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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金光大道

“苏三离了洪桐县，将身来在大街上……苏三说，苏三说……”
四仰八叉地躺在清新的田野上，底下铺的身上盖的是小丫头抱来的稻草，繁星点点，蛙鸣阵阵，微凉的风从脸上拂过，庄铭暂时抛掉了低落的心情，随口哼起了小曲。

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吧，大不了给人当佃户，种别人的田吃自己的饭，再慢慢考个秀才举人什么的……那个……考科举不会比考公务员难太多吧？

“苏三说，苏三说……”

“嘻……”他一副摇头晃脑自我陶醉的模样，让一旁的小丫头忍不住笑出声来。

“笑什么呢，大哥这歌唱得还好吧？”庄铭逗道，这小丫头真心不错，吃饱了面包就会帮着干活了，铺床叠被的，只是这地方条件差些，铺的是稻草盖的也是稻草……

瞅着凑到面前一脸灿烂笑容的庄哥哥，小丫头先是摇摇头，很快又改成点头了，吃人家的嘴短，小丫头也懂得这个理，刚刚吃了人家的面包，总不能说人家唱得不好听吧？“好……好听。”小丫头讨好地一笑，眼睛弯成了月牙儿。

“好听？你可别骗我啊，骗我打你屁股……对了，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啊，我总不能一直叫你小丫头吧？”

“我叫芸娘，姓赵，大哥……你呢？”小丫头亮晶晶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

“芸娘，这名字好，像女孩儿家的名字，好听……大哥叫庄铭，记住了么，睡觉，明日起来，你庄大哥陪你找你那些亲戚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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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和啊，就是有点刺眼，昨晚窗帘又忘记拉了？……这讨厌的咪咪，一大早的就朝怀里拱，再吵老子，不给喂猫粮了，光吃白饭……

怎么身子晃起来了，好像越晃越厉害……地震？这年头地震多，2012真是***魔咒，还是警醒点好……不对，老子穿越了啊，这是1621年！

想起穿越，庄铭猛地睁开双眼，这一睁眼，下巴就跟着掉地下了——妈呀，这么多人，一个村子的人全到齐了吧，这个村子的人有跑到农田里开会的习惯？

但见上百人参差不齐地拢聚在身周，多为短褐绑腿之辈，一望而知是寻常农夫，人人均朝自己不住打量，神色古怪，其中一人蹲在他身边，兀自在他肩头摇晃，庄铭忍不住横了他一眼，老子都醒过来了，还摇晃个头啊！

再一瞅，小丫头不知啥时候整个脑袋都钻到自己怀里来了，小嘴还一动一动的，嘴角处一丝亮晶晶的口水……庄铭老脸大臊，小丫头啊小丫头，你这不是坑爹么，睡觉这么不老实，这都现场直播了。

连忙摇醒小丫头，一面略显尴尬地站起身来，抱拳道：“各位乡亲……这个……”刚开了个头，却无论如何也说不下去了，倒不是怯场，他一个二十一纪的文明人，面对这些十七世纪的野蛮人还怯什么场啊，只是着实不知从何说起罢了。

从众人的眼神中，他能感觉到他们将自己当怪物了，可不是么，一身与时代迵异的服装，又与一个乞丐小萝莉混睡在田地里，的确是有那么一点惊世骇俗。

正想着用何种说辞来掩饰自己这来历古怪的身份，人群中一人开口道：“看这身打扮，这位小哥可是自外洋而来？鄙人是此处周家集的里长，姓周，不知小哥如何称呼？”说话的人着直缀衫袍，头戴方巾，在一群短衣打扮的村夫中颇为显眼。

里长？小村官啊，这人太有才了，“外洋而来”——妈的，老子怎么就想不到了，庄铭高兴地拱手道：“正是，正是，在下从西洋而来，路遇海贱，侥幸跳海逃得一命……在下姓庄单字一个铭，里长当前，这厢有礼了。”

