久之,就显得冷冰冰的且因没遇到胜过自己的人就有些向骄傲转变了。
但先是叶依兰带给她巨大的打击,明白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再见识到这巴空台如此手段,早就全心全意凝神对待,根本没考虑别的事。
三人这一联手蓄势,竟天衣无缝的契合无间,就像长时间合练的阵势一样,骇人的气劲巧妙的叠加,向中间的巴空台逼去。
江碧海受到这气势影响,又向退了一点,几乎已经贴在了那船舱的舱壁上,展青玲则好不了他多少。船上由云家堡派来掌船的八名水手,因为最少都练过一些武功,加上训练严格,现在虽然知道了这边的打斗,却没有半个心慌,朝这边看来,仍是各自在自己的岗位上,稳稳的掌控着船前进,与旁边丁越所在的小舟并驾齐驱的前进着。
江碧海虽然知道这丁越和巴空台来者不善,不过他早就有与天神殿六魔八仙对手相对的经验,却并不如何心慌,刚才听到叶枫时有些变相答应巴空台的话,有些觉得不妙,在自己被气势迫退到稳定位置上,朝围在中间的巴空台望去,一震下,不由得心叫不妙。
巴空台既然提出十招之约,自然是刚才的接触中,了解到三人的强弱,有了充足的把握,这下见他在三人的气势相逼中,仍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便可见他实是胸有成竹,而以三人的性格,败给他后,势必不会答应他的要求。
那时,他便有了如他话中继续纠缠的理由,或擒或杀,将会带来什么结局,自己想想也觉得头痛,最有可能守红翠当场激拼而死,别的人如叶依兰落入丁越这叶大哥口中的好色鬼手中,不用想也会发生什么事,那时……
自己该如何是好,能起什么作用吗?
不过叶枫时三人并没有如他这样想,在三人联手的气势相合下,竟然以倍数暴涨,虽然看出巴空台并没有当什么一回事,一点动作变化都没有就那么随便的化解无形了,不过却自己心中产生出了极大的信心。
要是三人的招式也能相互间配合,在这巴空台手下,也非是没有走过十招的可能。
巴空台等三人的气势快蓄到顶峰时,突的呵呵一笑道:“嗯,不错,不错。虽然没有合练喂过招,相互间的气势竟可以互为弥补,成倍数增加。不过,可惜,却只能达到这种强度,唉,很可能联手接不了我五招,我的十招,是否定得太多了呢,竟然对自己这么没信心了。”
三人心中一震,在如此气劲压迫下,这巴空台竟可以从容说话,已是对三人打击非小,加上他自嫌却狂妄的话,更是对三人造成不小的心理打击。
守红翠的傲性顶了上来,刚要以言语反击,突的由巴空台身上散发出无形霸劲,首先朝自己压过来,顿时将自己的话逼了回去,不得不全力催发功力抗衡,然后就见巴空台静立的身形动了起来。
本来就是守红翠直面着巴空台,巴空台随着那无形霸劲猛的朝自己跨了一步,顿时顶得自己难受之极,明知道硬顶之下便会受伤,可是三人的合围之势将被他轻松破去,且只能闪到一边,因为自己本就是站着刚才的船边缘处。
不过她心里却没有产生无奈的想法,手中的剑洒出一团剑雨,朝巴空台迎面照去,竟是与巴空台硬碰硬的对抗。
同一时间,叶枫时由旁边抢出,手掌舞动间朝巴空台宽大的后背攻了过去,他的掌劲也凝练不发,没有带起一点风声的样子,若是实实的印在巴空台命门穴处,巴空台也自然会受点轻伤。
叶依兰处在众人气劲交激的漩涡处,以她的功力,不能再舞转梦剑,当下弹到半空,身剑合一直投向巴空台天灵百会穴,那惊人的声势,即便是巴空台强横的护体真气想来也抵挡不住。
巴空台呵呵大笑:“这才象点样子嘛。”
