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爱文学

手机浏览器扫描二维码访问

第十二章（2）

赵家豪宅，大门门前台阶下两旁一对大理石雕凿的镇宅石狮子，高墙两边上一排溜上马石栓马桩，三进大门的高大气派的门楼上，一块鎏金大匾上书“赵府”。大门前台阶上分站着两个一身劲装横眉瞪眼的家丁，门房里还有俩位管事打扮的仆人家丁，一般老百姓从赵家豪宅门前过都要离远些，怕冲撞了这家的什么人招来无妄之灾。
前宅大厅里，主人赵元魁正在听两位管家禀报洪灾后自己家的庄园田地所遭受的损失情况。由于在冬季修缮河堤疏通河道时，赵员外与县令刘易贤互为勾结利用，刘大人收受贿赂后将修缮河堤疏通河道的事交由了赵家负责办理，赵元魁将仅用于修缮河堤疏通河道的一点钱粮全用在了有赵家田地的河段，其他的河段只是草草地做做样子而已，因而洪水泛滥决堤后，赵家的田地损失并不大，被洪水冲毁的河段河堤全都是那些老百姓的田地，庄稼全被淹没，家园也被冲毁，受灾百姓生活绝望，只得四处逃荒乞讨为生。

厅里三人正说着话，赵家的教头熊楚武急急忙忙进来，对赵元魁道：“赵员外，今天一大早，吴老大手下的人告诉我，在县衙前街上见到了那蔡捕头！”。听到这话赵员外吃惊地瞪大了那双老鼠眼半信半疑地问道：“当真？不可能吧？”一面挥手让两位管家退下。

熊楚武道：“是真的！没错。我从翠红楼出来，就遇见了吴老大手下的俩人，是他们告诉我的，我想他们俩人不会一起看错了吧。我已派人出去打探去了，相信不久就会有消息传来”。赵元魁急问道：“那前几日山上二当家的不是亲自送来了那姓蔡的所用兵器和大当家的一封书信吗？信里不是说结果了那姓蔡的，已让他死无葬身之地了，那铁尺上还有血迹的嘛，怎么大白天活见鬼了哦！……”

“这……”俩人正说着话，门房的一家仆来报“老爷！县令大人到来，已在门前落轿！”

听到这赵元魁忙道：“快！大开中门，待我更衣迎接！”一面对熊楚武道“这事一会儿便可从县令大人那里得到确切消息，这时候这县令大人亲自登门不会有什么好事的！来人！快更衣！……”

好一阵忙乱，赵员外亲自到大门前将县令大人刘易贤迎进了赵家豪宅，管家赵大和熊教头将跟随来的衙役引至偏院厢房好吃好喝的安顿好。赵员外将刘大人请进了前宅大客厅，分宾主坐定后，丫鬟上茶毕退下，大管家赵大也来到主人下首站立相陪。

赵元魁满脸推笑道：“唉呀！县令大人！事先也不打个招呼，小人去一趟县衙不就结了，何劳大人亲自跑一趟呢！不知大人大驾光临寒舍，有何指教啊？”刘大人品口茶后道：“赵员外，前几日本县境内运河决堤洪水泛滥成灾，众多灾民四处流窜，现在大量涌进城里，如再不好生安抚恐将激起民变啊，本县要为朝廷效命，为皇家解忧，保一方平安。因而已向上峰禀报要拨钱粮赈济灾民，但远水救不了近火，本县只好亲自登门向员外开口请捐助点钱粮救急了。”

赵元魁听后便叫起苦来：“哎呀！大人，小人也刚听管家来报说是小人的庄园田地也被水淹损失不小啊！这钱粮一时也拿不出来啊！”一面抬眼看着管家赵大，赵大会意忙道：“是的，大人赵家也是受灾户啊……”

县令刘易贤心想：老子将朝廷拨下来的修缮河堤疏通河道的二十万两白银私吞了十万，剩下了十万两除截留了两万入库补缺亏空外，其余八万两白花花的银子都交给你赵府去修自己家田地段的河堤了，还给老子这唱什么戏哦……老子的面子你都敢不给！？

想到这刘大人便不悦道：“赵员外，朝廷拨下来修缮河堤的专款，你赵府依然沾了朝廷和我县衙的不少光了，要不是这样你赵家田地的河段河堤会如此坚固？现在只是让你赵府捐出一点钱粮用以我县衙开设粥铺救济灾民，对你赵府这样的大户人家还不是九牛一毛罢了，如果激起民变朝廷追究下来，到那时，嗯！”