心想说得越远越好，这年头给大明朝贡的国家地区还真不是少数，说得太近搞不好容易穿帮，西洋够远的了……至于说到路遇海贱——都遇到海贱了，自然船没了，同行之人也没了，反正宁波临海嘛，跳海逃生让海水送上岸也不是不可能的，老子这谎就算马马虎虎圆过去了，给你个查无对证。

听到庄铭说是来自西洋，周里长与众乡民均纷纷点头，“三宝太监下西洋”的事迹本朝人人得知，任谁都晓得那西洋远隔万里，多有未受中华礼仪教化之国，那么此人这身古怪粗俗打扮自然毫不稀奇。

不过，周里长等人心下也不是没暗自嘀咕：照理说遇到海贱，船毁人亡了有什么可高兴的，应该如丧考妣才是，此人却是喜动颜色，足足露出八颗门牙来，好像有些不合常理啊……大概是大难不死，欢喜过头了吧？

此人既在周家集的地头上，他周里长就不能不多问几句，于是继续追问道：“不知庄小哥不远万里前来，所为何事？海贸？朝贡？……”

“这个……自然是朝贡，”如果有可能的话，庄铭恨不得跟周里长来个拥抱式狂吻，自己也才刚想到，他就替自己说出来了。一面yy，一面磕磕巴巴地续道：“敝邑君主久慕上国风物，还有这个……礼仪，特遣本使向贵国大明皇帝陛下朝贡，愿万世为大明蕃属屏障。”

朝贡，太好了！据他所了解的明代朝贡制度，为了“柔远存抚”，展示宗主国风度，我大明除了对朝贡国的君主进行册封外，还对蕃国进献的贡物报以丰厚的回赐，往往是贡物的数倍甚至于数十倍……哈哈，老子赚大发啦，早想到朝贡这点子，还用得着想着做佃户考科举，直接带着赏赐，向天启木匠皇帝讨艘小海船，远渡重洋避开这末世得了……妈的，那金钱鼠尾老子打死也不接受！

可贡物呢？不愧是小销售出身，庄铭脑筋一转，立马就想到口袋中的手机和包中的电脑，可惜这次户外活动没带上单反相机，不然就凑成三大件了……是有点遗憾，不过两件就两件吧，好歹是咱二十一世纪的高科技产物，虽说昨夜检查过了，好端端的却不能用了，但瞅着也像精美工艺品，不信天启那木匠皇帝就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也碍不了啥事，反正朝贡不就是个形式，意思到了就行了……老子可是从三百多年的时空飞过来给你进贡，你就掂量着给吧。

庄铭这边忙着做黄粱美梦，为找到了一条一本万利的生财之道兴奋不已，那边周里长等人已交头接耳一片，瞧向庄铭的眼神也不再带着古怪，而是换上了几分尊重客气，当然，敬畏是谈不上的，一个外番的使臣对上国的百姓来说，毕竟比不上本国的官员威风。

周里长呵呵一笑，道：“原来是庄使者，失敬失敬。庄使者万里前来朝贡，凡我中华之人，无不欢迎……只是使者此番遭遇，倒使人心惊的紧……”复唏嘘了几句，又笑道：“好在逃得大难，使者也算福大命大……”

庄铭忙正色道：“此全赖大明皇帝陛下洪福，本使方不负寡君之遣，得以踏上大明国土。”

周里长含笑道：“甚是，不知使者眼下有何打算？”

老子外洋使臣，遭了海贱，表文没了，什么都没了，在我大明土地上两眼一抹黑，怎么打算还不是由你安排？你一个里长，在你的地盘上，总得负向本地官府通报之责吧？

虽如此想，做了两年的销售，干的都是与人打交道的事，不是人精也是半个人精了，庄铭自知此乃客套虚话，人家总不能上来就说，我替你安排向官府通报吧，若此等主动殷情，末免让对方耻笑了去——这一点上，洋人直来直去的那套就差远了。

想着，庄铭满面堆笑地道：“正要烦请里长代为向此地官衙通报，只昐早日朝见大明皇帝陛下，以完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