猛的身形一扭,以他为中心,众人纠缠的气劲顿时扭动了半圈,虽然并没有扯得三人也跟着旋转,但所攻击的位置都稍稍偏了一点,守红翠的剑雨复原成一把剑的样子,感觉到好象正被巴空台以无形大手大力扯过去一样,心中冷笑,并不回扯,加力投去,突的刺在一种涩滑的真气处,向外一偏,竟是对正了叶枫时按向巴空台的手掌。
同一时间,在空中的叶依兰骇然的发现巴空台竟然来到空中,随着自己一起向下落去,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剑尖被他踢中,刺向了下面两人将要交汇的一点上。
三人大惊下猛力回收,忽然发现一股奇特的内劲竟然顺着自己回收的招式内息攻上手臂,这才发现半空中的巴空台遥遥向下虚按了一掌。
那边的丁越高声叫道:“巴兄,你轻点好不好,我的弟子受伤了啊。”
巴空台落下来回应一声:“放心,没事的,在我控制范围之内呢。”
三人几乎是同时打着旋飞了开去,各自在半空中猛的一吐鲜血,将那股侵入的内劲化了开去,互看一眼,心中震骇不已,这巴空台竟是如此厉害。
不过三人并没有为这一招信心全望,只是明白道这巴空台完全不可能以对攻抗过十招,全采守势才有可能,象刚才那一招三人合力的攻上去,不但没有占到丝毫便宜,反而三人同时负伤。以三人的聪明,当下合围过来,聚在一边,采取守势向落到船身另一头的巴空台逼过去。
当下巴空台猛的加速,撞入三人舞动的防卫圈内,手足舞动间,硬是轻易的破去三人各自的防卫圈,几乎是贴身攻过来。
幸得他要同时应付三人,刚破去一人看似是防卫圈,另一人的剑影拳脚在三人相边的气机牵扯下,自然的化守为攻,朝他全身投去,逼得他不得不掉头应付。
倏忽间巴空台已是白白的浪费了六招,到了第八招上。
逼得他也有些心中烦躁,突的一声大叫道:“奶奶的,想不到还有些小门道,看来老子是得用点绝招了。”
再次撞入三人防守严密的圈子。
丁越心叫不妙,来不及呼喊,拔身而起,朝这边船上投来,速度奇快。
巴空台双手闪电探出,先后硬迎上叶依兰和守红翠攻来的长剑,竟是丝毫不怕两人锋利的剑刃,双手搭抓在两人的剑上。
叶枫时看得清楚,这巴空台本来是平常的肉色手掌似乎隐隐笼罩着一层青蒙蒙的光华,显是他的一种特异掌功,所以竟然可以丝毫不惧两女真劲贯注可比神兵的利剑,心中大急,脚下错步滑动,由侧面一指朝巴空台身上要穴点去,正是神叶居的“无上劫指”。
以他的无上劫指,即便以巴空台的功力,也不能丝毫无事的生硬承受。
巴空台心中烦躁,抓住两把剑硬硬的后扯,突的发现竟然用错了力道,原来两女在他探手刚搭在剑上时,已经齐齐弃剑松手,这一点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顿时觉得好象用错了一点力道,感觉气机那么一丁点的不顺。
就这微微的刹那,叶枫时的无上劫指已经点中人他腰腹部的商曲穴。商曲穴是归于足少阴肾经,乃足少阴与冲脉的交会之处。以他的功力,也防守不住无上劫指里面一点怪异的真气,顿时游走乱窜,感觉受了一点轻伤。
同一时间,两女的弃剑后顺着摒指而成的剑指,也已经点向自己胸前。
三人的气机相连,均感应到巴空台受了一点轻伤,虽然处在这紧张时刻,仍不由自主的同时升起一点带着惊诧,轻喜的感觉而呆了刹那的时间,虽然两女的剑指攻势好似没有变化,却实际上缓了一点点。
巴空台心头顿时盈起涛天怒火,竟然被三个小辈伤了一点,早忘了不要让这三人受伤的话,整个身形突的加速,撞入三人当中,手中所抓的利剑随手挥舞,化作万千光点,朝三人洒去,同时身形奇异的扭动,造成了一个玄异的气漩,对三人生出吸力,虽然不至于吸得朝他迎上去,但一时间身形无异受制,正是他的成名绝技灭阳漩涡。
叶枫时三人大惊下,想要弹离巴空台身周时,因为三人清楚,以巴空台浑厚的护身真气,自己攻到他身上,也伤害不了他多少,而现在他明显有些发怒一样的失控,被他的反击打在身上,则有可能是致命的。