听见县令大人这样说，赵元魁心说：为这点修缮河道的钱粮，我赵家也没少亏待你刘大人，要不是奉送上白花花的纹银二万两，你也不会让我赵家染指这修缮河堤的事，罢了，也不可太不给他面子让他下不来台面，留点情面将来都好相见……何况这样的善事我赵家也可趁机博个善名……想到这便问道：“刘大人，赵家拿出钱粮便在府外开设粥铺周济难民，大人看如何？”

刘大人心道：你个老狐狸，这个你都想再沾便宜？老子的政绩又如何向上禀报？看来不给他点厉害他是不会乖乖就范的。

便脸阴沉着说道：“赵员外，本县就是怕灾民们在城里闹事，所以已命蔡捕头在城外码头旁开设粥铺赈济灾民，你赵府如要在府外开粥铺做这善事以搏善名也可以，治安可就顾不上你赵府的安全了，县衙的捕快都在城外维持治安啦，那里也是县衙搭棚安置难民的地点。你赵府要开粥铺施粥，那我就让其他的大户人家不必捐钱粮到城外去了，这事就由你赵府大包大揽包办了吧！赵员外你看可好？”说完冷冷一笑，端起茶盅品起茶来。

听完刘县令这一通话,赵元魁与管家赵大面面相嘘，交换了眼色，不得不放弃自己的如意打算。赵元魁忙道：“县令大人言重了，既是大人已有安排，赵府愿鞍前马后效犬马之劳！”转脸对赵大说道：“快去帐房支取二百两纹银送到城外码头交给蔡捕头！”见到刘县令仍在品茶头也未抬忙又说道“送五百两纹银去，外加十石大米，不够再来取用！”说完对着刘大人满脸陪笑道“大人您看这……”

刘县令这才抬起头来道：“那本官就先行代灾民们谢赵员外捐助钱粮救济，本官还要拜访另几户大户人家，这就不打搅了，告辞！”说罢起身往外走去，赵员外和大管家忙将县太爷恭送出门，望着远去的官轿和耳中传来的开道锣声，恨得赵元奎牙咬得只痒痒。脸色阴沉着回到厅内，一屁股坐在了太师椅上喝起闷茶来。

好一会见到站在一旁的大管家和熊教头后说道：“怎么搞的？这姓蔡的还活得好好的？这姓刘的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也不是个东西，别以为老子不知道朝廷拨下来多少银两，惹急了老子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说是这样说，但想到前几日在京城里给户部大员做小妾的大姑娘赵琪玉请人捎来的信不免又有些泄气，京城的新旧权贵争权夺利相互倾轧，自己的靠山已是摇摇欲坠。喝了口茶又道：“赵大，你先将大米送五石，白银送三百两过去，如县令大人今后追问起再将剩余的补齐，能少拿出去就少拿点！熊教头，你这就跑一趟山寨，问清楚你堂兄和二当家的这姓蔡的究竟是怎么回事，快去！”二人见到赵元奎的脸色阴沉，赶忙答应各自忙去了。

正出去时，赵琪虎一头蹿了进来，刚要嚷嚷，便见到自己的老爹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正生闷气呢，便收口问道：“爹啊！您这是怎么了？”见到自己老爹喝闷茶不说话又接说道：“爹啊！孩儿刚才在码头上见到那姓蔡的了，他正让人在那里搭棚呢……”赵元魁一瞪眼道：“你以后少给我去招惹那姓蔡的……”

大厅里传出赵元魁少有的训斥这宝贝儿子的声音……

◇◇◇◇◇◇◇◇

却说蔡福领命从县衙里出来后，直奔城外码头的“信义客货栈”，路过杜老板开的“醉八仙”酒楼时，便上酒楼找到了杜老板。蔡福的出现让杜老板惊讶不已，二人见面后蔡福顾不得详细解说街上对自己的传言，简要的说了几句便让杜老板将合伙赚的银子全部取出来送到“信义客货栈”，杜老板问蔡福要那么多银子何用，是要做何生意？蔡福便将搭棚开粥铺救济安置灾民的事说了，杜老板立即表示也愿出钱粮帮助难民们度过难关，蔡福便让杜老板一会儿亲自将钱粮送到码头上来，便又匆匆往外走。

正走着，路过破庙时，探头只见到梁小虎正跪在破庙中祭拜菩萨呢，撮土为香一面拜一面小声地念念有词。蹑手蹑脚来到庙中仔细一听，原来梁小虎是在祈祷，求菩萨保佑自己平安归来，见到梁小虎虔诚的模样，蔡福不禁心中感动起来，轻声叫道：“小虎！”。听见蔡福的叫声，梁小虎猛地回头，两行热泪还挂在脸上。见到蔡福突然出现在自己的眼前，梁小虎大叫一声“师傅！”站起身来扑到蔡福的跟前哽咽道：“师傅，您可回来了！听街上人都在说您……”蔡福微笑着一面给梁小虎擦泪一面说道：“小虎！别听街上那些流言，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你求的菩萨还是挺灵的啦”梁小虎也道：“是啊，我每天都求菩萨保佑师傅！”。

