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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节 海盗来袭（3）

在镇守营呆了十多天，日子寡淡无味，了无情趣。郑一官就怀念在山寨时，与颜思齐等首领聚义时，那种令人胸胆开张的舒心惬意，便乘上一艘开浪船，带了数十名护卫前往琉球岛，去拜见山寨众兄弟。
船到中途，忽听琉球岛附近轰声不绝，士兵慌忙来到船舱室内，报知郑一官。

来到甲板上，郑一官手持望远筒，向远方极力眺望。远方海面上，影影绰绰帆帷密布，战舰齐列，船头炮火猛然喷发，正向琉球岛上发动袭击。

郑一官大惊失色，急忙命令士兵全速前行。

不多时，开浪船来到战舰外围，一官遂令停止航行，挺立甲板远远观望对方战舰情况。这时已经清晰可见十几艘大型战舰，呈半包围状态，把山寨包围在内轮番开炮。山寨也不甘示弱，以炮火回应，炮弹击中海盗船附近的水面，掀起数丈高的水柱，蛟龙出海般蔚为大观。

这时，二艘海盗战舰撤出阵列，迅速后退，向开浪船袭来。等到开浪船近处，镇守官兵方才发现围攻琉球岛的战舰，竟是荷兰与葡萄牙的联合舰队。

郑一官感到事情的严重性，命令士兵严阵以待。士兵见到对方对方战舰径直开来，便手端火铳，瞄准来舰，随时准备奋勇杀敌。士兵们表情格外严肃，他们十分清楚，这场战斗面临着的严峻形势。敌方十数艘战舰，己方只有一艘开浪船，船上配制尤其平常，没有远程炮火，火铳弹药也不能持久，除了与敌舰死拼，只有逃跑这条路可供选择。

敌方战舰距开浪船还有500米左右，便悍然发动攻击，数枚炮弹落在开浪船前附近的水域，掀起一股股高约十几米的柱浪，向船上的士兵迎面扑来。士兵全身都被高涌的海水打湿，武器也被灌入海水而难以点燃，子弹更是射不出去。兵士们抛开火铳，以随身携带的弩箭远远的向敌船射去，无奈弩箭力道太弱，飞到半道纷纷坠入水中，对敌船构不成任何威胁，反而暴露己方弱点，令对方更加肆无忌惮。

此时，开浪船的战斗力，形如三岁幼童与凶猛的狮群相搏，除了眼睁睁被敌舰撕碎成片，吞噬入腹，只有期待奇迹降临，天降福祉。

郑一官深知此仗的凶险，但他完全不计个人后果，一心挂念山寨受损情况，为山寨众兄弟的安危担心焦虑。他挺立船头，指挥若定，身上被浪头打湿也毫不顾虑。

眼见敌船越来越近，炮火也愈渐密集，开浪随时都有被炮弹击中，葬身海底的可能。郑一官把士兵集中一起，说：“这是胜败已定的一场战役。但我们一定要坚守阵前，要给敌人以意料之外的打击，坚决不能丢了镇守营的脸面，凡是贪生怕死、阵前逃脱者杀无赦！奋勇杀敌者、与我同在者，必有重赏！”

其实，能否活着突出重围，郑一官并没有把握，他之所以这样说，是为了激励士兵，奋勇作战，创造奇迹，至少不能像许心素那样带兵，遇到敌人就落荒而逃，使天朝的脸面丢尽。

在郑一官安排下，士兵奋力划浆，在敌舰交织的炮火间隙左右穿插，有很多次都差点被炮弹击中，船上险象环生，但在郑一官指挥巧妙下，都躲避了过去。

开浪船与敌船左右周旋，巧妙躲避，激怒了来袭的海盗，十数艘战舰撤离琉球岛，一齐向开浪船蜂涌而来。

十数艘敌舰团团围住开浪船，这时因为双方距离很近，他们不再发动炮火，换作火铳射击。虽然暂时对一官构不成威胁，但敌舰边射边驶向开浪船，包围圈也越来越小，子弹呼啸着在身边疾飞，许多士兵中弹躺倒在血泊中，哀呼声响连天，没有受伤的士兵，也被压得抬不起头。

在这千钧一发的危急关头，山寨内疾速开出数十艘战船，对海盗船进行反包围。

原来，海盗撤离山寨，不再进行围攻，因突然没了炮火袭击，颜思齐大感纳闷。

陈衷纪手持望远筒，发现了敌舰撤离的真实意图，忙把望远筒递给颜思齐，说：“颜兄，被包围的船只，从船头旗帜来看，像是镇守营一官兄弟。”

颜思齐看罢，大惊说：“一官兄弟怎么这时候来到山寨？这可怎么是好？”

陈衷纪说：“唯有以死相拼，救一官脱离重围。”

颜思齐沉吟不语。

见颜思齐犹豫不决，陈衷纪急说：“一日结拜，终身兄弟。万不能坐视一官身陷危险而不顾。这恐怕会被天下耻笑！”

颜思齐脸色微变，缓缓说道：“陈兄弟错怪我了。我在考虑一个万全之策，如何救出一官又不使山寨受损。”

“一官命悬一丝，身处旦夕!”陈衷纪大吼：“外夷孽种就是看透大明朝相互耗损，形如一盘散沙，才敢驱十几只战舰，就敢到沿海横行无忌。”

“我愿请命，带一艘战船，把一官兄弟抢救回来！万望颜首领，以兄弟情谊为重，不要推辞！”

颜思齐听陈衷纪力嘶力竭的吼声，也奋然吼道：“既然这样，那就要倾山寨全部水军，务必搭救一官兄弟脱离重围！”

陈衷纪闻言大喜，领命而去，山寨内旋即驶出数十艘战船，包围了荷兰、葡萄牙海盗战舰。

荷兰和葡萄牙海盗发现山寨驶出众多战船后，就加速了对一官的攻击力度。一艘海盗战舰，更是在密集的火力网中，全速冲向开浪船，试图把它犁翻！

镇守营的士兵被海盗的火力压得抬不起头，武器又丧失射击功能，唯有坐以待毙。

陈衷纪的战船，在这时发动炮火，向海盗连连射击，海盗船慌忙躲避，暂时放松了对开浪船的围攻。这本是一官奋力突围的大好时机，可一官那倔强的脾气偏偏这时候顶了上来，他驱赶众士兵，在敌船放松火力间隙，奋力冲向距离最近的一艘海盗船。

双方舰船交错相接时，一官身先士卒，奋不顾身，跳到海盗船上，抽出腰刀，施展汪峰传授的功夫，大开杀戒。此刻，海盗船上的炮火和枪支都失去远距离射击的优势，海盗们不得不放弃手中的枪支，抽出佩剑或匕首与镇守官兵进行肉搏。

镇守官兵平日训练有素，功夫精壮，瞬间放翻数十条海盗。海盗不敌镇守官兵，被杀死一批，受重伤一批，也有跳水逃跑的，或被被俘虏的。这艘海盗船，转眼间被镇守官兵全部解决，在这敌我势力天壤之别的空隙，这艘海盗船竟沦为一官的俘虏。

一官命令士兵把俘虏的海盗带回开浪船，又向另艘敌船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