猛的发觉以巴空台为中心,竟产生了气漩,一时间紧紧吸缀着自己,弹开的身形顿时凝涩起来,眼看就要伤在巴空台挥舞过来的利剑身上。他双手各抓着剑尖,抖动间剑柄上下弹跳,晃成千万一样,竟然与常人反常的持剑,那形象更增加了一份凌厉,若是被那弹跳的剑柄敲中,以三人中功力最高的叶枫时,也将承受不住,最少也会有骨折的危险。
叶枫时三人正猛力摆脱那气漩时,突的发现周身运不上劲,一点奇异的劲力由三人不同处的穴位透入身上,大惊下,感觉到那气漩吸力突然消失,这才有些反应过来,明白自己已与被点了穴一样时,软软的倒在地上。
叶枫时定力最好,仍能保持站立的姿势,耳中听到“叮”的一声,朝巴空台望去,却见他身边站了一个着文士袍的中年人,飘逸潇洒,他身体四肢分开来看,明显有些过去,但配上他挺拔高耸的身材,却是恰到好处,此时正嘴角含笑的扫视着船上众人,却不正是丁越。
江碧海正在为三人担扰时,丁越从天而降,先是踢飞巴空台手中长剑,也不知是无意还是有意,恰巧钉在自己和展青玲身边,却是刚好将船壁透穿,剑身奇异的却并不抖颤不停,一下子就静止不动了,就好象那两把剑已经插在那好久了一样,令人心生诧异。
接着就见到叶依兰与守红翠软倒地上,只有叶枫时站立不动,明白道定是丁越在三人全力对付巴空台时,以凌空指力,轻易的点了三人穴道。
巴空台早清醒过来,见是丁越踢飞自己所持的长剑,道:“丁兄,这三人好象是论武大会上的呢,那女子象是镜梦湖的,这男的象是神叶居的,只是这女子却不知道何门何派。”
丁越转向望着叶枫时,呵呵笑道:“刚才真没认出来,这位好象是长安有名的济生堂的叶公子嘛,却不知与论武大会上最出风头的两个小姑娘有何关系呢?”
接着他不等叶枫时说话,再道:“在下也不是喜欢逼人的,似乎你们此次并不是游山玩水吧,那天云龙飞召你们究竟暗地里谈了些什么呢?”
叶枫时听得心头大震,这丁越对那论武会上的事如此清楚的了解,不过他却是丝毫不予以回应。
丁越却不再理叶枫时,转向巴空台呵呵笑道:“我对这些一点都不感兴趣,只想收三个有资质的女弟子,巴兄,你和我一样吧。”
巴空台反应过来,大笑道:“嗯,既然这样,一时半会他们恐怕也不会服了我们,不如带回去慢慢劝说如何?那云龙飞能搞出什么鬼名堂,既使是什么武功秘笈,肯定也比不过师诩之那老家伙收藏的传世宝书,老子才不会在乎呢,这个男的资质的确不错,弄回去慢慢的劝说才行,可不能让天神殿的人知道才好。”
说话间,手指弹动,发出凌空指劲,已经是把叶枫时兄妹,守红翠点晕了过去。他们也是不得不如此,本来是在岳州城闲转时发现的众人,丁越见到三女美色非常,尤其是展青玲黑纱蒙面,更是捺动了他心中那根色弦,所以跟踪而来。
此时交手下,发现竟是论武会上大出风头的几人,知道几人急切间必不会心服,他又最不喜欢那种硬来的效果,此地显然不是“慢慢劝说”的好地方,所以才暗示巴空台带回去再说。
巴空台正要把展青玲点晕时,突的看到了在她旁边正盯着他们看的江碧海,转头望向丁越道:“这个好象是那个论武会上的小神医呢,也一起带回去吧,这些船上的人就全杀了吧?”
眼看丁越就要回答,正在急思自己能起什么作用的江碧海,在听到巴空台无意中提到师父的名字,眼海中灵光一闪,想到那天神殿都对自己及师父志在必得的样子,不知道这丁越以及巴空台所在的尊魔宫和落日山庄是什么态度,但也只有赌一把了。
突的冷冷道:“我知道师诩之。”
巴空台没有反应过来,见这手无缚鸡之力的济生堂首席医师突的冒出这么一句话,无意识的道:“你说什么?”
而尊魔宫因为发出了魔尊令寻找过江碧海师徒两人,最有影响,所以丁越更为清楚,一听下马上反应道:“你知道师诩之?”