蔡福让梁小虎随自己前往码头，路上边走边交待了梁小虎一些重要的事，从交谈中也得知了这几日梁小虎为寻找自己，几次出城去寻找线索，没吃过一顿饱饭睡过一个安稳觉了，便让他到客栈后好好吃饱饭休息好后，先帮自己忙搭棚开粥铺救济难民的事。

俩人来到码头“信义客货栈”找到王掌柜的，将县令刘大人的意思合盘托出，也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王信义，让李继宗的那些人帮助尽快将棚搭建起来，将炉灶砌垒好……因为灾民们在挨饿，老年人和妇女们饿得无精打采，特别是那些孩子们，有的饿得直哭，让人感到心酸。王信义道：“蔡捕头，咱们的货栈里还有些大米，就拿出来先开粥铺救人，将银两全都拿出来也没问题，我这就去办！”转身吩咐几名伙计各自忙碌起来……

这天蔡福在客货栈里等着，陆续有城里的几家大户人家送来了钱粮，蔡福一一登记造册，眷写清楚，将钱粮入库。城里有的小商家和百姓人家得知消息也多少捐出一些钱粮和衣物物品送来，王信义见到蔡福一人忙不过来，安排好外面的事后，也来帮忙。当蔡福见到赵府送来的那点钱粮时不禁暗怒，心道：好你个“赵乌龟”家财何止万贯，却小气到这种程度，真是个守财奴！

安置的棚和粥铺开了起来，空气中弥漫着熬粥的清香，捐来的衣物也分发到了灾民手中，灾民们忧郁的脸上总算有了些许笑容，四处乞讨的难民也闻讯向城外码头涌来，从此安定下来不再到处流浪乞讨了。

这天，县令刘大人视察到来，满嘴的冠冕堂皇和满脸悲戚一副与民共甘苦的样子，令灾民们激动万分称颂其为救命菩萨而顶礼膜拜，县令刘易贤内心不由得飘飘然，觉得自己仿佛就是万家生佛一般……见到忙碌的蔡福和王掌柜的，更显得格外亲切地慰问褒奖了一番。

由于捐助来的钱粮都存放在客货栈的仓库中，蔡福这几日便住在了客货栈中。这天，王信义焦虑地告诉蔡福，捐助来的粮食告罄了，银两也快耗尽，而城里有好些商家却在悄悄抬高粮价。蔡福冷静地问道：“噢！知道是那些商家在哄抬粮价吗？”

王信义气愤答道：“让人打听了，主要是赵家挑起的，还有和赵家走得较近的几家商户！蔡捕头您看……”蔡福想了想说道：“钱粮的问题我来解决，王掌柜的你只管好粥铺就行，每天熬的粥仍然要插筷不倒，要让受灾的百姓吃饱，别的你就别管了，钱粮的问题我来解决”

这刚把王掌柜的安排好，李继宗便来找蔡福，告诉蔡福，这临清县城里来了江湖人物。蔡福问道：“是什么人物？与野狼岭有关系吗？”。李继宗道：“这倒还看不出来，蔡捕头交待的事兄弟已让手下弟兄留意，码头东面偏僻处的一家小酒馆有些可疑，那酒馆是才开没多久的，帮里弟兄打听出，那老板和伙计都不是当地人，平日里就是些跑船帮人扛活的苦哈哈在那里喝些烧酒，那伙计爱打听来往装卸的货物和去向。至于那位江湖人物是昨日才到的，就住在这过去第三家的客栈里，三十出头，没带什么行李，不似路过也不像探亲访友，蔡捕头法眼一看就明白。”蔡福道：“好，你让手下弟兄多注意点那小酒馆，我这就去会会那人物……”

蔡福来到李继宗说的那家客栈，跑堂的小伙计抬眼见到是县衙的蔡捕头到来，忙上前作揖往里请，进到厅堂，掌柜的忙出来打招呼：“哎呀！是蔡捕头啊，什么风把您吹来了！伙计快上茶来！”，蔡福打招呼道：“没什么，随便过来看看。掌柜的，你这客栈生意不错啊，人来客往的”一眼便见到在靠窗的一张桌子正坐着一位中等身高约三十出头的大汉。

只见此人身穿皂青色直缀排扣紧身劲装，脚蹬一双薄底快靴，外罩一件灰色滚边大氅，头上丝绦束发，身材精瘦，脸上棱角分明，五官端正，剑眉下一双朗朗星目正看着自己，面前桌上摆放着两盘菜和一壶烧酒，正怡然自得地吃喝着。听见掌柜的叫“蔡捕头”便抬眼看来，与蔡福的眼神正好对视。见到蔡福也在看着自己便微微一笑，继续吃自己的。

