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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 雪域寻奇（20）

见苏飞不能作声，素莎急得高呼道：“苏大哥，你快醒醒……”任由她如何呼唤苏飞仍是不能说出半句话来。
猛地，素莎像是记起了什么，伸手向苏飞的怀中摸去，从他的怀中掏出了那个装盛鹤觞酒的皮囊来。她匆忙将它打开，将那囊口放在苏飞的嘴唇之上，慢慢向下倒去。素莎的手臂已是高高扬起，手中的皮囊已是囊底朝上，但却还是连一滴的酒也未倒得出来。

见是如此，素莎的面上立时现出失望之色来，不禁呆立在原地，缓缓地将那皮囊从苏飞的嘴前移开，慢慢地垂下了那握着皮囊的手臂，“咚”的一声，那皮囊应声摔落在了地上。

素莎眼望不省人事的苏飞自语道：“苏大哥，你为何不早说，原来这鹤觞酒早已是不多了。但你却还要去救别人！”言罢两行热泪涌上了双颊。“苏大哥，难道你果真要命断此处了么？”素莎眼望着面色变得甚是苍白的苏飞哽咽道。言罢眼含热泪抬头向上望去，此时那洞顶之上的窗洞透过的光柱已然变得甚为昏暗，洞内的四处也变得模糊不清，显是已到了黄昏时分。她周身一颤，竟觉得自己是那样地孤单与无助，又隐约感到一丝凉意来。

素莎止住了泪水，向四下望去，那两只吃饱的幼虎此刻已然互相偎依在角落里酣然而睡。她轻将不省人事的苏飞靠在一块石柱之上，而后从四下寻了些柴草堆放在池边，引火将其点燃。立时那火光映红了池水，映在了苏飞苍白的面庞之上。眼望苏飞那张熟悉的脸，往日与他在住所旁的溪边习武的情景便跳进了她的脑中。想起那时的快乐，素莎面上便现出一丝甜意来，但那甜意如同昙花一现一般，便转瞬消逝了。两行热泪重又从她眼中夺眶而出，眼中的泪花竟也被那火光映得通红。

“千年古参！千年古参！”她口中轻喃道。她心里知道只有那千年的古参才能将苏大哥的命留住，但在这雪域之中唯一寻到的那株古参此刻已然落到了‘地狱门’的魔爪之中，想要得到又谈何容易。

猛地，她看到万俟四少正站在她的眼前，那万俟穷正双手捧着一株硕大的古参，面上含笑向她走来。不错！那古参上的枝叶与儿时爹爹为了给她祛伤寒而花重金买来的那株一模一样。只是那万俟穷手中的古参不知要比那时的那株大出了许多。只见那万俟穷走到她的近前双手向上捧起那株古参递到了她的眼前道：“因姑娘，给……”

见此情景，素莎面上立时露出了惊喜之色，急忙将手伸向了那万俟穷递过的古参。一抓之下，那古参竟是未能抓到，而那万俟穷竟是向后退去，四人越去越远，片刻竟是消失得无影无踪。

素莎一阵情急，伸手用力揉了揉自己的双眼，再次凝神观望时，却只见到了苏飞那张苍白的脸和对面水池旁被火光映得格外清晰的那半身影像来。眼望那火光跳跃下的影像，素莎便知方才自己只是一种幻觉而已。

素莎起身双膝跪地，眼望石壁上的影像道：“达摩祖师，当年你曾经在此修行，而今你早已成为万物主宰。苏大哥他家仇未报，却要命归黄泉。素莎恳请你能大发慈悲，解救众生，保全苏大哥的一条性命。来生做牛做马素莎也心甘情愿。”言罢冲那影像拜了三拜。

素莎拜罢，凝神注视那石壁上的影像，乞盼能灵光一现，那达摩祖师能佛光显现，救苏飞于水火之中。但任她凝视良久，那影像依旧是那个影像，在那跳动的火焰中，那影像依然是清晰地印在那石壁之上。

素莎轻叹了口气，自语道：“你达摩当年虽是曾在此处修为，得成正果，后世便传你是万佛之祖。但如今看来，你只不过是人们心中的一丝安慰而已，若是你真能救人于水火的话，那世间岂不是没有了各种灾祸了么！”言罢无奈地将头垂下，向那火堆之中添了些柴草。

柴草添罢，那火焰立时再一次旺了起来。素莎再次抬眼望了一下倚在石柱上的苏飞，他的脸依旧是那样的惨白。借着通明的火光她重又瞟了一眼那石壁之上的影像，霍地，一株人参的枝叶映入了她的眼帘。素莎望在眼中，只是淡淡地苦笑了一下，自知是幻觉而已，不禁将头摇了摇，徐徐将自己的双目闭上，而后便又慢慢地将眼睁开，知那参影便会自行消失的。

奇怪的是，当她睁开双目之时，那参影却是依旧在现。她又扬起手臂将自己的双眼用力地拭了拭，再定睛看时，那参影确是清晰可见。

“莫非是真的不成？”她大瞪双眼暗自对自己问道。果然在那影像下的椭圆形砾石一侧，竟真的有一株参枝傲然而立。

素莎看罢，不禁惊呼道：“这是真的么？这是真的么？”飞身跨过了水池，来到了那影像之下，双手将那参枝护住，生怕它飞走。

借着那跳动的火焰，素莎看得清楚，这参枝甚是粗大肥壮，一看便知它已是历经数载了。她俯下身去，竟像是与知心好友相逢一般，认真地望了许久。口中不住地道：“苏大哥，你有救了，你有救了……”

猛地，她竟像是如梦初醒一般，疾速从剑鞘中将宝剑抽得出来，将那剑尖小心地插入地下，轻手轻脚地刨了起来。半晌她才将那古参从地里刨得出来，那古参竟是硕大的很，毫不逊色于方才看到万俟穷手中的那一株。

素莎轻手抓起那硕大的古参，将它拿到池边，细心地清洗了一下参皮上的土石。而后找来一只瓷碗，再用宝剑将那古参一片一片切开。舀起半碗池水，将那参片放入其中，架起柴火，便煮熬了起来。

片刻之后，那架在火堆上的参汤便已煎好。素莎将那参碗取下，放在了一块条石上，而后返身来到苏飞近前，只见他牙关紧闭，气息微弱。她伸手轻抓起苏飞的一条手臂，将二指搭在他的脉搏之上，只觉他的脉跳竟是细若游丝一般。此时的苏飞身体冰冷，便是嘴唇的一丝翕动也是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