江碧海这一年半来的变化太大,完全不是魔尊令中寻找的瘦弱小孩了,所以以丁越的眼光,加上根本没有见过江碧海,所以也完全认不出,若是换了地母王怜雪及龙品莹,却大有可能立马认出。
江碧海见到第一步已经成功,并没有回答丁越的话,却突然的拔出身边钉在舱壁上的一把长剑,因为刚才丁越为了显示武功,同时震住江碧海和展青玲两人,所以长剑插入不深,被他轻松抽出,随即横在自己项颈上,却正是自刎的架式。
丁越和巴空台两人立时看呆了眼,不明白这江碧海在弄什么名堂。
然后听江碧海慢慢道:“我不想回答是否真知道师诩之现在何处一类的问题,你们若是对师诩之的事不感兴趣,我可以马上自刎,因为我再没有和你们谈条件的筹码。”
这师诩之的重要性,巴空台可能不太清楚,然后对丁越来说,却是重要之极。
师诩之的师弟观星楼楼主秦断,可以与天神殿谈条件,自然也可以和尊魔宫谈条件,所以天神殿知道的情况,尊魔宫也完全清楚,以至于与丁越相熟的巴空台也知道了师诩之手中有传世宝书,但传世宝书究竟有何重要之处,他却当然没有丁越了解了。
丁越也非是易与之人,当下冷冷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师诩之,莫明其妙。”
江碧海淡淡笑道:“既然这样,我也无话可说,落入你们手中,我可是最清楚,早晚一死,不如我现在就死了,免得无奈的活着。”
然后拖剑在颈上滑动,剑刃锋利至极,顿时将他项部割开一道血缝,鲜血顺着剑脊的血槽流出。眼看再拖一点,剑锋滑深几分,江碧海便当直自杀了。
刚才丁越清楚知道自己所说的话,一为试探,看这江碧海会不会当真自杀,是否是假装出来的,另一为拖延,看一下江碧海在无望之下,会不会借表明这师诩之的重要性,来打动自己,再来讲条件,以自己的眼力,早看出江碧海不会丝毫武功,那时暗地里凌空一指,自然就可以点了他穴道,抓回去慢慢探问了。
岂知这江碧海完全不为所动,竟然马上就当真要自杀,也不知他是试探自己,还是当真以为自己对师诩之的事不关心,无望了,情急之下笑道:“小兄弟,你慢点自杀,这师诩之有什么重要的呢,你说来听下,也许我觉得可以,会与你谈条件哦。”
江碧海停住滑动的剑,却将剑打斜,挂靠在自己项颈处,望向丁越,淡淡道:“你不要妄想凌空点我穴道,再慢慢抓我回去用什么搜魂探寻消息,你也看出我手中的剑,只要我一被点穴,必将无力把持,自然就人滑动,拖断我的喉管。我也不想介绍师诩之的事,你知道呢,便听我的条件,不知道就算了。”
丁越这时才首次感到江碧海实在不好对付,自己的心理活动他竟然完全掌握了一样,他这样以死相逼,既使不知道师诩之的事,自己也不得不承认,有了和自己谈条件的本钱,有些无奈的想道,便答应他的条件再说,反正也不会对自己有坏处,微笑道:“好,我也不想和你再斗心机,说出你的条件吧。”
“放过他们,当然也不能伤害他们。只带我一个人走,我保证不会再自杀,且有可能说出你想知道的关于师诩之的一些事。”
巴空台看着如此重视这事的丁越,有些奇怪的问道:“这师诩之的事就这么重要,况且他究竟知不知道也不一定,丁兄,还是不要管他,等他去自杀好了。”
丁越叹道:“巴兄,你是不知道这师诩之的事,对我何等重要。以他在论武会传出来的神医名号,加上他这样的以死相逼,不管他是不是知道师诩之,都有了和我谈条件的本钱。”
转向江碧海道:“这条件有些难呢,我们这样被传出江湖的事,恐怕脸面有些难看,嗯,这样吧,我们再多带上一个人,就你身边那蒙面的女子如何?”
江碧海本来想断然拒绝,突的听到旁边展青玲轻声柔柔道:“好吧,我随你们去,只要你们放过这些人。”
江碧海有些震惊,展青玲在这样的情况下,居然可以如此镇静,从容的回答,再想起这么久以来的微妙感觉,心里转念想着,当这闲人揭开青玲的面纱,肯定会大吃一惊,跟着去也不太可能会有什么大不了的事,便点头道:“好吧,我答应你们。”
说罢放了剑下来。
丁越呵呵一笑,突的跃到半空,伸指连点之下,竟然将掌船的云家堡八人以凌空指力全点了死穴。
江碧海震怒道:“你……”
丁越冷笑道:“这些人是云家堡的下人,杀了免除后患,有什么大不了。我放过这三个,我会把这船锚抛下,将船定在水中,他们穴道自解前,这船肯定不会撞翻的,已算是仁至义尽了。你还不知足,跟我们走吧。”向巴空台一使眼色。
巴空台朝江碧海两人掠来,一手夹一个,凌空而起,朝自己来时的小船投去。
丁越飞起一脚,将船上几乎上千斤的巨锚踢飞入水,振臂而起,跟在巴空台后面,朝小舟跃去。(#%¥—感觉这章不是太好,不过不要紧,下面的将不断涌来了,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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