蔡福见到此人确实像是个江湖人物，便上前拱手一抱拳道：“这位客官，从哪里来要往哪里去啊？”，大汉忙起身还礼道：“哦，小人只是路过贵宝地，去东京汴梁走亲访友，见到这码头上热闹非凡这才歇歇脚，暂时住下来，”一面说一面主动从怀里拿出高唐州官府开的路引来交到蔡福手里。蔡福见到路引上明明白白写着此人姓吴名仁，是高唐州人氏，要前往东京汴梁探亲访友。见路引也无什么破绽，便将路引还回，说道：“此时这里正是多事之时，你看到处都是颠沛流离的难民，客官还是早些离开为好，免得……”吴仁忙应是，蔡福便转出客栈忙自己的事去了。

子夜，夜深人静。

蔡福收拾停当后，身背一黑布包袱口袋，黑巾包头蒙面，闪身出了“信义客货栈”，向城东赵家庄方向奔去。

来到赵家庄园，蔡福轻车熟路地进到院墙下，纵身蹿上高墙，仔细观察聆听，竟然没有见到守夜的恶狗也未听到狗吠之声，只有打更的声音，心中便觉得奇怪，但也未太在意。飘身进到庄园内，直奔主人的卧房，上次蔡福便是在这盗取了赵府的金银。这次蔡福心想：这次可能要费些事了。正寻思四处寻找赵家存放金银的地方，突然发现对面屋脊上也有一黑影正在探头探脑四处打量。蔡福不知对方是敌是友，忙隐好身形，暗中察看这黑衣人，看他到底要做什么。

同样身穿黑色夜行衣黑巾蒙面的黑影，四处查看后，一个倒挂金钟，探身查看屋内后，很快悄无声息地弄开了窗户进到屋内。蔡福心道：这谁啊？轻功很高明啊！。闪身也来到窗户前屏息察看。

只见此人进到屋内，很快便在屋内的墙上找到机关，打开了墙角的一面夹墙，将里面的箱子打开，把金银珠宝等往身前怀里装。蔡福心中暗喜道：原来是个贼啊，正好免了自己寻找金银存放地点的麻烦。见此人正忙装金银珠宝，蔡福轻弹一指窗棂纸，这轻微的声响依然惊动了屋内的黑衣人，黑衣飞快打开另一面窗户纵身跃出屋外，很快便消失暗夜中。蔡福由黑衣人刚才进处飘身而进，直奔夹墙处，将剩下的金银全装进了身背的口袋里，捆结扎实后，身背鼓鼓囊囊的口袋，随手从怀里拿出来一物件放在箱子暗格里，照葫芦画瓢地按机关将夹墙弄回原样，这才悄无声息地出了屋子，向庄外奔去，来到院墙下，见到两只守夜恶狗正躺在墙下一动不动不知死活，懒得再去查看，便蹬墙头跃出庄外，往临清县城方向奔去……

来到离城不远的僻静处，放下身背的包袱将金银秘密藏好，蔡福抬头见时辰离天亮还早，正是人深深睡熟的时候，便从城墙破口处进到城里，便见到远处有一黑影正在蹿屋跃脊，忙施展轻功向黑影追去。

俩夜行人一前一后蹿上伏下，蔡福见其身形像是在赵家庄园里见到的黑衣人，心里便道：跟下去看看他到底要干什么。便小心掩藏身形远远跟在后面观察。

只见黑影进到赵家豪宅，蔡福便知道又有好戏看了。便不再惊动黑影，只在不远处静静看着，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在为黑衣人望风呢。等了片刻，黑衣人出来，身背一包袱，往城外码头方向奔去，蔡福随即悄然跟上。

黑衣人越城墙而出，来到码头搭棚安置难民的地方，进到那些难民栖身之所，不停从怀里、包袱里掏出金银珠宝放在熟睡的老人孩童和妇女的身旁或草垫子上，一路就这样散发下去。蔡福暗中见到后心里赞道：原来是个侠盗！盗亦有道哦。转念又想到了什么似乎觉得不妥，便跟紧了前面黑衣人，见到他放下的是银子，便不去管它，见到发放的是金锭和珠宝，便收起揣进自己怀里，就这样，俩人一前一后在安置难民处所兜开了圈子。

终于，由于蔡福不再有意掩藏身形，黑衣蒙面人很快便察觉自己被人盯上了，便将所剩无几的金银珠宝揣进怀里，往运河边僻静处逸去。蔡福见对方要走便紧紧跟上，来到一荒野僻静处，蒙面黑衣人突然从暗处闪身而出，抽出一把薄刃窄身腰刀拦住了蔡福的去路。【接第十二章（3）】